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言商的见面约在了郁城的一个五星饭店，定了个午包间，余佳佳十点钟来接姜归。

开门的是沈姨，一见到她就喜笑颜开：“余小姐，是你啊，夫人正在客厅里呢。”

余佳佳回了个笑容，径直往客厅走。

液晶电视上正在直播某某购物，姜归就坐在真皮沙发上，一只脚踩在沙发边缘，另一条腿盘着，手里也不闲着，正在全神贯注地往粉白的指甲上涂护甲油，头发垂在脖子一边，露出一截玉白的后颈。

余佳佳走过去，二话不说扯了扯她身上的宽松白T，道：“姑奶奶，都多少点了，你还在这儿涂指甲油！”

“这是护甲油，谢谢。”她抬起脸，倒也没多讶异，一脸正经地回。

第一回合失败，余佳佳挫败地坐下来，触感一片冰凉，低头一看，愿意姜归下面坐着个羊毛垫子，她扯了扯嘴角：“幸好我有先见之明，知道你肯定还没拾捣好自己，所以提前来了。”

姜归换了个脚继续涂，余佳佳拿遥控板换频道，换了几下都没有想看的，挑着挑着，目光定住。

姜归停下动作，抬头一看，电视上正好是一部电影，她不怎么看电影，但由于试片也会提前去看一下那些导演的代表作。

这部电影有些眼熟，她凝眉想了半天，道：“这部电影是不是哪个导演？”

“余云川。”余佳佳平淡地吐出三个字，换了台。

“换什么，我感觉挺好看的，女主角挺水灵的。”姜归挑了挑眉。

余佳佳没什么表情地说：“水灵是水灵，但最后死得挺惨。”

“你看过？”姜归来了丝兴味，余佳佳可没有那么多闲情逸致去看电影，竟然完完整整看了这部电影，也是稀奇。

没成想，余佳佳想看神经病一样瞥她一眼：“这个女主就是我们公司的，我去探过班。”

“那就是和余云川早就见过咯？”姜归嗅出信息。

“不认识！我去的时候他不在！你能不能别那么八卦？”

这时，沈姨拿来了水果拼盘，放在余佳佳面前，她立刻收好了情绪，展示出端庄笑容。

“余小姐，夫人，吃点水果，都是养颜的，不长胖。”

“谢谢沈姨。”

“谢谢沈姨。”

两个人同时道。

沈姨转身回了厨房，余佳佳拿起一小块木瓜放嘴里，姜归朝她递了个眼神，她没理，边吃边催：“你弄快点，一会儿画个淡妆，换件衣服，今天天气不错，但有些冷，穿件外套防冷。”

“知道了。”姜归努努嘴，火速把十个指甲涂完。

又道：“我上楼去化妆换衣服，一会儿就来。”

余佳佳点点头，又吃了小块水果。

姜归说一会儿就真的是一会儿，穿了条修身牛仔裤，一件薄外套，太阳镜和遮阳帽样样不少，脚上套着双小白鞋，噔噔噔跑下楼。

余佳佳回头一看：“你就这样收拾完了？”

姜归点头，拿起桌子上的手机防在斜挎包里，转头催余佳佳：“走了。”

后座最后吃了块水果，拿起手机，跟着出去。

出了门，阳光果然和余佳佳说得那样明媚，姜归坐在副驾驶座上，听着旁边驾驶座上的余佳佳抱怨这里太偏僻太绕。

“我是真的理解不了你们这些有钱人，岐嵘这儿个大山坡有什么好的？整个一个山路十八弯，中途没有加油站，方圆十里没有一处人烟，要是我半路没油了，抛锚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打电话给交警队呗！”姜归怼道，拿下太阳镜，眨巴眨巴眼：“就是拖车费要贵那么一丢丢。”

余佳佳不说话了，她深知和姜归说话讨不了好处。

可姜归不准备就此打住：“诶，咱们老板怎么样了？也是奇，我感觉是他自己在炒热度，这热搜都好几天了还没掉，是不是他自己花钱买了？”

余佳佳专心地拐着弯：“没死，活得好好的。他买那个热度干嘛？他又不是什么明星，就是有一张好皮，现在还被给打没了，连着好几天都不来公司。”

姜归听出了她话里的戾气，笑：“我怎么感觉你和老板不对付？怎么说，他也是给你开工资的，你好说歹说，关心一下。”

“他死了正好，我换一个！”

余佳佳冷冷道，姜归只当陈囍这个资本家平日剥削余佳佳太多，导致余佳佳对他恨意滔天。

后来再回想起余佳佳这句话，终于知道余佳佳说得换一个，换的是什么。

一个小时的车程，半个小时都耽搁在下山的路上，余佳佳脸丑得要死，姜归也没敢往枪眼儿上撞，等到了饭点门前，侍者早就等候已久，余佳佳下了车就走，姜归后下车，侍者被提前通知过，认出她，上前道：“姜小姐，这边走。”

她笑了笑，跟着侍者进入饭店。

与其说这是个饭店，不如说是个曲径通幽处的古宅，交错的长廊，中间有个水池，有座假山，池中养着荷花和鲤鱼，屋子很多，大多房门紧闭，偶尔打开，欢声笑语从里传来，倒是一番雅趣。

若是在夏天，这倒是一个乘凉的好去处。

起先，姜归还能看见余佳佳的背影，之后一个拐角，余佳佳就不见了，她看着前面的侍者，眉头一紧，问：“你好，请问还有多久才到？”

侍者端着客气的笑意：“姜小姐放心，马上就到了。”

正说着，侍者停在一道木推门前，侧让身子：“姜小姐，到了，里面就是了，您请。”

“好，谢谢。”提起的心还是没放下，她笑了笑。

侍者轻轻拉开门，入目是一道修着白梅的屏风，阻隔住些许视线，姜归踏进去，身后的门被轻轻关上，她回头看了眼，有些紧张。

包间里很亮堂，光打在深褐色的四周变成了暖色，那道屏风近在眼前，姜归抓紧腰侧的包。

此刻，她已经确定，她被拐了，这不会是代言商的包间，余佳佳也不会在这儿。

不过，她现在更关心的是，余佳佳去哪儿了？余佳佳知道她被拐了吗？还是说，余佳佳本身就和拐她的人有关系？

诸多疑惑萦绕心头，她不由得蹑手蹑脚起来。

往前走，屏风后的矮几现形，旁边坐着一个人，她顿住。

忽而听到屏风后传来一个猖狂的笑声：“姜归，你怕什么？我又不吃了你。”

太熟悉了，这个欠揍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