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老板。”
  “秦大哥。”
  “日……日阳。”
  前面两个称谓是欣慰的,后面那句就喊得有些心虚。
  “如果你是来叙旧的,请表现得像个客人,这里不见送往迎来的五月花大酒家。”秦日阳嘲讽着王奕民。
  几番云雨后,体力几乎耗尽,饥饿感主掌了一切欲望,他随意地穿戴整齐,被床上的金发佳人一脚踹下楼,只为了当“侍夫”。
  才刚一下阶梯在转角处,就听到颇为耳熟又狂妄的声音,令他两眉不由得一蹙,神色转为冷峻。
  若真要论起交情,他和王奕民仅是两年的高中同学,升上高三那年他就出国念书,一直到大学毕业才回台湾,平淡如水到他快忘了此人?要不是王奕民嚣张狂妄的个性不变,他当真认不出。
  “老同学这么多年没见,你混得不错喔,分点油水让我捞捞嘛!”王奕民厚颜无耻地搭着他的肩。
  由于秦日阳是近乎一九○的身高,所以矮他差不多二十公分的王奕民的手很容易就被摆脱,“我不养猪,没有油水可捞,你可以试试馊水油。”
  王奕民笑脸一僵仅停顿了两秒,又立即发挥小人本色地扬起假笑,虚伪地端出狗腿本能。“你爱说笑,光这片山就够你吃一辈子,要是再加入畜牧业,台湾的养猪户都得跳海喽!”
  他的阿谀奉承对秦日阳而言,比一粒种籽还不值钱,至少种籽还会开花结果,而他只会坐享其成等着数钞票。
  “什么风把你这个标准的都市人,吹到缺少灯红酒绿的枯燥山上呢?”他边说边走向自己的办公室,因已是用餐时间,他不想让工人们看笑话。
  看了一眼餐桌上丰盛的食物,王奕民忍住饥肠辘辘,跟着他走出餐厅,“同学一场,有好处我第一个想到你喔!”
  好处?秦日阳不以为然地说:“开门见山地说吧!我相信咱们都是大忙人,用不着浪费时间客套。”
  “好,快人快语,我就直截了当地说明来意,你知道欧氏企业准备投资一项大规模的度假别墅方案,需要一大片土地吧?”
  “略有所闻,我一向对房地产没什么兴趣,而且我也没有剩余的土地可出售。”他一口就挑出重点,心想,山坡地的资源有限,他不会为了金钱破坏山林环境。
  “怎么会没有?我事前打听过了,这附近的山都在你名下,只要你割爱一片小土地,担保你以后不用再种菜。”他可是算计好才来的。
  秦日阳讥诮地笑笑,“我就是喜欢种菜,如果我贪图利益钱财,秦家名下多家的跨国企业还等着我接任总裁位置。”
  “啊,这……”他一脸赧色地道:“你的土地那么多,也不差这一小块嘛!”
  秦家可说是家大业大,这点王奕民比谁都清楚,所以他的小姨子,也就是欧氏企业董事长最疼爱的小女儿,才会把他当成最佳丈夫人选,三不五时就上山勾引他。
  而他就是透过小姨子欧千媚的关系,才知道秦日阳在南投山上有一大片土地,而且正符合老丈人的要求。
  “我的土地是不少,每一分、每一亩我都做了长远的计划,而这些计划不包括破坏自然山林。”
  “此言差矣,开发山林成为度假别墅可以带动地方繁荣,我们会聘请专家做好水土保持工作。
  “还有公司本着回馈地方的精神,打算在山腰上设置大型游乐场所,嘉惠附近乡镇的居民。”他说得是口沫横飞,尽其所能地鼓动三寸不烂之舌,企图动摇秦日阳的决心,才有利可图。
  他眼一沉,不悦地冷言道:“欧氏企业想在山腰建游乐场?你们的胃口未免太大了吧?”他们竟想一网打尽?他轻嗤了一声。
  “别这么说嘛!杀头的生意有人做,赔本的事谁敢动呢?你也会有好处,大家互蒙其利罢了。”
  “除了金钱,我还能有什么好处?”秦日阳虚应一声,眼底尽是不耐。
  王奕民以心照不宣的眼神朝他眨眼,“千媚喽!她可是欧氏最宝贝的公主,你真是赚到一位美娇娘。”
  欧千媚的美艳是众所皆知,那身段更是浪得教人销魂,比起她姊姊欧千真,两人可谓云泥之差,所以受老丈人的宠爱,连他看了都心痒痒,恨不得爬上她的床消磨一宵,即使要他少活十年也甘心。
  “公主不是应该配王子吗?怎么可以委屈她跟个农夫呢?这可是比灰姑娘还可怜耶!”吴侬软语的女声传入。
  “谁准你……哎呀!原来你在山上藏个洋货,啧啧啧,多漂亮的美人儿,在床上一定很带劲。”涎着唾液,王奕民像见到骨头的饿狗般,两眼发直地直盯着珍妮曼妙的曲线,嘴角咧开一百八十度,快要和耳朵成一直线,只差没脱个精光地扑上去。
  他那副色迷迷的模样,令秦日阳非常火大,“把你的猪哥唾液给我收回去,她不是你能招惹的女人。”
  “唷,都老同学了,有好货色怎好私藏?这么美的洋妞一定花了你不少钱。”他朝秦日阳暧昧地笑笑。
  腰就是腰、脸蛋就是脸蛋,突出的胸乳真是难以掌握,那双修长纤白的玉腿若勾在他下腹……王奕民愈想愈兴奋,思想也愈下流。
  “你……”秦日阳正想赏他两拳,手肘骞然被握住,“珍妮,我……”他在珍妮的眼语下噤口。
  “这位先生,你想不想把我从小甜心阳阳这里买过去?”她装出狐媚的诱人表情。
  美色当前,道义放两边的他急忙说:“当然想喽!我的小美人。”他想借机揩油,却被她有技巧的闪过。
  见状,秦日阳的肌肉霎时紧绷,恨不得折断他那只狼手,拿肥皂洗他恶心巴拉的口,告诉他美人已名花有主了。
  “那你一个月赚多少,够不够包养我?”珍妮说得很势利,活像待价而沽的货物。
  “我一个月少说也赚个上百万,你跟着我要什么有什么,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王奕民忘神地吹嘘自己。
  珍妮略微沉吟一下,露出十分为难的神色,“什么?才百来万,我一个月的零用钱也差不多这个数目。”
  “一个月……零用钱?”王奕民转向秦日阳,“你用上百万包她一个?”他暗忖,日阳竟有钱到这种地步?
  “没有。”秦日阳憋着气摇头。
  “没有?”他又看向珍妮,“你不会另外有金主吧?”
  “父母算不算金主?”她把自家两老抬出来卖。
  父母?!王奕民瞧她一身朴素穿着,不相信她出身世家,所以用轻蔑的口气回道:“‘干爹’是吧!”
  “听过法国弗罗伦家族吗?”
  “在商场混的人都听过弗罗伦家族是法国最有名望的古老家族,资产多得不可数。”
  “哪有不可数?全是谬传,你知不知道弗罗伦家族只有一个独生女?”她可是天之骄女。
  “当然知……”王奕民倒吸了一口气,“难道你是弗罗伦家的人?”
  说到此,珍妮又开始玩飞刀了,“有钱人真的很痛苦,每个月都要用尽心机的花一百万法朗,花得我头晕眼花的。”
  “一百万……法朗?”天呀!他一辈子也赚不到。他惊讶地瞪大双眼。
  “不要太同情我,虽然花得很辛苦,不过衣索比亚的难民应该会很快乐。”她佯装被钱欺压得很苦闷的模样。
  “衣索比亚?为什么?”衣索比亚的难民连饭都没得吃,怎快乐得起来?他不解地想。
  “因为我一口气捐了一年的零用钱,现在我无钱一身轻,真是舒畅极了。”她确实曾以弗罗伦家名义捐助难民。
  一千两百万法朗?王奕民目瞪口呆,随后横眉一竖,“臭婊子,你敢戏弄我?”他不相信她是弗罗伦家族的人。
  就冲着他这句臭婊子,珍妮发火了,不等秦日阳发飙,便自行扬起邪恶到极点的诡谲笑容,“看着我的眼睛。”
  王奕民正在气头上,一听到她充满魔力的嗓音,眼睛竟不受控制地住她身上飘,黑眸对上绿眸时,他眼神也变得涣散不定。
  “你是狗,一只左脚被卡车压过的残废狗,你正准备拖着瘸脚下山找狗朋友一起泡母狗。”
  “我是狗,我是只残废狗,我要下山……下山。”他眼神空洞地喃喃自语。
  “很好,你是一只狗,现在你以狗的姿势下山,找一只发情的母狗交配后就恢复人的模样而忘掉一切,去吧!公狗狗。”
  话一说完,王奕民立即像狗一样趴在地上用四肢行走,左腿还无意识地拖着走,很快地消失在两人眼前。
  时间似乎停止转动,一旁僵立不语的秦日阳傻了眼,嘴巴骇然地阖不拢,不敢置信眼前发生的一幕,两眼瞠得眼珠子快要掉下来,直到双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这是……怎么回事?
  “你才是怎么回事?像傻瓜一样呆站着,以后出门别说认识我,真丢脸。”老土!她不悦地睨了他一眼。
  “他怎么会变成一只……狗?”若非亲眼目睹,他会以为自己在做梦。
  珍妮戳戳他的脑门,“催眠术这玩意听过吧!”
  “你会催眠术?!”秦日阳原本迷惑的表情骤然清明。难怪王奕民会乖乖的当狗,原来是……这个女人真可怕,居然用这一招整人,还叫他和母狗交配,实在恶劣到大快人心。
  “催眠术学起来并不难,我只花了半年就天下无敌。”不是她自夸,她的确有这方面的天分。
  半年?!等一下,她不会……他狐疑地问:“珍妮,以后我若惹你生气,你不会也用催眠术对付我吧?”
  “这个嘛——”她佯装考虑,害他一脸心慌慌,“放心啦!我只对坏心的人使用。”及讨厌的对象。她在心中补说道。
  “那就好。”秦日阳着实松了一口气,“你编谎的技巧真妙,唬得他一愣一愣的。”
  珍妮勾着他的手,朝他手背上的“皮”一拧,“我句句属实,绝无虚言。”
  这下他当真笑不出来,表情凝重地注视她,“你真的是弗罗伦家的女儿?”
  “珍妮·弗罗伦,这是我的全名。”她不觉得有什么值得骄傲,姓氏是父母给的,她没有权选择。
  他微微地敛眉,“你到底还有多少面没展露出来,每当我以为已经看透你的这一面,转个身又多出另一面。”她真的比山还难解,变幻之快教人来不及捉摸,令他害怕握不住这朵金色向日葵。
  珍妮双手环绕着他的腰,重重地在他唇上一啄,“我就是我,有本事就尽管来挖,看面具下真实的我是如何。”
  这是挑战,身为男人,不能拒绝自己女人的宣战,秦日阳还以更激烈的长吻,宣告他接受挑战,而心与心的交战,战利品就是爱。
  结束长长的一吻,珍妮才想起她是因为肚子饿,在久候他不归的情况下才下楼,她还记得众人错愕的表情,以为她是走错路的外国女人。
  全怪他把她的“装备”给扔进马桶,冲入地下去了。思及此,她没好气地说:“喂!你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了。”
  “什么事?”正着迷要吃掉她的秦日阳,根本听不进她的话,无心地回答着。
  她翻转眼球,“我饿了。”
  “我也饿了。”可他此饿非彼饿。
  珍妮见他心不在焉地啃咬她的耳垂,便狠狠地往他肚子送上一拳,“我、肚、子、饿、了。”
  “狠……狠毒的女人,你刚才两巴掌还没消肿,现在又……”他快成了她的沙包。
  “这是给你的提示,不要在女人心情不好的时候靠近她,不然……嘿嘿!把棺材准备好。”
  “你想当寡妇?”他随口取笑着问。
  脸色一正的珍妮侧着头望着他,“不要对我用情太深,我怕无力回报。”
  “我不是要你回报,只要接受,我不会逼你一定要爱我,但请允许我爱你。”他用谦卑的口气说着爱语。
  “你……你是傻瓜,一个令我动心的傻瓜,我不知道能不能像你爱我一般爱你,但我允许你爱我。”
  “谢谢。”虽然没能从她口中得到相等爱恋,秦日阳仍相当满足这个承诺,觉得至少她已经开始软化,他相信只要用心,终有一天可以获得她真心的爱,只要有耐心。
  “我们可以去用餐了吗?”
  他勾起手肘,“请吧!小姐,请容许我护送淑女到餐厅。”
  “你真是一位绅士。”珍妮有模有样地端起架子。
  “哪里,这是我应有的礼貌。”
  两人相视一笑,不知爱苗正悄然滋长。
  ※※※
  餐厅中一大群闹烘烘的工人正大口地吃着盘中菜,热切地讨论刚才从主屋出现的金发女子。
  “那个阿都仔查某好漂亮喔!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还会说国语耶!”
  “不止漂亮,人也很有礼貌,她刚才还跟我说谢谢呢!”
  “她笑起来更美,咱们山地之花都没她美,看她一笑,我中午可以多吃三碗饭。”
  “奇怪,这么漂亮的外国女孩打哪来的,怎么会从老板住的二楼下来?”
  不只工人们纳闷,连张妈一家四口包括古之明在内都满头雾水,猜不透她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会出现在数野山庄,而且还从“禁区”下来。
  难道是珍妮的朋友?他们继而想想又不太可能,有外人住进数野山庄,他们不应不知情才是。
  “静蝶,老板是否提过有客人?”老班长朱信白捺不住性子问。
  “数野山庄暂不开放,应该不会有游客上山。”她老觉得那个金发女孩很面熟,就是想不起在哪见过。
  山上鲜少有外国女孩,尤其是美得像教堂的天使,一双绿眸深得教人沦陷,长长的鬈发滚着波浪,五官精致到像个欧洲娃娃,连身为女人的她,都忍不住多看一眼。
  “朱伯伯,难道你没见到那位外国女孩来投宿?”他在山庄门口那片花圃监工,应该有印象。古之明这么想。
  朱信白压低嗓门说道:“你们想她是不是那个?”他指得是山中枉死的幽灵。
  “爸,都什么时代了,你还相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朱静蝶好笑地为父亲夹菜。
  张妈推了丈夫一下,“你才见鬼哩!大白天太阳正烈,那种东西怎敢出门?又不是找死。”
  “她本来就是死的。”有活的鬼吗?朱信白在心里暗自嘀咕。
  他的话惹来张妈的白眼以对。
  就在大家困在死胡同窜不出来之际,他们口中的“情女幽魂”正亲热地靠在秦日阳身上,走进大家诧异的目光中。
  “大家吃饭呀!”珍妮不生疏地照往例和众人打招呼。
  工人们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嗫嚅地回她一句,“吃舨。”
  看到这情景,秦日阳兴起做弄的念头,“来,宝贝,你坐我旁边,好方便我替你夹菜。”
  宝贝?!众人被吓得碗都拿不稳,把筷子当成鸡腿猛啃,有人跌得四脚朝天,更甚者有人因他一番话而打翻一锅汤。
  众人皆不敢置信秦日阳今儿个反常,竟公开和女人打情骂俏,而且还要她坐珍妮的宝座。
  珍妮?!大家差点忘了这号人物。
  “秦大哥,珍妮姊人呢?她怎么没下楼用餐,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怪异,简直是诡异到极点。
  此刻的朱静蝶收起对秦日阳的爱慕之心,脑海里转的完全是一团乱相,搞不懂他为何在一夜之间变了个人似,竟突然和一个陌生女子如此亲近,而珍妮姊又到哪去了?一切一切都让她想不透。
  大家一脸疑惑的表情,令兴意正浓的秦日阳再一次开口,“我跟各位介绍,她是珍妮·弗罗伦,法国贵族。”
  “她也叫珍妮?!”
  七嘴八舌的讨论声此起彼落,令珍妮吃得不痛快,觉得被严重剥夺了用餐乐趣,“安静。”
  不愠不火的小吼声,令全场一片鸦雀无声,莫不张大眼睛凝视发声人,乖得像聆听牧师讲道的信徒般。
  看到他们听话的表现,珍妮满意地点点头,“很好,现在你们竖直耳朵好好听着,我就是你们认识的珍妮。”
  “什么?”
  “怎么可能?”
  “她是珍妮?!”
  “差太多了吧!”
  吵……吵死人了。她蹙眉地说:“不过是去掉染发剂、眼镜及时下流行的有色隐形镜片罢了。”她说得够白了。
  经她一提醒,众人换了另一种角度看她,觉得果真有些相像,这才恍然大悟地直问她是怎么弄的,逼得秦日阳不得不开口制止。
  “各位,上工的时间快到了,你们不会是想偷懒赚我一小时的工钱吧!”
  老板都出声警告,大伙只好鼻子摸一摸,把碗筷收一收上工去,免得被扣工钱。
  “老爹、大妈、之明,还有静蝶,你们可以回到地面,吊在半空中不累吗?”看来,他是吓着他们了。
  张妈性子急,一双清亮的双眸仍盯着珍妮不放,“老板,你确定她是……珍妮?”
  她太惊讶了,一个人怎么可能由貌不惊人的丑小鸭,蜕变成绝世大美女,而且还一下子变成金发的外国人。
  “她是珍妮没错,我没骗过你吧!”
  “这倒是,不过……她也变太多了,竟欺骗大妈的眼睛。”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要不得。张妈不以为然地摇摇头。
  “大妈。”珍妮甜甜地朝她一笑,“你是漂亮女人,你应该了解单身女孩在外面很危险,我只是想保护自己。”
  漂亮女人?!张妈被她哄得心花怒放,“对对对,女孩子要懂得保护自己,我了解、我了解。”
  “我就说嘛!还是女人了解女人,谁教咱们都长得太‘祸水’。”她一副咱们是“一国”的表情。
  “祸水?”
  “你们中国人不是常说红颜祸水,漂亮的女人才有资格当祸水呀。”
  张妈乐在心头,嘴上还客气地说:“没有啦!我老了,哪比得上你们这些年轻人?”
  “大妈,你不要谦虚了,你问在场的各位,谁敢说你不漂亮来着。”她下巴一扬,指向正在看笑话的众人。
  被她这么明目张胆地点名,众人莫不点头如捣蒜,生怕得罪脾气暴躁的张妈。
  “大妈,我们家珍妮可不轻易赞美人,像她老是嫌弃我不称头,是个笨手笨脚的情人。”
  我们家……情人?!这番话炸得众人头昏脑胀,尤其是朱静蝶更是首当其冲地晕眩了一下,看得古之明忧心不已。
  秦日阳是有意要挑明这一点,因他不想让朱静蝶再继续痴迷下去,顺便也想把他和珍妮的关系公开,以减少他人猜测的目光及背后议论。
  如此一来他才可以大方的追求珍妮,不需要分神去处理其他感情负债,累得两边不是人。
  “谁是你家的?说得好像我已经被正式归档入籍,成为你笼中豢养的金丝雀。”珍妮狠拐他一肘,她不想有人因为自己的介入而受伤。
  好痛,她又在练拳。他爱怜地斥道:“什么金丝雀,你想谋杀亲夫呀!”说完,他乘机亲了她粉嫩玉颊一口。
  “谁呀!拿面镜子给他照照,我不想有人半夜被我谋杀,还不知如何向上帝说自己是怎么死的。”亲夫?她又不是活得嫌日子太清闲,找个男人来相对一生。
  “那也只有枕畔人才有这个方便,我不介意你像昨晚一样分享我的床、我的身体。”他用力地搂紧她的小蛮腰。
  “目前那是我的床……你……”噢!要命,他真奸诈。珍妮发现自己中计了。
  朱静蝶再也听不进秦日阳露骨的表白,掩着面飞奔而去。
  古之明见状,随后跟着她。
  朱家两老知道自己没有立场说话,便借故离去。
  只剩下与他怒目横眉的珍妮,“你是故意的。”
  “对,我是故意,是不是要再赏我两拳?”他张开双臂,一副受惩的姿态。
  “你存心破坏我的人际关系。”她很喜欢山上这群没心机的人,尤其是朱静蝶。
  “有我在,你的人际关系不会差到哪去。”这点他有自信,因为他是老板。
  “哼!自大狂。”
  闻言,秦日阳重重地吻了下她的唇,搂着她的肩膀得意地大笑不止。
  ※※※
  欧氏企业
  “王经理,我对你的评语只有两个字——失望,你就不能表现得像个人吗?”
  他冷冷的言语直射向垂首懊恼的男人。
  “爸。”
  “嗯,你叫我什么?”在公事上,他绝不许有人越权。
  “董……董事长。”王奕民满含苦涩地唤道。
  “哼!还记得我是董事长,一件土地收购案交在你手上,没谈成也就算了,连那种伤风败俗的低级事……”
  欧长正实在羞于启齿,心想他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女婿?
  “爸……呃!董事长,我真的不晓得自己做了什么事?你要相信我。”现在他是苦字刻上脸,有苦说不得。
  王奕民自己也糊里糊涂的,只知前一刻他正在和大美女调笑,下一刻他竟光着下体趴在母狗身上干那档事,大腿还被其他公狗咬了好几口,最后更被狗主人绑到派出所,差点被以妨害风化及强暴母狗起诉。
  “相信什么?人家都拍照存证了。”欧长正脸色倏地黯然起来。丢人现脸,陈律师花了一大笔钱才把照片及底片买回来。
  “我……我一定是中邪了,现成的女人多得是,我何必找母狗发泄。”一定是这样,他待会得去庙里驱驱邪。
  这话不说不气,说了欧长正眼一瞪,“你少在外面拈花惹草,我家千真不想守活寡,你给我安分些。”
  “逢场做戏是商场恶习,你不也是有几个老相好?”男人嘛!总不能只吃一道菜,容易腻胃。王奕民暗付。
  这点欧长正无话可说,因他的二老婆当年就是酒店名花,而现在年纪大了,他偶尔仍会找些年轻小女孩发泄,证明自己宝刀未老。
  “不提这些风花雪月的事了,山上那块地你打算怎么处理?”他觉得男人的风流事不如事业重要。
  “董事长你尽管放心,再怎么说我和他是老同学,只要我表现一点诚心,迟早他会点头的。”
  “好吧!我就再给你一个礼拜的时间,下个月在董事会提出正式方案。”
  “是,董事长,这次绝不会让你失望。”他谄媚地直打恭作揖。大美人和土地他都想要。王奕民正打着主意,想把醋劲十足的欧千媚拉进这淌浑水里,他好坐收渔人之利。
  “下班后早点回家,不要和乱七八糟的女人厮混,小心得病。”好歹他老婆也是自己的女儿。欧长正暗忖。
  “董事长教训得是,我不会冷落家中娇妻的。”为保住在公司的地位,他还是回家做做样子,虽然老婆没有外面女人的骚劲,但在床上的表现还算不差。
  至于金发美女和秦日阳……嗯哼!他一个也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