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楼下的治疗阿妍妈妈热心,去买早饭的时候早已经帮我们把队排好了。
医生说吃药之前最好还是要吃些饭的好,但看到食物我是真的没有食欲。
那了一片面包,我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一般把面包全塞嘴里,然后喝口水咽进去就算吃过饭了。
我这一顿操作让我爸妈看的是目瞪口呆,就怕我给咽着。
妈妈颇有些无奈的说,现在我吃饭就好像完成任务一样。
其实我也想说我在完任务,我压根就感觉不到饿,反倒是吃进去点儿东西,胃还难受的不行。
做治疗我是和阿妍一起下去的,后边跟着我妈妈和她妈妈,下楼的时候她很细心,我没吃太多东西,的确是有些晕,她拉住了我的手。
她的手是冰凉的,但却浸着汗,我的手是温热的但手心也有黏腻腻的汗。
一路谁都没有说话但她却把我拉的很紧。
我现在可能就是谁对我温暖,可以感受到好意,我可能就会把那个人当救命稻草。
温暖的人有很多,但不知为何我的内心却是冰凉的,温暖的人靠近我,我会特别感激她。
想和那个很成为朋友,但是我却不敢。
我怕,我不知道自己在怕些什么,但我就是怕。
治疗室门口等了一会儿,挨到了就进去躺着,护士小姐姐看着真的很温柔,真的很温柔……
我曾经觉得自己是一个温柔的人,除了在家里跟弟弟妹妹可能会有些不愉快,但在其他时候,我都是笑着对别人的,我从来都不懂得拒绝,妈妈说我这样会吃亏,可我不知道怎么拒绝……
而且我与别人为善,学校里看似跟每个同学都维系着很好的关系,别人看向我是,我会向他们抱以一笑。
可现在我发现那只不过是表面现象罢了,虽然新进班里不久,人也没认识的多么全面,但是宿舍的同学我觉得应该算熟悉了。
一起吃饭的朋友也应该熟悉了。
可现在我发现不过是我自己一个人在独自演戏罢了。
一起吃饭的朋友不过只是她也是独自一个人,我刚来也是独自一个人,她不过缺个伴儿罢了。
想想当初她在我进了新班级之后第一个和我说话,只是想要一起去吃饭,而我还激动兴奋了半天,回家还不厌其烦的给父母妹妹弟弟讲……
而宿舍的同学也不过只是面子功夫罢了,每周拿到学校的零食我会先分给她们吃,或许到最后我自己都吃不到。
打水我会帮她们。
上一级的朋友来找我,给我拿的吃食什么的,要是可以分,我也会分给她们。
中午同学要等别人,我宁可不吃饭也在陪着她。
而我在胃疼什么的时候,宿舍没有人发现,也没有人帮我,我只能扛着,下晚自习回到宿舍吃点儿药,然后窝在被窝里,自己忍着,忍着忍着,抵不住困意就会自己睡过去了。
在学校为了迎合和我一起吃饭的同学,有的时候几乎一天都不会吃饭,所以胃病也经常犯。
有的时候我常常思念之前的同学,就算我不去吃饭,她们也不会吃,但是知道我有胃病,就会硬拉着我去吃,她们不吃,但会看着我吃。
班里同学让请客,我从来没有拒绝过。
但以前她们让我请客也不会太过,经常就是意思意思差不多就得了。
在新班的时候她们过来看我,也从来没有空过手,知道我不吃东西胃不好,她们来的时候总是拿牛奶之类的一些东西。
我性格内向,到陌生的地方向来很惶恐,很害怕。
开学第一周,我怕的每时每刻几乎都想哭,妈妈来看我的时候我哭的稀里哗啦的,后来去找之前的好朋友她还安慰我。
小胡子,小燕子,谢谢你们俩,也不知道你们看不看的到,反正我这辈子可能就你们两个好朋友好闺蜜了。
阿妍这样,我真的很受宠若惊,后来是她先做完的治疗,她跟她妈妈还在门外等我,我们出来了,她又把我的手拉住,冰凉的之间好像也把我心头的那抹烦躁减轻了些。
进门的时候她会把我让在前面,电子生物反馈治疗她会和我坐一起。
但我们俩的交流着实不多。
做完治疗,本来就已经很乏倦的我只想窝着休息一下,但又有护士姐姐让我参加活动。
楼道那面的工娱室,我不敢过去,爸爸妈妈就陪我过去了,进去的时候只有一个护士姐姐和许多支好的画板,上面夹着白纸,所以我也基本知道要做什么了,我是第一个到的,看样子摆这么多画板,应该有许多人要过来,我不由得有些紧张。
从护士姐姐手中接过画笔的时候手都是抖的,水彩颜料,水桶都在一边放好了。
画画要求很简单,一座房子,一颗树,还有一个人。
我没有专业学过画画,但我画手抄报是大家公认的强人。
但现在我却不知道要画什么,一个房子,一颗树,一个人。
我想起了我喜欢的江南水乡,古代建筑,房屋旁栽上一颗海棠树,一身红衣的女子正撑着伞款步走过。
可想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我不会画,这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让我自己想象,但自己想象的却画不出来。
所以只能画简易版本的。
我思考了许久,而这里的人也渐渐变多了。
患者,家属,这个房子里面显得很是拥挤。
爸爸让我鼓起勇气画,但我却迟迟落不了笔,因为我的手现在不停的抖动,根本控制不了。
好不容易控制住了,调好颜料,落下了第一笔,却是歪歪斜斜的,只能鼓起勇气再补。
青砖,简易版房子,房子旁边两颗树,分明的枝桠我画不出来,所以只能先画些树枝,然后再全部用绿色的颜料上色。
人物,还不能是简笔的,我想了好久,却还是没有什么头绪,没想到一不小心点在青砖上的一个黑点救了我。
不能画简笔,我画背影还不行嘛,照着那个黑点勾除了飘逸的长发,然后再用红色颜料涂抹上飘逸的一身裙子,就差不多了。
详端半天,总是感觉少了些什么,一看上面一片空白。
天地!地有了天也不能少,用蓝色渐变涂好了天空,就感觉差不多完成了。
拿下来给护士姐姐的时候她跟爸爸妈妈还分析了半天。
说我心细,青砖,树的枝桠,树干上的有些细节,还有天空的渐变都画的挺好的。
但我画的房子就只是一个三角形下面一个正方形,没有窗户也没有门。
护士姐姐问我门和窗户在哪儿,我没想过画门和窗户,只能乱说在房子的另一边。
问我边上画的两颗树和这个房子什么关系,我没想过,只好说没关系。
那个人影她没看出来是人,因为那只是我不小心然后后期加工的,的确也有些不太像个人。
她问我人和房子什么关系,我随便画的只好说没关系,人为啥在这儿,我说路人,搞得我都怀疑我是不是画的时候没想好才会脱口而出这么多不知道。
最后她问我这幅画缺少或者多了什么东西。
人!我很坚定的说了人,就是人,人就不该出现在那儿。
但规则在那儿,我只能胡乱画个背影应付了事。
写好名字,回到病房已经快中午了,阿妍一家可能是出去吃饭了,已经没人了。
但我中午12点的时候还有药,所以喝了中午的那颗药,抵不住我不出去爸爸去外面买饭了,早已疲惫的我窝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