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陆年宵在谈渡手里

“你怎么又来了?”

迟愿看清来人是谁,强行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她语气算不上好,楚南河倒也不介意。

“我来,是给你送东西的。”

“录音笔?”

除了这个,迟愿也想不到他还能给她送什么了。

“楚南河,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楚南河闻言,侧首看了她一眼。

两人一个在车内,一个在车外。

四目相对。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固。

片刻后,楚南河淡淡收回视线。

“我说过了,我只是想让翘翘彻底死心。”

迟愿无奈:“楚南河,咱们能不能对彼此诚实一点?”

“我的话难道听起来很假?”

楚南河一脸意外。

迟愿:“……”

假透了好吗?

无语间,车窗里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细长的指节夹着一支银色的录音笔,在路灯下,光泽暗淡,充满了岁月的痕迹。

迟愿只看了一眼,就觉得,那应该就是谈渡在找的东西——谈棠的录音笔。

她诧异的看向楚南河,表情颇为震撼。

虽然他总一直在说,如果她想要,可以随时找他要。

但迟愿始终抱着怀疑态度。

她以为楚南河不会那么轻易的把东西交给她。

就算真的

给,也一定附加了许多条件。

可是他现在真的把录音笔拿了出来,且离得她那么近,只手可得。

迟愿指尖动了动,下意识就想将其接过,又想到什么,猛地缩了回去。

“你又想要我做什么?”

上次他主动来找她,害的她差点死在迟好好手里。

事后更是被逼到绝地,不得不跟谈渡坦言她的秘密。

更导致她现在除了去拿录音笔去讨好谈渡之外,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这样一想,好像她绕了一大圈,又绕回了他这儿。

可不嘛。

录音笔在楚南河手里,她想拿到手,就必须得与他对上。

迟愿隐隐有一种她所走的每一步都在楚南河的算计中的感觉。

这种认知让她很不舒服。

如果真是这样。

那她接下这支录音笔后,会不会又一次踏入了他早就设下的陷阱里呢?

思及此,迟愿再看到这支录音笔的目光完全变了。

好似那是一汪会把人吸引去的漩涡,忌惮的往后退了两步。

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楚南河冷淡如霜的面上总算有了一丝表情波动。

他几不可察的皱了下眉头:“你什么都不需要做,这是我补偿你的。”

听他这么说

,迟愿才想起来之前他也说过类似的话。

但是,真的是补偿吗?

什么都不图,才更可怕吧?

迟愿更谨慎了,这次连掩饰也不掩饰,直接了当的往后猛退一大步。

一直看着她的楚南河:“……”

无言了几秒钟,他索性下车。

虽说楚南河性子寡淡,但毕竟先天条件摆在这里。

身高体长的,与生俱来带了股迫人的气势。

尤其是微抿着唇,冷飕飕斜来一眼,更是冻得人骨子都发僵。

如果说谈渡是风,阴晴不定,高兴时如沐春风,不高兴时毁天灭地。

是一种无比直观的冷锐,一眼敬畏。

那么楚南河便是冰,只有一种冰冷的底色,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是阳光下看着剔透,实际上沁物细无声的阴沉。

迟愿浑身细胞都呈警惕状,仔细与他保持着一段距离。

楚南河下车后便没再靠近。

他低眉把玩着录音笔,语气隐隐带着些许讥嘲。

“这东西,外面多少人在找,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我白送给你,你却不要。”

迟愿拧眉,拒绝道德绑架。

“那你直接把它卖给在找它的人不就行了,何必非要硬塞给我。”

楚南河不知想到了

什么,手指狠狠攥起,眉宇间浮上一抹痛楚与不堪。

良久,才低低的吐出一句。

“这支录音笔,不能卖,只能送。”

说着,目光沉沉的看着她:“并且,只能送给你。”

迟愿不明白。

为什么他放着有利益的路不选,偏偏要白送。

不过这都和她没关系。

这支录音笔,她不能要。

哪怕她也很需要。

“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摆明了是陷阱,她要是再往里跳,那得有多蠢?

听到她拒绝,楚南河并不着急。

“那如果我说,我能告诉你陆年宵的消息……”

“你知道小年在哪儿?”

迟愿脸色猛地一变,全然不顾前方是陷阱的可能。

因为忌惮退后的几步,此时也不管不顾的跨了过去。

楚南河不语,将手里的录音笔放在手掌心,送到她面前。

“收下它,我告诉你陆年宵在哪儿。”

迟愿抿唇,看着躺在他掌心里的银色录音笔,心情是无法言喻的复杂。

她没有立刻将其接过,楚南河不急不躁,显然已经笃定了她会收下。

半晌,迟愿缓缓抬起手臂,握了上去。

触感冰凉硌手。

明明是无生命的电子物品,在她手里却活过来

一般,被她的体温熨帖的发热发烫。

活生生像是要钻进她的皮肉里。

迟愿手控制不住的微颤,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将其紧紧攥住。

明知山有虎,她却不得不往前行。

这种感觉她再熟悉不过了。

陆青司失踪后,陆氏动荡。

此后的五年里,她已经被迫做出了无数回类似这次的选择了。

“我已经收下了录音笔,现在,你该告诉我陆年宵到底在哪儿了。”

迟愿收起录音笔,再抬眼时,眸色微沉,目光紧紧锁住楚南河。

依旧是那张轻柔的脸,软和好欺的谁都能捏一把似的。

但此时给他的感觉却全然不同起来。

怎么说呢?

像一只被逼到悬崖的兔子,退无可退时摔下去之前,也会跳起来撕下敌人的一块肉。

软弱中带着不可忽视的狠。

倒是比她之前的样子看起来顺眼一些。

楚南河嘴角动了动,语气依旧寡淡:“他在谈渡手里。”

迟愿倏地抬头,瞳光震颤。

“你说什么?”

楚南河深深看她一眼,重复道:“他在谈渡手里,或者说,他一直都在谈渡手里。”

迟愿思绪生锈似的卡顿,迟迟转不过弯。

什么叫陆年宵一直都在谈渡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