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霸王条约
迟愿是被渴醒的。
迷迷糊糊的,摸着想要下床倒水喝。
结果刚一动作,一股剧痛直冲天灵盖,直接把脑子里的瞌睡虫杀了个干净。
“嘶——”
她倒抽口凉气,睁开眼。
几乎一眼就瞧见了被高高吊起的右腿,石膏从脚一路裹到了膝盖上方。
疼痛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睡前的思绪一点点回笼,迟愿紧张的左看右看,发现睡的房间好陌生。
不是谈家,也不是阙楼。
谈渡不会说话不算话,直接把她丢给迟志杰了吧?
这个念头刚刚浮起,就被她掐灭了。
不可能。
就冲这腿上的石膏,迟志杰才不会这么好心。
正胡思乱想着,房门被人打开。
迟愿唰地扭头看去,在看见那抹高大的身影后,悬着的心重重放下来。
“盯着我想干、吗?”
这熟悉的断句方式。
迟愿竟然也觉得如天籁般悦耳。
她巴巴的看着他,下垂的小狗眼湿漉漉的。
如果人类有尾巴,此刻一定是摇得非常欢快。
“五爷,您真好!”
谈渡听到这一句,戏谑的掀起眼皮看过去。
“我也这么觉得。”
他说着,将一沓文件扔到她面前。
“这是什么?”
迟愿拿起翻了翻,起初懒懒的坐姿,在看清内容后,蹭地下坐得笔直。
【工作期间,全权听甲方差遣,不得质疑,不得拒绝,不得讨价还价】
【严格执行‘三到’原则,即,随叫随到、服务周到、思维独到。
】
【对待甲方要怀揣至诚之心,做到不欺骗,不隐瞒,坦诚相待……】
后面还有整整三页,密密麻麻的为她量身定制的规则。
这是翻译该签的劳务合同吗?
不,这是该死的地主对劳动人民的剥削!
迟愿啪得一声合上合同,她怕自己再看下去,会突然心疾,原地去世。
“怎么不看了?”
谈渡像是没看到她头顶冒了三丈的怨气,问的一脸真诚。
迟愿撇了撇唇:“霸王条约,有什么好看的!”
谈渡没忍住,上手掐了把她气鼓鼓的小脸。
“那就签字吧。”
迟愿咬着唇,打开笔帽,签上自己的大名。
还能怎么办?
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谈渡抽过合同,随手扔在一边,摸小狗似的揉了把她的脑袋。
“乖。”
迟愿给钩就咬,给坡就下。
她仰头热切的看着他:“五爷,迟志杰的事您是怎么处理的?”
谈渡在床边坐下,顺手将人捞进怀里,滚烫的指腹熟稔的钻进衣服。
“放心,人活着呢,只是切了根手指。”
他语气随意的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只是飘了点小乌云。
迟愿听得心头发颤。
迟志杰被切了根手指?
虽然知道有谈渡出面,迟志杰大概率不会再对她有什么歪念头了。
但陆年宵一天在他手里,她就一天不敢真的放下心。
他这次因为她被切了根手指,指不定要在心里怎么记恨她。
这会儿有谈渡给她撑
腰,她还能勉强过活。
迟愿不敢想象,万一哪天谈渡腻了,将她给甩了。
那时候她的境地会是怎样的残酷。
迟愿被自己的构想吓得一哆嗦,手不自觉攀上他的脖颈,青涩又莽撞的吻急切的落在他下巴上。
因为姿势问题,始终亲不到他的唇。
迟愿有点着急,嗓音细细的喊:“五爷,你低低头呀!”
谈渡收了些笑意,手指抵住她的额头,阻止了她毫无章法的亲吻。
漆沉的眸子里,暗光涌动。
“发什么骚呢?”
迟愿咬着唇。
总不好说,怕他玩腻了,所以猴急的想让他吃饱喝足。
兴许吃她吃的开心了,就能多留她会儿呢?
谈渡目光下移,落在她被抵住脑袋,还不肯安分乱摸的小手。
低低笑了一声,按住她的手,挪了个位置。
“想要了?”
迟愿脸颊爆红,被那股热度烫得脑袋都在冒热气。
但比起这份羞耻,她更怕他对她冷淡。
所以忍着羞,小小点了点头。
下一秒,脸被捧起,大手托住她后脑勺,猛烈的吻来得猝不及防。
迟愿被推倒在床上。
亮晶晶的眼睛里溢出一抹惊慌。
“五爷,我的腿……”
谈渡咬住她的唇。
迟愿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醒来,发现自己还在谈渡的床上。
而谈渡已经不在了,只有宋斯守在门外。
听到屋内的动静,敲了敲门。
“迟小姐,您需要帮忙吗?”
迟愿应了声,便见宋斯走进来
。
昨夜谈渡似乎是顾忌她的腿伤,并没有折腾她太久。
但即便是收敛着的,战况也不容小觑。
迟愿看着被撕扯的破破烂烂的床,臊得头都抬不起来。
宋斯见状,顿了顿,蹦出一句。
“看来五爷的确素了太久。”
迟愿脸埋得更低了。
……
最后还是宋斯把她送回了谈公馆。
迟愿在车上把手机开机,不出意外,没有一通来电显示。
谈书怀应该是自知理亏,所以即便她一夜未归,也没敢打电话质问她去了哪里。
更何况,昨晚迟好好被打成那样。
估计这会儿正忙着心疼他的心上人呢,哪里有空理会她。
但当她接到陈淑仪的电话,让她现在去前厅。
等迟愿坐在轮椅上,被佣人一路推过去时,才知道她想错了。
屋内,除了谈渡,谈家人到的很齐全。
谈书怀也在其中,此刻蔫头巴脑的,全然没了被老爷子点名指派参加拍卖会时的得意风光。
屋内很静,人人正襟危坐,气压低迷沉闷。
咔哒——
是迟愿坐着的轮椅卡扣发出了声响。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她身上。
陈淑仪眼睛睁大,一副欲言又止的震惊模样。
她反应过来,急忙走到迟愿跟前,想要把人从轮椅上拽起来。
“疼!”
迟愿压抑着,发出一声低低的痛呼。
“三嫂,你没看到侄媳妇腿上打着石膏呢么?”
谈礼晃晃悠悠的走出来,拉开了锲而不舍的陈
淑仪。
等迟愿重新坐回轮椅上,他扭头,对她挤了挤眼睛。
这才注意到,男人原本那头留到了肩膀的长发剪了。
露出了原本清朗帅气的脸。
笑起来时,还有颗突出的虎牙。
别说,收拾起来也挺人模狗样的。
“迟愿,你这腿怎么回事?”
这句,是来自大房的质问。
谈忠对于老爷子把拍卖会名额给了谈书怀这件事本就不满。
再加上昨天被谈渡摆得那一道,心里正不爽着没处发泄。
刚好得知谈书怀弄丢了生意,哪里会放过挖苦三房的机会。
抛砖引玉的问了迟愿这一句。
虽然她很讨厌谈忠,但在看谈书怀吃瘪这点上,两人难得达成了一致。
“被车撞的。”
迟愿垂下眼敛,语气温吞,细若游丝。
谈忠接话:“你昨晚不是和书怀去参加酒会了么?怎么会被车撞?”
“没有,和书怀参加酒会的不是我……”
迟愿说着,目光含着七分埋怨三分惧怕的看了眼谈书怀。
她咬着唇,红着眼。
将发现未婚夫出轨的悲痛和不敢发声的隐忍,演绎的淋漓尽致。
在场人哪个不是人精?
昨夜谈书怀带着迟好好出席酒会,还闹出丑闻的事,大伙儿心知肚明。
只是豪门的腌臜,从来都是隐晦的。
像今天这种被捅到明面上的,还是头一回。
一直坐在高位的谈老爷子,终于出声。
“书怀未婚妻,你想说什么就说,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