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番外——慕容若离篇

“你要……就给你吧……”

昏黄的烛光将案桌前母皇的脸色照得异常昏暗,投下的阴影看得越发不真切。只是那双看透一切的眼睛在一闪而逝的犀利后,慢慢地如寂静的水塘被砸下一石块般散开一圈圈的涟漪波纹,渐渐地趋于平静。烛上微弱的灯火仿佛缥缈的起来,那双眼睛,不敢让人直视的眼睛让我惊讶地找出一丝的悲哀,逐渐扩大,最后全部变成的想念还有作为女皇所不该有的迷茫。母皇的语气听得不够真切,那样的温柔伤感和怀念让我不忍接过那条一点也不特别的项链还有戒指,感觉就像把母皇的寄托全部拿走一般。

“这是什么?”

我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底的疑问。

母皇在位二十多年,从来是高高在上且深不可测,她的笑中有着深意,她的话中有着另一层的含义,她所做的一切没有人不细心咀嚼,我作为她最得宠的女儿,也从未敢真真实实地猜测她的想法,对于我来说她先是皇帝才是母亲。她是女皇,高高在上的女皇,一句话都是圣旨玉言,哪像今天这样带着深深地无奈和彷徨,甚至心痛。

母皇并没有因为我的无礼而产生不悦,反而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过了许久她才轻轻地说:

“戴在身上,可以护你平安。”

母皇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告诉我这是护身符一类的东西,我有些失望,可是不敢在母皇面前表示,于是匆匆谢过便要离开。毕竟我还有最重要的事情要做,至少不能成为一个男人的棋子还有弃子。

“初八就是你大婚的日子,好好把握。”

冷不防地身后传来的母皇淡淡的声音,然而这一切听在我的耳朵里却是另一番滋味。忍不住站住,却不敢回头,母皇那双平静而有冷然的眼睛我真的害怕去看。不过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回身行礼:

“是。”

说完便向逃跑一样逃离这个御书房。

外面很冷,一月本就是大雪纷飞的时候,忍不住地打了个寒噤,紧了紧衣裳还是向宫外走去。只是目光朝父妃的毕淑宫看了看,抿了抿唇,很快的便收回了视线,那个地方是狼窝。

恢宏王朝的最得圣宠的七皇女娶正夫本不是一件太大的事,皇女成年自然有了自己的府邸也该有主父。然而号称京城一霸的我终于有了正室这不觉让一些人松了口气,毕竟有了正夫,放浪的女人总能稍微收收心的。虽然没有到欺男霸女的地步,可是看上了什么美人倒也没有一个逃得了本宫的手心,前几个月那个第一美人兼才子的安晋雅不就成了本宫的侧室,我阴阴地扯了扯嘴角,邪邪的眼神中想念起这几天被我冷落的才子美男。

然而现在,美人固然重要但是自己的小命更为重要,我心底里暗暗冷笑着。也曾经想过如果不是为了个男人不经宣告就闯进父妃,不,欧阳贵妃的寝楼,如果不是看到五姐和欧阳贵妃小心地独处一室,如果不是因为好奇和暧昧这两个人究竟在说什么,也就不会知道五姐才是欧阳贵妃真正的女儿,而自己只是一个悲催地炮灰。可是这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一旦有了缺口,一切都会浮出水面,有了怀疑,曾经最信任的祖母也渐渐地防范起来,暗中调查下去,惊天的阴谋足足让我呆愣了许久,原因不太明了,但是我想知道,而这一切都指着虎视眈眈的另一个国家。

欧阳贵妃的势力有多大,我深有体会,很快他就会知道我已经明白一切。想起太女之前的曾经那位最让母皇满意的大姐的下场,不禁微微发冷。

大婚还是到了,天气依旧很冷,不知道为什么母皇一定要定在这个日子,直到后来我才明白一切冥冥之中早已注定,注定要遇到他。

我的计划只有很少一部分的心腹知道,逃婚只是想弄清楚究竟二十多年前发生了什么,欧阳贵妃又为何这么做。

知道对不起嫁过来的右相之子,不过我一向对这种刁蛮任性的男人没什么耐心,逃婚也没什么大不了,反正我的名声本就是不好而且臭,谁会在意我真正的想法,唯一舍不得的便是温柔漂亮富有才情的安晋雅,不过男人而已。

半夜原本如一滩烂泥的我进了洞房,没有什么耐心便点了夫郎的睡穴,坐等了一个时辰和心腹们逃离了七王府一路朝西边进行。我知道只要达到了西边边境见到二姐,我就安全了。

只是没有想到路上会遇到土匪强盗。看着心腹为了保护我一个个死去,我的心情越发沉重,武功我本就平平,现在却后悔以前太过于懒散已经为时过晚。终于退无可退到达了悬崖边,前面的凶狠的女人一步步地逼近,如果我现在还猜不到对方是什么人,那么我就是傻子。死士,唯一的目的便是杀人,手中传来剧痛,再也撑不住的我跌落的悬崖,心里想的还是那个回眸一笑百媚生的男人,照顾了我十八年的男人……

我要死了……

可是我的仇还没有报,不甘心,死也不甘心……

挣扎地睁开眼皮,模糊了一切,耳朵里听到的只有“醒了,大小姐醒了!”“快去通知首领大人!”……

原来我还活着,突然间感到一阵的庆幸。闭上的眼睛再睁开时入眼的确是一片白色。天花板上亮白的不知为何物的东西恍惚了我的眼睛,周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雪白的墙壁,上面挂着的画从未见过……一时间脑子里一片空白,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心中对于未知的恐惧越来越盛。

直到稳重的脚步声从门外传过来,渐渐地近了,凌乱了,然后一张张陌生的脸孔,奇怪的打扮映入了眼帘。

“大小姐——”

突然四个丑陋的男人扑到我的窗前,睁着铜铃大的眼睛直盯着我,他们的眼眶红红的,似乎强忍着眼泪,眼中的关切很让人窝心,可是为什么会是那么丑的男人呢?我有些惊恐地看着他们,原本以为是女人,不过看到他们鼓动的喉结之后我被打击到了。也顾不得他们叫我什么。

“你们是谁?”

习惯性的我脱口而出,然后看到这四双悲伤心疼的眼睛忽然间怔在那里,彼此对视了一番,其中一个年纪最大的男人问:

“小姐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很大,我的耳朵有些生疼。怎么这么没有规矩,难道作为男子就可以大呼小叫了么,教养呢?

“这是哪儿?”

我小声的问着,身体还很虚弱,我无法放大音量,只盼望这些男人能够给我一个解释。

听了我的话,他们的眼睛瞪得更大,眼眶原本就是红的就更加深了,只是眼中带了些迷惑。他们转头看了看身后的人,我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发现几乎都是男人,而且是丑男人,难道没有一个主事的女人么?其中一个颇为威严地男人不可察觉地皱了皱眉,不得不承认这个中年男人只是轻微皱一下眉,四周的空气仿佛被扭曲一般压抑起来,颇有母皇之风,弄的我难受而且心惊。他走进了几步,俯下身体,又仔细地观察了我一番,

“若离?”

他小心地试探着。

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心眼转了几圈,还是没有弄懂。不管怎么样我跌入悬崖,身受重伤,能活下来就是一个奇迹,至少他们救了我。为表示诚意,我点了点头。

然而没想到这个颇具威严的男人英挺的剑眉皱得更紧了,甚至看我的脸色都阴沉了起来。

还不等我说话,只见他挥了挥手,沉声道:

“都出去吧,我有话要跟阿离说,去把亲家请过来。”

原本脸上带着迷惑和关心的男人们立刻站直身体,右手放在左肩上,朝他微微鞠躬后便迅速地离开这个房间,动作严谨而有序,不禁让我刮目相看,这个男人有些门道。

这里只剩下我和他,我不知道他是谁,作为皇女也不好问一个男人如何如何,于是便只能安静地躺在这张柔软的床上,现在发现真的很舒服,比王府里的楠木大床柔软的多。只是看刚才那些男人谨慎有礼的样子,这种人家显然是非富即贵,可是却从来没有见到过。

我看着他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下,然而左腿居然搭在右腿上,没有一点修养男子该有的气质,难道是匪窝?他的眼神平静地看着我,只是那里怎么都有苦恼和纠结,还有一丝了然。

沉默着的气氛过了许久,然后被快速打开的门所打破。我的眼神溜到门口,一看,又是一个男人,我不免有些失望,虽然这个中年大叔长得还行,至少比前面几个养眼的多。他快速地走到我的跟前,非常无礼地抬起我还能动的下巴,左右摇晃着,仿佛要把我这张脸看得真真切切。

“放肆,给我放开。”

这种事情只有我看上哪家美人才会抬起他的下巴看漂亮的脸蛋,何时被人轻薄过,还是个中年男人。

“你怎么看?”

他根本没有理睬我,放开我后看都不看我一眼,只是皱着眉对另一个丑陋的男人说。语气相当平淡。

“她叫若离,可不是我的宝贝女儿,你说还能有什么?”

粗犷的男人对着他说,语气颇为无奈,看我的眼神更为纠结。

“那么就是了。”

还看得过去的男人点了点头,但是眼神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他们两个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我一句也不懂,什么女尊,什么交换,什么四年闰年的,直到我的耐心告罄时,他们才终于一同转向我。

“你的母……亲应该告诉过我和他的名字,我叫嬴正,他是欧阳恪。”

叫嬴正的男人和蔼朝我笑着,随后淡淡地做了介绍。然而我却突然间傻了,欧阳恪和嬴正,嬴正和欧阳恪,从小我就是听着他们的传奇长大的,每个孩子从小就崇拜这两个神仙似的拥有绝世风华和才智的男人,他们仿佛就是上天派给祈国的使者,让祈国成为天下霸主。在我的印象当中,这两个男人应该如仙子一般衣炔飘飘,遗世独立,绝代风华,哪怕是穿上盔甲也应该是英姿飒爽,纤柔中带着刚强。没想到却是……心中的失望是有的,但是更多的是惊讶和喜悦,毕竟能见到传说中的人物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虽然我很介意容貌。

“是,母皇常常提到你们。”

而且一提到便是似水柔情,我看着面前惨不忍睹的欧阳将军,一时间难以接受。母皇后宫中美男众多,特别是那个欧阳贵妃更是妖媚的紧。但是作为皇女,我面子上是不能表现出来地,谁知到这两个丑男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听说他们不拘泥小节,行事不按常理出牌,特别难缠。

“觉得我们丑了?”

欧阳将军脸上带着恐怖的笑意说。

吓得我连忙摇着头,使劲全身力气否定着,人精啊,连自己怎么想的都知道,明明没有怎么表露的啊。

“丑就丑吧,你们那边的审美观念我可不敢恭维,我们谈谈正事。”

嬴正军师也一样淡淡地笑着,只是给人以毛骨悚然的感觉,不自觉地我打起警惕。

然后在交谈中我明白了,这个已经不再是拥有四个大国许多小国的地方,称为25世纪的地球,没有国家,只有三大联盟为首的联盟组织,在我看来和国家没什么两样,也许联盟就是国家吧。现在这里是欧阳家,而我躺的房间就是欧阳将军和姨娘女儿的地盘,和我的名字一样,都叫若离,除了姓,连长相都是差不多的。很多东西我都不明白,自然作为皇女不会大呼小叫地去问。这个世界虽然男人不为尊,但是相对于女人还是有一些优势,然而那个女人生孩子的事实足足让我震惊了许久,直到笑得如同狐狸般的嬴正伯父提醒我才回过神。我的心情突然间很复杂。

欧阳若离和嬴伯父的儿子嬴倾城结为夫妻,嬴倾城接手欧阳若离成为经济联盟的大首领,相当于母皇的地位,而这两位长辈希望我顶替欧阳若离也就是表妹(她出生在晚上,我是早上)。他们表示只要熬过四年就会送我回去。

老实说每个皇女都希望能够坐上母皇的高位,对于这样的诱惑说我不心动那是不可能的,虽然只是顶替,况且又有两座大山在后头坐镇,倒不妨一试。

于是我答应了,但是后悔药是买不到的。

这里的太医医术真的没话说,像我这么重的伤都能在一个月后可以下床走动真是奇迹,而且我的断指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弄的居然开始慢慢恢复起来,听说是什么克隆技术,但是我不懂,只是庆幸着,不然手就真的废了。

最先知道我是冒牌的便是欧阳若离的四个骑士,也就是刚开始见到地那四个丑男,如果按照女人的标准来看吧,他们长的还是英俊的,只要看那些那么公公腔的女人往他们身上靠就知道了。于是从他们嘴里我了解到,表妹这个令世界瞩目的女人的真正手段:铁血,雷厉风行,冷酷,无情,全联盟上下对她敬畏有加,而后方更有元老大臣的鼎力相助以及太上皇欧阳姨夫帮衬,倒是上下一条心。而她的夫郎嬴倾城却是另外一种风格:慵懒散漫,开放自由但是背地里却阴狠毒辣,狡猾奸诈,全联盟上下对他服服帖帖,根本就没人跟他对着干,眼皮底下更是安分守己。四个骑士说起他来还是小心翼翼地样子,看起来这位夫郎当真手段了得。这对夫妻性格互补,都有一个毛病就是不睡到中午十二点不起来,为了迎合他们,会议一般定在下午或者晚上。

欧阳姨夫只有欧阳若离一个女儿,所以若是她和夫郎一起失踪,让人知道定会引起轩然大波,而我就理所当然地冒名顶替。

因为对外宣称车祸,所以官方的意思便是嬴倾城暂时卧病在床还未转醒而欧阳若离刚刚苏醒过来。我现在不易劳累,所以也没有什么真正的事情要做。而唯一的事情便是将欧阳若离和嬴倾城的生平事迹知道完全,还有她们的作息,将欧阳若离的性格揣摩到位。

这里的一切对与我来说都是陌生的,新奇的,未知的,不过身边的人毕竟不是吃白饭,一样样重要的物件,技术向我慢慢介绍,让我逐步了解了叫做计算机的神奇盒子,总之遇上什么不知道的东西,都会有人解答。

欧阳若离和嬴倾城的宫殿被我参观的差不多,只有那巨大的被称为结婚照的相册给我相当大的震撼。那张与我相似的更为柔美的脸被我习惯性地忽略,我的眼里只有她身边的那位谪仙般飘洒美丽的男子,等了许久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转移,虽然我好美色,但还知道自己的处境,这个男人的手段,他的妻主的冷酷,更何况他并不在这里,为什么不是一对一地交换呢,不然我也可以假冒表妹会更加让人欣喜的。唯一的感叹便是我和他无缘。每天总习惯性地想去见见他,直到那天的到来为止。

休养了近两个月,我差不多痊愈了,所以也该接手联盟内部的政务。

我坐上了一种名为轿车的东西,速度奇快,马匹根本就赶不上,看着平稳大道两旁的树木飞速地往后闪着,手中握着被称为手机的东西,一时间梦幻了。直到我们停了下来,我才回过神来,而面前高矗入云的建筑又再一次让我吓得灵魂出窍,这……这到底是什么地方,突然间我觉得也许是我疯了才会出现这种幻觉。

这里被称为经济联盟中心大厦,也将是我未来办公地地方。

“虽然刚接手的时候会很困难,不过你既然是皇女那么装腔作势的能力应该不错,混个一段时间没什么问题。”

我被姨夫带上名为电梯的小房间内,感觉自己呆的地方正在震动,但是绝对感觉不到在上升,直到我莫名其妙地被带出来,发现是另一个光景时,才知道我们已经到了这么高了。

“运气还不错,月影刚从非洲回来,他是倾城的行政,机要,家政全方位秘书,有什么不懂的向他请教就行,当然他也知道你不是阿离。”

欧阳姨夫粗大的手掌拍了拍我的肩膀,笑得爽朗而开怀,似乎一点都不担心我会出状况。

“秘书……”

是什么?我抬起头带着不解地看着他,面色平静。

“你总有心腹的吧?”

姨夫挑着粗眉看了我一眼,说。

明白了,原来是这样,我点了点头。

“大首领,大小姐。”

刚走到办公室的门口,便有一个干练的女人手抱着一叠的资料从里面开门而出,看到欧阳恪和我微微鞠躬行了行礼后便急着离开了。这个地方女人和男人一样都有当官的资格,只要有才能。虽然姨夫已经不是大首领了,不过他们似乎习惯就这么叫了。

我和姨夫走进去,我便看见一张巨大的檀木桌,上面整整齐齐地叠上一份份的文书,后坐着一个银发及腰的男子,手拿着笔杆,奋笔疾书着什么,有时抬头看看被称为计算机的东西。在他的抬头时,我便看清了他的容貌,很年轻,和我差不多大,重要的是他长得是我在这里见过的最清秀好看的男人,当然在我心中如神仙妃子般的嬴倾城排除在外。感觉到门口的声响,他抬起头朝我们这边看去,看见我,微微一愣,然后将视线移到姨夫身上。接着站了起来,右手放左肩朝姨夫鞠躬行礼,只是什么都没有说。

“月影啊,这四年里她就拜托你了,尽量不要让她露馅。”

姨夫一点也不恼,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奈地交代着,其间带了丝愧疚,不过凭我对姨夫厚脸皮的认识那也是装出来的。

他朝我这边看了看,冷冽的目光带着探究上下打量着我,而我却很不争气地紧张起来,只一会儿的功夫,他便挪开了视线,仿佛无视我的存在,眼中波澜不惊,对着姨夫点了点头,一个字都吝啬给,实在冷漠地够可以。

“那就这样吧,我去别处转转,你们要好好相处哦。”

姨夫像哄孩子似的交代了几句,便大摇大摆哼着不知跑到东南西北的调调消失在我的视线里,脸皮果然厚到一定境界。

然后便只有我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了,不觉我心里开始窃喜,月影可是个美男哇,虽然话少了点,人冷淡了点,身材高挑了一点,其余什么都挺好的,我不觉开始想着怎么样把他拐过来,虽然难度不小。

“过来。”

真当我失神的时候,冷漠到极致的声响将我飘洒的思绪回归本体,于是非常听话地向他走去,能靠近他一点是一点。

“停。”

在距离他五步的时候他又再一次冷漠地开口,命令着。不过我是皇女什么时候要听一个男人的命令了,况且我和他之间的路程太长,于是我又朝他走近去,完全忽视他逐渐变冷变死寂的眼神。当走到他的身边时,还未等我回过神,我只觉得身体一轻,然后飞了起来,一下子就落在他刚才坐过的位置上。这男人居然会武功!而且非常不弱,至少比我强太多。

“今天起那就是你办公的地方。”

他寒冷至极的目光突然杀过来,让我的心脏猛地一收缩,那种看死人般的眼神一点都不让我怀疑,他会让我尝尝他的手段有多硬。我突然为刚才的鲁莽产生一丝的懊悔,美人虽然重要,但是显然小命更为重要,我还要等着报仇呢。不过很快的,我找回了信心,毕竟我要代替他的主子,他也真不敢把我怎么样。我勾了勾唇,带了丝邪气,一般性的男人都会被我的邪魅所迷惑,可惜对面前这个男人没有一点的效果,但是这根本不会让我产生挫败感,面对美男,我从来都是越挫越勇的。

“我什么都不会,怕是要劳烦月公子多多费心了。”

我笑得灿烂而邪魅,无辜得欠扁。他斜眼看了我一下,表情依旧冷冰冰的,紧抿的薄唇的弧度都没有什么变化,当我不存在。不过无所谓,凭我的手段搞定一个男人还是非常简单的,毕竟将来一段时间内我们得共处一室,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是也。

他什么话都不说,也没有交代我该做什么,只是站在那里微微低头沉思着。无所事事的我坐在皮革大椅上注视着他。其实他不是我所见过最漂亮的男人,全身上下也根本找不到一点男人味的地方,而且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排斥气息,然而那双冰冷的寒眸中却有着比飞雪中的寒梅更加孤傲,哪怕只是平静地看着你,都能感觉到那背后的冷漠和豹子般的犀利。他的身姿挺拔而修长,一身黑色合身的……西装这种从未见过的装扮让他有了祈国男子永远也没有的独立果决。他不是花丛中娇艳美丽的鲜花,娇嫩柔弱需要怜爱,青竹虽有气节,但是随风而摇也不适合他,他是一棵松,寒雪也打不败他。

于是也许是那一刻起我忘记了王府里所有的美人,眼里只有他。

过了许久他让我看了这个星期的安排行程,呃,这里的七天为一个轮回,称为一星期。我伸手接过他翻译成繁体中文也就是与祈国差不多文字的行程安排,只是看见美男性惯性使然的我不由自主地握住他的手揩油,他的手不如祈国男子一样柔软娇嫩,然而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手上的温度如同他本身一样冰凉如霜,一瞬间我有种想要温暖他的感觉。正当我为占到便宜而沾沾自喜期望看到他害羞挣扎地样子时,突然看到他如看死人一般寂灭的眼神,我本能地放开他的手收了回来。

“下一次你就死了。”

冷漠如冰雕的声音从他的薄唇里轻轻地吐出来然后重重地砸在我的心上,让我的色心一下子消失地干干净净,那时候我一点也不怀疑他所说的话,生怕自己的小命终结在他的手上,我忙不迭地点着头。突然意识到自己作为一国皇女居然对一个男人示弱正想扳回一局时,他已经转身走回旁边的办公桌。

“现在熟悉日程安排,这一星期的看不完你也死定了。”

空气中轻飘飘地传来他冷漠的威胁,明知道他不会这么做,但是我还是乖乖地拿起他给我的文书以从未有过的认真劲看起来,心中欲哭无泪,就是做皇女的时候也没这么细心过,今个儿在一个男人的面前,一个男人啊……

那天下午,我唯一的事情便是将行程安排看完,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有一些朝会和要见的大臣,每□□会的流程,还有那些个什么记者招待会?其余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无关紧要,原来这里的皇帝可比在祈国轻松地多。

月影的字体犹如他本人一样虽然秀气但是刚劲有力,内敛而深沉。原本内容就不多,我很快就看完了,于是我便开始观察着旁边办公地月美人,这是一种习惯,以前无所事事的我唯一的喜好便是看美人,想美人。

整个下午他便如刚开始看到他一样批阅着大大小小的文书,偶尔抬头看看那个计算机,修长有力的手指在称为键盘的格子上敲敲打打,然后拿起笔杆写写,完全无视我的存在。然而那股认真严谨的劲儿却是深深让我着迷,原来这样的男人才能让我心动不已。偶尔有其他的男人或者女人抱着文书还有其它东西进来时,他才会朝我这边看过来,原本冰冷的眸子里更是有着警告的意味。我当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作为皇女最基本的能力便是会装,我朝他眨眨眼睛,轻佻地看着他,不过很可惜他什么反应都没有,视线也依旧盯在面前的文书上。门口响起敲门声,我正襟危坐,然后他们便进来,向我行礼后对着我和他交代着什么。我根本就不懂他们说些什么,只是装着样子仿佛很认真地听着,反正有月影在。看着这个男人简明地吩咐着,命令着,一字一句条理清晰,居然我都听得懂,我诧异地看着他,然而得到他冷冷的眼神警告后便收起漫不经心,侧耳倾听。他的声音并不像祈国的男人那样黄莺出谷那么婉转好听,可是清冷低沉如琴弦般撩拨我的心。

我一向是一个喜欢就要的得到的人。

而现在,我喜欢他。

知道我是冒名顶替的并不多。两只狡猾的老狐狸除外,也就只有表妹的四个心腹骑士,从小服侍她的管家,现在正在研究什么时空转换仪的云斐还有便是他,嬴倾城的全能型秘书,月影。

原本以为做一名女帝是非常风光的一件事,自然,看惯了母皇百官朝贺,威严神圣的样子,每个皇女心中都会幻想自己也有那一天的情形。而现在虽然我能够一尝夙愿,然而……当初……为什么要把自己给卖了啊。

我什么都不懂,所以什么都得从头开始学。原来的文字不能用,起码得学简体中文,这相对来说到时不难,作为皇家血脉,我本身就天资聪慧。然而这根本就不够,听说用的最多的语言是英文,于是在一个月里,我周围每一个人都只讲英文,刚开始两眼一摸瞎,像个傻子一样什么都听不懂,然后便渐渐明白其中的意思到完全听得懂为止,听得懂还不够还得需要会写,写得流利。虽然周围都是老师,然而我依旧学得吃力,偶尔间我听到我的表妹和她的夫郎居然会是十多种语言的时候,那种从心底里产生的辛酸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语言是一门基础,还有一门便是计算机,就是那个神奇的铁盒子,那时候看着他们轻松自如地操作,我简直就像做梦一样,心理素质还算不错的我还好没像白痴一样傻乎乎的。不过相比于语言,学这个东西虽然更难,但是我还是非常有兴趣的。然而兴趣是一回事,学习的过程中的烦躁又是另一回事。

什么都要学,什么都得问,都得看,还要模仿表妹的习惯,原本安逸的闲散皇女简直犹如陀螺一般转个不停,所有的东西一股脑儿全塞入我的脑海里。

抛却刚开始的迷茫,新奇,现在多的便是孤独。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躺在陌生的床上,我便会开始胡思乱想,这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以前所拥有的一切连根深蒂固的思想在这里都一文不值。男人才是一个家的顶梁柱,男人可以入仕,可以做任何的事情,甚至不用生孩子。想着想着,我突然惊出一身冷汗,在这里我什么都没有,每天犹如被摆布的傀儡随他们揉捏,这四年该怎么过?

时间慢慢过去,原本打定主意随遇而安的我越来越不能淡定自如,对于周围的一切,我仿佛就像一个傻瓜。只有去经济联盟中心大厦的时候见到心仪的月影我才会稍稍放松些,只有这个依旧冷漠独特的男人才能让我暂时抛却烦恼,有时候还会不知死活地去调戏他。

因为喜欢他,所以想知道他的一切。从表妹的骑士那里我知道他是一名杀手,而且还是世界上最难缠的杀手,这还不是重点,重要的他是号称五步以内无雌性动物的月杀。虽然表妹因为是嬴倾城的妻子,所以排除在外。但是这依旧让我兴奋不已,至少我走进过他的五步以内,甚至握过他的手,相信以后我们会更进一步,这是不是表示我对他来说是特别的?

但是忙碌的月影终于因为联盟的事务离开了这里,出差到了其他地方,听说要走半个月,我知道对于这个地方来说半个月的时间已经是非常长的了,我的心情瞬间跌入了谷底。要不是姨夫和嬴正伯伯的开导,有空陪我说说祈国的事情,而我向他们吐露欧阳贵妃的谋害还有和他们探讨一直未弄清楚的阴谋,否则怕是会慢慢地崩溃。不过姨夫和嬴正伯伯真不愧是老狐狸,结合他们在祈国的那四年所发生的事,过了几天便将来龙去脉顺得清清楚楚,自然我也知道欧阳贵妇,振国夫人他们的打算。也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天,我的心里有了打算,还有目标——我要回去,保护我的国家还有母皇。

因为我这个远大的目标,也不再让我胡思乱想,我决定接受这两只老狐狸安排的帝皇培训课,在顶替表妹的情况下。而那些枯燥无味差点把我逼疯的玩意儿在我眼里也可爱了一点,一切为了四年之后。

“等到月影回来以后,阿离你就可以参加联盟大会了,记住少说,多看,见机行事。”

那天晚上姨夫笑着对我说,其间月影出差了不知多少次,而我的心情这只狐狸已经一清二楚了。不过,有什么可害羞的,本宫就是喜欢他,怎么了?

“我知道了,真想亲自试试。”

跟在嬴正伯伯身边,我有幸参加过政治联盟大会,虽然默默地坐在一边,但是那天的情景永远也忘不了。会议很随意,没有人对着嬴正伯伯战战兢兢的。一个议案的提出,下面立刻奋笔疾书,将利弊快速地罗列出来,若是弊大于利,直接排除或者在此基础上找寻另一种可行方案,讨论,完善,以最快的速度将之全面化,遇到争论不出的问题,或者放下继续调查或者采取投票法,然后由嬴正伯伯做出最后的裁决。其间没有谁说些无关痛痒不着边际的话,每次争论都是围绕着议案展开,然后快速结束。接着另一个议案,其间就犹如行军打仗一般,效率之高闻所未闻。若是在祈国,这些问题大概就需要一个月之久才能定下,其间官员还得考虑自己的利益最大化,甚至还要借机除掉对手,国家的利益相对来说就显得其次了。

两相对比对于我来说最大的区别在于官员到底最终为了什么。

那天,我早早地起来到经济联盟中心大厦。虽然根据表妹的作息,会议一般在下午,不过欣喜地心情毕竟不能让我在床上躺多久,况且那个地方有月影,而他正在为下午的会议做着准备。我跟他差不多朝夕相处三个月之久,虽然本皇女热情如火,但是奈何美男依旧冰冷如霜,神情跟第一次见面没什么两样,最多那双冷漠的眼睛对着我像看死人一般的次数多了一些,其余的没什么进展。不,有的,至少我已经从他的五步远近身到三步远的距离,应该说可喜可贺。

追求月影,怕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乐趣,当然,若是他能破功就更好了。

我身着这个世界的职业女性套装昂首阔步地向着会议室走去,身后紧跟着的便是英姿飒爽,内敛能干的月影,心中的喜悦那是难以掩盖的。三个月前的小会议首领可以不参加,不过每年一次的联盟总会作为首领必须到场。

“把你的眼神收一收。”

我走进偌大的会议室,里面已经坐满了与会人员,见我到来,都站了起来向我行礼。我点了点头,走向最高的主位,月影在坐到我的左手边时冷冷地在我耳边轻声地说,随后便若无其事地坐下来,翻开文件。我迷惑不解,看着他等着他解惑。而这个男人却再一次像看死人一般寂灭的眼神瞟了我一眼。

“你代表的是大小姐,大小姐只有用你那种赤裸的眼神看赢少爷。”

骑士老大轻声地附到我的耳边说。虽然声音很轻,不过本就相去不远的月影突然用那种看死人的眼神转向了骑士老大,看得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立刻偃旗息鼓地老老实实站在我的身后。而我现在的心情自然是春暖花开,原来他是知道我喜欢他的哇。于是整场会议下来,我的心都是飘飘然的。要不是姨夫不希望自己的女儿有另觅新欢的绯闻,我怕是会一直盯着这个可爱别扭的男人看一个下午的。

会议很顺利,根本就不需要我出场,其间除了宣读月影早早写好的文稿,余下的只有装作认真听的样子就差不多了,有能干的月影还有一批手下真的不需要我出太大的力。也明白作为帝王一般的首领真的可以不必亲身亲力,其间按着流程就可以快速地把问题解决,这就是所谓的垂拱之治么?不过虽然顺利,但是显然一直不怎么说话的我已经在这批人精里打下了一个问号,毕竟首领掌握着大的方向,而这次的会议我什么观点建议都没有,可是因为谎称嬴倾城至今未醒,作为他的“妻子”不正常一点似乎也没什么错。

会议在不知不觉中接近尾声,然后在众人的恭送下,我又再一次大摇大摆地离开会议厅。我的心情很好,不过月影和其他人却是锁眉深皱,一时间我的好心情也跟着消失了。

“月,怎么了?”

我看着月影,问。

他看了我一眼,抿了抿唇,什么都没说。

“小姐,你今后要小心了。”

骑士二看着我郑重地说。

“最新的能源开发技术已经被他们掌握,而现在嬴少爷却“昏迷不醒”,如果除掉你,那么联盟大首领便可以换人。”

还不等我发出疑问,骑士三接着说。

虽然不知道能源开发是什么,但是中心意思便是有人要谋杀或者暗杀我就对了。不过暗杀,这种事情我还经历的少么?似乎看出我的心不在焉,月影向前一步对着我说:

“跟我来。”

说完也不管别人怎么样,自己便朝着外面走去,而我自然屁颠屁颠地跟在他后面。要知道基本上从来不对我主动说话,除非我死缠烂打不要脸皮地拿着问题请他开口。

“我们去哪儿?”

我满脸地兴奋,早就将刺杀或者暗杀抛到脑后,只要追着月影跑就好了。当然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我知道他不会回答我。

他带我走进电梯,到了地下最后一层,在那里我再一次震惊。

“要杀你,很容易,不做好准备,你会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他低沉带着暗哑的声音低低的响起,让我的心脏猛地收缩起来。是的,我看到的便是还没有来的及接触的各种狠辣的刺杀手段。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旁边大屏幕上放着的那些神不知鬼不觉倾入层层包围的建筑,成功暗杀的例子,还有这个世界我认为最可怕的狙击手,各个地方无处不在的狙击手。

那个时候我发现了自己的无能和渺小,面对月影,似乎作为一个女人我没有一点比得上他的,真的没有。他不需要靠着我过活,我也根本就不能带给他什么,甚至有的时候是累赘,就像在那个从酒席上回来的夜晚。

我知道表妹的实力,如果我也有那样的身手,那么月影就不要为了我中上那么要命的一枪。在那个晚上,我看到他除去斯文的外衣,变成死神一样收割性命的魔,冷酷,嗜血,冷漠的眼睛里带着疯狂。一直坚持到救兵的来援。

他的病房外,姨夫语重心长地对我说:

“本以为凭你这种性格,月那么冷漠的家伙没踢掉你就不错了,让你单相思个四年有事可做就不会胡思乱想。没想到,啧啧,他居然会为了你差点把命搭上。”

姨夫的语气里带着深深地苦恼。

“那又怎么样,喜欢本宫的男人多的去了。”

我挺起胸脯,骄傲的说。不过这时候想起我七王府的后院,突然间心情变得复杂,似乎一点也不不希望有那里的存在。

“你后院有多少男人,没有个五十也有二十了吧?”

姨夫的话我无言以对。

“断了吧,三年之后你一定会回去,而月不可能跟着你走的。”

姨夫拍了拍我的肩膀说。

“为什么?”

“你是傻子么?这个地方才是他呆的,祈国那种柔若无骨娇媚不堪被女人圈养着相夫教子没啥自我三从四德倒背如流的男人过的生活月会愿意?我在那里呆了四年受不了就逃回来了,更何况是傻不拉几自己跑过去呢?”

“我可以……”

“得了,你后院那么多的男人,他要是去了没拿起枪一个个杀光就是奇迹了,你要知道这里的男人占有欲是非常强的,况且要是以后有孩子岂不是要让月来生,那么男子气概的月会生孩子?你不如杀了他吧。”

姨夫说的都没错,可是……好不容易有一个让我情动并且心动的男人,我还没有宠他爱他,还没有把最好的东西送给他,怎么甘心。

“你回去想想,不,不用想了,三年之后你回去争皇位宠美人,而月必须留下来,他是倾城的秘书,而倾城是不会让他去那里受苦的。”

我要再一次感谢这个地方先进的医术,本以为月影会不行了结果第二天人就醒了,只是我根本就没有立场去看他。不过最终还是拗不过自己的心,眼巴巴地跑去看他。而脆弱的他此时眼神虽然冷漠,但是我却看得出他冷漠的眼睛里已经有另外的意思,我知道我受不起,可惜我本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家伙,本来就是玩弄感情调戏美人的花丛老手,于是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坚持着追求我的天上月,而显然月影已经开始松动了,虽然他并没有什么表示。

我遭到暗杀,月影的受伤引起了轩然大波,作为真正的霸主,姨夫再也不看戏坐下去,重新收回了首领的权利,而我则成为他的新一代秘书。然后我便发现月影平时对我的严格要求真的不算什么,姨夫这个老混蛋简直就想要我的命,看着那急剧增加的任务,我的心拔凉拔凉的。

“这就是月平时应该处理的文件。”

姨夫淡淡地瞟了我一眼,然后毫不留情地往我的罩门上一棍打下。我抽了抽嘴角,既然月影可以那么我当然也可以。

我和月影的感情正在极具升华中,偶尔居然可以看到这个冰霜男人若有若无的笑,我简直就想求神拜佛,喜极而泣了。那时候的滋味真是人生最美妙的时刻,原来有个最想宠的男人是那么幸福的一件事。

可是好景不长,姨夫终于带我去了一个地方,那个让我的喜悦一下子冲淡的地方。我见到了姨娘,被母皇称为最睿智,最沉稳,最有风度的皇女现在居然……疯了……

“说不定将来的月也会如此。”

姨夫看着姨娘,眼神中充满了柔情和无奈,那种令人心酸的感觉。

“我明白了。”

我点了点头,自私逃避的混蛋终于还是决定放手。

月影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很快便投入到了工作中,他看我的眼神不再冷然,有时候会主动地帮我处理文件,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不过我知道这个男人的心已经被我开始融化了。而为了使事情不到难以化解的地步,我终于开了口:

“我是皇女你知道的,三年后我要回去将表妹换回来。”

月影的身体轻微一怔,秀眉微皱,不过他还是安静地听我说。

“我要回去报仇,争夺皇位。”

他看我的眼神逐渐变冷。

“我的……我的后院……”

我看着他越发得心虚,不过最终咬了咬牙,大声的说,

“我有一个正妃,三个侧妃,还有连我自己都数不清楚的小侍!”

“砰——”

我吞了吞口水,全身动都不敢动,看着那张突然间放大到眼前的俊脸,我的心在哆嗦,月影的的眼睛慢慢地像那天杀死刺客时的寒冷到极致。我不敢看他,微微地转过头,入眼的则是碎裂的墙壁,这里的墙当初心情烦躁不堪的时候我还试过它的坚固度,现在月影一拳就可以开出这么大的坑,要是砸在我身上差不多我可以重新投胎了。

“为什么又来招惹我。”

我的下巴被他捏住硬扯到他的面前,强迫我看着他。

“对不起。”

我只能这么说,现在的我感到害怕,很害怕,全身微微抖索。

“不想再见到你。”

他放开我,然后便消失在我的面前,留在我的眼前只有那双被刺痛的眼睛。

我不知道是什么心情,感觉不出来,一片空白。

从那天起我们便如同陌路一般,他依旧把我当做空气,甚至更为彻底。再过不久,我连他也见不到了,听说他自动请缨去了地球的另一半常驻。哪怕有必要回来,我们也只是匆匆照个面,什么话也不讲,工作上的事情……他哪里需要我,而我也不会去问他。

“好了,给你要收好,到时候见了大小姐和倾城把两对这交给她们就可以了。”

云斐这四年几乎就扎在他的研究所里研究这个东西。

“恩,明白了。”

我将戒指和项链放在口袋里。

“你跟月怎么办?”

云斐虽然两耳不闻窗外事,但是对月影和我倒是非常非常关心。

“已经没关系了,嘻嘻,还是回去抱我的美人好哇。”

我笑嘻嘻地回答他,一点也没有难过的样子。然而面前的云斐突然变了脸色,不再说话。我回过头,发现月影就站在我的身后,一时间心脏又抽了抽,不过没心没肺的我管他呢。

“你要的三号图纸。”

月影依旧老样子冷着脸走过来,将手中的图纸交给云斐,然后便立刻转身利落地离开,其间连一个眼神都不曾给我。我耸了耸肩,

“看吧,没什么交集了。”

突然我自己也感到无趣,索性也离开了研究院,或许该准备准备回去后的部署,姨夫和嬴正伯伯已经将他们的信物交给了我,那么我就能得到哪些军政大佬的支持,底气似乎足了许多。

2月29日转眼便到了,我穿着复古的服装站在天台上等待着最佳的时刻,说实话我还真有点舍不得,不过我也绝对没有可能留下来,我知道一旦留下来我的下场会与姨娘差不多。

“这四年多谢姨夫,嬴正伯伯,以及各位的照顾。”

当然要谢他们了,四年的时间里基本上除了中心大厦和欧阳家或者嬴家我根本就没有去其他地方,虽然刚开始憋得慌,但是一到外面我马上就打退堂鼓回来了。哪怕用计算机的时候我也甚少上网页,记者招待会也只不过是露个脸罢了,所以我被保护的很好,虽然已经有点崩溃迹象……不过却被那个男人填充了。

我的眼神朝四周光望着,知道底细的人都来送行,只有他……

“行了,快走吧,那家伙不会来了。”

云斐讨厌的声音非常大,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手上的热度立刻增加,甚至灼烧起来,我着急地找寻着那个身影,可是一无所获。失望之中,白光乍现,已经将我包围,我感觉一阵晕眩,

“留个纪念吧。”

那想了千遍万变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我立刻伸手去接,微凉的东西入手,还没等我知道是什么,已经看不到了,都怪云斐那混蛋。

“死云斐,你这混蛋就这么巴不得我走么?”

屁股落地,带来疼痛,我狠狠地在心里诅咒着那个可恶的家伙。抬起头观望四周却是熟悉的地方有着熟悉的人,心道已经回来了。

母皇死了,太女死了,欧阳贵妃,振国夫人这些最大的仇人也死了……也许我可以选择我不回来,月影。

“陛下,您该上早朝了。”

殿门口响起嬷嬷恭敬地声音。我扯了扯嘴角,不知道是苦笑还是什么,真的很羡慕表妹和嬴倾城,拿下了皇位也可以拍拍屁股走得干净利落,容貌相似的她再一次成为替身,只不过是永久的替身罢了。晋妃当初的才子和美人温顺地为我穿衣打扮,眉眼里是羞涩和幸福,可是我知道这都不是我要的。

一切准备就绪,我摸了摸无名指上的那枚钻戒,笑着走出寝宫,走向大殿。

作者有话要说:原本想交代一下就好了,写着写着就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