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捉妖笑谈
一阵狞笑,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声音妖媚,流火感觉自己的法力有些奇妙的作用,竟然一听就知道还是两只羽翼未丰的小妖。
修炼成人,已是不易,再修炼成仙,便要经历多少苦劫。按照漫画的设定,要不是流火救了百果林的生灵,想必她是成不了仙的。
她差点死在成仙之前,因此,成为仙官以后,性子也难免有些泼皮了。
流火的法眼看出,这两只妖已化成了有模有样的人形,穿着富贵,定是吃了林老爷的妻妾或亲眷,再代替之,在林府作乱。
不过这般刚出道的小妖,只能欺负手无寸铁的凡人百姓,对她来说,不足为惧。
终于找到了一口井水,她又蓄了一丝法力,一挥手,井里的水飞了一捧出来,正好送进她口中,滋润滋润嗓子。
有了这等本事,流火高兴不已,这个世界还是很好玩的。又用法力掬了一捧,汩汩地喝下,清凉爽快。
但是按漫画设定,她历劫以后,托南华老君的洪福,法力被封了八|九成,如今的法力只能做些小事,如果能全部解封,那么在云朝便快活了。
她喝了水,就躺在井沿上睡觉,这进口小,屁股正好对着进口,迷迷糊糊中,被橘黄的光芒刺醒。睁眼时是火把的烈烈火焰和八字胡的尖嘴猴腮,八字胡焦急地说:“你怎么在这里啊,还睡在井上,明天还让不让老爷们吃饭了。”
流火笑着说:“就是掉进了几个虱子,吃了也是活蹦乱跳的。”
八字胡拉着她起来,催促说:“快去吧,法师们都在找你呢?”
流火伸了懒腰,又伸手说:“包子呢,我这晚餐还没吃呢?”
“还吃,你都吃了多少了?”
“这不吃饱,就去喂妖,我岂不是做了饿死鬼!”
八字胡一脸不耐烦:“你去了大厅里,自然有鸡腿给你吃。”
“好,我这便随你去。”
跟着八字胡的火把,穿过了迂回曲折的亭子,终于到了大厅,这里面的光景却是很大,进入眼帘的就是那七八个法师,灰色法袍,阴阳图纹,手持法剑,流火一眼看出,这都是些什么货色啊,没有一个有法力啊。
大厅里富丽堂皇,是一个富有之家,红漆的桌椅圆凳,高档的山水墨画,只是在大厅中央,用面粉画了一个白圈,也不知道是作甚的。
“就是那个乞丐?”这个声音很高亢,也很不屑。
流火这才发现,一群法师后面站着一个人,从缝隙里看去,锦衣青袍,花白髯须,大概就是林老爷。
八字胡将流火拉到厅前,和林老爷说:“老爷,你看,我找了两天了,你看中不中,这容貌,木花镇也找不到几个啊。”又贴着他耳朵说,“是个雏。”
流火触到了林老爷的目光,他正在打探她的五官和全身,最后张口了:“倒是行,就是太脏了。”
“好,我这就给他沐个浴。”八字胡拉着他就往厅后走去,又走了几个迂回,到了一处厢房,将她推了进去,里面是圆桶浴盆,两个丫头将热汤的水往浴盆里倒,又洒了花瓣。
流火连忙脱衣服,其实也就是一块破破烂烂的布。两个丫头将衣服扔到屏风上,她踩进了浴盆,只这刹那,舒服得不行。她躺在里面享受着这暖流,水气氤氲,一下子消除了这一路的疲惫。
流火似乎想到什么,朝天空喊了一声:“两位姐姐,能不能帮忙搓个背!”
没有回应,流火又说:“我都要死了,你们也不同情下。”
忽然一张猴脸出现在天空,“你还磨磨唧唧!”八字胡又出现了,他手里拿着一个扫帚,将她脖子一按,就在她背上死劲擦了起来。
“哎哟,你怎么能看女孩子洗澡。”流火抱着前胸,难受地不行。
八字胡将扫帚一扔,催她:“把衣服穿上,老爷们都在等你呢。”
两个丫鬟给她穿了一件黄纱裙,系了腰纱,又束了头发,流火说:“两位姐姐,麻烦拿个镜子给我自己瞧瞧。”
两人白了他一眼,又替她梳了青丝,算是最后一个流程。
八字胡将她拉到大厅,这次众人的目光有了巨大的变化,林老爷瞧了她半天,只说:“好好,这样甚好。”
甚好?流火方想说话,两个法师将她双臂一按,就坐到了地上,正是先前的白圈里。她坐在白圈中,只觉得肚子又饿了,望了一眼八字胡:“老头,你说的鸡腿呢。”
八字胡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流火立即给他压力:“不给鸡腿我可不配合啊!”
林老爷说:“好了,叫送两只鸡腿来。”
很快,流火的两只手上就各拿一只鸡腿,她一边一口,满嘴油腻。
林老爷瞧了八字胡一眼说:“不是叫你给他吃饭吗?”
八字胡说:“老爷,吃了一袋包子了。”
流火看着林老爷目瞪口呆的表情,也失声笑了,说:“我这胃口,林老爷你以后能养得活么。”
再看他们的眼神,显然是在说:等活过了今晚再说吧。
流火嚼着鸡腿问:“老爷,我问你,这妖怪杀了你家几口人?”
“你!”林老爷胡子翘上了天。
八字胡破口大骂:“你这狗嘴,要掌死你。”
流火笑着说:“要不是府里童男童女都给吃了,这等好事还轮得到我这一个外人。”
众人目瞪口呆,流火正想说,一把法剑搭在了她头上,念经的声音传来:“阁下,今日借你除妖,莫要怪人,你是童子之身,又是俊美容貌,这妖便是看上了你,要吃你,也是你的福气。”
福气?这班绣花枕头,倒是锦绣玉口,又听他们念了一段乌七八糟的经文:“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来显灵……”
七八个人开始围着她转,咪咪呜呜地不知道念什么?她咬了最后一口鸡骨头,又吮了吮手指,很满足地打了个饱嗝。这是来云朝吃的第一顿有营养的饱饭。
再抬头一看,林老爷和八字胡的表情好像被人掐了喉咙那般,脸黑得像个茄子。
在经文声中,流火打起盹来,经文没完,就出现了微微的鼾声。
啪,流火脑壳一疼,法剑啪啪啪朝着她头上打,每人一剑,眼前冒了火星,彻底清醒了。
仪式结束,法师首脑对着林老爷说:“林老爷,今晚将她置于小公子的房中,门窗打开,妖自然会闻着童子的味道前来。我等就在附近守着,只要妖来,有去无回!”
有去无回,你们有去无回吧!流火暗暗地发笑。又见林老爷两眼放光,显然是对法师的安排很满意。
八字胡和法师将她送到一间厢房,房里摆了各种书画瓷器,文房四宝,颇为典雅,法师说:“你睡在床上,无论发出什么声音,都不要动。当妖吸住你的喉咙以后,我们自会从身后将她捅死。”
流火诧异地说:“这就是你们的捉妖手段?”
“那你以为呢?”
流火表示:“是,我也想不到还有比这更好的办法。”
屋里灯如蚕豆,窗户未关,风吹进来,帷幔就开始飞舞,在微弱的灯火下,就像天空波动的云彩,流火躺在床上,好似在仙府一般,也有些惬意。
她今天沐浴时,发现右手腕上有一根红绳,当时便没有细看。这时睡下,她就近近细瞧,这红绳不是普通的绳线。
晃一晃,红绳可以动;停住,红绳就粘在皮肤上,立即融入了皮肤,瞬间就消失了。
晃一晃红绳又出来了。
红绳上系着一个小小的狐状铜头,鎏金似火的精致细腻,如果不晃动手臂,铜头便慢慢融入皮肤,变成皮肤上的一枚金色狐头的小贴花。
她不停地玩耍,看着红绳和铜头若隐若现在手腕上跳动。
和漫画书中的设定一模一样,她手腕的红绳,特别是这颗铜头是可以释放法术的,待会只要妖过来,她就可以用铜头将其制服。
她耳朵很灵敏,不一会就听出异样来,再闻那味道,就是下午听见的女妖身上的味道。
也不知道是什么妖,一定是趁林老爷睡了,便出来作乱,专吸童男童女的血,而且这林老爷命也不好,家里竟然养了两只。
她闭目养神,忽然发现女妖的味道越来越淡了,不应该啊!但是忽然感觉床边站着一个人,虽没有睁眼,但是已经感知这人的身材大小,是个苗条纤瘦的女子。女子弓下身来,用手摸了摸她的脸,有温度。
此时,七八个灰色影子跳了进来,举剑就向女子的背后刺去。
“不是妖!”流火喊了一声。
八个法师手中的剑就在刺入女子后背一寸的地方,流火将女子一拉,拉进了怀里。
再看眼前的女人,约十六七岁,容颜有些姿色,但是绝不是妖怪,就在刚才她喊叫的时候,女子好像失去了意识,晕了过去。
法师首脑说:“你阻挠我们行动!”
流火说:“你叫老爷来认认。”
众人迟疑,这时候外面传来声音:“是不是捉到了,是不是捉到了,让我瞧瞧这妖怪长什么样子。”林老爷迫不及待跨进门来,又到了床边,流火将怀里的女子推给他。
“莹儿?”老爷惊恐万分,又是一脸慈爱,这显然是他的女儿。老爷抱着莹儿哭,“这是怎么回事,大法师,妖怪呢?我女儿怎么在房里。”
法师首脑一连茫然,但是立即镇定地说:“老爷,想必是妖怪附了令爱的身。”
林老爷怒了:“胡说八道,莹儿是妖怪,那你们都是恶魔,你们都给我出去,捉什么妖!”
八字胡跑了过来,劝他们离开,八个法师嘟嘟囔囔,只说这妖不除,害了全家。
人走之后,流火睡到了天亮,第二天一大早有丫鬟来敲门。
流火欲伸一个懒腰,发现不对,手臂短了,原来自己又变成了一只狐,便是金色的身躯像极了一个球球。
她急忙变回人形,心里寻思,应该是睡梦中,由于法力衰微,便没有定力了,看来以后晚上睡觉还是要提防一些,这木花镇是妖魔盛行之地,别自己也被当成了妖怪。
丫鬟是来叫她见林老爷的,她暗想,昨日救他女儿,这林老爷对她应有感激之恩吧。
再次来到客厅,一阵香气扑来,林老爷坐在桌上,桌上有几盘丰盛的菜肴,除了叫花鸡,还有牛肉、羊肉。再一看地面上的白圈像是被擦拭过了,只留下了些细细的痕迹。
流火坐了下来,一只脚搭在椅上,便问:“林老爷,这是我们的早膳?”
林老爷的语气比昨日要温和一些:“我吃过了,你吃吧。”
“好,正好我也饿了。”说着就大口朵颐。
“问你一件事情,那个,贤……侄女。”
流火听他这般结巴,笑着说:“老爷有话请说。”
“你是如何救了我家女儿?”
她口中包了一块鸡头,慢慢地将鸡肉入腹,她知道这林老爷问的是如何知道他女儿不是妖,便说:“你女儿甚是俊俏,想必没有哪个妖怪有这般模样。”她自然是不想说自己有法力。
林老爷一脸讪笑。
“实话和你说吧,这府里有妖怪。”流火吮了一下手指,见他一脸忧愁地看着她,又低头大口吃起来,“可是我不会捉妖,我没有法力。”
“那该如何?”林老爷脱口而出。
“林老爷,我先问你,府里死的人是何惨状?”
林老爷好像极不愿回答这个问题,眼神遮遮掩掩,似乎不愿意提起,但他还是说了:“死者脖子有深深的血印,死状凄惨,血都抽干了,只剩下皮囊和骨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