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辞别
姬蘅翻了个白眼,萧怀瑾阴险毒辣,但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呐。
明明是你俩狼狈为奸一拍即合,一起干下的事情?,骂名却全让萧怀瑾给背了。
多损啊!
她就挺看不明白的,萧怀瑾他图什么啊?
难道真的是只图报仇让自己心里痛快?
那可真是特别任性了。
眼看即将唾手可得的权势地位都视若敝屣,淡定自若地拱手相让,正常人基本上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不过她转念一想,帝君对萧怀瑾所做的事情?,也怪让人恶心的,不想再为他所控,似乎也勉强说得过去?
嗐,不管怎么说,这位是个狠人。
在姬蘅心里盖戳定论是个狠人的萧怀瑾,收到帝君被气到吐血,活不了几年了的消息,也就比顾奚晚上两天。
他收到消息后,展开?看了眼,笑了一下,随手就将纸条扔火盆里烧了。
他如今在士林中,豪族里,名声臭不可闻。往街上走一圈,但凡是有人在说什么“辱没祖先”、“养不熟的白眼狼”、“只记仇不记恩的畜生”,那九成九都是在不指名道?姓地骂他的。
那些人对他,可比自家祖宗上心多了。毕竟祖宗嘛,有事就拜拜念叨几句“祖宗保佑”,没事的时侯,连想都不带想一下的。
可是对萧怀瑾,那是恨得浓烈,爱得深沉呐。每天不念叨他十回八回,这日子都过不下去了。
恨不能给他立个牌位,一日三炷香,祈祷他早日归天不得好死!
若不是萧定瑾这么个辱没祖先的货色,将祖宗家业拱手送人,引来了顾奚那个狼崽子,他们这些安享富贵的人家,何止于折了好些子弟,连家业都折了大半。
从来没管到过他们头上的律法,忽然就从一纸空文,变成了锋利锃亮能要人命的刀锋。
以前那些好日子,怕是一去不复返了。
正因如此,这些人家,暗地里在家中族中添了一条规矩,若是有流落在外的骨血,可以认回,但绝不能承继家业。
萧怀瑾对于这些毫不在意,年节将近,他甚至都不想祭祖,绞尽脑汁,想了个祭祀英烈的活动。在大年夜这一日,率领三军声势浩大地举办祭祀英烈悼念英灵美其名曰让青山埋忠骨的英灵们,得知已经大败北疆蛮族,一雪前耻。
完美闪避掉要?去祭拜萧氏一族先祖的任务。
令一窝非靖北王亲生血脉的庶子,去祭拜先祖,他想象了一下等哪一日自己名义?上的亲爹挂了,每年祭祖时,都能体味到绿帽的酸爽,就超级快乐!
祭祀大典结束之后,萧怀瑾倒是没有在外面逗留,回来跟安顺长公主一起用年夜饭。
说起来,这是他第二次跟安顺长公主一起过年。
不一样的是,第一回一起过年时,安顺长公主其实是半软禁状态,他也不过是活在帝君眼皮底下的棋子,大家境遇表面上看起来不太一样,实质上都是笼中囚鸟。
而这一回,大家都是自由身。
虽然彼此之间毫无感情?,但也奈不住各自心情?都挺好,一时之间,倒也有点儿和乐融融的意思。
萧怀瑾喝了几杯酒,微醺之时,就笑微微地对安顺长公主道?:“过完年,我打?算满天下转悠一下,先去北疆,再到南越、西南,为父王寻医问药。”
他跟顾奚合作做这一笔交易,助顾奚取下幽州和?镜泉两州,所得的回报,他觉得挺值的。
反正即使不帮顾奚,这两州也不会是他的。拿别人的东西,去换自己想要的东西,多么划算啊!
摘星院以苗先生为首的医学大家,会帮忙将暗卫种下的毒拨除掉,而顾奚,会将镇国长公主的功法换给他——他跟萧定瑜一母同胞,没道理她废掉之后能重修成功,他就不行?
这个功法,之所以对他如此重要?,是因为暗卫所习的功法缘故。
暗卫所习功法,一开?始就有前辈替打通经脉,前期进展飞快,但有着?极大的隐患,那就是那些“前辈”,在帮助打通经脉襄助他们练功的时侯,会预留一个死点,触之即死的那种。
下毒,预留死点,都是控制暗卫确保忠心的手段。
这也是帝君虽然对他没有十分放心,也有个六七分放心的原因。
总觉得萧怀瑾的小命捏在手里呢,能翻出什么浪来?
相比之下,还?是不受控制偏偏能打的萧定瑜的威胁更大一些!
同时,他还?得了一份顾奚亲笔所写的承诺,在她的地盘上,只要他安分守已,不触犯律法,想要做情?报生意的许可。
比起杀人这种脏活,他还?是更喜欢做个情报贩子。
拿替靖北王那个傻货寻医访药的借口满天下转悠,暗中构建情报机关,获取情报,再挑人高价卖出去,既有挑战又有趣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想到这里,他的脸上满是笑意,眼里带着些憧憬:“天下之大,总是有些奇人异士的,说不准就有这个运气寻摸到了呢?”
这话说得可真是好听,不就是打着?替靖北王寻医问药的幌子出去浪。至于结果嘛,肯定是寻访不到的,但这也是一片孝心不是?
要?是靖北王熬不住,两腿一蹬去了,到时天南地北的,连递信都不晓得往哪递,自然也就无须奔丧了。
等什么时侯他心情?好了,想起要?回来,怕是靖北王骨头都烂成渣了。
安顺长公主抬头看他一眼,淡定地跟他飙戏:“你有心了,王爷若是得知,怕也是会欣慰的。”
若是靖北王听到这话,肯定第一个表示不服!
是啊,老子欣慰得都快要?死了,这个大孝子,可孝死他了!
萧怀瑾举杯,遥祝她一杯:“母妃可有意同行?我们母子离散多年,如今得偿所愿,却还没有好好亲近过呢。”
他们娘仨的悲剧,大部分是由靖北王和?帝君两个贱人造成的,现在仇报了大半了,不如好好地各自过些好日子?
反正这两贱人都快死了,何必盯着呢,放任他们自生自灭就好了,眼神都不想再给一个。
“嗯?”安顺长公主掀了掀眼皮,对他这个提议,有一丢丢心动。
当然啦,同行是不可能同行的,但借口是可以用的。
靖北王现在苟延残喘活得狼狈不堪。他跟他的那群妾侍庶子,双方都已经知道绿帽真相,但偏偏在萧怀瑾的威逼之下,这群妾侍庶子都得在靖北王跟前侍疾尽“孝”。
一方是曾经高高在上别人都得仰仗他过活,突然从天而降一顶又一顶绿帽,能忍得下气才怪呢!
一方是曾经卑微讨好,以求在王府内宅能过得像个人样,如今好了,那个从不将他们放在眼里的人,登高跌重,如今说不上低贱如泥,但也差不多了。
本就是“你我本无缘,全凭你有钱有权”的关系,能有多少情?份呢?你好的时侯,从没将我们当人看待,现在倒下了,却要我们床前待侯?
敢情好事没我的,坏事就归我?
你咋不让陈侧妃从坟头里爬出来侍侯你呢?!
双方各有怨气,又被萧怀瑾坏心眼地强捏在一起,屡屡碰撞出不一样的花火来。
各种丑态,她这段时日也看腻了。
前几日顾奚特意遣人送过来的消息,帝君年寿不永,就快要?被她儿子、女儿,还?有勉强算是半个儿媳妇的顾奚气死了,简直快慰!
她哭过笑过之后,心里就有些空落落的。
大仇得报,心中那口恶气算是出了大半,她却开始茫然起来,失去了目标,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些什么才好。
萧怀瑾摒退左右,待得只剩下他们两人时,才淡淡地道:“仇,我是替自己报的。于我而言,此间事已了。你于我有生恩,若有需要?,我可以奉养你终老,只不过,恐怕你自己都未必愿意看见我们。”
他自嘲般笑了一下,这位连对萧定瑜都没什么情?份,更别提他了。
他说的奉养,也不过是按月给付一些钱粮,什么一起生活,在跟前照顾?
想都别想。
他深深看了安顺长公主一眼:“自此之后,你我恩怨两销。即使再见,也仅当是陌生人吧。”
他未曾出口的是,你别想着搞死我,我也不想着对付你,大家就当是陌生人,各自过日子吧。
你如果非要?把我当仇人,那就不好意思了。
安顺长公主微一颔首:“好。”
真的要?让她跟萧怀瑾一起生活,那才叫一个窒息呢。
日子长了,说不准她还真能生出杀意来。
谁踏马愿意看见仇人的血脉呢?即使有一半血脉是她所赐予的。
大家离得远远的,眼不见为净,就挺好的。
萧怀瑾沉默地再喝了两杯酒,起身离席。
在踏出大门之时,他缓缓转过身来:“看在你生我一场的情?份上,跟你提句醒,若是跟萧定瑜做不到母慈女孝,那就离她远一点。”
不然顾奚会做些什么,可就说不准了。
安顺长公主心情?复杂地看着?这个便宜儿子离开的背影,这种程度的挑拨,也太粗糙低级了吧?
这到底是真的因为要报生恩的善意提醒,还?是“我得不到的她也别想得到不然劳资心里不平衡”的变态心理,就见仁见智了。
他们这里一片祥和,还?有闲情逸致互相飙戏,那边厢,冀州刺史头发都快要?愁掉了!
幽州镜泉两州落在顾奚手上,他是第一个察觉不对的。毕竟翼州与幽州接壤,那边有变动,他又不是死人,自然是察觉到邻居似乎有大变动。
派了好几拨人前去打探,结束一个都没能回来。
他当时就心都发颤了。
以为靖北王那帮子人,终于忍不住,要?举旗造反了呢!
等到顾奚那边主动解除封锁,他拿到详细确切的消息,整个人都懵圈了。
咦咦咦,居然不是靖北王造反,而是拿下三城的顾奚,精彩表演了一番蛇吞象。以三城为基,一口吞下了幽州镜泉?
娘哟!这货可真是个狠茬!
他害怕!
不知道这煞星什么时侯就瞧中翼州,突然杀过来!
忙不迭地向帝君发出八百里加急军报,救命啊!你们快来!
结果就在年节前,等来了一纸诏令。
帝君令他坚守翼州,拼死阻止顾奚的人马继续南山。同时令他厉兵秣马,督领兵马,伺机而动,夺回幽州镜泉!
但是对于援军什么的,一字未提。
翼州刺史接旨的时侯,双目含泪,手都是颤抖的。
陛下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踏马的北境边军是大夏最能打的军队啊!再加上传言中能大破北疆蛮族的三城精锐!
我看你是想让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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