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叶不慌不忙道：“贾兰说的。”

“贾兰的角色不需要这么快进组。”

“哦……”她默默喝了一口可乐，“其实是我专门查的，虞哥对我这么好，我也应该多关心关心嘛。”

虞起墨没再说话，但她发现他现在心情好像好了不少，至少不再死亡注视她的可乐了。

又看了半小时，虞起墨合上本子，平静道：“很无趣。”

“我也觉得。”原作就是很套路的玄幻，还不够爽，要不是偶像加盟，她不会给这片子一个眼神。

“那就不演了。”

“……”她回过神，诧异地看向自家的任性导师，“快要开拍了耶，这个节骨眼？”

“之前被老许下了套，但现在没时间了，”虞起墨的语气似乎很轻松，“我还得管着你……们。”

“……听说这个片酬蛮高的。”施叶冷静地说。

“似乎是。”虞起墨难得思索了一下。

“那你是不是还要付违约金？”

“那自然。”

“那好可惜哦，”有钱不赚还要赔钱你傻吗你傻吗你傻吗，“其实综艺这边真不用跑这么勤快的……”

“无妨，我不缺这点钱，还是这个综艺比较有趣。”

……可恶，我知道你家有矿，但你这样会得罪人的！

施叶为自家偶像操碎了心愁秃了头，希望他能不要这么努力为自己拉仇恨值，但对方依然老神在在我行我素，仿佛只是扔了一个烂掉的苹果般理所当然。

自此，她对虞起墨也有了新的认识，她突然觉得，自己喜欢了偶像这么多年，可能实际上并不了解他。

这是每个粉丝都会产生的错觉：没有人比我更懂自己偶像。然后在知道了一些事后冲击到三观，击碎了自己盲目的自信，就会变得极其没有安全感。

她现在就有些这个状态。

比如，在她的滤镜中，虞起墨接每个剧本都很慎重认真，他热爱自己的事业，所以精益求精，有上进心，不断攀登顶峰——可现实告诉她不是这样的。

比起热爱，他更像是尽力做好自己的工作，因为不在意，所以他不会去刻意营业，或者说讨好谁，导演也好演员也好主角也好群演也好他都一视同仁地冷漠以对。因为他聪明？他有天赋？或者是别的她无法知晓的原因，让他即使这般性格，也能取得傲人成绩。

而他真正对一件事感兴趣的模样，她想她已经见识到了——就是他现在看着她的眼神。

对于偶像与粉丝间的信任危机，施叶倒是看得很开——因为这归根到底还是她的问题，虞起墨并没有刻意向她传达错误信息，认知的微妙偏差是因为她脑洞太大。

她是个很能自我调节的人，所以只短短纠结了一个中午，等她返回训练室，很快就把这件事忘了。

第二期播完，她兢兢业业帮虞起墨把所有选手的微博都圈好，又提醒他要发集结微博，结果虞起墨第一句话就是——“被小叶子私信轰炸才想起来忘了集结，以下是虞组所有成员”。

继续助纣为虐，两人再次登顶热搜之巅——这期她只活在赛后采访中，存在感却比任何选手都高，她已经没脾气了。

施叶登录自己的私人号，最近她不太想看这个号的内容——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她已经被部分虞家军，特别是女友粉，拉入了黑名单。

两周之前还在夸漂亮妹妹，发觉之时却已恨之入骨，粉丝的感情就是这样清纯不做作。作为事业粉的施叶不是不能理解女友粉，只是这种事一旦扣到自己头上，感情就十分微妙了。

她刷新首页，唉声叹气，觉得自己这个私人号的寿命也差不多到头了。

『虞唇正对我嘴：再次申明，首页看到那个女人的相关微博我会取关，望周知。』

『鱼塘承包商八姨：第二期看完了，简单说感想，有人配不上四个小金人，over。』

『再续一年复一年：还TM秀还TM秀，我真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现在三句话离不开那谁，服了，难道是和艾原有不可告人的交易？』

『百褶今朝（仅粉丝可见）：某个谈好的片子因为时间冲突退出了，唉，其实从突然说要参加综艺就知道肯定不能兼顾，算啦，最后一年了开心最重要，关于最近的绯闻，我个人是无所谓啦，他想谈恋爱了也没什么，只是女方目前看不出靠不靠谱，而且她还卖百合，微妙。』

『美人虞的妈妈桑（好友圈）：天要下雨儿子要嫁人，可我觉得不是现在吧，最后一年的美好回忆还是留给粉丝吧，谈恋爱以后有的是时间不是？希望他能明白这点，唉……』

施叶：“……”

明明不是她们想的那样，为何她还是很有负罪感？

首页这些人，也算是她曾经的“战友”了，大家都是喜欢了许多年的老粉，讲话其实还算客气，实际上，一些激进派已经开始在她微博下面骂街了。

她想了想，默默在“妈妈桑”的那条微博下点了赞，敲敲打打留了言。

『叶子在努力：我觉得，也不能就认定是恋爱了吧，或许，是他不怎么会夸人，夸出来的话奇奇怪怪的[笑哭]』

没想到刚发出去没多久，她就收到了回复。

『美人虞的妈妈桑：叶子好久不见[微笑]微博发什么倒不在意，毕竟经过了加工，我是从他的现场表现中察觉到的，几时见他这种状态？我把他所有电影电视剧都看了还是觉得陌生，儿子现在好陌生啊，所以我想这个样子肯定是恋爱了。这两天被小粉丝私信得头炸，我都不知道儿子这么多女友粉，可能以前零绯闻过得太舒坦了吧[笑哭]』

『叶子在努力：嗐……有些约束可以但没必要，不要去逼他吧，他本来定位也偏演员，要不是长得太好看也没这么多女友粉吧，偶像剧都没演过的……关于他是否真的恋爱也保留意见，谨慎起见聊完记得删哦，导师学员的CP很容易变成丑闻，现在已经有不少阴谋论啦，但我还是相信他的，妈妈桑也辛苦了，晚安[兔子]』

施叶盯着对话框看了许久，最后关了微博，切换到微信，不知什么时候，虞起墨已经成为她雷打不动的头三个联系人之一，他们聊的话题称不上有趣，却不会间断。

陌生吗……现在的虞起墨，在粉丝眼里，确实是陌生的吧，可是她现在有些想不起来以前的他是什么样子了。

施叶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发信息打扰他，直接关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