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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吧?”温青在一边察言观色,突然俏皮地插了一句。“就咱们仨。我给你按按,保准特舒服。”

温青这麽一说徐远航不好意思了,觉得自己再拒绝就显得矫情。三个人进了隔壁一家洗浴中心,在更衣室里刚脱了鞋,徐远航发现燕黎明直盯着自己的脚看。

“早上穿的时候还没有呢。”他满不在乎地动了动自己露出来的脚趾头。“我妈说我脚趾头上有牙。”

“哦。”燕黎明和温青对视了一眼,温青使劲憋住笑。

脱得只剩一条内裤,徐远航发现燕黎明又开始盯着自己看。

“又怎么啦?”他心里有点嘀咕。

“你妈妈有没有说过你屁股上也有牙?”燕黎明走过来,把食指严肃地插进徐远航内裤上的一个小洞里,用力戳了一下。

手感真不错。

“嘿嘿。”徐远航挠挠头,迅速地脱掉扔进衣橱。“值班的时候抽烟烫的。”

燕黎明低着头寻思了一会儿,突然转过身向里面的雅间走去。他如愿看光了对方,却没有如自己想象的那样发情。

看到那个结实挺翘的屁股和前面鼓鼓囊囊的一团包裹在一条劣质还破洞的内裤里,让他有点心疼。

一个晚上居然心疼了两次,燕黎明对自己的状态很不满意。

周末从公园回市区的几路公交车人都特别多,徐远航和沈修好不容易挤上一辆,发现不远处居然有一个空座。

“哎!”沈修高兴地拉着徐远航往前挤,徐远航在后面跟着不住摇头。

“我说没人坐呢。”沈修失望地跺了下脚,也不知道是谁,扔上面半瓶子矿泉水,撒的到处都是。

“路边的李子没人摘肯定是苦的,沈老师这还用人教你。”徐远航笑话她,沈修微红了脸,冲他吐舌头。

“累了啊?”徐远航有点过意不去,沈修执意不让他打车。

“坐公交才两块凭什么给人三十。”她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自己有一辆高尔夫,但和徐远航约会的时候从不开出来。一是刚开始交往怕对方的自尊心受损,二来她喜欢在拥挤的公交车上被高大的男友护在身前的感觉,心里熨帖温暖。

徐远航把矿泉水瓶子拿下来放在角落,用手把水小心地拂下来,又脱下`身上的运动衫把椅子擦干净。

“坐吧。”他冲着沈修腼腆的一笑。沈修心里一热,眼睛里竟然有些酸涩。这男人总在一些自然质朴的小细节上打动她。把座位让给边上的一个小朋友,沈修拽着徐远航的胳膊轻轻靠在他身上。

尽管有点早,但好想带他去见爸爸妈妈。

徐远航感觉到臂上沈修温热柔软的双手,心里却开始渐渐烦乱。总不能永远停留在看电影逛公园吃肯德基的阶段吧,以后咋办呢?

把沈修送回家时间还早,徐远航直接回了警队。今天本应该他值班的,但是他三十岁了处个对象不容易,全队从上到下都给他创造条件。刚到楼下,见队长和两个同事急匆匆地往外赶。

“有情况?”

“上车。”队长的表情很严肃。

有个读师范的女学生从四楼跳了下来,因为楼下遮阳棚的缘故,救护车来的时候还能说话。

“有人以给侄子请家教的名义骗来的,要qiáng • jiān她。”派出所的民警指着花坛里被压倒的一片小嫩草。“受害者被120拉走了,说屋里只有一个人,我们赶来的时候已经跑了。”

房子是租来的,房主也只能说出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租客,连身份证都没留。屋里凌乱不堪,满地的啤酒罐儿和方便面盒子,一股子令人作呕的烟味和霉味。

“也许不止这一个受害者。”同事在卧室里搜出几个不同款式的女包和内衣。队长叹了口气,哪怕有一个报案的,后面就能少祸害几个人。房间里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逐户询问邻居也都说不清楚。现在的邻里关系,基本啥也指望不上。

队长留下徐远航在车里蹲守,其余的人去小区的保安监控室按照受害人描述的体貌特征挨个摄像头去排查。

从案发时间开始向后翻,大家看得头晕眼花,没有发现嫌疑人的任何踪迹。一个大活人当然不会人间蒸发,极有可能他根本就没出这幢楼。大家兴奋起来,队长赶紧给蹲守的徐远航打电话。彩铃响了大半天,没人接。

几个人面面相觑,同时撒腿冲出了监控室。

徐远航没听见电话响,正揍人呢。

因为已经挨户排查过了,所以他在楼下的车里坐着基本上是例行公事。点燃一支烟望着车窗外的暮色越来越沉,他的心情也不是很好——替医院里的那个女孩子难过,听说会瘫痪。大概是把妹妹从小照顾到大的缘故,所有的女孩子包括沈修,他都会不自觉的当成自己的妹妹。有时候疲累的警官们讲讲荤段子或者对着收缴来的sè • qíng刊物光盘什么的开玩笑,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听队里的小叶说他和女朋友认识三天接吻一个星期就上床,徐远航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有毛病。个把月自己用手解决一次,从没将女人当过幻想对象,真的有些不正常。

天彻底黑下来的时候,小区里飘起了饭香。正想给队长打个电话问他们进行的怎么样了,楼道里出来一对母女。这是个刚建成两三年的新小区,公共设施很齐全,路灯下徐远航清晰地看到那个年轻的母亲梳着披肩发,紧身的牛仔裤高跟鞋,及膝的裙衫外罩着一件小西服。打扮得挺齐整的一个妈妈,手里牵的孩子却穿着一身珊瑚绒的家居服,徐远航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说不上哪里不妥,他把头探出车窗仔细观察。

“啊!”小女孩儿突然一声尖叫,脚底下拌蒜摔了一跤。那妈妈并没有撒手,直接把孩子拽起来继续走,脚步有些凌乱。

天底下没有哪一个母亲会不查看孩子摔到哪里拉起来就跑的。

“站住!”徐远航拉开车门冲了出去。

这个犯罪嫌疑人特别机灵,女孩子出其不意从窗子跳下去以后,他愣了两秒钟穿好衣服冲出房间,并没有向楼下跑。大白天的,肯定已经围了一群人。他故作镇定地敲对面邻居的门,里面住的是一个离异的单身母亲带着个小女孩儿。他们平时见面有点头之交,母亲没有任何防备就相信了他的借口打开`房门。警察挨家敲门盘查的时候他正拿着刀抵在小女孩儿的脖子上躲在衣柜里,那母亲只好撒谎。

天黑以后,把母亲捆好嘴里塞结实,嫌疑人戴上她的假发穿上她的衣服拉着小女孩儿出门。

“你要是敢喊你妈就没命了!”他恶狠狠地威胁,孩子吓得只会点头。

他之所以选择带着孩子,一是不容易引起怀疑,二来要是有什么状况,还可以用来挡一挡,没想到弄巧成拙。眼看着徐远航下了车朝自己奔过来,嫌疑人把小女孩朝他怀里一推,撒腿就跑。

接住孩子,徐远航来不及细看放到地上就追。嫌疑人身材瘦小又蹬着高跟鞋,哪里跑得过徐远航,没出五十米就被追上扑倒在地。把对方的手反剪到身后,徐远航腾出一只手去后腰上一摸,发现自己没带铐子。他没犹豫,拽下自己裤子上的帆布腰带利落地将他捆了个结实。

“警察!”他掏出警官证晃了一下,薅着对方的脖领子把他拉起来,照着后腰就是一脚。对方踉跄了几步回过头狠狠地盯着他,“呸”地啐了一口。

“王八蛋!还他妈敢跟我耍横!”qiáng • jiān犯人贩子,徐远航最恨。掐着对方的脖子,他在对方小腹上狠狠打了几拳。

“警察打人啦!”嫌疑人疼的跪在地上撕心裂肺地惨叫,立马就招来不少围观者。徐远航根本不睬他,抱起地上的小女孩儿掏出电话想打给队长,谁料想那个混蛋趁这个功夫挣扎着站起来又跑。

“我叫你跑!”徐远航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拿着电话,慌忙之中只好抬脚踹向对方。力道没掌握好,大了点,看见对方瘦弱的身子飞到树干上又落下来,徐远航知道自己闯祸了。

三根肋骨和肩胛骨骨折,气胸。“qiáng • jiān犯和被害人住进同一家医院”,本市电视台的主持人笑眯眯地播报着晚间新闻。此时徐远航在局长办公室正被骂的狗血喷头,脑袋至少被抡了三巴掌。

“一个qiáng • jiān惯犯打了就打了,有什么了不起!”队长看着心疼,不干了。

“我也想打,你他娘的也得挑个地方!那段录像现在被人放在网上又上了电视,他看上去比犯罪分子还血腥暴力呢,人民警察的形象往哪儿搁!”王局盛怒之下仅有的几绺头发也滑下了头顶,露出光溜溜青筋爆裂的大脑门。

徐远航没心没肺地很想给他撩上去。

徐远航的光辉形象正经在网上火了几天。老百姓实在,都说这小伙子不错,嫉恶如仇,对坏人就应该像秋风扫落叶一样。当然学者们有不同的声音,铁板钉钉的shā • rén犯还有人权呢,何况人家一个“犯罪嫌疑人”。该当什么罪法律说了算,你警察有什么权利把人打到医院里去?

一头儿是理一头儿是法,局里当然倾向于后者。徐远航被停了职,每天关在档案室里写检查。

qiáng • jiān犯的伤听着吓人,其实没啥大碍,热闹了几天又有新鲜热点出炉,这档子事也就消停了。但除了当事人徐远航,还有两个人仍被这件事所困扰,整日里心神不宁。

沈修看到录像的时候着实震惊了。那么温柔体贴甚至应该说害羞的男人,怎么突然满脸杀气成了港片里冷酷粗暴的古惑仔式的人物?虽然身边的朋友指着徐远航一手抱孩子一手打电话顺便飞踹罪犯的镜头惊呼“这个警察好酷啊!好帅啊!”沈修却有点怕她们知道那是自己的男朋友。

“闺女这小伙子咱不能要。”爸爸妈妈拉住她的手。“脾气太爆了。将来夫妻双方万一有点矛盾,就是给你一个手指头你也受不了啊。”

“那不是对坏人嘛。”沈修小声分辩,底气不是很足。

“傻闺女,这脾气秉性可不分对好人坏人,那是天生的。警察多了去了,你见过哪一个跟他一样?告诉你,赶快断。爸爸妈妈就你一个孩子,可不放心把你交给这号人。”

沈修觉得爸爸妈妈说的有点道理,但她坚定的认为徐远航绝不会像他们说的那么不堪。不想分手,可心里又似乎有了点别扭,她烦恼极了。

燕黎明的关注点不在这里,他觉得徐远航能干出这样的事一点都不稀奇。让温青把那段录像做了处理载到自己的电脑上,他只要一闲下来就拿着鼠标点点点。

“只能放这麽大了,燕哥。”温青在他身后偷着撇嘴。“就露出小半拉屁股还是穿着裤衩的,你老没完没了的点啥呀点。”

温青可算是说到燕黎明的心坎里去了,他反复看的就是徐远航解腰带捆人的镜头。徐远航腰细腿长,讲求裤长腰围就得将就点。腰带一抽下来裤子就往下掉,露出温青所说的小半拉屁股。

“我是看他这次裤衩上有没有洞。”燕黎明自言自语。“以后传出去是我的人多丢人啊。”

这话其实说得挺心虚的。能把那头活驴骑在自己身底下,别说一个月,一年也够呛。看看徐远航的那股子混不吝的生猛劲儿,他要是霸王硬上弓非让人把箭给撅折了不可。他不心疼自己那辆宝马,给杨志云是早晚的事。只是,自从遇见了徐远航,生活中有什么好像变得跟以往不一样了。

“明儿你去徐远航家扎针吗?”他问温青。

“去。老太太也看电视了,这两天心情不好,我顺便陪她说说话儿。”徐妈妈可喜欢温青,变着花样给他做好吃的,温青都习惯每天去蹭中午饭。

“我跟你一起去。”燕黎明站起身伸了个大懒腰。“你去买点补品拿着,到时候就说我是徐远航的朋友。”

燕黎明起床后冲了个澡,从里到外换上一身新。对着镜子打领带的时候他突然醒悟过来,把领带扔到床上低着头笑了好久——自己这是要去干嘛?果真病的不轻。

徐妈妈这些年来腿脚不方便很少出门,家里平时也没什么客人。对这个自称是儿子朋友的衣冠楚楚的不速之客,她感到些许困惑。

“这位……”她不知该如何称呼他,关节肿胀变形的手有些颤,将茶杯递过来时溅出了不少水。

“伯母小心。”燕黎明赶紧接过杯子。“我叫燕黎明。”

“我跟远航认识没多久,他可能没跟您提起过我。”燕黎明拉着徐妈妈在沙发上坐下,接过温青递来的毛巾给她小心地擦手。“刚才没烫着您吧?”

徐妈妈不好意思地笑了,徐远航爱脸红的毛病看来就是遗传自母亲。燕黎明一边喝茶一边打量着狭小的客厅,陈设虽然很简朴,但是收拾的干净利落。看来徐妈妈是个很要强的人。

“好香啊。”见徐妈妈有些不知所措地摆弄衣角,燕黎明知道自己的到来困扰到了老人,赶紧寻找话题。“什么味道?”

“小鸡儿炖蘑菇,我从早起就在砂锅里煨着等小温过来吃呢。”徐妈妈果然轻松了不少,笑眯眯地对着温青说。“中午跟阿姨一块儿吃饭啊。”

“好嘞。”温青愉快地答应着开始做准备工作。徐妈妈转头看到燕黎明正微笑着注视着自己,脸刷的一下子又红了。

“那谁你也留下来一起吃吧。”徐妈妈努力回想着眼前这个礼貌斯文的男人的名字。“对了,黎明是吧?”

燕黎明的心里照例翻腾了几下,晃了晃头,镇定地端起杯子将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

“是,伯母。”他轻轻放下茶杯,很有风度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