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不过,多亏了那段时间不人不鬼的朝夕相处,她已经清楚虞起墨是个有多喜怒无常的人了。

就算他再任性,工作还是会好好完成的,所以她只纠结了一秒,便拉着曾沐心情愉悦地进去找座位。

两个小时后,她看着璀璨的聚光灯下,虞起墨举起奖杯,发表感言。

“……唐突宣布,深表歉意,我会珍惜这最后一年。”

话音落下,全场哗然,施叶的嘴张了合,合了又张,只是呆滞地看着台上那抹沉着的身影。

她刚才听到了什么?她的偶像,一年后就要息影了?

她呆呆地重复了一遍:“息影?”

这特么不就是要退圈了?

啊?刚当上影帝,就要退圈养老了?哈?!

……他怎么这么任性!

*

“你怎么这么任性!”

盛城此刻心情只剩下欲哭无泪,“让你不要现在宣布,这下好了,媒体一个个跟疯了一样,你……”

他说不下去了,因为他发现虞起墨根本没在听,他盯着手里的奖杯,蓦地将其扔到沙发上,惊了盛城一身冷汗。

“不是、那个……你要是在娱乐圈玩够了,咱、咱就换个地方呗,我的意思是,我还没打好腹稿怎么跟外面解释,刚才还有粉丝偷溜进来,跟我说现场好多小姑娘在哭。”

虞起墨终于有了反应,他站起身,拍了拍盛城的肩,而后径直出了休息室。

盛城:“……”

施叶被曾沐拉着来到晚会二楼的阳台,初秋的夜晚很是凉爽,她深呼吸,而一旁的曾沐却一动不动眺望远处的树林。

施叶抬头仰望夜空,问道:“曾姐,你喜欢演戏吗?”

这个问题有些没头没脑,曾沐看向她,语气平静:“人的喜好不会一成不变,你喜欢的不一定是你擅长的。”

居然一本正经回答了她的问题!施叶心情有些微妙的惆怅:“可是渣男也会说他只是变心了,还觉得自己很诚实。”

“你在说虞起墨?”曾沐突然问。

施叶吓了一跳:“没有没有,他都没谈过恋爱,上哪去渣!”

曾沐:“……”

施叶忧伤地继续说:“我只是担心,用惯了右手吃饭,突然有一天要换左手,会不会吃不到饭,甚至饿死啊……”

曾沐:“……”

“曾姐?”

施叶疑惑地顺着她的目光朝后看去,表情瞬间僵硬。

虞起墨就站在她身后,不知是也想来外头透气还是听见她们在谈论他,他朝曾沐点了点头,于是曾沐就拍拍施叶的胳膊,离开了。

施叶:?

曾姐,你知道我刚才说了什么吗?你没看见我在瞳孔地震吗?

然而曾沐只留给她一个决绝的背影,光影交错间,她身边就换了个人。

虞起墨同样站在那个位置,目光却落在她身上,他的声音正如晚风一般清凉:“你放心,我不仅有手,还有脑子。”

施叶:“……”她现在能说些什么?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开嘲讽的,哦对了恭喜你拿到影帝,你那么优秀,就算转专业了也依然会是年级第一。”说完,施叶觉得自己还是在开嘲讽,她绝望地在心中叹息。

虞起墨却问她:“你不生气?”

“嗯?”

他盯着她的眼睛:“只剩一年,这个奖杯就是我的终点,你不生气?”

施叶:“……”

她确实生气,但那是基于粉丝心态,现在她是艺人了,不能暴露自己是异性艺人的脑残粉,她很清楚这条规矩。

没有时间细想虞起墨为什么会问她这个问题,施叶暗暗后退了半步,露出得体的微笑,道:“我和曾姐都很尊重虞哥的决定,你一定有自己的理由,我刚才真的只是和曾姐开开玩笑,我都没放在心上,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

*

“所以?”盛城开着车冲出重围后,终于得空关心一下缩在后座自家老板的心理问题,“你到底怎么了?人家不生气不是很正常吗,你还希望人生气,你找虐啊?”

虞起墨沉默半晌,才闷闷地开口:“你说,粉丝在哭。”

“是啊,今天社交网络上都暴动了,你去看看你微博下面的评论成什么样了都。”

“可是她就没有生气。”

“……废话,施同学又不是你的粉丝。”

“你怎么知道她不是?”

“不……不是,你瞪我干嘛,好好好,她是她是,那她可能……气过头了原地脱粉了吧。”

盛城本想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气氛,谁想虞起墨却突然坐直了身子,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怎么了这?”他咽了咽口水,保佑自己不会被扣工资。

虞起墨抿了抿嘴,似乎在想什么苦大仇深的问题,终于,他说:“我不想回别墅,送我去城西的公寓。”

*

之后的几天,虞起墨要息影——甚至可能退圈的新闻都一直霸占搜索榜首,KD娱乐没有对此作出更多回应,任凭事件发酵,各种阴谋论层出不穷,施叶刷着小号首页都感觉心累。

直到另一条爆炸新闻突然空降热搜。

卧槽!施叶惊得飙出一句脏话,虞起墨竟然要做《演员冬令营》的导师!

施途倒是很淡定:“虞影帝一直是节目组第一人选,但他从不参加这种综艺节目,之前传闻他的团队第一时间拒绝了,没想到峰回路转,不过也在意料之中。”

施叶听完,顿时心情复杂:“他或许是最后一年想报恩吧,毕竟这是他的亲妈台,一年四季滚动播放他的电视剧。”呜呜呜,偶像真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

施途幽幽地看了她一眼:“你知道得还挺多。”

施叶:“……”她体会到知识渊博的学霸装学渣有多困难了,真是防不胜防。

虞起墨刚拿了分量最重的华影影帝,又有“最后一年”的buff加持,现在国民热度可谓高到匪夷所思。《演员冬令营》节目官方刚公布导师名单,就被热情过头的粉丝和乐得看戏的路人推到了热搜榜首,各大门户网站的新闻热度惊人,甚至在用户粘性较低的搜索引擎热门榜都有他的身影。

节目组乐见其成,省了一大笔宣发费不说,作为一款全新综艺,未播先火,绝对是个好兆头。

施叶看到自己的官方微博粉丝随着节目的临近增速越来越快,那条官宣照下评论转发已经有小几千,是她原先的十倍不止,开始思考这个关注度估计不少公司要下手抢位子了。

《演员冬令营》的六十位女学员基本是各个公司年轻艺人,表面是学员间的厮杀,实际是公司间的博弈,之前对这个节目的可操作性和价值还在评估阶段,施途也只是说让她尽己所能,现在前景大好,恐怕已不再是努力必有回报了。

施叶曾直截了当问过施途:“我们公司的太子是谁啊?”

然而施途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语气平和:“就算是你,你也撑不起来,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哦,那就不是她了。施叶心中不免失落,毕竟怎么说她也准备了这么久呢!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艾原塞的钱够她陪着太子多苟几轮了。

她的失落没持续多久,很快又被紧凑到头秃的训练课程占满,在无暇他顾的氛围中迎来了首日录制。

这次除了她,施途手底下另一个新人贾兰也会参加,是个有些脱线的小姑娘,据说以前是偶先团体的,施叶在这方面不上心,不过看着和自己有那么几分相似的脸,她还是很快生出了好感。

当她和贾兰到达目的地时,同公司的两位新人西圆和艾米已经等在门口。她们是艾原旗下新女团组合的成员,年纪比她还小上一岁,演戏方面只出演过团内自制短剧,施叶补功课时欣赏过她们的演技,理性认为这俩丫头只能靠脸硬刚了,毕竟这是个需要人气投票的节目,人气也不一定按照演技排。

集合地点在大厦三楼,她们一行人到达集合大厅,发现已经有不少人穿上了节目统一的制服,应该是外市过来的学员,节目组为她们安排了住宿,但并没有强制封闭式训练,所以A市本市学员不必住合宿,只需保证训练任务即可。也因此,她们几个和早早到达的学员还是第一次见面。

施叶环顾一圈,这些学员中只有几个是她眼熟的,一时想不起什么时候在哪见过,便也兴致不高,跟着其他人找到位子规矩坐好。

刚入定,她突然朝后看去,连看了好几眼,惹得一旁的贾兰也随着她的目光望去。

“咦,这个女生好眼熟。”贾兰不确定她们看的是不是一个人,拉着施叶指了指那个方向。

施叶心下了然,凑过去小声道:“是管雨,那个童星啦,经常演小格格那个。”

贾兰明显被惊到:“我想起来了,她居然也来当学员啊。”

资历都能当导师了。

施叶感慨:“她和虞起墨同岁,年纪都不算选手里最大的。”

换言之,和她同岁的虞起墨真的当导师了。

贾兰有些八卦地开口:“那等他俩见面,外头肯定要大肆炒作一番了,曾经的金童玉女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