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榭和凌羽一口回绝了他。

阿衡一脸无奈，宋榭拒绝他可以理解，可凌羽为何也这般？

凌羽见阿衡盯着自己瞧，鼻间“哼”了声，把吃食全部圈到了自己的臂弯里，撅嘴道：“你太贪吃！”

哈？

阿衡眨了眨眼睛，伸手去夺被凌羽抱在怀里的吃食，“你小子可是越来越长进了！刚也不知道是谁喊着要娶人家落葵姑娘为妻呢？这会儿倒是想着吃的了。”

“娶……娶落葵？”

宋榭嘴角抽抽，扭头看向了凌羽，“你才多大啊，就想着娶妻了！”

苏木掩嘴偷笑，刚才在院子里她可是看得真切，也听得清楚。凌羽追着蝉衣问落葵的事情，还提到想要宋榭到时候去临渊山庄下聘。

凌羽撇嘴，言道：“怎么了嘛！我都九岁半了，这要是有父母在，早就开始给我说亲了。那十二三岁议亲，十五六岁成婚不是正常的嘛。我又没说现在就要成亲！”

说着，他声音低了低，似有些底气不足。“落葵姐姐那么好的人，我看到她我就欢喜，我要现在不说，她被人抢走了可怎么办？”

“嘶……”

宋榭倒吸一口凉气，伸手敲了下凌羽的脑门，皱眉道：“你这孩子，戏听多了吧！”

阿衡听到他们的话轻声笑了起来，摇头道：“唉……有些人啊，连个孩子都不如。”说着，揉着凌羽的脑袋，笑眯眯道：“你小子眼光不错，阿衡哥哥支持你。”

“谢谢衡哥哥！”

凌羽甜甜的回了个笑给阿衡，扭头看着宋榭，撇嘴道：“宋姐姐，我看得出来顾公子是真的喜欢你。他家世好，人也不错，你明明……”

“他家世好不好，人好不好，关我什么事？你再瞎说，小心我揍你！”

宋榭连忙打断了凌羽的话，翻了个白眼扭头看向了别处。可瞧见院子角落里盛开的垂丝海棠，眼前又出现了顾季长的影子，扰的她有些心烦意乱，茶落入了口中，极为苦涩。

凌羽往阿衡怀里一躲，唇角勾起，坏笑道：“宋姐姐这是害羞了！”

阿衡在旁煽风点火道：“就是。”

苏木憋笑实在难受，索性也不忍着了，攀着宋榭的胳膊，轻声笑道：“小姐，其实衡公子和阿羽说的也没错哦。顾公子和你真的挺般配……”

宋榭被他们几个人左右夹击，伸手扶额，叹息道：“你们几个是要气死我，还是怕我嫁不出去？”

“都不是，我们只是担心你会一个人孤独终老！”

阿衡和凌羽齐声说道，苏木早已笑的前俯后仰。

宋榭长长地“哦”了声，别过脸去，心中暗道：说的我好像真的嫁不出去一样！这几个人今天是集体中毒了吗？怎得就对这事这么上心！

阿衡抱着凌羽坐到了那边的花树下，两人一边磕着瓜子，一边闲聊落葵的事情。苏木将桌子收拾干净，又重新端了新的茶点过来，给宋榭的杯中添满了热茶，便回了屋中去收拾行囊。

宋榭端着茶盏，眉头拢在一起。仔细思索阿衡和凌羽的话，却又觉得有那么一点道理。可是一想到初遇顾季长时的情形，再想想他说的那些话，又幽幽叹了口气。

世上男子万千，痴情的，薄情的，她宋榭见过不少。可这顾季长一点都不按常理出牌，那些个酸掉牙的话他随手捻来，总让人觉得太假。

虽说戏文里大多都是一见钟情，再见难舍，私奔又或私定终身的，但那终究是戏文。秦婓的那些话其实并没有什么大错，地位悬殊的两个人，若不是情比金坚又怎么可能走得久远？

唉……

宋榭摇头，果然情事最是恼人。

正思索间，宋榭听到院墙上有轻微的响动，还未抬头便听到了顾季长的声音。

“宋姑娘，还请随我去府上一趟。”

顾季长的声音很急，宋榭微微蹙了下眉头，却未多想朝屋内喊了一声。“苏木，把我的药箱拿来。”

顾季长闻言便知她已经知道了顾府发生的事情，眼底闪过一丝感激，朝着宋榭微微俯身，话未出口就感觉有人抱住了他。

低头看去，凌羽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问道：“阑衣哥哥，你不要着急，宋姐姐医术很好的，一定能帮你医好祖母。”

顾季长心情好了很多，刮了下凌羽的鼻头，柔声道：“借你吉言。”

阿衡坐在那边花树下没有动，向顾季长颌首，挑眉道：“你倒是消息灵通。”

顾季长无奈，这若不是裴大夫，他还真不知道白语尘医术高深。宋榭是他亲自教出来的，又岂会不把一身医术传给她？

苏木提着药箱交到了宋榭手中，略微一想，言道：“行囊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等姑娘从顾府回来，我们便启程吗？”

宋榭看了眼顾季长，摆手道：“等我回来再说。”言罢，便和顾季长匆忙往顾府赶去。

入了顾府，府内的那些丫鬟和下人见顾季长待会来个女子，两人似乎还十分熟络，一个个好奇心起，纷纷躲在暗处仔细瞧宋榭，议论声纷纷。

“唉，这位姑娘是谁啊，跟公子好般配。”

“看着有些面熟啊，不知是谁家的姑娘？”

“你看她背着药箱，应该是公子请来为老夫人医病的大夫吧。”

“不可能，我朝根本没有女子为医的，她该不会是济仁堂的人吧。我刚还瞧见济仁堂的裴大夫来过呢，被公子请到拂春院了呢。”

众人窃窃私语，有人忽而打断了他们的话。

“这位不是凌风车行的掌柜宋榭宋姑娘吗？怎么公子请她来府上？”

“她是宋榭？唉？我今天上街的时候，可听到了桩趣事……”

一听有八卦，丫鬟一下子围了过去。

这些话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宋榭耳中，她冷冷笑了声，看向了身侧的顾季长。——哦，原来你们顾府的下人也这么八卦啊，我还以为这世上就苏木一个。

顾季长脸色有些不自然，但也顾不得那么多，指了指老夫人所住的雪黎院。——待会再说，先帮我祖母诊治吧。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宋榭早料到会传的满城风雨。悠悠之口，谁又能管得了别人说什么。她点了点头，提着药箱又匆匆往前走去。

到了雪黎院，婢女早就听到了消息在门口候着。新绿看到宋榭颇为诧异，但也只是微微失神，忙向二人施礼，着人推开了屋门。

宋榭朝诸人微微颌首，与顾季长入了屋中。

屋内门窗紧闭，空气里飘散着草药的味道，有些刺鼻。

宋榭鼻间轻嗅，忽而皱起了眉头，“将门窗打开通风，把大夫开的药渣拿过来。”

顾季长连忙朝身后跟着的新绿摆手，新绿匆忙往院后的小厨房去了。

宋榭在屋内扫了一番，暗暗摇头。

老夫人是中毒不假，可这屋中的气味实在奇怪，这些丫头竟然没有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