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颤抖和释放的时候,他又觉得男人真是忍耐了很久。
从夏到冬,他一直摇头抵抗着,男人便一直忍耐着。只是偶尔蹭着他发泄一下,但发泄的次数,对于孔武有力,风华正茂的男人来说,实在是少得可怜。
即使如此,男人依然是每晚都来他的寝宫。
有时候,甚至连他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残忍了,将这样一个万人之上的帝王逼得只能靠自己疏解。
如果那个男人想的话,他可以随便去任何一个后宫嫔妃中,解决这个压抑已久的需求。如果对后宫之人不满意,他还可以在普天之下选拔俊男美女,以供自己的不时之需。
但一次都没有。
男人有了他之后,仿佛就变傻了,变愚笨了,变得一根筋了起来。即使知道他的怨恨、委屈、报复和抗拒,也愿意一次次地靠近他,渴望他,祈求他,一次次地撞上南墙。
可能也就是那半年的时间里,他被磨得有些心软了吧。
后来还发生了哪些事?云霁一时没想起来,也不愿意想了。
想得越多,就越担心他的安危,越担心就越失去理智,越失去理智就越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在这个危机时刻,可能会更糟。
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设想一个最坏的局面,如果宣国的八万军队全军覆没的话,宣国应该何去何从。
如果陈博涉死了的话……不,不会的,陈博涉不会死的,他是战神附体,他还没完成一统天下的伟业,他还没实现他的承诺,怎么会死呢?
不……不会的……
不会的……
每一天都在惶惶不安中度过,加之天气转寒,操劳过度,云霁病倒了。高烧和咳嗽反反复复。
——
前线终于传来了一个准信。
宣国与邑国的联军,在东边的阳平关和葭萌关,取得了重大的胜利,俘获了敌军近万人,并且基本将桦国的残余的军力斩草除根,铲除了个干净。
阳平关和葭萌关的战役平息了之后,陈博涉率领的北军和廉生率领的南军顺利会合,继续往西行进。一直攻打到桦国的国都,并且消灭了国都近郊的一万余常备军,直接俘虏了西襄公。
至此,桦国国都内,城头变幻大王旗。
随着桦国的全面陷落和邑国的归顺,陈博涉一跃而成了北方的霸主,宣国基本统一了北方。
——
陈博涉对于在阳平关和葭萌关的战役中,及时赶来,形成增援的邑国军队的态度,起初是有些提防。
后来邑国国主傅太守又亲自赶来,一再强调他的诚意和恭维,陈博涉虽然听着,点着头,却还是有些怀疑。
因为邑国的傅太守向来是一个投机取巧的人物,往往喜欢趁势而起,捡个便宜,也就是喜欢做些锦上添花的事。
这次来增援的时机太合适了,不是锦上添花,而是雪中送炭,这一决策。实在不像是傅太守能想得出来的。
在陈博涉的再三逼问之下,傅太守便全部都招了。说是宣国来了个姓严的使臣,劝他出兵,那个使臣是邑国出身,多少对故土怀着些感情,加上将军有一统天下之才能,他决意投奔云云。
其实傅太守本来想遵守和云霁的约定,不把宣国使臣的来访的事情说出去,这样也能显示自己的聪颖和诚意。但眼见陈博涉追问得急,若还是不如实相告的话,唯恐偷鸡不成蚀把米,于是便和盘托出了。
“那个使臣叫什么名字?”陈博涉问。
“姓严……叫严榕。”傅太守想了想。
这便奇怪了,朝中哪有一个姓严的官员?
“他长得什么模样?”陈博涉又问。
“体型偏胖,大腹便便,”傅太守话一出口,又觉得有些说错了,这大腹便便好像不是什么好词汇,急忙改口,“是长得一脸富贵相,笑起来像个慈眉善目的菩萨。”
这便更奇怪了,陈博涉眯了眯眼睛,满朝文武之中就没有胖人,这个严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他不是怀疑傅太守在说谎,因为这个出兵的时机判断得实在是太好了,根本不是像傅太守还有领兵的两位邑国的将军可以谋划出来的,所以背后肯定有高人相助。
只是这个高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呢?
一个从未在朝中出现的人物,一个陌生的名字,陌生的长相,却是帮着宣国的……
难道是……之前也有那么一招!使用易容术变换了个样子,偷偷出使富南国劝丁朗投降的……季先生!
陈博涉想到了这个答案,便觉得所有的不合理都得到了解答。
对啊……季先生。如果是季先生的话,是不是便可以易容成另外一副模样,以另外一种身份,在背地里默默帮他?也只有季先生能够在千钧一发之际调动邑国的兵马……
邑国的兵马……而那个人名叫严榕的人是邑国出身,季先生也是邑国出身。
“那个人说话可有邑国口音?”陈博涉问。
“有的有的。”傅太守急忙点头,而且邑国口音还比较浓重。殊不知这是云霁为了套近乎而特别说的。
“那他的声音是怎样的?”陈博涉又问。
“声音听起来,倒比样貌年轻些。”傅太守回忆。那个人看面相是个中年人,声音却依然有些干脆。云霁当时虽然伪装了声音,但既要讲方言,又要伪装声音,难免有些力不从心。加之事出突然,也无法准备得周全,所以他的声音听上去要比面具上的那个中年人的年龄,要年轻一些。
应该就是了……陈博涉几乎可以确定了。
季先生啊,这次又是偷偷立功而不做声,回头被问起来了,还要装作一副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吗?
陈博涉将傅太守褒奖了几句,并答应回邺城赐封之后,傅太守便长舒一口气,欢天喜地地走了。
陈博涉暗暗发誓,这次一定要问个清楚,于是亟不可待,快马加鞭地往邺城赶回去。
第50章归来
这一次的凯旋而归,宣国上下无不欢呼雀跃。他们的将军完成了统一北方的雄图霸业,这是旧朝沦陷之后前所未有的壮举,如何能使人不振奋?
于是陈博涉的军队在回都城之际,受到了百姓们的夹队欢呼。
百姓们一个个踮着脚尖,翘首以盼,想看看那位传说中青面獠牙的陈大将军,到底长得什么样。
结果令大失所望。
那位传说中眼瞪如铜铃,貌黑赛张飞的陈博涉陈将军,非但是正常的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而且是极其明亮的眼睛、极其高挺的鼻子、和形状极其好看嘴巴。
那位年轻的将军骑着高头大马,身披铠甲,腰佩长刀,款步迈入城中。凌厉的目光扫过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冷峻的面容不苟言笑。
阳光照在他沾满了污血和尘土的铠甲上,不再熠熠生辉,锃光瓦亮,却彰显着赫赫战功。
阳光照在他染血佩刀上,这柄薄刃的长刀曾在两军交战之际,砍下了对方主帅的首级,一击毙命,血溅当场。此刻还是血迹未干,被草草收进了刀鞘之中。
而战马一侧悬挂着的一柄重矛,更是在战场上捅穿了无数的心桦国士兵的心脏,令人闻风丧胆。
看热闹的百姓们大概也知道,这位在想看好戏却忍不住说了良心话的围观男子的口中,被称赞为少年英雄的人物,这位在叽叽喳喳,羞红了脸的围观的女子的口中,被议论成英俊不凡的人物,在战场之上是犹如中流砥柱一般的存在。
对垒之时,前方挂帅。激战之时,临危受命。下风之时,鼓舞士气。决胜之时,一往无前。
无惧无畏,有勇有谋。
临危不挠而冲锋陷阵,胜而不骄却贯颐奋戟,是个令全军上下心服口服的真将军,也是个令桦国军队闻风丧胆的战场杀神。
陈博涉在迎接归城的队伍中逡巡着,想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害得那些丫头妇人们想入非非,都以为是在看自己,甚至争抢起来。看了一圈之后,并没有看到季先生,不禁有些失望。
他原以为经历了九死一生,季先生会记挂着他的安危,而忍不住混在人群中迎接他。结果愿望落空,是他想多了。
可能自己在季先生心目中,并不是多么值得挂牵的人物吧。
若是战死沙场,马革裹尸的话,对于季先生来说,无非就是一个主公没有了,再换一个便是。
即使他陈博涉不在了,将来还是有张博涉、李博涉去领兵挂帅,驰骋疆场,去完成一统天下的千秋伟业。
只是……若是季先生站在其他人身边的话,只要他还一息尚存,他便绝对不能容忍。只要想到就会心烦意乱。
马下的人们看着那位年轻的将军,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之后,随即又是凶狠的光芒,仿佛是将战场上的杀戮姿态带回来了一般,不禁有些胆寒。
此人是青面獠牙的怪物的传言,大概也不是空穴来风。
进城的路格外漫长。陈博涉不得不应付前来迎接的礼部官员,听他们说些将军劳苦功高的寒暄话,并且听他们所谓的建议,说是应该先去跟名义上的主公,公子文怀去汇报一下战况。
陈博涉点着头,没放在心上,等到官员话音一落,便问道:“季先生呢?”
“大概是受了些风寒,在屋里养病吧。”
陈博涉听闻,立即将那些失望抛诸脑后,转身上马朝着云霁的宅子疾驰过去,身后扬起一溜儿的尘灰。
“将军对那名谋士,未免太重视了。”官员中有酸溜溜的声音。
“啧啧,满朝文武,独宠一人。”有人附和。
——
“季先生,好些了吗?”陈博涉推开了院门,又想起季先生说的,不让他随便乱闯的话,于是在屋门停住了脚步,准备推门的手也悬到了半空中。
“请将军稍等片刻。”门童来回应。陈博涉心急也不敢硬闯。虽然他在战场上杀伐绝对从来不犹豫,但在季先生这里,他不由地小心谨慎了起来。
季先生的性格总是那么不坦率,若是被惹恼了,又会来责怪他。
搁一般人这样别扭地耍脾气,他会恨不得将对方痛打一顿,但搁在季先生这里,他又觉得并非是难以忍受的,反而有些暗搓搓的沾沾自喜。
至少,季先生的这些个别扭的小性子,也没在别人面前表露出来不是么?
等了一会儿,门童通报能进去了,他便一步三跨地往里面走,恨不得从一个门槛跨到另一个门槛。
季先生的屋子依然是素朴而淡雅,飘着一股药味儿,取代了芍药花香。正中一个炭火盆,烧得正旺。
“听说先生病了,怎么会病的?”陈博涉闻到了一屋子的药味儿,便有些不喜,又见隆冬时节才需要的炭火盆,居然秋天就点上了,由此可见季先生应该是病得很厉害。
云霁咳嗽了两声从床上坐起。方才匆匆戴了面具,还顾不上换身衣服,门童便怕陈博涉等久了,急忙传唤他进来。所以他现在只能低头表示一下礼节,而陈博涉也没有让他行礼的意思,见他起身了,急忙给他拉了拉被子。
“听说将军大胜而归,真是可喜可贺,北边的战事可顺利?”云霁佯装不知战况,反而向陈博涉打听。
陈博涉狐疑了片刻,配合着顺着话头答道:“北边尚且顺利,只是和南边廉将军的军队汇合的时候,出了些差错。得到的情报有误,使得行军出现了偏移,结果在阳平关与桦国的驻军,正面对上了。”
他不信季先生会对战况一无所知,也不信季先生会不知道行军线路往东行进的事,但看季先生的样子,是要佯装不知到底了。
“原来是错误的情报,难怪呢。”云霁又咳嗽了两声,“之前接到消息说是往阳平关行进了,我就奇怪了。之前的战略路线,明明说是一路向西,直取都城的。看来是有人暗地里动作了。”
陈博涉听到此,皱了皱眉头,确实如季先生所说的,应该是有人要刻意扰乱,提供了虚假情报。
这个暂且搁在一旁,陈博涉知道云霁想把话题岔开,急忙又将话题引向了傅太守增援一事。
“好在邑国的张梁二位将军前来增援,只是不知道他们为何能得到消息,得知我军突然改变了行军路线,也能计算出我军兵力不足以阳平关的桦国驻军抗衡的?”陈博涉意有所指。
行军路线的变更是由于收到了错误情报,临时决定的事。邑国本就置身事外,得到的消息也应该是宣国要从邑国越境攻打桦国,这样笼统的消息。
但阳平关一役中,邑国的军队居然能时机恰当地来增援,如果不是宣国这边有人去邑国调兵,那么就是军队的行军路线彻底被泄密了。
总之,陈博涉才不相信什么傅太守英明神武,神机妙算之类的鬼话。
云霁还是装作不知,一副感慨的样子,“没想到傅太守居然愿意投靠宣国,真是恭喜将军,可喜可贺。”
“哦?”陈博涉眯了眯眼,意味深长地看着云霁,“我刚才只说了张梁二位将军前来增援,但先生怎可知是傅太守前来归顺了呢,难道不可能是张梁二位将军兵变投敌了吗?”
云霁回忆了一下刚才说的话,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没想到陈博涉居然挖了坑等自己跳进去,只得圆着刚才的话,“张梁二位将军都是邑国的名将,名将领兵前来增援他国,主君怎能不知道这个事?想必是傅太守派他们前来的。若是傅太守真有归顺之心,我看将军不妨顺水推舟。”
这番话说得倒也在理,算是被季先生糊弄过去了,陈博涉又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