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复仇
过了一会儿,红色的光柱逐渐褪去,林起也站起身来,活动一下身体准备下楼。
光线完全消失了,恢复了之前的死气。
他看了一下窗外,对比一下地面的高度,这里应该是三楼,那刚才怪物在的地方就是四楼,也就是顶楼。
林起下到了三楼,亲眼见到了令人作呕的一幕,地面、墙上满是腐烂的人脸肉块,有些张着嘴,面无表情,看上去应该是死掉了,有些则咿咿呀呀的低吟着。附着在墙上的肉块分泌着浓稠的体液顺着墙面流下,整个三楼都充斥着一股腐烂的恶臭。好在这种东西没什么攻击能力,不至于产生太大危险。
林起垫着脚,在肉块之间的缝隙中穿行,三楼有行政办公室、精神病诊室,他找到行政办公室,扭动门把手,门开了。
行政办公室比较大,与走廊不同,这里没有肉块堆积,两三张办公桌立着,还算整齐。
周遭摆满了柜子,柜子上满是书籍和单据,有医学类的书刊、开票单据以及内部人员的管理台账。
抬头一看,四楼地面那个洞就是通往这里。
林起再朝里看,有一个小小的隔间,写着“院长办公室”,他扫视一圈,看见桌上有一瓶牛奶,立马一把抓起收入囊中,接着就往院长办公室走去。
院长办公室没锁门,门半掩着,轻轻一推,门就打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满屋的血迹,人的肢体和内脏四处散落,一张被整齐切割开的人皮铺在办公椅上,像是一块精致的毯子,林起哪见过这种场面,加上刚才在屠宰场看见的腐尸,直接击破了林起最后的防线,他转身呕吐起来,本就空空的胃里倒出一滩胃酸,让人牙齿发涩。林起恶心的皱起眉,不想再往里看一眼。
这时,楼上的窟窿里传出一阵吼声,是怪物的声音,怪物发现林起失踪了!
随即又是“咚咚咚”的奔跑声和铁链撞击的声音,林起移步到窟窿旁边,窥探着上面的情况,才几秒,就看见怪物硕大的身影从窟窿里穿过,直奔楼梯口。
他急中生智,想来个声东击西,便一个箭步冲去门外,抓起一坨半死不活的肉块,搬过一把办公椅,踩在椅子上,先把肉块丢上楼,随后自己纵身一跃,抓住窟窿爬上了四楼,随即把身体藏在在窟窿旁边,侧目看着三楼,手里捂着肉块的嘴,不让它发出声音来。
这时,林起的头部伤口又开始发作了。
声音从三楼传来了,怪物靠近了!
林起掏出兜里的牛奶,“妈的,跟他拼了!”心里暗念一声,拔掉牛奶塞子,把一瓶牛奶一饮而尽,牛奶冲入胃的一瞬间,熟悉的头痛和耳鸣如期而至。
这一次林起听见了更剧烈的、尖锐的金属摩擦声,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扭曲,视线布满红色,不同以往的是这一次清晰的听见了一句中年男人低沉的声音“下贱的东西”,这句骂声轻蔑之中竟带有一丝威严,林起能感觉到头部的伤口在以一种难以理解的速度愈合,疼痛逐渐减轻,脚部被捆绑的淤青也逐渐消失,他强忍着脑内的疼痛,捂着嘴观察着三楼的动静。
怪物在三楼横冲直撞,肉块的哀鸣声让他很暴躁,从四楼都能听见他翻天覆地的巨大噪音。
林起透过窟窿看见怪物到了办公室门口,不同以往的是,林起的眼中,除了怪物可憎的外表,视线仿佛像x光一样穿过了怪物的皮肉,隐约看见了其内部有一个红色的影子,再仔细一看,好像是个人形,一个比怪物小了近一半的人形,藏在怪物的身体内部。
林起恍然大悟,难怪它身上满是缝合的痕迹,视力也远比实际的小,原来它的真身藏在这具破碎的**里!
林起突然感觉看到了希望,他试着起身但剧烈的头痛让他无法动弹,正在苦恼之际,林起想起来,之前他藏了一小瓶药物在身上,他赶快在身上摸索着,摸出那瓶药物“氯丙嗪”。
快速的倒出两颗,扔进嘴里吞下,随即,他感觉脑内像是一阵凉风刮过,从头顶散出一阵凉意,脑内的声音逐渐减小了,疼痛开始缓解。
是时候反击了!
林起抓起肉块用力丢向三楼,肉块落地发出哀嚎,怪物怒吼一声,提刀冲到窟窿下,举起屠刀就砍向肉块。
林起趁此机会,一跃而下,双手瞄准了一个地方:怪物背后的两个大铁钩!
他的双手死死抓住铁钩,随着坠下的冲击力,铁钩将怪物的**活生生从中间撕开一个口子,怪物痛苦的大嚎,举刀想砍向林起,但转身了才发现,林起藏在它巨大的身躯背后,自己的双手够不到。
“啊!!!”林起怒火涌上心头,双手死死抓着铁钩,用尽全身力气撕扯怪物的身躯,怪物脊柱中间的伤口越撕越大,肚子里面竟然是空的,空洞的躯壳里面露出一个瘦弱的小人,他才是怪物的本体!
林起腾出右手,掏出玻璃匕首,狠狠地刺向小人的颈部,匕首刺中,小人血流如注,痛苦的惨叫。
随即怪物的整个**开始疯狂甩动,林起一只手支撑不住,被甩飞出去,匕首就这么插在小人的脖子上。被甩出去后,林起的腰部重重地撞在了桌边,无力起身,他抬起头看着怪物,此时,匕首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芒,随着小人痛苦的哀嚎和抽搐,能看见小人和怪物的躯壳逐渐失力,跪倒在地上,金色的光芒越发明亮,照亮了整个房间,林起伸手挡住这刺眼的光芒,仅几秒,光芒消散,怪物轰然倒地,玻璃匕首从小人颈部掉落,滚到一旁。
林起全身乏力,晕了过去。
“大夫,她的情况怎么样?”男人焦急的搓着手,满脸愁容,不知所措的问着面前的医生。
“她的病情恶化太快了,各项指标都...”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手里拿着一堆检查单翻阅着,“大夫,”男人谨慎的回头看了看门口,确认没人后说道:“求求您了大夫,还有什么手段咱赶紧用上吧,费用我会再想办法的。”
医生抬头看向男人,轻轻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同志,你听我说,医学是有限度的,我们的建议是采取姑息治疗,她还有什么心愿未了的替她了了。”
男人嘴角抽搐了一下,用一种近乎乞求的语气说道:“您再想想办法吧,孩子还小呢,不能没妈啊!”
早已见惯生死的医生还是长叹一口气,招呼男人坐下,“听我说,现在病情已经是无力回天了,你照顾她那么多天肯定心里也明白,医疗费你们家已经负担很多了,人肯定是留不住了,再往里投更多的钱以后日子还怎么过?我说话很直白,还请你考虑一下。”
男人被一席话说的毫无招架之力,想反驳,没理由,想大哭,没脸面,只好怏怏地走出了医生办公室。
虚弱的女人插着氧气管,披头散发的坐在病床上,风从窗户吹进病房,把她干枯的头发扬起些许。
男人进了病房,脸上挤出一丝笑意,故作责备的语气说道:“不怕受凉了?”,便走去关上了窗户。随后转身坐在女人面前,从衣兜里掏出半截梳子,为女人梳起头发来。
“他不是跟你一起出去了吗?”女人问道,男人一愣神,又冷静的说“可能跑哪玩去了吧,吃饭时间他会回来的”。
女人默默地看着男人,眼里有一丝不舍,男人简单梳理了一下女人的头发,收起梳子,坐在女人对面,也是默默地看着她。就这样沉默相对了一会,女人眼中开始闪烁泪光,发出小声的啜泣,男人上前轻轻抱住了她,一言不发,夕阳的阳光就这么洒在两个人身上,还剩一丝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