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 14
与安排。
云霁等了一会儿,不见陈博涉有动静,于是轻轻地支起手臂,听到了轻轻的鼾声。
不知什么时候,陈博涉已经睡沉了。
——
陈博涉做了一个好梦。梦里有个玉琢般的人儿在他的眼前晃啊晃。
那人漂亮得如同仙子一般,他忍不住伸手将仙子揽入怀中。但那仙子却如水中月,镜中花,刚被碰了一下,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醒来后,他发现自己不是睡在自己的床上,而是在……
他想起来了,昨天他来找季先生,想问问他头痛好些了没有。进门之后,发现季先生洗了澡,在屏风后换衣服,他就隔着屏风说起话来。
至于说了些什么,他记得不甚清楚。后来又是怎样睡在季先生的床上,他也记得不甚分明。只记得有双纤纤玉手抚过了他的胸膛,还有个如梦似幻的美妙仙子似乎对他做了什么。
倘若那个仙子不是梦的话,就好了。
陈博涉走出门,遇到云霁正在院子里摆弄花草。
自从云霁搬过来了之后,便在院子里的空地上开始种了些花花草草,如今它们已经长了一掌来高,萌了芽,叶子俏生生地舒展着。
“将军可睡醒了?”云霁见陈博涉走过来,有些不安地问道:“可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
陈博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太记得了,真是给先生添麻烦了。”
云霁略微舒了口气,看陈博涉一如常态的表情,想必他昨天是喝醉了。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不记得了。
“季先生种的是什么花?”陈博涉问。
“为何你说是花,不是种树,或者种果蔬呢?”云霁看着那个巴掌高的幼苗,觉得第一眼看上去应该更像是树苗才对。
“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既然是季先生种的,一定就是花了。”陈博涉有种奇怪的感觉,觉得季先生和花很配。
“是芍药,可观赏,可入药。”云霁当时在集市上买到的是芍药的花种,顺手便种了。
“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陈博涉不知怎么竟想起来这句。
这是男女春游,相互戏谑,表达爱意的诗句。云霁听着,脸顿时有些发烫,随即又有些气恼,“将军莫要取笑在下。若男儿不能种芍药,我现在全部拔了便是。”
陈博涉赶紧伸手拦住他,“季先生误会了,陈某是个粗人,诗里面只记得小时候读过的这一句,顺口便说了,绝不是说先生的不是。”
云霁将举起的药锄又放下,“今后也请将军自知与自重,不要擅闯在下的屋子了。”
陈博涉小声嘟囔,“又不是姑娘家……”
云霁听着,气得转身要走。陈博涉知道说错话了,赶紧拉着他,“先生我错了,我鲁莽了。今后定不会叨扰了,都依先生的。”
第20章误会
宣国与大沧国和香南国结盟之后,盐的流通渠道便被控制了起来。
下一步便是要在富南国境内组织一个贩盐的黑市,好让其他各国的民众涌入富南国境内,并且指责富南国是垄断了盐贸易的罪魁祸首。
这件事到底是谁去联系,谁去做。虽然云霁想去,但陈博涉说让他留在身边,于是想推荐云霁的各位门客也识趣地闭了嘴。
云霁议事之后回到屋中,心情很是苦闷。
这种只能伴君王侧的处境,与上一世又有什么区别?
——
上一世中,武孝帝被他刺伤,昏沉沉地睡了几天之后,终于醒来。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问云晗昱的去向。
主事的崔太监支支吾吾地不敢说,武孝帝一怒之下撕裂了伤口。还未愈合的腹部伤口渗出血来,将包扎的布带染得斑斑点点。
“启禀陛下,那个云晗昱不见了,是……畏罪潜逃?”一个皇后身边的亲信太监代替主事太监开了口,刚说完便被崔主事喝令退下。
“皇上,您大伤未愈,这件事要不就先放一放?”崔主事自然知道是皇后将云晗昱秘密关押了起来,但他在宫中立足已久,从无品级的太监一直做到正三品的主事太监,少不了是皇后娘娘的提携。更何况,他曾经做过皇后的副主事太监,伺候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对于前主子的事情,自然当包庇则包庇,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翅膀长硬了,居然想跑了?”武孝帝怎么可能容忍云晗昱从他身边逃走,听到这句话之后当即怒火起,接着嘴角浮上一抹冷笑,“将云家上下全部关押起来,一个都不要放过。朕要一个接一个地审问,我看他能躲朕到几时。”
崔主事没想到圣上居然这么重视这个男妃,这样下去的话,当朝丞相一家老小岂不是全部都会被错杀?
“陛下请三思啊,云晗昱即使有通天的本事,又能逃到哪里去?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即使长了翅膀也是插翅难飞。您重伤未愈,千万不要动怒啊。”崔主事劝他,他既不想得罪皇后,但也不想得罪朝廷一品大员,只能劝皇帝三思。
“除了要关押云家全族之外,还要彻查云晗昱身边的关系,他如果能从这偌大的皇宫逃出去,肯定是有外应。”武孝帝的伤口已经浸透了包裹的布料,但说话声音是恨得咬牙切齿,“与云晗昱有关系的人一个都不要放过,朕不相信还关不住他了。”
贤妃刺杀皇帝,畏罪潜逃的消息在百官之中传开了。百官无不明哲保身,没人敢为云家说一句话。
——
云晗昱的父亲云长卿自从知道自家儿子刺伤了皇上,便做好了会被满门抄斩的准备。整日惶惶,直到圣命下达的这一天,终于迎来了一个了断。
官兵进入云府捉拿罪臣云长卿的时候,他简衣便袍,端坐于正堂,连同正妻妾室也端坐在两侧,白衣素服,无一不是哭哭啼啼,掩面抹泪。
“我云家世代书香,三代忠良,没想到居然毁在了这个孽子手上。”云长卿长叹一声,甩开了要给他套上绳索的官兵,自行走了出去。
云家一家七十二口,全数被抄家,关押,听候发落。
武孝帝说要一天杀一人,一直杀到云晗昱出现,隔天便放出了消息。
一时间武孝帝残虐,云晗昱祸国的消息便在民间流传开来。
“自从贤妃逃走了之后,皇上性情大变,开始对外征伐,对内镇压。”
“妖孽,真是妖孽。天要亡我朝,不得安生。”
“据说文武百官也是战战兢兢,说错了一句话便会被拉到正阳宫外仗责。”
“但云晗昱还是没出现,会不会是死了,自我了断?”
“死了就死了呗,还要拉着云家老小陪葬。作孽哦。”
——
云家的人一个接一个地被审问,鞭笞,拷打,但过了半个月之久,云晗昱还是没出现。武孝帝有些生疑。
云晗昱是个古板且忠义的人,为了让云家人不受牵连,宁可入宫为妃,但现在居然眼看着云家人一个接一个被问责而不出现,怎么可能?
武孝帝唤来了崔太监,还没待他下令严刑拷打,崔太监就直指那个皇后亲信的太监,将自己的责任赶紧推脱掉。
皇后亲信的小太监听闻皇上要来追究责任,知道难逃一死,急忙悬梁自尽了。侍卫冲进去的时候只看到,房梁上的白缟吊着的一具尸体。
人既然死了,这件事就更可疑了。崔太监知道逃不过被拷打问责,只能将皇后派人囚禁了云晗昱的事实供认不讳。
武孝帝当即摔了杯子,杯子砸中崔太监的额头,血流如注。
“来人,将皇后押过来见朕,将方太尉九族全部扣押。”
皇后跪在内殿正中,面容憔悴,发丝凌乱,抬眼面对着武孝帝,眼里既是仇恨,又是怨恨。
“你疯了,你简直疯了!”皇后惊声尖叫了起来,不知谁才是疯了的那一个。
“贤妃在哪里?”武孝帝令人用麻绳拴着皇后的脖子,她不说,绳子便紧一寸。
“你为了一个男人,简直是疯了!你为他神魂颠倒,我除了他……我除了他是为了你啊!陛下!”皇后用手抓着脖子上的绳索,试图在绳索和脖子之间制造一丝缝隙,“自从他进了宫,陛下,你可曾在其他宫下榻?你对他百般宠幸,但他……哈哈哈,他是个刺客,他是来杀……你的……”
绳子越勒越紧,皇后几乎不能顺畅得说话了。她的眼窝深陷,两手无力地抓着,但脸上却是笑着的,笑得不可抑制,牵连着脸部全部的肌肉都在颤抖。
“臣妾怎么能让……那么危险的人,留在陛下身边呢?哈哈……他死了,早死了……被严刑拷打至死!陛下,臣妾这是为了你啊!他……他,咳咳,是个刺客,万一他有同党要行刺你,咳咳,怎么办?为了逼他招供,臣妾……臣妾煞费苦心啊……臣妾……臣妾……”
皇后脖子上的绳子终于勒到她说不出话来,甚至连呼吸都困难,脸憋成了猪肝色。
武孝帝扬手,让行刑的侍卫停下来,“朕问你,你把人关在哪里了?”
皇后恢复了呼吸,大声喘着气,“我……咳咳,我不说……说了,我……我就死了。”她还是笑着,用仿佛僵死一般的表情笑着。
“报——”被派去调查云晗昱踪影的侍卫来传消息,“发现贤妃被关在刑部牢房地下的密室里。”
“方芝依,你够狠啊!够神通广大啊!刑部的人都能买通,让他们和你勾结起来瞒着朕!”武孝帝勃然大怒,“朕不会让你死得这么舒服,来人,给我压下去!”
“哈哈哈!”皇后狂笑着,“到底谁狠啊!啊?云晗昱和云家七十二口只是地下地上之隔,每押出去问斩一个人,那个惨叫声和哭声,他全部都听的到。他听到后是什么反应,你知道吗?他拿头撞墙,他几次试图戳破自己的耳膜,他快把眼睛哭瞎了,他……”
武孝帝牙眦目裂,“绳子不要取,把她拖下去!”
一代皇后,华冠尽落,被一根麻绳拴着脖子,从内殿生生拖到了天牢,拖死了。
——
武孝帝赶往刑部地下密室的时候,云晗昱已经奄奄一息了。
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皇后要让他听着云家人一个接一个被“问斩”的惨叫声,要让他知道那些人是为他而死,要让他亲自体会一下害死了身边最亲的人那种悔恨与痛苦。
他除了每日忍受盐水细鞭的抽打之外,还要听到那些隔着天顶传来的,镣铐的碰撞声、锁链哐啷落地声、哭声、挣扎声、碰撞声、惨叫声……
二叔、二婶、舅妈、外公、佟乐、小渊……
曾经摸着他的头给红包的亲人,曾经陪他读书的小厮,曾经与他同玩耍的堂兄弟、表兄弟、堂兄妹、表兄妹……一个接一个地被“杀”了。
“你想死吗?”皇后的亲信太监给他嘴里塞了破布,让他无法咬舌,“哪能那么轻松?你就是要这么听着。你记住,你是妖孽,你迷惑了皇上,你害死了亲族。”
我是妖孽,我害死了他们……
一声惨叫冲破了云晗昱最后一丝理智,他如同一条疯狗一般用头撞着后方的墙壁。手铐和脚镣将他束缚着无法撞过去,他就拼命地拽着,挣脱着,直到手腕上勒出一道道血痕也不停止挣扎,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恨不得直接将手拽掉。
“不能让他死!把他绑起来,全部都绑起来,让他动不了!”太监急了,“我去问问娘娘,要不要干脆把他削成人彘,这么看守他太费心了。我都快累死了。”
第21章叛逃?
为什么连死都做不到……
云晗昱已经没有力气了,整个人吊在牢房中,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
“最近越来越没意思了,抽也没反应,只有当上面开始shā • rén的时候,他才像是活过来了。”太监端着茶走到他面前,装作不小心似的将茶泼到了他脸上。热茶使得云晗昱感觉到疼痛,瑟缩了一下,随即恢复如死水般的表情。
“要说娘娘对你可是不错的,不让你死,也没让你缺胳膊少腿的。”太监坐回去,慢悠悠地沏了壶茶,继续让狱卒拿细鞭子抽云晗昱,“不过当初怎么没想到把你削成人彘呢?削了手脚,留个脑袋在。照样还是可以听得到,可以感受得到痛苦,还死不成,多好啊……”
云晗昱的身体上鞭痕交错,没长好的伤口很快又被一鞭子抽开了。他感受不到疼,也感受不到冷,任何实施在他身体上的暴行,都不如他心底的绝望。
生不如死,大概就是这样了。
“要我说啊,娘娘还是太温柔了,这些害人的法子都没想到。”太监越抽越觉得没意思了,“问娘娘削不削成人彘,回话了没有?”
“还没有。”旁边的狱卒回答。
“烧个烙铁在他身上烫几个疤吧。”太监吩咐下去,“他不就是这身皮肉长得好,把皇上迷了个七荤八素的么?鞭子抽几下才能留多少痕迹?在他脸上烙个印子才好。”
炭盆里烧着的烙铁在滋滋地冒着烟,太监亲自动手拨弄着铁芊,选着样式,“是烙个三角的,还是烙个梅花的?我看给你烙个难看的,这个方形大块的怎么样?”
太监捏着烙铁朝云晗昱走过去,那是烙铁里面最大的一块,烧红了的一角才刚刚熄灭,冒着白烟。
他缓缓举高,正准备在他脸上留个印记的时候,伸过去的烙铁竟没有够着人。
人消失了?太监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一刀劈在腹部。他看见绑着云晗昱的铁镣竟然被不知什么东西的东西,砍断了铁链,而他自己的腹部,正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