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初见

晋江关辛

玲珑谷前厅，萧舒安和如风拘谨的坐着。

萧舒安在脑海里组织着，等下见到林秀要怎么才能说服他来辅佐周国。

低头看了看身上刚换的小厮拿来的新衣服，月白色圆领窄袖袍服，腰束青带。上身绣着莲花池中的一朵荷花。针法细密丝滑，精致的让人感觉奢侈。

如果仔细闻，还能闻到衣服上有淡淡的茉莉花香。

这林秀，精致的像个女人。萧舒安一时间无法想象这该是一个什么长相的人才能满足这所有条件。是个怪人？是个病恹恹的人？还是，一个儒雅到没有男子气概有些女子气的人？

正想着，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萧舒安赶紧起身望去，如风也跟着一起站了起来。

萧舒安看到之前就见过的林忠，身边站着一位身形清瘦的白衣公子。才发现那人穿着竟和自己差不多，想来自己穿的应该就是他的衣服。

“萧公子久等，这就是你们要见的林秀。秀儿，这是萧公子。”林忠给林秀和萧舒安做介绍。

近距离站定，林秀和萧舒安都互相打量着。

林秀看过去，这姑娘肌肤光泽细腻，长目细眉，唇红鼻直。嗬，怪不得阿忠一眼就看出此人是姑娘，这么出众的样貌，想不多想都难。

而萧舒安眼里，多了一丝惊讶。林秀和她所有的设想都不一样。她以为这人应该多少有些书生气，可是没有。林秀目光灵动且自信，不似一般书生那般拘谨。

她也······没想过林秀会这般好看。她印象里，不止是周国，她也去过各国游历。她所见过的学识之士大多刻板严肃，像林秀这般眼神里就看的到洒脱的，她第一次见。

她看到的林秀，年轻，大约只有20出头的年纪。气质出众，穿着和自己差不多，不过却不是圆领袍服。是件白色深衣，没有惹眼的绣纹。十分低调。头束锥髻，鼻端目秀。

要说这是什么风流贵公子，萧舒安信。说她是那个让她莫名固执想要堵上整个家国命运的国士林秀，她有些怀疑。该不会是这林秀不愿见我，派他徒弟来吧？萧舒安暗自腹诽。

“事出有因，先前多有得罪，期望萧公子海涵，莫要恼我。”林秀对先前的事给萧舒安道歉。

声音一出，跟那日在赵国酒楼听到的一样。不似眼神里的轻佻，随性。林秀正经说起话来，十分儒雅，莫名让人信服。萧舒安只得相信，面前这个风流公子，就是她要找的林秀。

上天，还真是待他不薄啊。不仅有才华，还有好样貌。

“不敢不敢。在下未经许可，兀自上门叨扰。是萧舍的不对。林先生不要生我的气才是。”萧舒安双手作揖表示歉意。

“来者是客。萧公子就不要客气了。刚好也到了饭点了，有什么事晚些说也不迟。人是铁饭是钢，先用饭再说正事吧。”林秀最怕古人那些虚礼规矩了，肚子已经有些饿了的她，只想快点吃饭。

“全凭林公子安排。”客随主便，林秀如此说辞，萧舒安也不敢多说什么。

很快，下人已经上好了一桌还算丰盛的菜。知道今天有客，厨房的厨娘特意多做了些。

林秀和林忠先入座，萧舒安才坐下。如风站在一旁准备为萧舒安布菜。

林秀惊讶的抬头，“这位小公子，怎么不坐下一起用餐啊？是有什么照顾不周的吗？”

萧舒安和如风狐疑的对视一眼，有点摸不透林秀什么意思。主仆不同桌。在五国都是这样的规矩，林秀如此······到底何意？

其实林秀虽然穿越而来十年了。但却没有太多社交经验。大多时间她都在这山上待着。下山的时候，也都是便装游历，没人知道她是谁。普通百姓也没有这么多讲究，所以林秀也就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

她和林忠，一直一起用饭。有时小九也一起，家里的下人她只是当成21世纪煮饭阿姨一样的钟点工。如果吃饭时刚好在，就可以一起吃。不在，那就在自己房间吃。只是下人们一般都不会来和林秀一起吃，他们更喜欢和自己的伙伴聚在一起吃饭，而不是林秀。所以林秀也就没管。

转了个弯，林秀才想到萧舒安和如风在顾虑什么。她拍了下脑门：“唉！抱歉，我一时疏忽，忘了你们这里的规矩。这位公子还请坐吧，玲珑谷不讲究这些，来者都是客，没有站着的道理。工公子怎么称呼？”

“如风。”

“如风姑······公~子！请坐吧，一起用餐吧，杜婶的厨艺很好，尝尝吧。”林秀热情的喊如风一起吃饭。

如风和萧舒安对视了一眼，萧舒安轻轻点了点头，如风才坐下。

终于都坐好了，可以吃饭了。

林秀端起碗：“大家快吃吧，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口味，如果有忌口的可以告诉杜婶再做一些合口味的。二位不用讲究太多礼仪，自在些，都自在些。”

一边说着，林秀舀了一大勺豆腐羹浇在米饭上。

“很好吃的，你们也可以试试。”

林忠也像林秀那样拿起勺子，浇了一大勺豆腐羹。然后，这兄妹二人就认真的吃起了饭，没人再说话。

萧舒安觉得气氛凝固了······她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场合。没人说话，她和如风也只好模仿着林秀，一人来了一勺······

“很好吃的，是吧？”林秀猛地抬头问了这么一句，就又低着头继续吃饭。

“嗯。”萧舒安轻轻嗯了一声，斯文的吃着饭，只是眼神不时的偷觑林秀。这人，还真是吃饭很认真呢。不是夹菜，绝不抬头，两眼只盯着自己的饭。

“林公子······”终于，萧舒安还是忍不住开了口。这饭是不错，但是对她来说如同嚼蜡，心里有事，她实在是吃不下去，不消化！

“吃饭，先吃饭。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林秀头也不抬，继续扒拉着碗里的饭。

······

对话开启失败·····萧舒安只得低头吃饭，这人吃起饭来，还真是没有大家学士的样子。再看看身边的如风······好吧，大家都吃的很香，是自己的问题。

好不容易，萧舒安度日如年的时光终于结束。看到林秀放下了碗筷。萧舒安也赶紧把碗里的饭吃完放下。还在下面偷偷踢了一脚如风，暗示她快点。她们可是有任务在身的。

“林公子，我们都用好了。”萧舒安特意汇报一下。

“啊，好的。吃的还满意吗？吃饱了吗？”林秀关切的问道。

“满意！吃饱了。”萧舒安快速回答。

“满意。多谢公子款待。”如风也端正的坐好了。

“那我喊小九来撤下去。”林忠起身跟林秀说。

“好。”

很快，小九和几个下人把饭菜撤下。

“现在你们可以说了。憋坏了吧，吃饱了，有什么就说吧。”林秀坐在了主位上。

“实不相瞒，在下乃是周国皇室之人。此行，是来请林先生去我周国从政的。几日前的皑山之围，见闻了先生的才识。周国需要先生这样的人来引领，辅佐，希望先生可以助我周国于危急存亡之关。”萧舒安起身面对着林秀，说的十分诚恳。

“去不了。”林秀拒绝的十分果断。

“为何？”萧舒安眉头一皱，追问道。

“我不了解周国，也没想过去周国做官。我也没有这个能力。我自认为，周国的情形，我无法改善。”林秀说的十分直接。

“先生也觉得我周国要亡国了？”林秀的话，让萧舒安很不舒服。

“我没有觉得你们要亡国。我说了，我不了解你们周国。我甚至没怎么去过你们周国。农民种地讲究因地制宜，为官从政也讲究一个因地制宜。我根本都不了解周国的国情，又从何治理呢？只会误国。”林秀不卑不亢，押了口茶，慢慢说着。

“如若先生愿意，先生可以去周国游历一番。在下愿意作陪。相信以先生的聪明才智，会想出一套适合我周国国情的方略。”萧舒安仍然坚持。

“嗯·····我可以问公子为何如此执着吗？你好像十分信任我的才能。虽然我也很自信，但是我了解我自己。公子与我素不相识，如果仅凭皑山之围献了一个小小的计策，我觉得公子或许没有识人之能。”

林秀的话可谓是不留情面。萧舒安以为周国人已经是最直接的了，没想到在赵国居住的林秀竟然比周国人还要直接。她提了口气，坦诚道：

“实不相瞒，那日林公子和赵国二皇子在酒楼见面时，我正在隔壁。由于我的耳力超常。所以·······林公子的才能，我都听到了。”

“耳力过人~”林秀似笑不笑的调侃道。

“我······”萧舒安有些慌张，她知道，这不是光彩的行为。她怕林秀因此拒绝她。

“哎~”林秀不在意的伸手阻挡了萧舒安要继续说的话。“我懂~耳力嘛~武功~你们古······你们，周国人，武力非凡，因此有些特长！可以理解，我懂~懂得的。我武功也不错~你知道吧，所以，我懂！”

萧舒安难以置信的上下打量着林秀。没想到，这人竟是武林高手。自己竟然毫无察觉，想必一定是高出自己很多的高手了。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林先生竟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人才呢！

林秀被萧舒安打量的不自在，她端正了下自己闲散的坐姿。尴尬的清了清嗓子。现在的古代人都这么厉害的么？我装逼也会被看穿吗？不管，只要不打架，我说我是高手我就是！

萧舒安却是越想越觉得周国不能没有林秀。想到周国的水深火热，再看看眼前的风流公子。萧舒安咬咬牙，放下了自己的身份和自尊。

为了周国，她萧舒安什么都愿意做！

噗通！

萧舒安单膝跪地，两手抱拳：“请林先生助我周国！萧舍定当感恩戴德！”

噗通！

林秀一看萧舒安跪下了，吓得一下从椅子上滑下来跪在萧舒安对面，跟她保持一样的高度，哆哆嗦嗦说道：“使不得！使不得啊！怎么一言不合就要挟啊！快起来！”

刚安排完谷中事务回到前厅的林忠，看到地下面对面跪着的林秀和萧舒安，惊讶的张着嘴巴。

这······穿着差不多的衣服，手拉着手，两个绝佳的人儿。乍一看，怎么好像······夫妻对拜？

“秀儿·······你····”

“我不是！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