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顾季长生气让初七和十一找顾言领罚，两人走到半道看到了秦婓的轿子便又折了回来，躲在了对面的屋脊上，街上发生的一切尽数落入两人眼中。

“嘶……”

初七就觉得牙疼，戳了戳十一。“哎……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宋姑娘是好意，可落到秦婓耳中，却未必是这样了。你看秦婓那咬牙切齿的样子，我怎么觉得宋姑娘要倒霉了呢？”

十一幽幽叹气。“那可不！”

初七拢眉，摇头道：“不过就算宋姑娘不说什么，依着秦婓的性子，肯定会对宋姑娘恨之入骨。那凌羽可比公子小时候调皮多了，有点可爱哦。”

十一转过头来，扯着初七的胳膊死活不撒手，挑眉道：“要不……咱们去看看。”

初七翻了个白眼，斜睨他，咬牙道：“要去你自己去！这若是被发现了，到时候公子可有嘴说不清了。”

十一揉了揉脸颊，眉头微转，忽而眼睛亮了起来，附到初七耳边说了几句话。末了，他轻声笑道：“这些事情哪用咱们动手，自会有人去办。”

初七无语望天，看来十一是打定了主意。这样也并非不好，若是秦婓对宋榭真的起了歹意，他们这般做也是防患于未然。

思索再三，初七应声道：“罢了罢了，待会我去一趟。言哥哥不在，我们可得照顾好公子。”

十一应了声，一溜烟地不见了踪影。

凌羽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顾季长和宋榭身后，一脸地笑意。这二人虽家世背景不同，可走在一起实在是太养眼了。无论相处还是做事，颇有些默契，实在让人羡慕。

凌羽怎么看，都觉得顾季长值得托付，他对宋榭可是实力相互。再说了，自己认识宋榭那么久，何曾见过她吃亏？那秦婓只会让自己更难堪而已。

顾季长抱着宋榭过了两条街，终于将宋榭放了下来。

顾季长松开宋榭的手，指尖从她的青丝上掠了过去，眉头微蹙。“我有一件事要问你。”说着，凑近了些。“那阿衡与你是何关系，怎么对你那么关心？”

宋榭见他突然问起阿衡，想到那日两人初见时的情形，诧异道：“哦，顾公子你难道就没几个知己好友？”她鼻间轻哼了声，“也不知是谁那天看到阿衡那么亲近，好似亲兄弟一般。”

顾季长笑了起来，摇头道：“我喜欢你，总得弄清楚你身边的人是否对你有意。你若不想说，那便罢了。不过依我看，你和阿衡只是肝胆相照的朋友。”

宋榭想了想，眼中情绪不明，并未回答顾季长的话，而是转身往前走去。

顾季长有些发怔，根本不明白宋榭这是什么意思。他能确定的是宋榭对阿衡无意，可阿衡是否对宋榭同样只有朋友之情，他无法肯定。

不知怎得，他有些心慌。

“阿衡是个值得让我将后背交给他的人，还望顾公子往后不要再提这些。”

宋榭声音清冷，一字一句言道。

顾季长整个人有些发懵，站在原地半晌，而后又追了上去。

身后的凌羽听到两人似乎是吵架了，忙三两步追了上去，一把抓住顾季长的手腕，拽着他朝宋榭追去，口中唤道：“宋姐姐，你等等我。”

宋榭步子放慢了许多，回头间看到顾季长，她眉间隐隐拢起些愁意，缓缓摇了摇头后施礼。

“顾公子，你与秦婓如何，我宋榭不想知道。方才我只是看不惯秦婓，还请顾公子莫放在心上。”言罢，她伸手握住了凌羽的手，牵着他往车行走去。

顾季长嘴巴张了张，愣是将想要说的话给吞回了肚中。

望着宋榭的背影，他心中泛起了嘀咕，这个女子……她的心变幻莫测，自己实在猜不透。若说此前她总也冷冷冰冰，他倒也习以为常，可她忽冷忽热，却让他有些无法释怀。

十一伏在屋顶上看着站在巷子里的顾季长，摸了摸下巴，心道：这又是闹哪样？

“十一，是不是女子的心思都是这般难测？”

顾季长忽而出声，惊得十一心头一颤，差点从屋顶上滚落。

“公……公子。”十一落到了顾季长身侧，抻着脖子看着宋榭走远，低声道：“属下没有喜欢的姑娘，不是特别懂这些。不过我听戏文里讲，女儿家的心思就是这样，越是喜欢一个人，越是害怕靠近。可能是羞涩和胆怯吧。可宋姑娘也不像是那些个大家闺秀啊……”

顾季长眯眼，转头盯着十一，嘴角直抽抽。“你这听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戏！那你倒是告诉我，她宋榭，是喜欢我还是不喜欢我？”

十一鼓着腮帮子，“公子你这不是为难属下吗？就府里的丫头明音……她挺单纯的，可我连她的心里怎么想都猜不透。公子你饱览群书，应该听过‘女人心，海底针。’这句话吧……”

“啪！”

十一额头上落了一记重重的板栗烧。

顾季长幽幽叹了口气，有些迷茫了。低着头想了半晌，抬脚就往正街上走去。

“公子，你去哪啊！车行不在那边……”

“我不去车行，我要去找个懂女子心思的。”

十一听到这话忍不住吞了口唾沫，眨巴着眼睛，暗道：得，公子这是去寻宋真了。

宋榭牵着凌羽往前走了很久，发觉顾季长没有跟过来，不知为何竟有一丝的失落。

凌羽仰头看到她的神情，心中暗笑。看来，宋姐姐对顾季长也并没有那么讨厌，或许她早就喜欢了，只是不自知而已。嗯……得给他们创造更多的机会。

宋榭并不知道凌羽心中所想，与他回到了车行。

见宋榭带回来个小孩子，蝉衣和落葵都有些惊讶。可仔细一瞧，就发现凌羽腰间缀着的玉佩是顾季长的，两人一脸地好奇，遂围住了凌羽。

那玉佩是庄主随身之物，后来送给了顾季长做生辰礼。别人或许不知道那玉佩的用处，可是落葵和蝉衣却很清楚。这玉佩看似普通，却能调用临渊山庄遍布江湖的暗卫。

宋榭遇见秦婓，又闹了那么一出，确实有些疲累，独自回了屋中。

凌羽被两个漂亮姐姐围在当中，他唇角勾起，满眼的笑。“两位姐姐想要问什么吖？”

落葵伸手，戳了下凌羽白皙光滑的脸，挑眉道：“小孩，你这身上的玉佩哪来的……”

“姐夫送的。”

姐夫……送的？

落葵的手颤了下，不可置信地看着凌羽。

蝉衣双手抱在胸前，拢着眉头。“姐夫？你说的是顾季长？”

凌羽点头，却又凑到落葵身前，捏了下她略显圆润的脸，笑眯眯道：“姐姐好相貌，珠圆玉润，好可爱啊。姐姐，你有心上人吗？”

心上人……

落葵盯着凌羽愣了半晌，却听蝉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叫落葵，没有许配人家。你……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