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道歉
“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吗?我们又没把她打伤打残,就推搡了几下罢了。”
刘丽嘉显然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听到赵清澜把打架的后果说出来,心里其实也有点怵。
但仍然嘴硬,觉得她就是小题大做,故意找自己的麻烦:
“而且后来这两个人不是来帮她了吗?那我们应该算互殴,要负责一起负责啊。”
“是你们先打人的,她们还手叫正当防卫。”
“况且你们为了私人问题去找余晚潇麻烦,性质非常恶劣,如果我们对此不管不问,那不就等于为虎作伥了。”
赵清澜果断替众人跟这她们撇清了界限,话里也表明自己作为旁人是不会装聋作哑的,因为那和从犯无异。
李凤娟听完这番话,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红。
赵清澜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如果这事发酵出去,那她十有八九会帮余晚潇做证人。
而其他人对此一片沉默,想来也是不反对赵清澜所说的话的,到时他们为了撇清干系,肯定也会说实话,不会帮着同为知青的她和刘丽嘉。
李凤娟把这一点想明白后,跟刘丽嘉一样也怵了。
平日里她嚣张惯了,没想到今天马失前蹄,一前一后栽在了余晚潇和新来女知青的手里。
她暗自咬牙,深深恨上了余晚潇和赵清澜,此时心里虽然一万个不服,但又不得不服软。
于是心不甘情不愿地道:
“那如果我们现在就道歉,这件事能不能就此揭过?”
“余同志,你觉得呢?”
赵清澜就等着李凤娟说这句话,话锋一转,立刻就把话语权交还到了余晚潇手中。
余晚潇当然不会这么轻轻就放过李凤娟等人,必须让她们吃点苦头:
“我可以接受道歉。”
“但你们今天下午把我堵在外面,弄得我中暑晕倒,耽误了割草的工作,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来补偿我?”
“余晚潇,我劝你不要得寸进尺,难不成你还想使唤我们不成?”
刘丽嘉一听到补偿,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
“得了得了,你们还想不想把这事了结了?赶快的,别牵连我们行不行?”
看戏的人群中有男知青发出了不耐烦的催促。
“使唤你们不敢当,就是想让你们帮我割一星期的麦草。”
“一是为了添足今天没割够的草量,二是作为你们平时找我麻烦,扰乱我上工时间的补偿。”
余晚潇不紧不慢地道:
“我要的补偿只有这两个,要是你们不愿意,那我也不勉强……”
“就这样办。”
“草我也割给你,歉我也道一声,对不起。”
李凤娟很不情愿地弱下气势,给余晚潇道了歉。
刘丽嘉本来还犟着脾气不肯认错,但李凤娟先一步抛下她,让她措不及防有些慌乱,便也糊涂地跟着道了歉。
“行,那这件事我就不再计较了。”
余晚潇本身就懒得跟这两个女知青再掰扯,便在此干脆利落地做了了结。
她目前最当务之急的,是要解除自己脑海里被封印的知识。
而唯一能解除封印的,就是来自于知青群体这种学识丰富的人的帮扶。
余晚潇想跟赵清澜搞好关系的目的,也是因为赵清澜是个学霸。
如果能借到她的学习笔记来观摩,这样一来,她肯定可以用最快的速度解封脑海里的知识。
如此一来二去,即便只有短短的一年时间,但在赵清澜这种学霸的辅助下,想必她也能成功地解封大半的记忆。
“既然她们和解了,那咱们就散了吧。”
“对啊,大家还要忙着分宿舍,整理床铺呢。”
“走吧走吧,快点去做饭,一路颠簸了大半天,我都快饿死了。”
余晚潇和李凤娟二人成功和解,众人也就没有好戏看了,便作鸟兽散,各回各屋,各自做起了各自的事。
新来的几个女知青倒是没有离开,经历过刚才那剑拔弩张的一幕,大家都对余晚潇这个人有了鲜明且深刻的印象。
如果说赵清澜表现出来的稳重可靠,正义凛然是让人很欣赏又不意外的品质,那余晚潇表现出来的临危不惧,应变有加就足以让旁人惊艳。
乡下人因为环境闭塞,不如大城市交流频繁且丰富,大多数都淳朴老实,腼腆羞涩,要不就是穷山恶水出刁民,要多蛮横无理就有多蛮横无理。
余晚潇显然两者都不是,她的为人处事浑然天成带着不卑不亢的色彩,又有着乡土人独有的耿直气息,让人不由自主地就会喜欢上。
圆脸女知青赵胜男就很欣赏她这个脾气,也愿意交她这个朋友,便留下来做了一番介绍,又招呼着自己的小姐妹们,纷纷给余晚潇等人送了些小礼物。
赵清澜也送了余晚潇一份礼物,是一本古代诗歌的集册。
余晚潇暂时看不懂这本诗歌集册,但等未来她逐渐捡回之前的文化基础,可以自主学习的时候,大概就能用上这本册子了。
届时这本诗歌集册,想必也能很好地帮助她复习,应对这一届高考的语文科目。
其他新来的男知青们也没闲着,见余晚潇身上的谣言已经被洗清,便又凑了过来履行诺言,一个个上赶着示好送礼。
知青们的礼物大多都是些徽章,书签之类的文雅玩意儿,或者家乡带来的腌渍梅果这类的小特产。
礼轻情意重,余晚潇也不是爱占便宜的人,便把自己叉上来的一条鲫鱼送给了知青们。
知青们下乡之前就知道条件异常艰苦,一路过来也听说了不少传闻。
他们听说说乡下吃的都是芋头,窝头,喝的粥比水还稀,菜里十天八天没有一滴油,连盐都舍不得多放。
这会虽然刚刚到达,还没体验到下乡插队生活的种种艰辛,但看到这下场雨都仿佛能被冲垮的知青茅房,新知青们的内心已然产生了动摇退缩之意。
他们也深深地担忧起了以后的艰苦生活,简直不敢想那种饥一顿饿一顿,天天吃不饱还要下地干活的日子。
幸好,余晚潇居然会打鱼,而且打上来的还是相当肥硕的一条鲫鱼,这要是拿来煲汤,那晚上大家的伙食就不用愁了。
众人欣然接受了余晚潇的赠礼,同时对她也产生了另一种程度上的热切期盼:
“余同志,你这打鱼的手艺不错啊,是不是经常去打,一次能打几条啊?”
一个叫做钱治云的男知青巴着余晚潇,这就熟络地拉起了家常。
余晚潇看穿了他眼中对食物的强烈渴望,气定神闲地反问:
“钱知青,你很喜欢吃鱼吗?”
“哪是他喜欢吃鱼啊,他不就是害怕在这的日子顿顿吃土豆,要提前巴结你这个打鱼好手嘛。”
赵胜男毫不客气地嘲笑了这个没出息的钱治云,顺便说出了众人对余晚潇突然热切的背后真相。
“原来是这样。”
“我最近刚学了打鱼,手艺还不太精,不过多试几次,还是能打上来鱼的。”
“你们从城里来,不适应乡野的清贫生活也是正常,以后我要是多打到几条鱼,就给你们送过来解解馋吧。”
余晚潇借着话头,又给自己多添了一个来知青院的正当理由。
“那真是太好了,你可一定要来,到时候我们全体热烈欢迎你!”
钱治云听到余晚潇还要给他们送鱼吃,简直乐的没边了,脸上因下乡生活生出的愁云惨淡一扫而空,忙不迭喜滋滋地应道。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儿,对了,你送完礼没有啊,都收了人家的鱼了,不得好好地意思一下?”
赵胜男一边打趣他,一边还催促他送礼物。
“我送了,倒是跟我一起来的顾丞乔,他可是个老好人,刚才在车上还跟我讨论要送余同志三个人什么礼物的,怎么现在连个人影都没了?”
“……你们等等,他应该是进宿舍了,我这就把他叫出来。”
钱治云犹疑着,不确定地跟余晚潇和赵胜男提起了顾丞乔,当说到他去哪儿了的时候,他突然一拍脑袋恍然大悟,扭头就去男宿舍找顾丞乔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