第402章 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多年
时间慢慢的过去,不知过去了多久,束雅已是偎在完颜珏的怀里睡着了。
完颜珏也是觉得困意上头,他掀开被子,将怀里的束雅盖了个严实,自己则是只盖了一点被角,他闭上了眼睛,也是进入了梦乡。
虽然如今的情形危险,但两个人毕竟年轻,又都存了豁出去的心思,再加上心里思念的人就在自己身边,两人的这一觉竟是睡得十分香甜。
待得天色大亮,束雅方才醒来,她睁开眼睛,入眼处便是完颜珏清俊的面容。
她还从没有这样近的打量过他。
完颜珏身上有着梁人和燕人的血统,他的眉眼比较偏向母亲,透着一股子梁人书生似的清秀,但他挺直的鼻梁却是像父亲,透着草原男儿的英气,清秀与英气在他身上十分融洽的联在了一起,束雅怔怔的瞧着,悄悄儿笑了。
“笑什么呢?”完颜珏紧了紧她的身子,也是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啊?”束雅轻声道。
“早都醒了,看你还睡着,也不敢动,怕吵醒你。”完颜珏的眼眸黑亮,对着她微微笑了。
“完颜珏,”束雅伸出手抚上他的面庞,“我之前都没瞧出来,你长得居然这样好看。”
“是不是觉得自己赚到了?”完颜珏对着她眨了眨眼。
束雅弯了弯唇,伸出手推了他一把。
两人正这般说着话,却听帐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两人听见动静都是微微变了脸色。
“别怕,我在这。”完颜珏安慰着束雅,回眸向着帐外看去,就见几个侍卫大步冲了进来,这几个人都是面无表情,上前作势就要将两人抓起来。
“站住,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闯我的帐子。”束雅对着这些人斥道。
“郡主,我等奉的是王爷的命令,王爷命我们将您和这小子一起带走。”
“你们要把我们带去哪儿?”束雅的声音有些艰涩。
那些人却没有回答束雅的话,束雅气极了,还想再说什么,完颜珏却是拦住了她。
束雅向着他看去,听着他低低的开口,“他们应该是要拿咱俩去要挟我爹爹。”
束雅睁大了眼睛,“你爹爹……他来了了吗?”
完颜珏靠近她的耳旁,“我爹爹发起了突袭,昨夜里你父王离开,定是因为此事。”
“原来如此。”束雅喃喃自语,唇角浮起一丝苦笑,“这的确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完颜珏的眼中浮起一丝疼惜之色,为她披上了披风,“你现在能出去吗?”
“能,我没那么娇弱。”束雅笑了,让完颜珏搀着自己下了床,她没有让那些侍卫上前来,只对着他们喝道,“你们不要过来,我们自己能走。”
“郡主,请吧。”那几人也没有勉强,只跟在两人身后,一道离开了达烈王的军营。
前线,两军对峙。
“完颜显峰,你儿子现在在我手上,你若不顾他的性命,尽管放马过来,我不介意让你给你的儿子收尸!”
达烈王骑着一匹乌黑的骏马,他的中气十足,声音辽阔,对着对面的完颜显峰喝道。
完颜显峰没有说话,唯有手指却是满满地攥紧了缰绳。
“大将军,我们难得有机会将达烈王引来了此处,若是就这么将他放了……”
“席骏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要大将军眼睁睁看着他们伤害少将军?你别忘了,少将军是大将军的独子啊!”有人喝道。
那人没有理会,仍是双目炯炯的看着完颜显峰,“大将军,达烈王阴险狡诈,您不可受制于他!”
“呸,不是你自己儿子,你不知道心疼……”
完颜显峰面色沉稳,只一个手势,命身旁的属下都是止住了声音。
“王爷,束雅郡主和那小子都是带来了。”
有人靠近了达烈王,低低的说了一句话。
达烈王眼中精光大盛,对着部下吩咐,“快些将他们俩带过来。”
“不好,大将军,他们把少将军带来了!”
对面的阵营中有人看见了完颜珏的身影,顿时低低惊呼,与完颜显峰开口。
完颜显峰抬眸看去,待看见儿子后,纵使面上不曾表露出分毫,但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
完颜珏与束雅一道被人押送到了阵前。
“完颜显峰,”达烈王大声喝道,“这是你的儿子和未过门的儿媳妇,你若还顾忌着他们的小命,就即刻给我退兵!”
“束雅也是你的女儿!”完颜显峰浓眉紧蹙,浑厚的声音响了起来。
“那又如何,这样胳膊肘往外拐的女儿,我情愿不要!”达烈王怒目直视,对着完颜显峰大喊。
束雅听着这句话,眼睛里的光都是黯淡了下去,她向着完颜珏看去,轻声道,“你瞧,在他心里,他的大业才是最重要的。”
“咱们别管他,”完颜珏握紧了她的手,他的眼眸灼灼,低低的开口,“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我总是在你身边的。”
“嗯,”束雅微微笑了,许是完颜珏的这句话给了她勇气,她向着父亲看去,竭尽全力的提高了声音,“父王,若是女儿死了,你能不能就此收手,不要再打下去了?”
“你又想耍什么花招?”达烈王大怒,“为了救你,我拿出了所有的解药,而你却将解药悄悄地送给完颜显峰,束雅,你不配做我的女儿!你不仁,休怪父王不义!”
“达烈王,”完颜显峰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打了这么多年,死了那么多人,你还不能醒悟吗?”
“我醒悟什么?”达烈王高声冷笑,“这个天下本就是能者居之,我堂堂大燕却让一个女人来当皇帝,落得天下耻笑,而大梁却选出了一个懦弱的君主,只有我,只有本王才是他们命定的君主!”
“父王,你太狂妄了,”束雅摇了摇头。
“住口!”达烈王怒喝一声,扬起手中的马鞭眼见着就要向着束雅身上抽去,一旁的完颜珏面色一变,连忙侧过身护在了束雅身前。
“啪!”马鞭甩在了他身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执迷不悟!”见儿子被抽打,完颜显峰脸色一沉,他再不多言,一马当先向着达烈王的阵营冲了过去,见他如此,身后的将士们更是士气大振,呼喊着向着达烈王冲了过去。
达烈王大惊,已是顾不得再去处置完颜珏与束雅,他扬起弯刀,亦是高喊一声,带着麾下的将士们开始迎战。
“小心!”完颜珏扑在了束雅身上,护着她去了一旁,两军呼声震天,杀在了一处。
完颜珏一直紧紧地搂着束雅,两人躲在刀光剑影中,有好几次束雅都觉得自己或许要活不成了,完颜珏从阵亡的士兵手中抢了一把剑,就这么护着束雅退到了一旁。
他们两人一个是达烈王的亲女儿,一个是完颜显峰唯一的儿子,两方人马倒都是心存顾忌,没有人当真敢去伤害两人,终是让他们退出了战局。
完颜珏长长地松了口气。
“束雅?束雅?”很快他的心又是提了起来,束雅的身子软了下去,晕在了他的怀里。
束雅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待梦醒来,她看着自己已是躺在了一个很干净的硬营帐里,身上盖着厚实而温暖的棉被,瞧着她睁开眼睛,身边顿时有一道好听的男声满是惊喜的喊着自己的名字,“束雅,束雅你醒了?"
束雅向着他看去,一丝微笑还不曾从她的唇角流出,战场上的回忆已是冲向了脑海。
“完颜珏,我父王,我父王怎样了?”束雅吃力的坐起身子,与完颜珏问出了一句话来。
“你先别管这些,好好休息……”
“告诉我实话,”束雅紧紧地看着他,有些颤抖着声音问,“他,他被你父亲杀死了吗?”
“没有!”完颜珏立马否认,“他是兵败了,但他好端端的,我父亲没有伤害他。”
“他在哪?”
完颜珏动了动唇,有些犹豫,束雅又是追问,“他到底在哪?”
终于,完颜珏将束雅送到了俘虏营。
刚看见女儿身影,达烈王先是一震,紧接着如同见到了救命稻草般向着女儿扑了过来,“束雅,快救救父王,快救父王一命!”
束雅已是从完颜珏口中得知了他兵败后被完颜显峰所俘虏,此时瞧着他这般狼狈,即使他曾将自己当做棋子去送给漠北大汗,可在这一刻,她却还是心软了。
“完颜将军,”束雅来到了大帐,直接向着完颜显峰跪了下去。
“束雅?”完颜显峰放下了手中的公文,上前与束雅道,“快起来。”
“求您,求您饶了我父王一命吧。”束雅凄声祈求。
完颜显峰向着束雅身后的完颜珏看了一眼,完颜珏迎上父亲的目光,也是向着父亲跪了下去,“父亲,我知道达烈王作恶多端,又曾数次想要至您于死地,可他毕竟是束雅的亲生父亲……孩儿……”
完颜珏说到这便是止住了,只觉得心中纠结万分,身为束雅的恋人,他爱惜她,怜惜她,愿意豁出一切来保护她,自然不愿也不忍看见她伤心,可是作为完颜显峰的儿子,他又怎能说出要父亲饶恕达烈王的话?
“你们俩都先起来,”完颜显峰的声音淡定而从容,“至于如何处置达烈王,要看陛下的心意,你们懂了吗?”
此话一出,束雅可能还有些懵懂,但完颜珏瞬间就明白了,父亲,是不要做第二个达烈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