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你介意吗?

一对年轻男女站在门口,多引人注目啊,“鞋都放了,你还站在这干嘛?”

“等你请我吃饭。”陆一方理所当然地说道。

程晓吉愣了一下,wtf?请他吃饭?谁给他的脸?“陆一方,你脑子没坏吧?我请你吃饭?你让一份大病初愈的人请你吃饭?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那我请你吃。”

陆一方平静的语气,让她提起的那口气,卡在了喉咙口,吐不出来,咽不下去,淤堵地脑子都不会运转了。程晓吉咽了咽口水,“行!你请我吃饭。”

“那你换了衣服过来找我。”陆一方见她点头,就转身回了他自己家。

程晓吉把门关上,靠在门上,才反应过来,凭什么他让我去换衣服我就去换衣服?“咕……”肚子发出抗议,她饿了。算了,自古谁不是为了口腹之欲折了腰呢?她是个俗人,不丢人的,不丢人的……

不到十分钟,程晓吉就换好了衣服,她穿了一套厚厚的珊瑚绒家居服,前面有一只很可爱的熊熊,穿着一条黑色紧身牛仔裤。

将头发挽了起来,显得程晓吉那张圆脸,更加的圆润。

她眨巴着眼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起陆一方曾经说跟她,整张脸要是没有那双圆溜溜的眼睛,长相不知道会平凡到什么地步。心里反驳,我这脸蛋哪儿哪儿都好看!永远十六岁!

确认可以出门后,她将门打开,被站在门口的人吓得心脏骤停,“陆一方,你杵在门口,要吓死谁啊?”

程晓吉拍着胸口压惊,气呼呼地看着他。陆一方在她头上轻轻拍了拍,温声道:“对不起,我也是刚到,还没来得及敲门。”

程晓吉被他搞得不好意思,也不好再生气,但还是佯装着生气,“走!看我今天不吃穷你!”说完脚步重重地走在前面。

陆一方看着她羊驼一样的背影,嘴角不自觉的上扬。程晓吉从电梯里的镜子看到陆一方穿着一身很潮的运动套装,看着就像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而她,站在他旁边,显得很怂,死肥宅说得就是她了。

“你想吃什么?”

“你带路就行。”

程晓吉心里暗爽,我带路?哼!陆一方,你可别后悔!

学校附近总是不乏美食,程晓吉带着他进了一家名叫“常来麻辣水煮鱼”店,这家店老板是一对中年夫妻,见她进来,热情地招呼她。

“是小程啊,好久没见你来了!这位是你男朋友吗?”老板娘林阿姨笑着打量陆一方,又赞赏地跟程晓吉说,“小程眼光真不错。”

“林阿姨,您别乱猜,他不是我男朋友,他是我小时候的邻居陆一方。”程晓吉赶忙解释。

“啊?不是男朋友啊,那是我乱说。”林阿姨说道,“今天还是老样子吗?”

“林阿姨,麻烦您帮忙换成微辣就好。”程晓吉在病床上躺了一个多星期,天天吃些清汤寡淡的东西,胃里都淡出鸟了。考虑到陆一方不太能吃辣,她就大发善心得换成微辣,微辣是她最后的妥协。

“好勒,你们坐着等会儿,我去让林叔做去。”林阿姨忙着往后厨去。

程晓吉找了个位置,示意陆一方坐下,陆一方眉头紧皱,似乎并不满意她挑得这个地方。

“陆一方,你不喜欢这个地方?”

陆一方摇头,“你刚做手术,就吃这么重口味的东西,程晓吉,你可真能折腾!”

“这不,有你这个熟人医生在,我怕什么?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程晓吉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套近乎的模样。

陆一方将程晓吉的手从肩膀上抠下来,嫌弃地说道,“我可不救自己作死的病人。”

程晓吉正打算朝着他动手,就听到远处传来热情地呼唤,“程老师!程老师!”

只见五六个年轻小伙子迎面走来,此起披伏地喊着“程老师”。都是程晓吉的学生。

沈翼穿着白色夹克,留着寸头,一屁股坐在程晓吉旁边,关切地问道:“程老师,我听黄主任说你生病了,你生什么病了?”

“没事,没事,都是小问题,已经好了。”程晓吉打着哈哈,又问他们,“沈翼,你们在这里干嘛?吃过了吗?”

沈翼却并未回答他,而是将目光投向陆一方,问程晓吉,“这位是程老师……?”什么人?

“他是我小时候的邻居,介绍一下,这是沈翼,这是陆一方。”程晓吉为二人介绍。

陆一方朝着沈翼和其他众同学点了点头,沈翼则还是保持着警惕地打量,“程老师,他们都吃过了,就我还没吃,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吃吗?”

沈翼看向身后的同学,同学们都附和:“对对对,程老师,我们刚刚都吃过了,就这小子,来晚了,没吃到。”

程晓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顿是陆医生请,我当然没意见。”

她仰头看陆一方,询问他的意见,“陆一方,你觉得呢?”

沈翼带着挑衅的目光看向陆一方,“陆医生,你介意我一起吗?”

在众人都以为陆一方会点头表示不介意的时候,他说了句:“抱歉,我介意。”

沈翼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

众人没见过这么小气的医生……

程晓吉仿佛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爱莫能助地对沈翼说:“他介意,我也没办法,毕竟这顿饭是他付钱。”

沈翼咬咬牙,说道:“程老师,咱不跟这种小气鬼一起吃饭,走,我请你去别的地方吃!”

说着就要拉起她走,程晓吉赶忙拒绝:“沈翼,你给我放开。”

沈翼放下她后,程晓吉这才脸色和煦地说:“等下次,程老师请大家吃饭,大家都散了吧。”

沈翼还想再说点什么,被身后的同学拉走,那同学拉着沈翼,回头对程晓吉说道:“程老师,那我们先走了啊。”

程晓吉点了点头,摆摆手让他们赶紧把沈翼带回去。

“可以啊,程晓吉,连学生这种桃花也敢沾?”

“我哪有,你别瞎说!”程晓吉伸着脖子观察了下四周,确定没有熟人才松了一口气,“陆一方,毁人名誉遭雷劈的!”

“你心里有数就行。需要我赶桃花就直说,我俩毕竟又成了邻居。”

提起这个,程晓吉就来气,“陆一方,你害得我至今形单影只,你还敢舔着老脸来邀功?你脸皮是水泥墙糊得吗?”

“比起你,我还是差了点。”

“小程啊,鱼好了,快趁热吃啊。”林阿姨将煮好的水煮鱼端上桌,嘱咐着他们。

“好的,林阿姨,您忙去吧,我们自己来就好。”

“好好,有什么需要,就叫我啊。”

林阿姨对着陆一方点头微笑,接着去招呼其他客人。

“快吃吧,他们家的鱼又嫩又入味,可好吃了。”说完,自己夹了一大块放碗里,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陆一方被她对事物虔诚的样子感染到,平时很少吃辣的他,也试着夹了一块小一点的,入口就化,味道鲜美,一下就勾起了他的食欲。

看他的样子,程晓吉就知道自己安利成功了。看着陆一方被辣得眼眶红红,眼泪汪汪,一只手还拿着一张纸,不停地擤鼻涕。

她就特别有成就感,就像将不食人间烟火的道士,拉下了凡尘,充满了打破禁忌的刺激。

二人吃得差不多后,程晓吉擦了擦嘴,“你等我会儿,我去上个厕所。”

陆一方点头表示知道,趁着程晓吉上厕所这段时间,去结账。

“还吃得惯吗?”林阿姨边找零边问道。

“谢谢林阿姨,很好吃。”

陆一方回答的很真诚,林阿姨听了笑眯眯的。

“你是小程带来的第一个男孩子,林阿姨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总之,阿姨希望你多照顾着她些,那孩子,这些年不容易。”

陆一方还想问些什么,林阿姨却被客人叫走了。他在收银台等程晓吉,上个厕所需要那么长时间吗?

这家店的厕所没有分男女,陆一方在厕所门口喊了声:“程晓吉,你被掉进厕所了吗?那么久还不出来。”

厕所里沉默了一阵,才传出细细得声音:“陆一方,我裤子破了两个洞。”

“破了就破了,快出来,回家了。”

“我!裤子,屁股墩子的位置,破了两个洞!咋出去啊?咋见人啊”程晓吉气急败坏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陆一方控制不住地笑了出来,“程晓吉,你真是个人才!”

“啊!怎么办啊?”这事要是发生在陆一方身上,他能笑得在地上打滚,可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程晓吉真的笑不出来。

“拿去,系在腰上,赶紧回家换了。”陆一方从厕所上方把他的外套递进来。

程晓吉拿着陆一方的衣服,系在腰间,衣服还残留着他的体温,让她脸上有些发热,好羞耻!她别别扭扭地从厕所出来,快步朝外走去。

“这就走了?”林阿姨问道。

“林阿姨,今天有事儿,改天再来啊。”

“欸,好。”

匆匆打完招呼,推着陆一方就走。陆一方看着围着自己外套的程晓吉走在前面,忍不住问道:“程晓吉,你裤子破了个洞,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上厕所的时候,蹲下去发现有两道光束照。就这么发现的!”

“哈哈哈。”陆一方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

程晓吉被他笑得不好意思,拿拳头锤他。

“你害羞什么?我又不是第一次见你出丑了?”说完就快步走了。

程晓吉在后面追着他打,一路打闹声温暖了回家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