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这是什么?」
  「禀使者,这是雷护法要我们交给你的密件。」用蜜腊封口,烙印上龙形标志。
  「雷叔?」没那么机密吧!她想。
  「是的!急件,雷护法要妳尽快处理,别被新窜起的鹰海盟抢先一步。」他们必须要快。
  「果老,你在门里待了几年?」她轻声的问,好像家常闲聊。
  「三十五年了,使者。」半百男人自傲的挺起胸脯,以身为龙门的一份子为荣。
  「你急着退休吗?」她又问。
  果老不解的拢起眉。「使者为何口出此言?属下当尽心为门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也就是死也不离龙门。
  「你一定忘了龙门有一条规矩,欺上瞒下,假传旨令可是条重罪,你不会明知故犯吧!」当她是初生茅芦的犊牛吗?
  「这……」他额上立即冒出冷汗,眼神闪烁。
  皇甫冰影语轻徐徐一道:「我昨夜才与雷叔通过电话,他要我慢慢来不必急,当是放假即可。」
  树木有枯枝,人多嘴就杂,谁都想成为领袖一方的人物,统领八方手下威风四海,让万古功名流芳生生世世,常挂世人口中。
  可本事不是每一个人都有,想成就一番事业就得靠实力,光是运气仅能风光一时,短如烟火转眼即逝。
  所以要成功就得踩着别人的尸体往上爬,不管是敌人或自己人,只要有值得利用的地方就不放过,管他手段骯不骯脏。
  冷视着眼前的一群人,皇甫冰影太清楚他们心里在想什么,即使表面恭敬卑微的不敢有任何造次,其实私底下怀有不甘,不服气四、五十岁的门徒得向个二十出头的小丫头低头,并听令行事。
  因此他们也有他们的道行,以为她只是虚有其表的脓包,初来乍到不明暸目前运作的体制,想藉此操控她,以做为往上攀登的踏脚石。
  这些人安逸太久了,全然忘却龙门不用无用奴才的规条,能在其位者必有其慑人才能,否则哪能堪当大任,早就被一脚踢向龙氏企业了。
  不过,他们也未免太急切了,她才刚一歇下脚就找上门,无视她故意弃龙门堂口不居而暂住旅馆,想趁她来不及做调适前先来个下马威。
  蠢人蠢作法,真叫人不安,若让这些视野不大的家伙继续瞎混下去,龙门的根基何愁不动摇,早被挖得狼藉不堪。
  「雷护法口中的不急是体恤妳力有未逮,场面话居多,妳不可信以为真怠忽职责,灭了我龙门威望。」倚老卖老的果老听不出她话里的讽刺,仗势着分堂主身份强加压力。
  要他听令一个毛没长齐的女娃,万万不可能,台湾的地盘油水甚多,他不会让人来分一杯羹。
  何况是有建树的大功劳一件,他又何必让别人独占?有便宜就占,有好处就捞才是生存之道,「使者」的名称听来地位不凡,但是不过是不成气候的小毛头而已,三、两下就摆平了。
  「果老,我能不能问你一句,是我大还是你大?」二选一,选择题。
  他顿了一下,不太有诚意的说道。「使者。」
  「那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啜饮着花茶,皇甫冰影的表情高深莫测。
  「妳。」他说得好不痛快,低视地面的眼浮起一抹淡怒。
  「既然是由我做主,由我发号命令,从现在起我不希望听见我以外的声音,我就是﹃龙门﹄,你们必须服从的对象。」下坠的嗓音不轻不重,却隐含着一股不容抗拒的气势。
  「但是……」
  果老还想说些什么巩固强势的作风,一只扬起的纤纤玉手阻止他开口。
  「难道你认为我这个使者当得不够份量?」想摆谱他还早得很。
  「属下不敢。」什么玩意儿,居然当着他的手下教训他!
  「敢或不敢只在一念之间,别做出让人失望的举动,你们可以出去了。」她挥挥手,态度轻率得像在赶几只惹人厌的蚊子。
  「使者,妳……」太盛气凌人了。
  「有事?」没见过世面的井底之蛙。
  皇甫冰影未见笑意的扬起唇,信手拈来花瓶中盛放的樱花,轻挑一瓣弹向果老耳际,削落他三根发丝后直接没入硬如岩石的墙中。
  她一副若无其事的喝着茶,撩撩发,拍拍旗袍上的灰尘,有意无意的露上大腿外侧的玫瑰刺青。
  老虎偶尔也会吼两声,让森林中的动物知道牠是一山之王,锐利的牙锋绝对咬得断跳跃的脉动,想尝试的人尽管上前一靠。
  「不……不,没事,我等马上退下。」见她露了一手绝招,冷抽了口气的果老神情一变,嗫嚅的收了张狂之气。
  「嗯!」这些老骨头真是僵硬如竹,不吓一吓还真不行。
  果老带来的一群人退到门边,正欲轻手阖上门,想到什么似的木使者忽地扬声一唤。
  「等一下,替我把叮当叫来。」她得找个信得过的人跑腿。
  「叮当?」她能做什么事,不就是个毛毛躁躁的丫头片子。
  叮当姓温,是果老的亲侄女,也是最不受他看重的小辈。
  「她是我高中学妹。」叙旧总成吧!疑神疑鬼的老母鸡。
  「是,我马上通知她前来。」
  马上有多快呢?
  皇甫冰影的茶还没喝完,余温犹存的打算再冲泡新花茶,她才起身想换个茶杯,砰地一声门板被撞开,一道急惊风的身影已闪到她面前。
  的确很快,前后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打个雷!闪个电都没她快速,竞速女侠当之无愧。
  她失笑的看着洒了一地的水,有些无奈的轻叹,要不是叮当太过迷糊,而且性急无定性,她一定将她拉至身边做她的左右手。
  「学姊,妳找我喔!是要打群架还是折断谁谁谁的手脚,我一马当先为妳效劳。」身先士卒,开路先锋。
  「谁教妳当个暴力份子,女孩子要文雅点,不要动不动喊打喊杀,妳这匹马先养着,不用急着日行千里。」真要她出马,恐怕她先迷路到北京。
  皇甫冰影轻轻一叩。
  「哎呀!学姊,妳不要敲我脑袋啦!会越敲越笨的。」她已经是人人嫌弃了,不要害她变成皮球,个个踢。
  叮当有张讨喜的小脸蛋,短发、不高,稍微瘦了一点,虽然不到排骨妹妹的程度,可是给人的感觉就是很单薄,好像巴掌大的小精灵,随便吹口气就能让她飘得半天高,连翻好几个筋斗。
  不漂亮,但十分可爱,一双干净的眼眸让人瞧了很舒服,忍不住把她当成宠物爱抚。
  这也是皇甫冰影特别在意她的理由之一,因为她睁大一双眼,事事好奇的模样像一只刚断奶的小猴子,对每件事都充满高度的兴趣,希望别人注意到她。
  「人不要太聪明,智者多虑,笨一点才惹人怜爱。」这世上聪明人太多,所以纷争不断。
  「学姊,我可以不当这句话是赞美吗?我觉得被嘲笑了耶!」鼻一皱,叮当挤眉弄眼的做了个鬼脸。
  「嗯哼!妳也有不迷糊的一天,真叫人诧异。」反应灵巧多了。
  「妳还取笑人家。」真是讨厌,为什么大家只看到她犯糊涂的一面?
  皇甫冰影正正色,拉着她往一旁的小沙发落坐,「不逗妳了,我有事找妳帮忙。」
  「找我?!」她十分惊讶的瞠大眼,像是不敢相信自己也能派上用场。
  不是自觉能力不足,而是她一向是备受冷落的一个,她的父母早死,和大姊一同被伯父收养,一直以来哥哥姊姊的表现都非常亮眼,伯父有意训练他们成为龙门下一代的主力。
  而她则完全被排斥在外,因为她的平衡感不好,跑不快、跳不高,没有运动细胞,还有一点心脏方面的毛病,所以没人指望她有出息。
  「非妳不可。」
  「真的?!」一定要她吗?
  「妳在找东西的才能,我从来就不敢低估,妳能找出别人藏在棺材底的秘密。」好奇,同时也是一股推力,让她一路进到底。
  「学姊,妳要我找什么?」兴致勃勃的叮当巴在她腿上,像是急于求取主人肯定的小博美。
  「住在坟墓里的猫。」她要得知发生在他身上的所有事。
  「住在坟墓里的猫?」听起来怪怪的,似乎不太好进行。「学姊,妳要找猫干什么?」
  「不是猫。」
  「不是猫?」她的两眉都快打结了,学鹦鹉说话的一再重复。
  「他是一个人。」一个脾气明显不好的男人。
  想起那颗啃得一乾二净的苹果,嘴角弯如新月的皇甫冰影不免好笑,同时对苹果的主人兴起一抹探索意味,那人个性真的很不讨喜。
  「人?」哇!头晕了,又是猫,又是人,还住在坟墓里,学姊交付的任务会不会太重大了?
  「还有……」
  「等一下,等一下,妳不要太压榨我的脑细胞,先让我建档一下。」一下子丢给她太多东西,不怕压死她喔!
  皇甫冰影往她脑壳一敲,做势指令输入,「我相信妳。」
  噢!不要太相信我了,我会被这句话压成扁叮当啦!抱着头装死,露出苦命小婢神情的叮当一脸惨色。
  「拨个空去查查什么是鹰海盟,我敢打包票龙家的女人一定不乐见这名儿。」总要有底备着,免得一问三不知,徒增笑话。
  飞龙在天,潜龙在水,龙门就是天上与海中的霸主谁敢争锋。
  偏偏鹰海盟三个字就犯了忌讳,鹰翔天际,还把大海纳入势力范围里,较劲的意味浓厚,好似存心冲着龙门而来,叫人很难不想偏。
  而那票无事找事做的闲人主子铁定会大做文章,趁势闹个天翻地覆好让他们这些后生小辈有个磨练的机会,考验其临场反应。
  说实在的,她有点怀疑小魔女要她找猫的动作别有目的,暗藏玄机的推她当第一炮白老鼠,好测试鹰海盟是否怀有恶意。
  答案若是──是,接下来的日子她不敢想象会过得如何苦不堪言,门主及副门主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带源者,即使年纪不小了,却仍保有「赤子」之心,老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
  「顺便把雷叔觉得困扰的那块土地调出来,我参详参详再做决定。」不一定非要不可,但要理出个头绪。雷护法这般交代着。
  有什么地方令他苦恼呢?不过是一块地罢了,既非重要到非得手不可,又要她查清楚这片地曾历经的风霜岁月,可有可无的语气着实考倒她了。
  可恨的是那几个见死不救的五行使者,己所不欲,强施于人,冷酷的与小魔女同流合污,合力将她推向火线上,还凉凉的要她多保重。
  既然人家对她不仁,她当然也可以找个人不义,单纯的小学妹就委屈妳了,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总要先给点苦头吃吃,以此为告诫。
  「学……学姊,妳可不可以当做没有看见我?」叮当仰起快哭的小脸,怯生生的低问。
  美人展欢颜是何等娇媚,皇甫冰影笑笑的拍拍她脸颊,任重道远的给她一句叮咛。「成大事者不可愁眉苦脸,学姊对妳有信心。」
  哇!不要啦!不要啦!她要学蜘蛛人飞檐走壁,从二十层楼高往下跳,来个避不见面,她保证下一次绝不会好奇心过盛的冲第一。
  学姊,妳也不要太狠心了,一见面就荼毒可怜的小学妹,她才二十岁耶!不想博得「英年早逝」之名,起码让她活到鸡皮鹤发九十九,她才甘心死而无憾。
  「对了,叮当,去饶河夜市买个臭豆腐,再绕去士林包个五更肠旺,老天碌的卤味不要忘了,再加上淡水鱼丸……咦!怎么晕了,眼翻白?年纪轻轻就这般不济,实在有愧天地的养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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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叫人要长志就要勤跑路,练就一双飞毛腿好回报上天恩赐的生命,人要懂得感恩才有福报,老天爷专疼憨痴儿。
  这算是一句好话吗?替人拚死拚活还被当成憨儿,她觉得心口好酸喔!好像被人从背后狠踹一脚。
  她是没什么天份啦!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看到老鼠会尖叫,遇着蟑螂先死给牠看,天生胆小又没力气,除了动脑外一无是处。
  偏偏她性格分裂,明明没胆却偏好冒险行动,怕鬼又爱看鬼故事,猛鬼出闸,把自己吓个半死再来大呼过瘾,简直是变态得令人唾弃。
  学姊要她找猫,又要查鹰海盟的事,她真的分身乏术啦!除非有哆啦A梦的百宝袋、任意门,不然她真要扯发大叫了。
  「妳在看什么,寻宝吗?」好像很有意思。
  「没有啦!哪有什么宝,只不过是一堆年久失修的老坟头。」早该迁向他处,尽占活人空间。
  叮当在第十九座墓园外探头探脑,两颗眼珠子像探照灯一样直瞄,活似想偷吃鱼的小花猫,表情饥渴却带着三分胆怯,迟疑该不该大步向前走。
  墓地耶!怎么说也带点晦气,除非必要,没人愿意到此一游,以观光客的心态大赞风景明媚,景色宜人,适合合家同游。
  尤其眼前这一片看起来阴气森森,彷佛有死不瞑目的幽魂四处游荡,她的胆子才一咪咪大,实在不该再让它萎缩如米粒。
  反正她大略的参观过,可以回去交差了,除了少画一张地形图外,她也算功德圆满的完成任务,不用再实地勘察了,万一被鬼捉去当点心,学姊一定会很伤心。
  「妳要进去吗?里面似乎很好玩。」草长得比人还高,还有类似鬼泣的呼呼声,在里头玩捉迷藏会非常有趣。
  「开什么玩笑,那是死人住的地方,我们去凑什么热闹,等哪天两腿一伸再去抢位置。」哈!七十年后再说。
  「妳怕鬼对不对。」好没用哟!连那种无形体的鬼物也怕。
  「谁说我怕了,是他们不怕我,咱们犯不着为了一点小事和他们对上,阴阳两隔嘛!」嘿!嘿!桥归桥,路归路,各自为谋。
  「我陪妳进去瞧瞧好了,来都来了怎好不亲自体验惊险又刺激的寻鬼之旅。」叫人心痒痒,跃跃欲试。
  「什么,进去,你在开什么玩笑,那是坟场……」就多麻嗲,是谁在跟我对话?
  寒毛一竖的叮当慢慢的咽了咽口水,用着极其寒瑟的颤意将视线往后调,她还有点没种的先闭上眼,再张开一条小眼缝偷觑。
  胆小不是过错,怕鬼更是人之常情,人对陌生的领域总会先存三分敬畏,以恭敬的态度来彰显自己的渺小,不以卵石之力去自找苦吃。
  她还算是正常人,对神鬼力量有无限的景仰,身处在坟头遍野的死人居所,怎能不抱持无上的敬意,要是他们看她顺眼想拉她去作伴,那就并非一个糟字可以形容。
  「这位姊姊,妳眼睛在痛吗?我有家传治疗眼疾的秘方,保证妳一用马上瞎掉。」效用一流。
  「马上瞎掉?!」叮当差点要扯开喉咙尖叫,连退了三步才发现眼前多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
  也不算小,看来十六、七岁的俏模样,穿着一身雪白缀着春天花朵的洋装,肤质白嫩得像刚熟的水蜜桃,散发着一股自然天成的灵慧气质。
  那是一个会让人眼睛一亮的小美人,丽质天生不带一丝尘气,小小的脸蛋布满宁和气息,让人无法对她心生厌恶,而打心眼里喜欢。
  「姊姊,妳在流汗耶!很热吗?」她的排汗功能一定出了问题,需要做一次汗腺切除手术。
  干笑不已的叮当脸一红,低视蹲坐在石碑上的女孩,「小妹妹,你住在……呃!这里吗?」
  先问清楚比较安心,毕竟此地位处偏僻,鲜有人烟走动。
  「不是。」她摇头,模样娇俏好不可爱。
  「喔!那就好,那就好……」她放心的松了一口气,「妳来这里做什么,迷路了还是和家人走失了?」
  「妳来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妳要偷死人骨头对不对?」她一脸雀跃的摩拳擦掌,似要大展长才。
  她一听差点晕倒,她看来像偷鸡摸狗的宵小之辈吗?「不,我不是盗墓者。」
  小脸微黯,十分失望的喔了一声。「那妳是来看风水的喽!先预定一块墓地给自己用。」
  有句成语是这么用的──未雨绸缪。
  「自己用……咳……咳……妳……妳想太多,我只要随便走走看看,绝对无其他用意。」一口气岔在喉间,叮当笑得很不自在。
  学姊,我好命苦喔!帮妳找猫还要被人当成意图不明的贼,妳千万不要再压榨小学妹我,人家真的不是小偷啦!
  问天无语,她暗自神伤,只差没流下两道少女晶莹的热泪。
  「喔!妳还没找好墓地。」她下了定论。
  笑不出来的叮当几乎要呻吟出声。「小妹妹,妳打哪来?」
  「那边。」她一比,指向蓝天。
  「妳叫什么名字?」国外来的小孩,坐飞机。
  「小玉。」
  「那妳爸爸妈妈在哪里?」总不能放她一个人乱闯。
  「死了。」她说得毫无愧色,犹自笑咪咪的扳着指头,数着他们活了多久。
  四道嗤哼声轻不可闻,由不远处传来。
  诅咒自己的父母短命算不算不孝?即使他们依然健在的活在某处,继续为害人间。
  油然而生的怜惜充斥心间,同情心泛滥的叮当眼眶微红。「要不要我送妳回家,姊姊是地通,本地的蛇头,绝对保证妳安然无恙的回到家。」
  好可怜喔!这么可爱又甜美的妹妹居然没了爸妈。
  「蛇头跟人蛇集团有没有关系?地通是指妳会钻地吗?妳常常善心大发送人回家呀!我住在火星妳也送是不是?我们应该先去买一艘太空船……对了,妳买得起太空船吧!很便宜喔!造价五百亿美金而已,再捉几个科学家上船,我们就可以玩很久很久……」
  五百亿……而已?!
  一、二、三、四、五……十几个零在眼前转圈圈,嗡嗡叫的耳鸣让人目瞪口呆,眼花撩乱,整个大脑系统进入暂停运作阶段,空缈缈的无法思考。
  她……她遇到的是人吗?为什么听在耳中的声音既陌生又遥远,好像一只章鱼伸出八只触角,向她问候:地球人好。
  头好晕,双脚浮动,她一定是生病了,才会产生严重的幻觉,以为自己正在和外星人对话。
  脚步微浮的叮当突然一阵傻笑,然后双手掩耳快速逃开,动作之快叫人为之傻眼,佩服她瞬间的爆发力强悍如猎豹。
  「妳觉得当孤儿比较幸福吗?」发白及腰的俊秀男不以为然的现身说道。
  在他身后,同时多了三道气势凌人的身影。
  「五月哥哥,你不同情我虽有父母却形同弃儿的处境吗?」粉嫩的小人儿可怜兮兮的噘起嘴,好似遭遗弃甚久,无家可归的小孤女。
  她的父母非常自私,只顾着玩乐而不管她,残忍又冷血的将小小年纪的她丢进一堆饥饿的豺狼之中,任由她自生自灭。
  要不是她福大命大运气佳,又有龙王的庇护,早被吞食得尸骨无存,想为她立个衣冠冢都比登天还难,因为连鞋子都成了狼腹中的酸液。
  「少主,妳在自怨自艾吗?」司徒五月的眼中没有笑意,只有一丝无奈。
  「不,我在感慨你们一个个不贴心,不懂得少女心是多么脆弱,而且容易受到伤害。」他们好歹也惹点事逗她开心开心,老憎入定的平静生活多可耻呀!亏他们还是她身边最得力的战将。
  一、点、也、不、了、解、她、有、多、闷──
  「小玉妹妹,妳那颗精钢铸成的心坚硬无比,连钻石都穿不破,妳大可安心的用刀再戳砍两下。」他们若是贴心,地球就可以直接进入冰原期,恐龙复生。
  龙涵玉轻掀微颤的羽睫,笑得「羞涩」的看向开口的南宫焰。「焰哥哥,你看过巴掌大的黑色珍珠吗?」
  他脸色一变,抽搐着。「少主,妳忘了我们是来看热闹,人猫大战妳应该很期待。」
  她偏着头,微笑。「嗯!一次一个。」
  在场的金、水、火、土四使者都狠狠的打了个冷颤,零下二十几度不觉冷,反而在四季常春的小岛备感寒意,彷佛赤身走到北海道的雪地。
  刺骨的寒冽。
  「五月哥哥,你预见冰影姊姊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吗?」好兴奋喔!真想赶快看到。
  司徒五月轻瞄了同行伙伴一眼,微启薄抿唇瓣。「爱情。」
  「爱情……」
  好玩吗?
  人跟猫谈起恋爱会很轰动吧!她能不能用盐巴调些味,让它更有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