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阿茶和沈安安
姜归被揽上车,顺着舒舒服服地窝在厉司南怀里,惬意地眯上眼:“爱妃这身子,真是比春日里的暖阳还要让朕安逸。”
厉司南将要落在她脑袋上的手掌顿在半空中,抬眸撞上阿无睇来的憋笑目光,后者明显一愣,急忙正经起来,专注开车。
“爱妃真是让朕好生爱怜,知道国事繁忙,劳心劳神,还专门来接朕回寝宫,此生只得爱妃一人,足矣!”
眼见着姜归越说越来劲儿,活脱脱一个浮夸深情的皇帝模样,厉司南不禁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姜归一手拍开,狐狸眼睁开,和他对上,肃穆道:“爱妃,朕问你一件事。”
“问。”
“爱妃,你跟朕说实话,你是不是把陈太监给揍了?”姜归挥舞着拳头,不恼,倒是兴致勃勃。
“陈太监?”厉司南挑眉,似乎猜到是谁。
“就是陈囍,不知道那个活佛在世把他给揍了,鼻青脸肿地来了公司,不出意外,他得在热搜上挂三天。真不是你揍得吗?”姜归望着厉司南柔和沉情的眼眸,企图看出一丝差错。
然厉司南揉了揉她的脑袋:“没。”
她好生失望:“好吧,那你帮我查查是谁揍了陈囍呗?”
“查出来了你要干什么?”
她又拿着厉司南的手指玩儿,眼眸亮亮,像是盛了一湾星河:“查出来给人家送礼,得感谢他,降妖除魔,做了件大好事儿。”
厉司南权当她说笑,宠溺地应了声,抬起眼和阿无的眼神撞在一起,彼此都心知肚明。
明尚,鼻青脸肿本人,坐在沙发上,抬着下巴,高肿的眼睛凝望着正在给自己擦药的余佳佳。
“佳佳……嘶!”
“不好意思,陈总,手重了一点。”余佳佳面无表情道,手下的力度却是一点没少。
陈囍连着倒吸了几口冷气,还得强撑着笑意:“没事,你就平常的力度就好了。”
音落,刚才还有点顾及陈囍的余佳佳冷笑一声,不再轻轻地涂抹,就照平常的力度。
陈囍疼得连连后退,肿成一条缝的眼睛瞪着她,丝毫没有威慑力,反而非常滑稽。
“余佳佳,你是不是故意的!”
她平淡地回:“陈总,这就是我平常的力度。”
自己的话被打了回来,陈囍噎住,梗着脖子,犹豫片刻,还是咬着牙凑了上去,大有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气势:“你继续!”
碘伏擦完后,陈囍觉得自己少了半条命,瞅着余佳佳慢条斯理整理医疗箱的样子,往后一倒,指着自己脸上的伤,有些委屈:“佳佳,我都这样了,你就不能心疼心疼我?”
余佳佳头也不回,冷哼:“罪有应得而已,有什么好心疼的?”
“余佳佳,我是你丈夫!”
陈囍气得立刻坐起来,可气焰刚升一半,就见余佳佳回头露了个警告眼神,立刻焉了下去,活似一只有气无力的斗鸡。
“陈囍,这里是公司,你最好注意一点。”余佳佳站起身,语气冷漠。
“注意什么?我说错了吗?你本来就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闻言,余佳佳又是一声冷笑:“明媒正娶?我们办了婚礼吗?拍了婚纱照吗?不过就是我爸交出我,你们家交出钱,而后匆匆办一张结婚证,这样就叫明媒正娶吗?真好笑,如果不是前几天你妈妈那番话,又或者你现在突然提起来,我都快忘了,陈囍,原来我们是夫妻!”
一番冗长的话,余佳佳极为淡然的说完,好似在她心里憋了很久,如今说出来,仿若一块巨石落了地,轻轻松了口气。
“佳佳……”绕是陈囍巧舌如簧,此刻也说不出一句话。
余佳佳也没有等他说废话的时间,将医疗箱放好,抬脚就往办公室外走,竟是一点想待下去的想法都没有。
陈囍站起来,几步跨出去:“佳佳,你和厉司南,你到底和他交易了什么?”
“很难猜吗?”余佳佳回头,讥嘲道:“陈囍,别自欺欺人了,我和厉先生能交易什么?你不是心知肚明吗?我想离开你,离开陈家!”
如果说余佳佳没开口之前,陈囍还可以自我欺骗,营造一种他什么也不知道的氛围,那么现在就是他亲自递刀给余佳佳,让她给了自己狠狠一刀。
“陈总,您好好休息,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余佳佳丢了一句话,拉开办公室的门,走了出去。
余光里,一道纤白的背影匆匆下了楼,她追随那道背影,目光微黯——沈安安。
沈安安飞快地跑下楼,横冲直撞,心跳飞快。
“阿茶,你怎么了?”同事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像是将她混乱的心脏给及时拉了回来。
有一瞬间的大脑空白,但很快,她找回了思绪,慢慢地平复一下心情,苍白地唇瓣微弯:“没事,我没事的。”
同事松开她的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那就好,看你脸色不好,要是生病了就别憋着,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她牵强地笑了笑:“我知道了,我去一下卫生间。”
同事也没放在心上,拿着资料走了。
沈安安慢下步子,到卫生间,站在明晃晃的卫生间里,凝望镜子里面色苍白的自己,弯下腰,掬一捧水洒在脸上,凉意入骨,周遭静谧无声。
——你本来就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陈囍的声音骤然袭入耳蜗,沈安安猛然睁开眼,湿漉漉的长睫轻颤,不断有豆大的水珠滑过白洁的脸颊。
原来陈囍结婚了,还是和余佳佳。
她莫名觉得发寒,仿佛有小虫在攀附她的身体,四肢僵硬,她不敢闭眼,闭眼就是那天陈囍冰冷可怖的面庞,还有自己卑微蜷缩在冰凉地板上的身子……
就像是一场骗局一样。
沈安安不敢想象,如果她没有逃出来,那么现在她在哪儿?在于阳的床上吗?真是可笑,她宛如一个垃圾,被扔来扔去!
沈安安捏紧拳头,细白的手背,青紫的经脉纹路明显,指甲陷入皮肉中,疼痛袭来,她才仿若梦醒,愣愣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有人从外面走进来,她快速擦了擦脸上的水渍,整理好情绪,转身出了卫生间,拐进了安全通道,背靠着墙,拿出手机,快速地拨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没过多久,接通,清冷的男声从听筒传来。
“沈小姐,有什么事吗?”
宛如寻到浮木,沈安安踏实了许多:“我,我想找先生……”
“先生现在不在,我可以帮沈小姐你转达。”
那边沉默许久,而后就听沈安安的声音低了下去:“不用了,不用了,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