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08波涛汹涌

皇后抬头看了看下列的美人一眼,笑容可掬道:“好了,选秀都过去了,往后大家都是姐妹,各自关心也不为过。这身子啊,不管健康与否,都得保养好了。人吃五谷杂粮,岂有不生病之理,病痛少了,自己也少受点罪。”

宫中女人聚在一起,注定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大概是怕再燃起硝烟,皇后结束了这个话题,道:“太后一直潜心修佛,她老人家喜静,所以平日里甚少会召见妃嫔,本宫今日带着你们去给太后请安,也让太后识得你们。”

话音初落,皇后便起身,扶着宫女的手往门口走去,余下的妃嫔也都按照位份有序的跟随。

太后居住在慈宁宫,离皇后的凤仪宫有一段距离,不过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期间也偶有几句闲聊,没一会儿就到了。

皇后领着一众妃嫔参拜过后就走到太后的左手边,带着温和的笑容道:“闻母后这几日口味不太好,臣妾特意吩咐人做了些开胃的点心。”说着,她身后一宫女将手里的食盒递给太后身边的嬷嬷:“母后若是看着喜欢就尝尝,味道很是不错的。”

太后淡淡一笑,道:“你有心了,坐吧。”转过头扫了底下的人一眼,道:“你们也坐下说话。”

皇后落座后,众人齐声道:“谢太后娘娘。”

屁.股刚沾上椅子,太后便看着万晴空问道:“你就是万家的小丫头。”

万晴空柔和的笑着,齐声给太后行了个大礼,道:“臣妾万氏晴空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万福金安。”她的动作如行云流水,找不到一丝瑕疵,这也全赖她之前的艰苦练习,为的就是不给人在这方面有话说,即便是又说的也是夸赞的。

太后打量了两眼,道:“起来吧。”

万晴空盈盈浅笑,回道:“谢太后娘娘。”

“哀家听佳尔多次说起过你的一些事,今日见了,果真有乃父之风范。”

“太后娘娘盛赞,臣妾愧不敢当,父亲铮铮铁骨,我这细胳膊细腿岂可与之相提并论。”

太后闻言猛然笑了出来,招手道:“过来让哀家仔细瞧瞧。”

万晴空一福身,便往太后的方向走去。

接下来,基本就是太后与万晴空的专场了,地下的妃嫔虽然也小声的聊着天,但她们也都时刻注意着上方的人。

因为她们谈论的都是万国刚以及万家的近况,所以一旁的皇后也甚少插嘴,只是一副端庄贤淑的模样坐在一边倾听着,也不知道是真不想插嘴,还是有意的不插嘴。

第一次来慈宁宫请安,就在太后与万晴空相谈甚欢之下结束了,走的时候,太后还有些意犹未尽,当众嘱咐了万晴空多来陪陪她,当然,作为宫里的‘老妖精’,自然也对着其他的妃嫔说了这一样的话。这差别就在于,大家都是一起的,唯独万晴空给拎出来单独说了。

从慈宁宫出来之后,皇后的仪仗在前头,妃嫔都是各自回宫,队列也不似方才那样井然有序。林昭媛以身子不适为由,出了慈宁宫就寻路回去了,相较之下,万晴空就没那么幸运了。

玉妃似笑非笑的回过头,目光往万晴空与冯昭容身上扫了扫,道:“本宫还以为万昭仪生性豪爽,行事说话不拘小节,没想到还能看到妹妹柔情谦和的一面,万妹妹的百变还真是让姐姐好生惊喜。”

不就是讽刺她在太后面前惺惺作态嘛,这宫里谁人不是带着几十张面具,看碟下菜,傻子才不会。万晴空笑了笑,像是听不懂玉妃话里的讽刺,不以为意道:“玉妃娘娘过誉了,臣妾没娘娘说的那么好。”

“万妹妹还不够好啊,太过谦虚可就显得虚伪了。妹妹都与太后娘娘一见如故了,我们这些与太后一句话都没说上的,是不是根本就不够看?”说着,玉妃特意看向冯昭容。

冯昭容自然是清楚玉妃在刺激她,不过却无法如玉妃所愿了,今天这一幕,姑姑早就跟她暗示过了。虽然今日看到姑姑和万晴空那么亲昵,还忽视了她,她心里有些不舒服,可一想到这么做就是讲万晴空推到众人面前给她挡箭头,她心里又舒坦了。

秦修仪倚仗着太后才能生下儿子,这些年也一直是太后那一派的,她自然的向着冯昭容,不过万晴空她也不会得罪,便巧言笑道:“玉妃姐姐性子直,万妹妹可莫要当真了。太后喜欢谁,也不是我们这些做小辈的能去揣测,并揣测得到的。”

这话明显是向着万晴空的,秦修仪不是傻子,她不知道冯昭容是否看出了,反正她隐约知道太后为何今日会对万昭仪热络,她此时再添砖加瓦,玉妃就更加相信太后有意招揽万昭仪。

“今日风大,姐妹们还是当心着点说话,小心闪了舌根。妹妹先回宫了。”完全不理她们这长枪短炮,丢下这句话后,对着玉妃盈盈福身,离开了。

万晴空的这句话一竿子将玉妃和秦修仪都包涵了,玉妃自然的火上加火,秦修仪则是完全没料到,心中也浮现出一个念头,她想看看这万晴空还能怎么嚣张了,帮她说话还有错了。殊不知秦修仪此刻是没意识到,方才那句话可不是帮万晴空。

今日跟着万晴空来的是言笑和秀春,离开大部队后,言笑说道:“如今主子在宫里没有倚仗,太后今日对主子热情,主子何不接受了,这样一来那玉妃也不敢再造次了。”她是个直性子,想什么一般都不拐弯。

“我若是随了太后,玉妃或许是不敢造次,可你有想过冯昭容吗?她和太后的关系可是血缘之亲,若是遇到事儿了,你说太后是将我推出去,还是将冯昭容推出去?”万晴空自立门户的想法,也只透露过给秀春,言思或许能猜出一二,但言笑一时半会就想不透了。

“主子想的在理。”秀春也应和了一句道:“太后那儿还有秦修仪,秦修仪虽说算不上什么,可终究育有一个皇子,跟随太后并不理想。”

万晴空微微一点头,言笑也想明白过来了,主动认错道:“是奴婢想得太片面了,不够深远。”

紧接着,万晴空也没说什么,照目前宫中的形式来看,玉妃是皇后的‘真爱’,冯佳尔是太后的‘真爱’,林婉儿是皇上的‘真爱’,这三个人都是大患,好在这三个不是一条船上的!

说话间,她们也回道了清宁宫,只是万晴空刚坐下,言思便道:“主子,咱们宫里的那个杏红想见您,说是有些事情想当面跟主子禀报,奴婢怎么问她都不肯透露一二,只是说是很重要的事情。”

万晴空放下茶盏,‘哦’了一声,她还记得,这个叫杏红的宫女就是先前她们有疑虑的那个二等宫女,还是那个做恶梦宫女的同屋。

挥了挥手,她道:“领她过来吧,若是她想掩人耳目,你就顺了她的意思,别让旁人发觉了。”

“是,奴婢这就去。”

午膳后,万晴空就见到了杏红,相貌清秀,单从外貌看是个老实的。表面上看着挺镇定,可还是有几个小动作泄露了她的紧张。

“奴婢杏红,叩见娘娘。”

万晴空就这么看着她跪在地上,也不叫起。屋子里没人说话,陡然显得格外静逸,那杏红也显得愈发紧张了。

“你有何事要禀报于本宫?”万晴空慢悠悠的说道。

“奴婢发现了一个别宫安插在清宁宫的钉子。”杏红想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才说完这句话。

万晴空闻言,楞了愣,看向旁边的言笑,言笑心领神会,问道:“是谁?”

“是与奴婢同住一屋的菊香。”她一副认真而不齿的模样说道。

这一次,万晴空没让他人开口,直接问:“你有何凭证能证明她是别宫安插过来的?起来说话吧。”

“谢主子。”好似得到了信任,杏红也大着胆子说出了藏在心里的话:“奴婢起初也只是怀疑,现在越想越觉得她可疑。这两晚菊香她总是做恶梦,动静大连奴婢都给吵醒了,开始奴婢觉得挺正常的,可之后奴婢偶然听到菊香的梦呓,她说什么,不要……不吃肉之类的话,神色及其恐惧。奴婢当时还奇怪了,这吃肉可是美事儿,她怎么救那么惊恐,细细一想才发现不妥。菊香是从见了主子那日开始做的恶梦,想来是惧于主子的威慑,定是心中有鬼,才每晚恶梦连连。”

杏红的话没有说的太直,可屋里的人都明白是什么意思了,自打万晴空那天说了将人身上的肉一块一块割下来,这清宁宫里简直是谈肉色变。

万晴空之前也有过这样的设想,也觉得那宫女是心虚,可当时她还觉得这个杏红与那菊香关系不错,后来事实也证明,她俩确实关系很好,怎么转眼就来将自己的姐妹给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