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山和牛岛这次回来是趁着过年的假期，他想及川前辈会出现在宫城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自那天麻烦金田一后，影山有约他和国见一起吃饭，好在对方很爽快地就答应了，影山不禁有松一口气的感觉。

那三天的梦境对他来说并非毫无意义，如果当时那么做了，也许就会有那样的结局。

影山不尤这样想，也决定那么做。

他掏出手机，那三天发生的事情还是会不停地在脑子里重复，就像牛岛前辈说的，那些都是美好的回忆。

一条编辑妥当的消息躺在草稿箱里，却始终没有被发送出去。

及川前辈，我喜欢你。

影山纠结了一会，还是按灭了手机。

他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不过自那天听见及川前辈的大放厥词后，哪怕知道那是醉话，可能并不是及川前辈的真心话，但影山还是犹豫了。

先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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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到达居酒屋的时候，国见和金田一已经到了，影山现在也算是大众人物，他们挑了一个小包间，影山脱了外套后就近坐在了金田一的旁边。

三个人都不再是当年学生时代的样子，看上去多少有些不习惯，不过人还是当年的人。

国见在一脸没睡醒的表情上，露出了不满的意思，“影山，你为什么选择坐金田一那边啊？”

“顺手。”

影山脱口而出，却换来国见一个嫌弃的表情。

金田一解释道：“我们两个人刚刚打赌，猜你进来会坐哪边。”

“为什么打这个赌？”影山不大明白。

国见轻笑道：“影山，你到现在还是一根筋啊，球场上那么肆意妄为地玩弄着自己的攻手和对方的拦网，私底下却太没乐趣了吧，你这样真得可以去海外打球吗？”

“打球很有乐趣。”

“笨蛋。”

国见单手撑着下颚，越发无语，“你连国语都不能好好沟通，真得可以说好英语吗？”

影山想了想，认真地回答道：“单词表达准确，应该就可以了吧。”

国见叹了口气，表示为这个单细胞的出国计划深深表示担心，还是给他推荐几款翻译软件算了。

金田一插话道：“影山，我可以和你要罗梅罗的签名吗？”

“可以，他人很好，年后我回队里帮你要。”

“真得吗？！太棒了！谢谢！”

金田一笑得很高兴，他是三个人当中最会表达感情，也是最容易沉浸在过去的感情中不能自拔的。

之后大多时间还是金田一和国见在说话，有聊起他们现在的生活和未来的工作打算，也有谈起高中对战时的话题，但是没有人说起国中时期。

可事实上这两个人和他有着更久的渊源，比起日向、月岛他们，比起乌野，他更早进入的是北川第一，和同级的金田一和国见在那里成为了队友。

糟糕的队友。

或许就像日向说的，他把所有的一切都一心一意地给了排球，所以没有朋友。

如果没有乌野的那群人，他的人际关系大概会变得一塌糊涂。

不过现在，影山心里很高兴。

他好像又回到了那天的拉面店，他们一起并肩行走的样子，大概就是朋友了吧。

“金田一，虽然你一直不让我说，不过其实有一句话，我一直都想和你们说。”

影山握着杯子，把来之前想了无数次的话，对着他们说了出来。

“对不起。”

三个字，来得有些突然，但是在场的人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和你们成为互相扶持的队友，国中三年没能给你们留下美好的回忆，我真得很抱歉。”

包间里的气氛一下子沉默了下去，耳畔都是其他客人喧闹的声响。

“……你很讨厌唉！都和你说不要道歉了！”金田一的泪腺瞬间就有点崩不住。

影山淡淡笑道：“我是王者啊，王者肯定不会听话的吧。”

这句话弄得金田一哭笑不得，以前只要说起他这个外号，影山差不多就要暴跳如雷，现在却能那么平静地自称，果然已经成为真正的王者了么。

“金田一，国见，那三年对我们来说都很可惜，但是抱歉的同时，我又很感谢你们，让我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虽然对你们来说，我认识得有点晚，但是……真得很感谢。”

金田一愣怔了一会，一口干下了面前的酒，突然说道：“吵架很常见吧，那个日向曾经这么和我说。”

“啊。”影山想起高中的那段经历，“吵架”也是一种沟通。

“所以影山，现在我要和你吵架。”

“嗯？”

不等影山反应过来，金田一已经沉着脸，伸手就抓住了他的前领，几乎贴上影山的脸对着他大喊起来。

“影山你个混蛋！对啊，当初就是你这个王者不好！”

“当年你传错球会和那个小不点道歉！为什么不和我道歉？！你会和队友击掌，为什么不和我击掌？！明明会表扬乌野的攻手，为什么不表扬我？！我也是你的队友吧？！我比乌野的那些家伙要更早地出现在你面前吧？！”

这时的金田一已经满脸泪水，不过指责般的哭骂，在国见的眼中更像是前男友的委屈哭诉，就像他每次都要偷偷摸摸地打听影山的近况。

“你可以配合他们，为什么不肯配合我！是我太弱吗？是我不够强吗？是因为……我不够信任你。”

金田一的手指慢慢松开，反而靠在影山的肩膀上，抱着他低声抽泣。

“因为当初我不够信任你，所以你也不愿意信任我……我和你，没能成为我们……我、我……不甘心！很不甘心……”

金田一还记得，国中时期是自己先去找教练告状的。

他不是没有过内疚，只是那时候的愤怒大于一切，这大概也是之后他不能接受影山道歉的原因。

他也做了要对影山道歉的事情。

在几乎没有沟通之前，他就选择直接切断这种联系。毕竟那时的影山很强，强到没有人可以去指责他的无理要求，所以也没有人去选择沟通，哪怕是通过吵架的方式。

“对不起……影山，对不起……”

国见比这两个傻瓜要好一些，但也撇过头抹掉了眼泪，嘴上忍不住埋怨道。

“你们两个到底是来吃饭的，还是来忏悔的啊。金田一，不是和你说过不要介意过去的事了吗？当时已经尽力了吧，作为国中生的我们已经尽力了啊！真是的！哭够了，就把你的爪子给我放下来，你现在是趁机吃影山豆腐吗？！影山！坐到我旁边来啦！”

可惜，金田一仍旧抱着影山自顾自地嚎啕大哭，根本没有听到国见说的话。影山尴尬地拍着金田一的背，也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管用。

国见瞧了更加皱紧了眉头，“受不了！干嘛把那么久以前的事情翻出来？本来就已经没事了吧？影山！我今天吃不下饭的话，你要再请一次！”

“好。”

影山想，如果可以，他愿意一直请他们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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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得到情报，知道三个后辈小鬼今天会一起聚餐的岩泉，赶到的时候就看见他们三个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吃着饭，像极了当年他们输掉比赛，将所有怨愤发泄在食物上的样子。

岩泉叹了口气，看来他们三个之间那么多年的心结，已经彻底解开了。

不过三个人显然都有些喝醉了，连岩泉和及川站在他们的面前，他们都没能做出反应。

“臭小鬼，居然学会喝醉酒了，都不懂得在外面要保护自己吗？！”

及川则丝毫不关心他们有没有心结，他一把从国见的怀里拉过了影山，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

笨蛋飞雄！不要和别人那么亲密啦！国见和金田一都不可以！有一个牛岛还不够我头疼的吗？！

“飞雄就交给我了。”

“啊。”岩泉帮着将人扶到了店外，警告道，“不过及川，就算影山已经成年了，在没有正式交往前，不许做出禽兽行为，尤其不许对不省人事的后辈下手，听懂了吧？”

“知道了啦。”

及川一边将影山背在了身上，一边闷闷应着，唯独脸上的表情慎重认真。

“我也有很多话要和清醒的飞雄说清楚。”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