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第五章
在众人望过来的时候,谢愁愁攥着手里的黄布卷,傻呵呵一笑,表情无辜。
她是个鬼,是个有探索欲、求知欲的鬼。不光那些玩家,她也对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感到十分好奇。
好歹是玩游戏,总得把背景故事给弄清楚吧?
当然,主要原因还是,捉鬼师念的那些台词,对她来说洗脑能力实在过于强大,再不让他停下来,她的生命长河就得停了。
念完了那串广告词,捉鬼师无东西可念,果真安静下来。
他砸吧砸吧嘴,似乎还没觉察出不对劲,转身看向众人,表情里不显丝毫意外:“贫道刚念完净魔经,这里面藏着的厉鬼,短时间内应该是不敢再出来作乱。”
在他开口之前,众人表情还略显古怪。可在他话落后,他们便也顾不上纠结之前的小插曲。
当下,还是“厉鬼”更吸引人。
“大师,这温泉池里真的藏有厉鬼?”
天师表情凝重地点头:“是鬼中之鬼。”
“此话怎么说?”
他指了指上,又指了指下:“这山庄之中,藏着数百只大大小小的鬼,但你们可知道,对他们来说,这里的厉鬼意味着什么?”
“难道他们全都听他差遣?”叶欣欣好奇。
“非也非也。”天师摇头沉声道,“他们全都是他弄死的。”
“……”
谢愁愁的心里瞬间油然而生了一种钦佩之情。这岂止是鬼中之鬼,简直达到了鬼生的巅峰好吗!在有天师的情况下杀死数百个人,这也太太太强了吧!
不过,她又朝天师所指方向看了一眼,再次确定,里面别说厉鬼了,连小鬼都没。
也不晓得他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不过对于其他玩家来说,这个天师算相当靠谱,从他口中,玩家们得到了不少重点信息。
总结便是——这温泉区里,曾溺死过一个年轻的男子。他死得蹊跷,却至今没人知道死因究竟是什么,也无人细究过。死后大概是心底怨气未散,便化作了盘踞此地的厉鬼。从前年开始,温泉山庄内便不断死人,大批大批地死。
不过两个月,这山庄便荣登鬼屋之首,频频上猎奇新闻,再也无人敢光临。
说来也巧,到这地步了,老板还是舍不得关门大吉,固执己见地开着关门生意。
不过这的确对他本人没什么大影响,反正他本人也不在温泉山庄里居住。
也就他们这群倒霉蛋凑巧赶上这个好时机,住了进来。
“大师,这鬼不能直接除了吗?”叶欣欣小声问。
天师回头看她,翻了个白眼:“贫道倒是想除,可如今厉鬼不在里面,能怎么除?”
语气之自然,仿佛之前说里面有鬼的人不是他自己。
众人表情皆是一僵。
厉鬼不在他还神神叨叨念好几个钟头,这是在讲究仪式感吗?
不过,大概是该说的都说完了,再接着问,天师便一个字也吐不出,背着手攥着海报,闲庭信步般踱走。
他们去休息室的路上讨论了两句,皆是心惊般地有了个猜想——
“你们说,这厉鬼不在温泉池内,是去了哪里?若这是天师故意透露给我们的信息,他是不是想告诉我们,这温泉池内的厉鬼,其实就混在我们之间?”
刚到休息室,他们就将这个信息分享给了其他人。
“我觉得很有可能,所以,我们今天吃完饭以后再去多找找有关温泉厉鬼的信息,没准就能把我们当中的内鬼抓出来。”
由于不知道内鬼究竟是谁,他们的信息都必须得共享。
几人都表示赞同。
谢愁愁表情最诚恳,头点得最重。
早餐是馒头稀饭,每人都分到了一小碟咸菜。
人员全到齐,昨夜无人出事,十四个人全好端端地坐在这里。
壮硕男左手抓着馒头,右手抓着咸菜,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口齿不清地道:“如果我犯了错,可以直接把我饿死在这,而不是让我吃得饱饱的担惊受怕。”
“你可以选择不吃,自己把自己饿死。”黑脸男回他。
“我就不。”壮硕男哧溜喝了大口稀饭,擦了擦嘴巴。
“不过我是看出来了,这个游戏根本就不难,也没那么可怕,那只鬼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反正是还没开始杀人。”
睡过一夜之后,他的精神状态好了不少,面色红润,满嘴油光。
正吃着,一道犹疑的声音冒了出来。
“高权,你脸上是怎么回事?”说话的是尹方雪。
壮硕男蹭了蹭脸,不太在意地笑了笑:“哦,好像是有点疼,应该是昨晚上不小心在哪蹭到了吧,没事,没啥感觉,就是个小口子。”
对话吸引了其他正在吃饭的人。
“这伤口很小吗?”女高中生小心翼翼地开口。
“嗯?”高权笑呵呵,“一看你们细皮嫩肉就知道没怎么磕碰过,这当然是小伤。”
身旁的黑脸男突然惊叫出声:“草,你的脸!”
谢愁愁看到,他脸上有道从鬓角处横切向鼻翼的伤口,极深,极长,有血不断往下流。
绝非他口中所说的“小伤”。
但,若之前就有这么道伤,不可能到现在才被人注意到。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伤口居然在不断变化,好似一条在生长的长虫,在不断变长,变宽,变深……
直到最后,成了一道横贯在他脸上的鸿沟,倾斜着,将他的脸分为了上下两个部分,谢愁愁一眼望过去,甚至能隔着蠕动的血肉看到森森白骨。
周围人傻了眼,目不转睛看着,连尖叫声都卡在了嗓子眼,休息室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啪嗒”一声,不知道是谁手中的馒头掉到了桌上。
偏偏,壮硕男就好像对之毫不知情一般,他表情奇怪:“我脸怎么了,不就是小伤吗,你们看着我做啥啊?”
他终于又伸手摸了摸脸。
这一下,就像是打开了某个机关,手才碰上去,那下半张脸皮,便如同终于支撑不住了般,向下翻落,露出了血肉模糊的内里。
恰巧门窗开着,一道风吹过,“呼”的一声,他上半张脸皮被吹起,向着头顶盖了上去。若不是还有一小片皮肤同头皮相连,这脸皮可能已经被吹到了十八里地外。
上下两半脸皮,随风飘扬,像肉色的小旗子,面料还带着卷,翻起时便会露出血色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