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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知道简·爱的身份么?我有些疑惑,很快又被戴安娜她们拉入圣诞童话剧的排练中。
时间一晃而过,我无意识地望望窗外,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哎呀,今天可是平安夜。
“琼,别担心,我们让圣·约翰和派洛特送你回家。”戴安娜快活地说道。
圣·约翰用沉默表示应允,卡洛摇了摇尾巴,在门口逡巡着。月光下,一片银白,靴子踩在雪地里有轻微的沙沙声,松树上落满了一层薄薄的雪,被风一吹,簌簌而落。
我低头跟着他的脚印,一步一趋:“圣·约翰先生,你有没有简·爱的消息?”
“简·爱?谁?”他颇为警觉,原地停了下来。我一没留神,鼻尖重重地撞到他的背上,我眩晕了一下,头一低看见血落在白色的雪地上,格外醒目。
“琼!仰起头去!”圣·约翰捂住我的眼睛,命令道,我略略抬起头,无意识地接过他递过来的帕子擦拭了一下,轻轻吸了一口气。
“好了,那个你可以把手拿开了。”手突然撤下去,朦胧的月光在我面前重现。圣·约翰有些尴尬,淡淡看我一眼,解释道:“对不起,戴安娜怕见血,我一向都这么做的。”
我又轻轻吸了吸鼻子,感觉没有液体在流动了,这才说道:“不怪你,是我没看路。”
“你刚刚提到简·爱?她是谁?莫尔顿的?”圣·约翰一连串地发问,他的情绪少有如此激动。
我仔细地看了看他碧蓝的眼睛,那眼睛里是真实的困惑,哦,剧情走向我未知的地方。
“你有难言之隐?”圣·约翰身体朝我微倾,给人的压迫感着实不小。
“她是我的朋友,我代收她的信件和消息,如若你在外听到她的消息,请你告知我。”我飞快地编完谎话,眼睛瞟向一边,看着雪白无垠的地面。
“她姓爱?她的父亲可是一位牧师?”圣·约翰很关切地注视着我。
我该如何作答?如若此刻让简老师的身份公开,我的身份就会受到质疑,此刻我已经没有觊觎简·爱遗产的想法,尽管很想做个看剧情的观众,可我不会拿自己的身份来冒险推动剧情的发展。
“抱歉,我不能告知你,她是我的一个朋友,如若你有她的消息,请务必第一时间告诉我。”我比了个遗憾的手势。
“没关系,以后我会尽量帮你留意这个简·爱的消息的。”
“圣·约翰先生,这算我们俩的秘密约定,不要告诉任何人可以么?”我请求道。
他有些困惑,但碍于我的恳切,总算点了点头。
5、初遇情窦
狂欢节晚会派对在罗莎蒙德小姐家进行,不愧为莫尔顿唯一的富豪,四围翠绿色调的墙壁,奢华而不失舒适的皮沙发,闪闪发亮的银器,罗莎蒙德小姐从扶梯上款款而下,高绾着发髻,垂在四围的金色小卷发显得俏皮又可爱,淡紫色荷叶边晚礼裙高贵又合身,衬托出了她玲珑小巧的身材。很多上流人士在此用餐跳舞排演话剧,有些人很奇怪圣·约翰他们这群不合上流的人的出现,不过罗莎蒙德小姐落落大方地把圣·约翰他们一一介绍,这些伯爵小姐们介于主人的态度,对他们还算客气。
我和戴安娜他们一起上演了一出圣诞童话剧,我们夸张的演出博得了在场人的热烈鼓掌。然后椅子和桌子被仆人搬开,留下宽阔的场地,音乐响起,绅士们开始挑选各自的舞伴,罗莎蒙德小姐低头瞧着自个的脚尖,时不时地瞟向圣·约翰的眼神真是可爱极了,因此圣·约翰的视而不见激起了我心中不小的反感。终于有一位高瘦年轻的伯爵向罗莎蒙德小姐抛出了橄榄枝,罗莎蒙德小姐失望地收回目光,把手给了那位伯爵。
圣·约翰站在窗前,简·爱显然也跟我一样发现了圣·约翰的反常,她踱步到窗前,两人讨论得有些激烈。不会有人会邀请我跳舞的。尽管我换上了唯一的礼裙,但我是比尔斯伯爵夫人的管家,而不是那些高贵的小姐们或者是知书达理的玛丽,戴安娜。我有些失落地向仆人要了一柄烛台,踱步到书房里,大大的书柜里满满当当的书籍填补了我内心的空白,我贪婪地吮吸着里面的养分,如同勤劳的蜜蜂。“谁在这里?”我惊讶地听见一个有磁性低沉的男生,循声望去,月光下,风撩开盖住那人的纱质窗帘,勾勒出柔和硬朗的五官,淡棕色的眼眸里带着疑问,个子很高,他刚刚是躲在这里看月色么?
我合上手中的书本,屈身道:“我在这里看书,打搅您了么?先生。”
他扯过窗帘,走到我面前,笑了笑:“你在看马可波罗游记?”
我脸颊微微发烫:“是的。”
“中国,恩,是那个产茶叶和漂亮丝绸的地方,尊贵的小姐也想去那里瞧上一瞧么?”他的淡棕色的眼眸真是迷人。我正准备答话,突然门被打开,有人探头进来:“赛特,有人冻伤了。”
“好,马上就来。”他冲我行了个礼,就大步流星地打开门出去。
我急忙把书放回书架上,跟出去瞧瞧情况。众人齐聚在病榻前,赛特要求在病榻前的壁炉里生旺火,并要求众人回避,他要脱下病人已经湿了的衣服裤子。在赛特关门前,我忍不住回头问了一句:“上帝在上,他不会有事吧。”
赛特一愣,随即温和地笑道:“好心的小姐为他诚心祈祷的话,问题应该不大。”
我这才放下心来。
亲爱的读者,你一定认为我认识那个病人吧,不,我并不是认识那个病人,不过那个病人却有着让我熟悉了二十年的东方人的面孔,所以我对他的病情格外上心。
“外面暴风雪,大家都呆在这里玩几天,不要到处乱走,以免冻伤。”罗莎蒙德小姐主持着局面。
“刚刚那个病人也是被邀请人之列么?”我问罗莎蒙德小姐,她摇头,指了指一旁高瘦的年轻人:“刚刚和格兰比伯爵外出散步时发现他在雪地里奄奄一息,所以才把他救了回来。”
“哦。”我点头,随即又问道:“那个治疗他的年轻先生是医生么?”
“不,他是我的弟弟,赛特·格兰比,他读得医科大学。”格兰比伯爵解释道。
我忙忙对他行了个礼,他的模样也是高挑俊朗,兄弟俩都很帅,我看着罗莎蒙德小姐和格兰比伯爵站在一起,觉得很是般配,又转头看着依旧沉默如石的圣·约翰先生,摇头走开了。
年轻的伯爵和小姐们各自成堆的聊着天,玩着纸牌,我看到门打开,急忙跑过去询问病人状况。
“中度冻伤。恐怕还要过几天才醒。”赛特在温水中洗了洗手,然后用毛巾擦干,饶有趣味地看着我:“你是认识病人么?”
“不认识。”
“那么你怎么如此关心。”
呵呵,我能说他乡遇故知么?
他见我不答,忽然想到:“你该不会是因为马可波罗游记里提到黄皮肤黑眼睛的中国人而对这个病人感兴趣的吧。”
他给我找了个不错的台阶,我顺势点点头。他有些得意:“没问题,我一定会治好他的。”
“你已经工作了么?”
“大四。不过已经找到工作了,在德比郡附近当个出诊医生很不错,而且格兰比家族在那里也有庄园。不过我更喜欢到处出诊,靠自己的知识和双手去挣出诊费,那才叫带劲呢。”他的眼眸熠熠生辉。
“很dú • lì的想法。”我有些钦佩地夸赞道。他笑而不语,眼神纯净。
在屋子里待了好几天,和赛特聊天颇有白首如新,倾盖如故的感觉,没办法,谁叫我也是个将要毕业的大学生呢?赛特一直自信满满,要我等着看他把那个中国人治好。罗莎蒙德小姐自然是很愉快地答应了他的请求,她最近和格兰比伯爵走得很近,看样子圣·约翰要失恋了,他活该。
离开学还有一段日子,简·爱偶尔来几次,跟我说到最近圣·约翰要求她学校一门新的语言——印度斯坦语。我提醒简·爱要小心圣·约翰先生的一举一动,她却说他虽然人很固执冷酷,但是毕竟是个好人。谈到罗莎蒙德小姐,我下意识地讲出了她和格兰比伯爵目前感情很好,简·爱决定回去跟圣·约翰先生说说,但是很遗憾,我没有见到圣·约翰先生出面打扰这对情侣,看起来,他的确是决心要斩断情丝做他的传教士了。
就在这时候,赛特突然冲出来:“哦,琼,我成功了,成功了。”
“怎,怎么了?”我被他惊得有些结结巴巴,他快活地上前拥抱住我,我身躯一震,心跳飞快。
“他醒了,我治好他了,哈哈。”他看着失神的我,摇了摇我的肩膀:“琼,你不高兴么?不会为我高兴么?”
我看着简暧昧的眼神,相信我一定脸红了,我低头附和:“恩,我为你高兴。”
“呵呵,我要去告诉哥哥,我怎么不可以当出诊医生,瞧,我已经外出医好第一个病人了。”他说着就跑了出去。
“真是年轻活力的青年。琼,你喜欢他?”简·爱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我羞赧地转过头去。
“哦,别装得像个英格兰的淑女。喜欢他就要找时间告诉他呀。”简提醒我。
我心头一动,嘴上还是说:“这个事,八字还没一撇,我还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呢。”
“那就赶紧对他好,让他感受你的爱意,接受你的爱意并且回馈你的爱意。”简把手搁在我的肩上,说得格外认真。
我用力地点头,眼睛有些潮润。
“唉,走到我累死了。咦,琼,你眼红红的?”丽娜和比尔斯伯爵散步归来,看着我情绪低落,有些好奇。
“我没事。”我抹了抹眼睛:“厨房里熬了蜂蜜柚子茶,我给你拿去。”
“刚刚我看到简老师,她跟我说很快要开学了,你是不是想去上学呀。”丽娜端起茶杯看着我。
我摇头:“我已经受聘于你,自然会做到管家的职责,怎么会想去上学呢。”
“呵呵,上学还不简单,反正也上不了多久又要放假。我们会在这里呆到差不多八月份呢。你去吧,哦,你还差学费。喏,我预支给你今年的工钱,五十英镑。”丽娜出手阔绰。
尽管我不认同她的某些行为,某些想法。但是此刻,我由衷地感激她,感激她为我的设想,尽管有些人觉得这是施舍,但是我高兴这样的施舍,我可没有不为五斗米折腰的傲骨,这种施舍我乐得收取,也暗下决心抽空好好琢磨些服装首饰设计图出来,以报答丽娜。
罗莎蒙德小姐和格兰比伯爵很快回来了,看到已经清醒的病人,格兰比伯爵给了赛比一拳:“你小子行啊。”
赛特斜眼:“你老实说,你都小瞧我多少年了。”
“你们二人别顾着说话,病人有话要说。”他们三人凑上去听,都面面相觑,是的,那人说的不是英文,而是中文,我的母语。
我听见他问道:“这里是哪里?我想要喝水。”
我急忙到了一杯水给他,他接过一饮而尽,我忙忙用中文道:“喝慢一点。”
“小姐,你会中文?哦,谢天谢地。”他很是感激地看着我:“我饿了,能不能请求主人家给我点东西吃。我现在没有钱,等回到伦敦,回到我的店铺就会还钱给他们。”
赛特惊奇地看着我和病人的交谈:“哦,琼,你真了不起,不但看马可波罗游记,还会中文。”
我谦虚道:“一点点而已。罗莎蒙德小姐,他想要点吃的,他好像是个伦敦的中国商人。”
罗莎蒙德小姐会意地出门去准备一切。
过了几天,我了解到了这个伦敦商人的一些情况。他中文名叫钟海程,英文名叫皮特,四十五岁,是伦敦一家丝绸瓷器店的老板,这次从另一个港口收货,回伦敦的途中遇到暴风雪,整个商队都失散了,他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晕倒在雪地里,这才被格兰比伯爵救了。奥利弗一家的热情地款待让他对这些个救命恩人格外感激,当然,他对我也格外关照,说我的中文说得很好,并且希望我去他的商行当翻译,若是在去年的时候,我一定一口应承下来,可是现在,我已经成为丽娜的管家了,她给了我莫大的自由和不错的薪水,我一时不可能斩钉截铁地答应去伦敦这个未知之地,而且此刻我的心里也隐隐约约有了一个人影,所以婉言谢绝了他的好意。
他在奥利弗小姐家呆到了我们学校将要开课的前夕,奥利弗先生给了他回到伦敦的路费,他千恩万谢,把地址记了下来,说一定把钱汇过来,奥利弗先生一个劲地推辞,他后来听说罗莎蒙德小姐即将跟格兰比伯爵结婚,决定到时候送一套精美的中国瓷器给他们。我写了一些纸条给他,英文在上,中文在下,例如请问车站在哪里?去伦敦要多少车钱?他很感激我,虽然我婉拒了他的邀请,他还是把他的名片硬塞到我的口袋里,然后上车挥手告别。
赛特驾着马走过来提醒我:“嘿,琼,要迟到了。”我一看表,糟糕,真要迟到了。
“来,我用马载你去,等你下课了我来教你骑马,这样你就不用愁了。”赛特拍拍马屁股,坐在马鞍上向我伸出了手,他骑马的样子真是帅气。我羞涩地把手放进他厚实的掌心,然后麻利地跨上马背,他坚实的胸膛抵着我的后背,凑近我的耳畔:“坐稳了,鲁休,好家伙乖孩子,快跑吧。”鲁休果然撒开蹄子在绿色的旷野上疾驰,颠簸非常,我却能感觉到赛特的下巴时不时磕在我的肩头,引得我心也随着马儿一上一下,他独特的男性气息包围着我,我看着远方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