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绝境出击 分节阅读 13
一肚子坏水弄得心惊胆战的,闻言不禁上下打量他道:“你有什么目的?”
“嘿嘿,有地方给我凑合一晚呗?”
“等等,你不回去我咋办?”潘子刚点了头,我就急了,大半夜的我跑回灵隐去,明天我还来不来接班?
“来来,莫急,胖爷把钥匙给你。”胖子慢腾腾往值班室挪,一边找钥匙,一边掐着兰花指娇羞道:“想胖爷独守空闺多年,终于人生中也出现了把钥匙送人的桥段——”
“少听他恶心,”潘子抢在头里掏出钥匙,道:“别去了,挺远的,到我宿舍将就一晚上吧。”
那边胖子还在嘤嘤道:“小天真,你可要想好,人家一片真心——”
“啊还有,”像是怕魔音贯耳,潘子提高了声调道:“这个案子结了后,有空你俩去帮六姐他们蹲守吧,本来我接手的时候人手就不够,现在专案组又抽走了一部分人,就更紧张了。”
我俩应着,一推开值班室的门,到了人前胖子立刻恢复了他平时的做派,对我道:“我就缩沙发上了,小同志爬楼去吧!”
“你确定?”我指着那小沙发对他道。说实话,这沙发能躺人的平面撑死有那么50x170大小,我也不是没在这上面将就过,换胖子来躺,指定是时时刻刻都需要山西悬空寺一般的力学架构的。
胖子在沙发上换了几个姿势,脸也有点抽抽,我见状立刻争取道:“去宿舍也就上个楼,没几步,还能睡得舒坦点,何乐不为呢?再说,明天我也值班,正好给你个机会展示下你那一片真心——”
“有你这么对领导说话的吗?”胖子缩在小沙发里哼哼:“你看看,在场的哪个不是你领导?做下属的要有眼力价,当领导好啊,当领导就要少爬楼。”
我无力反问道:“群众路线呢?四风建设呢?”
胖子一脸无辜地看着我,道:“路线活动不是到9月底嘛,今天十一啦!”
“阶级矛盾。”我接过潘子的钥匙,指着胖子道:“这就叫阶级矛盾。”
第二十章
十一第一天就赶上值整班不是说明好兆头,没办法,没背景没家室没急事,放假排班缺人手时可不要你来顶。好在重案加身大家谁也不得闲,外加带班领导是三叔这个事实缓解了我和胖子的怨恨。
三叔作为一个基层一步步走上来的干部,不像坐机关混出来的那么喜欢使唤人,上边一碰嘴下边跑断腿的事他不干,特别是他不能使唤我,不然我奶奶可能就要找他谈一谈。
假期值班需要保证在岗,遇到重大事件第一时间反应,没有的话就各自忙手头的案子。我们俩还是延续了前一天的模式,看视频,整档案,打报告。
文三路那案子结了后,几天来再没有新案子。看来没有一个人有求于我。如此甚好,我也无求于任何人。
但近日不知胖子怎么了,抓紧一切时间摸手机,连上厕所洗完手走回办公室的微小空隙都不放过,频率快赶上小花了。我实在按耐不住好奇,千方百计突破了他的防备,才发现这小子不知道和谁发的微信,聊这么开心,还时不时傻乐。要不是我对他最近的活动了如指掌,简直要怀疑他从乡下拐骗了个妹子过来呢。
他个人的日子过得很美,但组里几乎注定了要愁云惨淡。不断地走访,让我们跟被害人上下班路上一个包子店老板都混熟了,更别提那要人命的通话记录调查。
不为其它,他们单位虽说近几年才成立,但楼还是过去技工教师进修学校的老楼,线路也没有重新铺改,一查才知道,他们居然还在用并线电话,就是那种打进去转接要拨分机号,但是打出去统统显示为一个号码的那种老式办公电话系统。
因此,为了得到准确结果,我们必须把这些电话一个一个打过去,好确认具体是哪个科室的谁打出去的,打给谁的。然后把那些得到结果的电话刨出去,才能得出结论有没有电话是被害人拨出去的。
于是,你能想象,我们从电信人员手中接过单子,发现仅9月3日一个下午就有227个拨出记录时的心情吗?更不要提我们还要调查接下来将近一个月的记录啊!
在我们组快变成客服中心的时候,别的组也在行动着。潘子正协同四省交管部门把所有通行车辆的尾号对了一遍,工程甚是浩大。一些专案组成员甚至动用了自己的刑事耳目,一张无形的大网悄悄地在杭西市拉开。
然而,汇总至专案组的情报少之又少,甚至没有任何可以被称之为“嫌疑”的踪影。
会上三叔已经不是第一次问小花了:“一个月来,就没有哪个人对值班室表现出特别的关注?”
小花每次都很确切的说:“监控范围内,没有。”
三叔也没法再问,毕竟以小花的行事做派,说没有,就是真没有了。
调查的难点慢慢集中了,大家心知肚明,在没有明确嫌疑人范围的前提下,任何侦查活动都无异于大海捞针。
当前一些侦查人员只能暂且按照四川专案组提供的侧写摸排,但毕竟案情有了新的变化,而我们这边的高科技却没有跟上。
之前我们与省厅犯罪心理研究室的一个老头子合作过,不巧的是人家出国作报告去了,一时半会还找不到合适的人顶上,让汪局很是为难。
我和胖子这几个晚上也没闲着,一直跟着六姐的人蹲守那几个抢劫的惯犯。这个小区在城北关山附近,特别偏,半夜时候周围连个通宵营业的超市都没有,真是不匹配我们国际大都市的美名。
那天将近半夜的时候,我刚把后座胖子唤起来,去守着一辆破出租和天南地北聊天的寻呼台,自己钻到后座上倒头就睡。
结果只眯了一会就听手机催命般的响,再悠扬的曲子这时候听起来都像电锯一般刺耳,我心说要想毁掉一首歌最好的方式就是设成闹铃,一边看了眼来电显示,准备要是这个人寿那个银行就直接挂掉,却发现是老痒的名字。
这个点他能有什么事情?我盯着一闪一闪的屏幕,努力把脑子唤醒一点,这才恍然想起来最近几天我好像忘了什么事情。
还有个半路捡的闷油瓶子扔在老痒的宾馆呢!
老痒打电话来别是后悔了吧,毕竟这玩意不比余额宝,放在一边可不生利息。想到这里我内心还真有些愧疚的,怎么说也是我弄来的人,一周来却不管不问的,扔在他那里还要管吃管住,确实不像话了些。
接起电话时我满心以为他是找我发火或抱怨的,生怕触了对方逆鳞,一时间很是小心翼翼的,道:“嘿嘿,老痒啊,我这几天正忙,你什么事啊?”
那边老痒根本不吃我这套,也不客套,急急火火地就说:“老吴不好了,那小哥失、失——”
我越听越不对劲,这开场白有点耳熟啊?等等,我是穿越了吗?于是我试探地回了一句:“别急,他失忆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不是说、说这个!是失踪啦!那小哥失、失踪了!”
我心道这有什么稀奇,他本身就是失踪人口,还不许人家履行一下本职工作吗?
不过我还惦记着他下腹部的伤,应该天就可以拆线,我算了算日子,也是该拆线的时候了,可能是看我们俩谁都不管他,自己走了吧。
当时我困得不行,也没太当回事,反而还宽慰他:“走了不正好吗?你该赚钱赚钱啊,还恋恋不舍怎么得?”
“要真这么简单,我、我就不给你打了!”
“难不成他拿了你们旅馆的东西?拿了什么,把电视机搬走了还是把空调拆了?”
“没,不是——”
“那你们还有什么值钱,顺走一个茶包两个套套之类的事情就不要跟我说了。”
“哪有那、那么简单!闹鬼啦!”他的声音都有点劈了,大半夜听的我一激灵,看来是真有什么事情让他吓得不轻,印象中他一直胆子挺大的。
“我跟你说啊老吴,我一、一直在二楼,看录像,那小哥根本就没有从三楼走廊过来,但是晚上送饭的时、时候他人就不在了!我和表叔把房间都翻、翻遍了,虽说三楼不太可能,但也把窗外看了看,没有脚、脚印啊根本!也没有监控知、知道吗!我和表、表叔盘算了半宿,觉得这事还是找你靠谱些,太可怕啦!你快来破案啊!”
每一个当警察的人,身边总有一个自以为比警察厉害,总喜欢扮演英美小说中侦探角色的奇葩。我一时有点无语,同时也有点烦,只想睡觉,就应付他道:“好好好,我知道了,有空就过去,行了,挂了啊。”
但没想到我挂电话后不一会,他又打了进来,这回我一点愧疚都没有了,只想着赶紧让他闭嘴。
于是我把电话一接起来,不等老痒开口,就说道:“这位老板,您宾馆312房间的房客——”我把语气放平缓,尽量一字一顿地,用最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对他说:“他变、成、蝴、蝶、飞、走、啦!”
说罢,我在胖子一脸惊异的表情中,直接关了手机继续补觉。
第二十一章
天亮后,出于职业原因,无论如何不能再关机了,结果一天下来我的手机愣是快被老痒改造成一部震动按摩器。我还没说什么,倒是胖子先受不了了,说我手机的动静听上去总给他一种错觉,好像有苍蝇跟着他,一直让我离他远点。
我心到您真有生活,看来没被苍蝇少跟,大家都知道这个苍蝇也挑人的,反正我的印象中苍蝇从来不跟着我。
说是这么说,下午收班的时候,我们俩还是架不住老痒的骚扰,绕道去看了看那被他危言耸听成“闹鬼”的现场。
守在网吧门口等我们的老痒好像一宿没睡,看上去比网吧里看场子的都憔悴,一看就是鲜少熬夜的那种人,哪里像我们久经考验。
见我们来了,他立刻苦哈哈地迎上来,连声道:“哎呀,老吴你们可、可来了,我昨天越想越害怕——”
我心说化成蝴蝶的说法都无法安慰你,那你是吓得不轻。
胖子倒是一点都不看老痒脸色,还貌似关心实则包藏坏心地拍老痒肩膀,道:“老板,这就是你的不对啦。闹鬼的事情应该找佛道系统啊,术业有专攻嘛。像我们公安系统一般只管活人死了的事情,死人想活过来就超出我们的辖区了。”
老痒倒也不禁逗,立刻急了:“人是你们送过来的,是人是鬼你们还不知道吗?”
“别废话了,上去看看就知道了。”周围开始有人看我们,我看这架势不好,赶紧把人往楼上拉。
老痒的小旅馆别看破,多少还占了那么些大学城以及风景区的区位优势,十一假期一来,两层基本上住满了。大门口人来人往,我们谈论警察加闹鬼的事情影响太不好。以前老痒很在乎这个,今天可能是真急了,门口就跟我们嚷嚷起来了。
经过二楼那个所谓的“前台”时,老痒又开始念叨:“我跟你说,白天我一直在二楼守着,根本没人下楼,这录像上也没有人从走廊上过来——”
眼看着老痒说着说着又要激动,惹得人家值班小姑娘一直面带好奇地瞅我们,我赶紧小声安慰道:“他就是跳下去了,他跳下去了行吧,你没看清楚那天他穿的外套牌子吗?不走寻常路对不对?”
“不是这个牌子——不对,”老痒辩解道:“再说我在他屋里也没有发现脚印啊!”
胖子闻言一脸惊悚,道:“你们旅馆是多脏啊!还能留下脚印?那胖爷下回可不来了!”
到了三楼走廊尽头的屋子,老痒说什么也不肯进去。既然老痒这么坚持,我和胖子对视一眼,我叹了口气,然后俩人以进命案现场的强度迅速扫了一遍屋子。
屋子里的设施和我前几天来的时候一样,我当时给他的一百元钱还在桌子上。但是记电话的纸条没有了。
“你进来的时候窗户是关好的?”我随口问了下,拉开窗子四处看了看。
窗外二楼的雨棚还有着几天前下雨后沉积的泥土,落满灰的空调外机除了几颗鸟屎没有任何痕迹。
虽说这个屋子在楼尽头,我从窗户上试探着去够外面的排水管,确定了以我们俩相仿的身高,除非他是一只生活在都市丛林里的长臂猿,否则绝对借不到力。
俩人在屋子里兜兜转转,胖子进浴室看小气窗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以前一个故事,就问老痒道:“你走廊监控能看到整条走廊?我记得你以前为了省电没有全开,我们扫黄行动的时候还因为这个警告过你呢。”
老痒闻言有点尴尬,摸了摸鼻子道:“是、是没照到这门口,可是并不耽误事啊!”
是不耽误事,可是耽误工夫。他这么一说,我立刻意识到走廊里的窗户也不能放过了。我对他摇了摇头,叫了胖子来到走廊里。
老痒旅馆所在的这个楼,构造有点像中小学的教室,一边是房间,一边是走廊,并不像多数商业房一样南北设立房间,中间走廊暗无天日。作为一栋商业建筑来说,显得有点浪费资源。
我和胖子挨个检验了从闷油瓶屋子出来往楼梯方向的几个窗户,也都没有什么痕迹,就听已经走很远的老痒站在走廊一半的位置上说:“监控就到这里,里边就没有开。”
仿佛有人在我头顶点亮个灯泡一般,我心里一动,也不管中间隔着的几扇窗子就跑了过去,直接拉开了他身边的窗户向下看。
跟在我身后的胖子比我眼尖,一眼就看到二楼雨棚上留下了一个四指的痕迹,一楼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