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K，看这里，对！就是这个角度！Perfect！”

“OK，我们再来几张，姜姐你可以可以表现得再慵懒一点～”

位于郁城黄金地段的午东影棚里，摄影师左乔弓着腰，弯着腿，翘着屁股，扭着手臂，全神贯注地盯着单反里的画面，随着一声声咔嚓，嘴角也抑制不住地上扬。

镜头里，占据一大片白的是红，妩媚的红，炙冷的红。

左乔从单反后探出脑袋，目光落在那片红白景致上。

白是白布，红是白布前的女人。

抹胸收腰的暗红长裙，裹住了玲珑身段，从大腿下方开始裁剪伸展开的下裙，露出了一双纤细小腿，裙摆很大，拖了一地，像泼洒开的红酒。

然红酒中的女人则像牛奶，柔光打在女人身上，冷白皮更显透净，和红裙形成了两大极端，却不嫌违和。

远处喊了声，姜归，可以了。

姜归抬起小脸，细眉狐狸眼，眼尾微垂，呈现出冷然的视觉，高挺的小鼻上刺了颗小痣，她唇形很好看，不笑的时候嘴角也是微翘，使得周身冷然的气息暖和些许，却仍是隔了千里。

经纪人余佳佳和杂志社的人打了个招呼后走了过来，盯着姜归的笑脸啧一声：“我算是明白了什么叫要美人不要江山，你这种放古代铁定是个红颜祸水的贵妃。”

姜归长睫翕动，接过外套盖在身上，冷淡的神情在余佳佳说完话后淡了许多：“为什么不是皇后？”

她声音有些磁，并不像长相那般妩媚惊艳，却也是别有一番韵味。

余佳佳边滑着手机边回答：“就你这个狐媚子的样儿，你要是当上皇后，那皇帝岂不是要被那些大臣的唾沫星子给淹死！”

“言之有理。”姜归眼眸弯了弯，像只狡猾的小狐狸眨巴眨巴眼，提议道：“所以，皇后就由经济人余来当吧。”

余佳佳睇了她一眼，这人哪儿还有刚才在摄影棚里的高冷女神形象。

两人走近电梯，快要关上门时，左乔急匆匆地往这儿跑，姜归按下开门键，左乔得救，对着她感恩的笑了笑后便迅速地低下了头。

姜归注意到左乔换了身衣服，穿的很正式，他长相偏柔和，带着一个细框眼镜，笑起来有些和气，如今身上穿的西装应该是临时借的，不合身，有些松垮，和刚才在摄影棚里些许造作的样子截然不同。

左乔注意到姜归的目光，挠了挠头，有些羞赧：“被主编临时派去做专访，我自己那身西装放在家里了，没办法，只能接一下同事的救救急。”

“大是大了点，不过看着挺精神的，加油！”

姜归对着左乔笑了笑，语气真挚。

左乔的脸瞬间通红，支支吾吾地说了句谢谢。

电梯门打开，姜归和余佳佳一前一后出门，走前姜归和左乔道了声再见。

左乔一直到那道靓丽婀娜的火红背影不在了才回过神，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滚烫的。

……

门口，早已经守好的姜家军们，形成左右两列，空出中间的路，井然有序，丝毫不吵闹，一直安安静静的。

在粉丝素质这一方面，姜归的粉丝是出了名的，甚至于有些粉丝是先粉上姜归的粉丝，然后再粉上姜归本人的。

姜归走出门，余佳佳弯腰捞起裙摆，再抬头，姜归正对着粉丝表示感谢。

她一笑，身后是垂阳晚暮，与玫瑰红裙相映，说倾国倾城也不显俗气。

人群中有小小的声音说着，姐姐好美。

姜归提着裙子弯腰上了保姆车，余佳佳紧随其后，把裙摆捡了进去。

门关上，余佳佳就开始吐槽：“就拍一个半身照，真不知道穿这么长的裙子干嘛！”

姜归撩了下头发，露出细长白净的脖子，因为拍摄需要，她带了个流苏耳夹。

余佳佳看见她的耳垂的血红已经蔓延许多，眉头一皱，上手轻轻给她摘了下来，露出的耳朵小巧玉莹。

姜归怔然一刻，看着余佳佳手里的耳夹，笑了笑，语气淡淡：“我都忘了。”

余佳佳有些气：“当初让你去打个耳洞，你说怕疼，现在连着几个小时带着耳夹，你竟然告诉我你忘了？”

姜归没说话，眼神半眯着，有些发困地靠着门那边，缱绻美好。

余佳佳见此，软和了语气：“姜归，要不咱就打一个吧？”

姜归眼中露出坚定的拒绝，声音透着疲倦，像是耳语呢哝：“怕疼。”

余佳佳叹口气，无奈的目光落在车窗外的暮色下。

难得，郁城这种绵夜常年，四季温淡的城市竟然有这样惊艳的晚霞，赤红的渐变色落在一方小小的车窗里，落在姜归的身后，她融入其中，沉睡其中，静谧的像是在暖阳下小憩的红尾狐狸，软绵的毛发，锋利的爪子。

余佳佳想起了六年前，和姜归初次会面，也是这样一个晚霞，顶楼的办公室里，姜归站在男人旁边，她身形一向高挑，然在男人面前竟也显得小鸟依人，况且那时的她还稚嫩，眼中新奇怯意。

而她身边的高大男人，余佳佳在很多地方见过，财经频道，金融头条，推荐资讯，还是头一次，这个人活生生地站她面前，比页面上更伟岸，也更疏离。

可他看姜归的眼神，是特殊的，诚如他为姜归开了先例，说：“这是明尚的一把手，以后就只带你一个人。”

以后，余佳佳记得，她手下的三个艺人，甚至其中一个还是新人影后，但一个都没了。

……

余佳佳回过神，晚霞已经结束，只余无边的黑夜笼罩在华丽的都市上方。

余佳佳看了眼手机，微信里面挤满了消息，她随意看了几眼，该接的说了声，明天去看看，比较小的发了句，抱歉，已经没有空档期了。

之后，灭了屏幕，看着仍是睡得香熟的姜归。

三年前，姜归从爱豆开始转行演员，按理说，她这种一直靠颜值吃饭，没有一个代表作品，没有一点表演经验的新人演员，很多导演是不敢用的，不过在姜归这儿是个例外。

这三年里，姜归资源不断，左左右右已经出了三部口碑不错的电视剧，电影方面找的大导演也多，但都被余佳佳给推了，她在等一个角色，一个可以把姜归推上顶峰的角色。

一个月前，电影界的鬼才余云川开始为新电影筛选女主，余佳佳便知道，姜归的机会来了，她的机会也来了。

余佳佳果断让姜归去试戏，姜归回来后说当时余云川不在现场，只有一个编剧在。

余佳佳当即心中了然，女主筛选这么重要的场合作为导演的余云川竟然不在？连个副导也没有？这只能说明余云川可能心中已经有了候选人。

余佳佳又是一个果断，找到副导电话，磨了半个小时终于换来一个面谈的机会，可是地点却定在今夜好会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