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楚桑一觉起来,手机一整屏的微博通知,除了新增粉丝、各种艾特她转发留言点赞之外,她的私信也快被挤爆了。
滑屏粗略的扫了眼私信,楚桑看到了很多工作邀约。
很好,没白被黑一场。
紧接着她去查看了微信未读消息和手机短信,可惜的是没看到任何老李的回复。
今天陈璐璐没有需要替身的戏份,楚桑不用去片场,她不死心的继续拨打老李的电话,打算和他约着见上一面。
电话昨天拨过的,只是一直是无人接听的状态,可今天一拨,直接变成了空号。
楚桑握着手机听着电话那头冰冷机械的女声,觉得自己真的蠢得可以。
她哪来的自信凭手机号码就能联系到老李的?
她就应该连他的家庭住址和公司地址一并打听好。
楚桑吐槽数落了自己一顿,洗漱完吃了点东西,直接去了剧组。
老李是和剧组合作的爆破师,剧组一定知道他其他的讯息,这才隔了一个晚上号码就变成空号了,隔得时间越久,变故越多。
前两次去剧组是梨子和陈璐璐来接的,托两次热搜的福,这一次即便没有工作安排,楚桑也刷脸进去了。
整个剧组对她的关注度比昨天还要高。
楚桑刚走了两步,就看见一个眼熟的女生小跑着迎上来,熟稔的唤着,“桑桑,今天怎么来了,不是没有戏份么?”
楚桑望着对方热情洋溢的笑脸,努力在脑海中搜寻着相关的记忆。
谁啊?
认识么?
“我啊——”女生朝楚桑眨眨眼,提醒道:“你上上次来组里,是我送你去医院的,想起来了吗?”
哦——
想起来了。
难怪会眼熟却认不出,表情态度实在转变太大了。
楚桑点点头,顺势问道:“请问事故原因调查出来了吗?”
女生笑容尴尬,“当天火势不大,亏了你也及时控制住了,你没受伤,损失的也只是些不值钱的道具,剧组已经不计较你走位错误的事了,所以你也别放在心上了哈。”
言下之意:根本就没人在调查上次事故的原因。
楚桑忽然觉得过了四年,陈璐璐耍手段的技巧还是提升了的。
如果不是自己恰巧录了音,只要爆破师咬死不承认,她就是长了十张嘴,都解释不清。
“能让我见见剧组的负责人吗?”楚桑还摸不太清楚剧组工作人员的岗位,“我有证据证明不是我走位错误。”
女生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你来剧组的第一天就签了免责声明的,你还记得吧?”
“记得,我也不是来找剧组麻烦的。”
“那你还纠结事故的原因做什么?”
“明摆着有人在害我,当然要弄清楚谁在害我了。”楚桑眯眼笑,“有什么不对吗?”
女生张了张唇,半天也没说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楚桑就算近几天有热度,不过是一个没背景的替身演员,加上签过的协议,她就算有证据,剧组也吃不了亏的。
于是女生开口回道:“我带你去见见王统筹吧,这些事他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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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统筹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看完楚桑给的证据,他点了根烟,抽了一口问道:“你跟老李之前认识?”
“不认识。”
“无冤无仇的他犯不着冒这么大的风险来设计你吧?你要真有个好歹,他丢了工作不说,还得进局里。”
“所以要害我的人,不是他。”
王统筹吐了口烟圈,并不言语。
楚桑知道他在顾虑什么,说道:“剧组的免责声明我签过了,老李也不是剧组的工作人员,我不会找剧组要赔偿的。而且,我手上的证据也可以无偿提供给你们,你们可以跟老李或者他的公司索要赔偿。”
王统筹不为所动,完全没有被打动的样子。
难道说,剧方跟老李有什么利益牵扯?
楚桑接着道:“我只是想知道能联系上老李的方式,问问看是谁让他这样做的。”
王统筹轻哼了声,“真是天真,联系上了你就能问出来?老李会告诉你?”
傻子才会说吧。
楚桑认可的点头,“有道理。”
“所以嘛——”王统筹连抽了好几口烟,一副教育晚辈的口吻,道:“你这是年轻,等你在社会摸爬打滚几年,你就会知道,很多事情都没必要刨根究底。何况你还因此有了热度,干这行,谁不稀罕热度?你有这功夫,不如多提升提升自己,好好把握住热度,创造更高的价值了。”
末了,语重心长道:“年轻人啊,眼界心胸要开阔,格局放大一些,以后你会感谢我的。”
楚桑叹气,看来是没办法通过剧组联系到老李了。
不过,她还有planB.
楚桑:“我懂了。”
王统筹满意的挥挥手,“行,忙去吧那就。”
“嗯,我去派出所报案,我问不出来,警察应该能问出来。”
“啥?你半点伤都没有,报什么案?警察会管?”
“也不是人死了,杀人犯才有罪,‘杀人未遂’也是犯罪。”
眼界和心胸要开阔,可绝对不是直接无视欺负自己的人。
楚桑从来不当软柿子。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一个破产了的替身演员,难不成会比陈璐璐顾虑多?
报警也不是为了把陈璐璐定罪抓起来,而是让她知道,对于她的小动作,自己不会无动于衷,坐以待毙。
更何况,陈璐璐身为艺人,会更害怕事情弄大吧。
她大不了不当替身演员咯,陈璐璐能舍得不当明星了?
楚桑不打算钻牛角尖跟剧组死磕,剧组这条路走不通,换条路走就是了。
于是楚桑道了声“打扰了”就转身离开了。
“等一下。”
刚走了两步,就被唤住了,王统筹掐灭了手里的烟,道:“我这边会去联系老李,你先别报警。”
似是知道楚桑会有疑惑,他又接着解释道:“报警把事情闹大对谁都没有好处,站在片方的角度,我不想因为这件事耽误拍摄进程。你放心,私了你肯定也吃不了亏。”
当然,他还隐藏了一点没说。
陈璐璐爆破戏的替身临时改变成楚桑是陈璐璐和她经济公司提的。
除了陈璐璐,楚桑跟剧组其他人都不认识,过往也没有交集。
既然楚桑被火烧不是意外,他基本可以推出是谁在作梗了。
但他和陈璐璐的经济公司有千丝万缕的利益关系,放任楚桑去报警,把事情闹大,对他一样没有好处。
“我要的是一个真相。”楚桑认真说完,又莞尔笑笑,换上轻松俏皮的表情,道:“当然能不吃亏是最好的,辛苦王统筹,我等你消息,有需要我配合的地方,随时联系我。”
楚桑今天是素颜,穿着也简单朴素,但一笑,整张脸都生动明艳起来。
王统筹好像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有人要大费周章的“害”她了。
“楚桑是吧?”
“嗯啊。”楚桑颔首。
“娱乐圈嘛,就是这样,你要真不想被人针对挨欺负,就要比对手红,只要你站得足够高,他们就奈何不了你。你自身条件很好,只要肯付出,我能帮你拿到很多资源,大红大紫不说,风头肯定要盖过现在为难你的人。”
楚桑抓住了他话语里的重点,“所以王统筹已经知道是谁在为难我了吗?”
所以,剧组这边跟陈璐璐是同一立场的?
所以,才唤住她不让她报警?
王统筹从上到下的打量楚桑,目光直接,不答反问:“楚桑,你想火吗?”
楚桑又不傻,这个世界上哪有免费的午餐?
他刚刚话里的暗示已经很明显,“只要肯付出”这句话耐人寻味。
对方黏腻的视线加上疑似站在陈璐璐那边的立场,都让她觉得浑身不适,她敛了笑,回道:“不想。”
似是没料到楚桑会这样回答,王统筹拧紧了眉头,“你这样的小女生我见得多了,不想火,不想当明星,你会来当替身?你不用跟我含蓄,干这一行,还是大胆直接些好,扭扭捏捏的,可不吃香。”
楚桑脑海里不由得浮现了简远的脸。
他嗤笑不屑的样子,历历在目。
她在简远的眼里,是个打算靠自己色相来混口饭吃的无知破产千金也就算了,在面前这个中年男人眼里,也是为了比陈璐璐要火,就甘愿被潜的?
以前不觉得,自从她家破产后,楚桑越发觉得,金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她以后一定要好好搞钱。
楚桑在愤怒和心酸中感悟,调整呼吸,克制住翻白眼的冲动,皮笑肉不笑的回道:“好的,那我就不含蓄,直接说了。”
王统筹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早这样多好,省得浪费时间。”
楚桑:“我不是不想火,我是……不想靠你火。”
是,楚家是破产了。
她也没落魄到流落街头吃不上饭,世上也不止娱乐圈一个行业,她有手有脚的,还能饿死自己?
世上职业千千万,她总能找到另一条暴富的路,早日圆她姐妹一个豪车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