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南玖也是被这认真严肃的表情唬得一愣,没太反应过来沈天颜在说些什么,但那声“宝贝儿”喊得他心都跟着颤了一下。
十五岁的女孩儿亭亭玉落,偏偏沈天颜走得还不是“性冷淡”风,当年的一马平川现在不说长成泰山,但也绝不仅是个小山丘。
南玖不知为何脑海中就蹦出了“丽人妖艳之质”这六个大字,虽然隆冬时节沈天颜穿着厚重的冬衣,一句诗却鬼使神差地出现在他脑中:于是素腕举,红袖长,回巧笑,堕明珰。
沈天颜觉得他呆愣的表情十分好笑,便用手挠了挠他的下巴。
南玖这才反应过来,随即大怒:她这手法当逗狗呢!果然祖母说的对,女人都见异思迁、喜新厌旧!她手法这么熟练,肯定是这几年天天逗别的狗子!
想到这儿他委屈得不行,憋了好久的话一下脱口而出:“你既然没搬走为什么都不回我的信!”
沈天颜先是下意识看了看他粉粉嫩嫩的狼爪,这年头狼都会写信啦?不过,信?啥时候有的信她怎么不知道?
“我从来没收到过你的信。”
南玖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一定是被他祖父给拦下来了。
想到这儿他心中的委屈别扭一下子就消散了不少,近乡情怯与担忧紧张也消失不见,没有一声预警,一个华丽的转身便化成了人形。
沈天颜只觉得对面出场自带BGM,妖之所以为妖,容貌必须要动人心魄——银色如丝绸瀑布般散开的长发,翡翠一般的双眸,眼尾上挑皆是风情,小小的泪痣恨不得勾走每个人的魂,不施口脂却饱满殷红的嘴唇。
就南玖这张脸,只让人恨不得将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双手奉上还嫌不够。
沈天颜顿时觉得自家这个小破茅草屋简直玷污了对面这个美人——他理应住在黄金砌成的屋里,脚踩在白玉铺成的地板上,喝着花露,吃着仙草。
妈妈呀!这张脸也太艳丽了!她快把持不住了!妈妈你看他那个腰!那个修长的大腿!女儿想睡他睡他睡他!
现在的沈天颜已然完全忘了杨员外家的那个公子,虽然白天她才刚摸过人家的小手儿。
沈天颜不够聪明但见多识广的大脑里突然乱入了一张不堪入目的画面:南玖的脖子上戴着一个黑色的狗链,他脸色潮红,低低地喘息着,而狗链的另一段,显然是在沈天颜这个人面兽心的女人手里。
其实之前沈天颜养的狗都是有狗链拴着的,但南玖毕竟与普通的狼狗不同,沈天颜便从来没想过这回事儿,现在看到这样一张脸,她……她又忍不住想来一波行为艺术了。
这边沈天颜的车都已经开到外太空去了,但南玖见沈天颜半天不说话,心里微微有些紧张:她不喜欢自己的长相吗?
但他还是摆出一副邪魅狂狷小爷我最拽的二世祖面孔逞能道:“怎么,夫人被我的英俊震慑住了?”
沈天颜一巴掌便拍了过去,“你是不是脑子有坑?夫人是能随便乱喊的吗?”
“我们都定亲了,你不是我夫人谁是我夫人?”南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沈天颜肉眼可见的呼吸停滞了一瞬——所以,那个和她定亲的京城第一纨绔、定国公家的小公爷,是南玖?白南玖?这是什么狗血八点档?
要说南玖这不到二十年的短短狼生,更精确来说是“狼人生”或者“人狼生”中,确实经历了不少狗血八点档的情节。
世人皆知镇国公白威远神勇无敌,战场上可以一敌百,殊不知他是个“开了外挂”的——镇国公身上流淌着一半霸道的月狼血脉。
说来也是奇怪,镇国公的儿子按理说该是继承了四分之一的月狼血脉,更何况月狼的基因一向强大,但他却与普通人无异。
谁知到了白南玖这一代,月狼的基因却是几乎以压倒性的优势显现了出来。
镇国公夫妇就怕出现意外,在接生的时候找了个理由将所有人都支走,只有镇国公夫人在现场接生。南玖的娘疼昏过去了,因此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儿子一出生的时候就是狼的形态。
南玖的祖母也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她急忙将丈夫叫进来,白威远只犹豫了一瞬,便施法封住了南枳身上属于月狼的血脉,并一并封住了他人形时碧眼银发的特征,想着让孙儿与常人无异健康地长大后,再解封月狼的血脉。
是以这个世界上知道镇国公家小公爷真正身份的只有两个人——镇国公夫妇。连他亲生父母都不知道这件事,他爹白祈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老爹也就是镇国公身上有着一半的月狼血脉。
白南玖小傻子一样啥都不知道快快活活长到了十岁,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潇洒,除了白威远根本没人能镇得住他,这不,十岁上元节那天又自己一个人溜出来玩。
可是任性妄为是要付出代价的,白南玖甩掉了家里的护卫和书童,出门就被白威远的仇家给盯上了。
他虽然从小不学无术嚣张跋扈,但一向聪明机警得很,发现自己被盯梢之后,也是想了很多办法。
就在他以为自己已经摆脱了对方、大摇大摆想从一个酒楼后门溜走的时候,一块带着迷药的手帕捂过来——白大少爷就软绵绵倒下了。
等他醒来发现自己被绑在京郊,少不得又是一阵折腾,别说,还真被他侥幸给逃脱了。
杀手们发现后一路追来,南玖在逃亡的过程中也受不了不少伤,体能也快达到极限,就在恼羞成怒的杀手将长刀砍在他肩膀上的生死危机关头——感受到威胁的身体强行冲破了封印,属于月狼的血脉苏醒了。
奄奄一息的南玖凭借着本能将杀手们全部咬死,就在京郊的大望山过上了野狼的日子。
因为强行冲破封印,作为人类的这十年记忆全部被遗忘,南玖脑海中只有月狼一族的传承。
他在大望山修养了不到半个月,伤都还没好透,又被一个颇有些本事的道士盯上。
那道士一心想要强行与他签下灵宠契约,高傲如南玖宁死不屈,在躲避的过程中竟从京郊一路逃亡到了边境才摆脱了那个人的追踪。
然后就是被沈天颜捡到,在木里村过了三年的种田生活。
这三年可是把他爹娘、祖父母和外祖父母急疯了,也就白威远还能稳得住——他们之间有着月狼亲缘之间特有的感应,在亲人死去或发生重大变故的时候他都能感受到。
他一直没有收到任何信号,说明孙儿还活在这个世上。
直到白南玖月礼快要完成,到了最后需要踏过最关键也是最痛苦的一个坎儿时,镇国公才终于感应到即将脱胎换骨能够自由化形的孙儿。
即便他立刻赶了过去,最终迎接他的却只有一具冰冷的尸体。
月礼持续一个月,最痛苦最危险的不是一开始自断筋骨的过程,而是最后两天“涅槃”的过程。
能撑过这个坎儿,便成为独立成年的强大月狼;撑不过这个坎儿,死路一条。
南玖没有告诉沈天颜这件事,恰巧那两天她也没有陪在他身边。
一般月礼都会有成年月狼在旁边帮忙渡过难关,白南玖只凭自己一个人硬抗,最终还是没有撑过去。
镇国公将白南玖带回京城,以大望山上一棵快要开了灵智的梧桐树为媒介,用自己半身的月狼血脉换了孙儿一命,从那之后镇国公的“外挂”就彻底没有了。
可就算是这样,白南玖也躺了足足三个月才清醒。
等他醒了之后便一心想着去找沈天颜,但白威远不让他离开京城半步,准确来说,是他四年内不能够离开那棵梧桐树百里之外,否则会有生命危险,因此需要活动基本上都被限制在了京城。
镇国公自从孙儿差点丧命之后便看他看得特别紧,南玖写给沈天颜的信自然还没寄出京城,便悄悄跑到了他的书桌上。
白威远将第一封信扣下,待查清收信人的身份之后,便冷笑一声,令手下将所有信都扣下了,还有南玖派去木里村请沈天颜过来的小弟们也都被扣下了。
白南玖自从被祖父救过来便恢复了之前的记忆,他自知身份特殊,也没有大张旗鼓去找沈天颜。他拜托祖父帮忙,祖父却告诉他沈天颜已经搬走了,南玖却倔驴一样依旧每月一封信寄过去。
白威远哂笑一声,觉得他是小孩儿心性,长时间收不到来信也就忘却了,扣下信之后也就没有其他措施了。
虽说南玖经历了不少,但他那个二世祖性格却是一点儿都没变,丝毫不知收敛。
更别提他已是成年的月狼,寻常人等根本轻易近不了身,要不怎么礼部尚书家的儿子身边带着三四个小厮,却还是被他一个人给打残了。
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就到祖父说的四年期限了,三年多来那棵活了近千年的梧桐树用灵力供养着南玖身体内的血脉融合,等这棵树灵力耗尽、彻底枯死的那天,也就是南玖“自由”的日子。
白南玖早就打定了主意一能离开京城就去木里村找沈天颜。这几年来他白天出去和狐朋狗友们称霸京城,晚上在床上时常梦到沈天颜。
他在京城鲜少有能够以月狼形态出现的时候,可是每当晚上一个人躺在床上,他却忍不住变成毛绒绒的一团趴在那里,总觉得身边少了一个人温温柔柔朝自己说话,给自己梳理毛发,他甚至想……想被摸耳朵、想被挠肚皮。
每次想到这些,南玖又是羞恼却又是怀念。甚至有时候他人形入睡,在梦里梦到沈天颜给他顺毛,一觉醒来他都不知道自己何时又变回了狼形。
正因为如此,他的屋子晚上从来不让别人进。
可是这天夜里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沈天颜不远万里来到了京城找他,他心里开心坏了表面上却一脸不情愿将沈天颜带他的房里“参观”。
沈天颜坐在床上笑着对他说:“小玖小玖,我都好久没有给你挠肚皮啦,我来给你挠肚皮吧!”
南玖有些期待,眼神下瞟,尾巴左右扫了几下却凶巴巴道:“不可以!我的肚皮可不是随便哪个普通人类都可以摸的!”
沈天颜讨好地摸了摸他的头,厚脸皮道:“就摸一会儿会儿嘛。”
他小小地犹豫了一下下,“哼”了一声翻过身去,露出白嫩的小肚皮。
沈天颜却没有如她所说的那样只挠肚皮,她那双灵巧好看的手一会儿摸摸这里,一会儿戳戳那里,不老实得很。
南玖却觉得身体变得有些奇怪,越来越燥热,他一个忍不住便化成了人形躺在床上。
沈天颜又笑了,她这次的笑和之前都不一样,明艳娇俏的同时又很是魅惑,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这样的笑容,他的心跳得快了许多,呼吸也更急促了些。
沈天颜却丝毫不知,慢慢向他俯下身来,青丝铺满在他裸露的胸膛上,她却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南玖虽然心里燃着一把火,浑身却仿佛都瘫软了下来,根本拿不出一丁点力气去抵抗沈天颜接下来的动作。
等他第二天醒来,南玖对着亵裤上那一滩黏黏糊糊的东西陷入了深思:这莫不就是就是安阳世子殿下对他说的梦遗?可他一只狼也会梦遗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