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第 73 章

随着第三声剑断后,两人的动作也?都齐齐收了。

周围的剑气散开,初久和那女弟子各站一侧,呼吸未平,脸上挂汗,双眸却是亮晶晶地看着对方,刚刚打完一场酣畅淋漓的架,正是浑身舒泰之际,看?向对方的眸中也?多了几分惺惺相惜。

又像是怎么都打不够,只遗憾这剑断的太容易,没能打得尽兴。

而众人再是一瞧,才发现两人手上,早已无剑。

原来,在最后一声剑断之时,是陆青山断了初久的剑,而初久最后一招,本能躲过陆青山赢得最后的胜利,最终稍有犹豫,只是将两人的剑都挑开而已。

毕竟刚入清云观没多久,若不是这次归一门不参赛,部分门派真正的高手也?没到场,不然初久也?不会大着胆子直战到结尾。

所以给裴长渊个面子就行。

赛终锣声终是响起。

比赛结束,两人虽是都还站在台上,但?两人剑已损坏,且手上都没了剑,所以判定这场比赛两人平胜。

两人战停,初久露出了极疏朗明快笑容,将剑收到鞘中,冲对方道:“承让了。”

陆青山回抱以笑:“恭喜。”

语罢,两人双双转身,陆青山正要走到台下时,却不知怎么的,突然腿上一软,竟是直直晕了过去,好在初久反应及时,迅速拦住对方的腰,这才不至于让对方跌到台下去。

接着几个弟子便冲上前,齐齐围住她们,有人要上来将那女弟子抱去找医治的长老——那长老素不爱热闹,不肯出来看比武,因此出了事便得将出事的弟子带过去才行。

然而就在这时,突然响起一声怒喝:“初久,你?居然使暗器伤人!”

初久一愣,同众人齐齐将目光投过去,却见说话那人正是菱夭,她正一只手捂着脖子,朝初久走过来。

初久皱眉:“菱师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

“我自然知晓!”菱夭瞪了她一眼,走到众人面前,将手掌朝天空展开,露出其上一根极细的银阵,和银针上一条细小的刺来。

“这是……”

菱夭高声道:“初久,你?便是用这暗器伤我的!”

众人一听,齐是震惊了。

不过光是这些,还不足以成为证据,有人问:“你?这么?说,可有证据说这是初师妹的所作所为?”

“对啊,大家都在看着,怎么都没有看?到她使暗器伤人?”

“况且这银针伤人,察觉不出来么?”

说着大家又看?向早上和方才比武的那些人,那群人各个摸着脖子,沉默了片刻,说:“倒是在下台的时候会感觉到脖子有些发痒,但?比武的过程中毫无感觉。”

“那便是了!”菱夭道,“这银针便是她的暗器,她在比武之中将银针投入对方的脖子内,封住了对方的穴位,同样也封住了对方的修为,这才赢下了比试,而这银针一旦没入肌肤之下,非银针无法吸引出来!”

晏且南听到这里,眉头猛皱了起来,深深地看了菱夭一眼。

“我并未做过这些事,你?为何要陷害于我?你?方才说我用的是银针,为何你?吸引出来的是毛刺?况且你?又是哪来的银针?”初久只觉得格外荒唐,一面又有些了然,原来在方才听到菱夭说的那些,果然是针对自己的。

只是这毛刺并未有任何作用,只是一种用来标记的小东西罢了,别说吸引,只要一碰就掉,更说这银针,天底下的银针相似的多了去了,但?像她手里极细的银针并不多见,在她所见之地中,清云观是绝对没有的,那么菱夭又是从哪里得来的银针?

再者?,这不过就是南吴手里的毛刺,又怎么成得菱夭口中的暗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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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长渊听到这边吵闹,又说是初久作弊,当场就想冲上前,好在起身到一半就被尊拦了下来。

他嫌弃地瞥了眼自家不中用的长老,用口型道:“你?且冷静,交给我。”

随后便起身走上前。

“作弊之事,不容小觎,你?说初久作弊,可有切实的证据?”

随着众人让开了条道,尊主缓步走到初久和菱夭面前。

菱夭见尊主也过来了,一时不知道怎么的有些心虚,但?想到自己这行为有理?有据,也?就立马硬气起来,将初久有个朋友是外门派的,这次是过来给她送银针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又说到每个和初久比试完的人脖子上都会痒一下,所以可以认定初久一定是对他们做了什么?。

尊主捻起她掌心的银针,摸了两下,眉心一沉。

菱夭见尊主都露出了这样的模样,便下意识地觉得初久这次肯定是要输了,心里一阵开心,这时却听一声声音打断了现场的躁动。

“你?说这银针是有人给初久的,而且你?也?见过那人,那请问那个人是谁?他现在在何处?什么?时候给的初久?”

众人又看过去,才发现说话的人竟然是晏且南。

菱夭瞪了他一眼,心想你和初久关系那么近,你?自然是要从着他说话的,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便道:“那人说是初久的朋友,不愿意帮我出面指认她,所以今天就下山去了。”

“下山?”晏且南道,“你?都没有问清楚,你?就把他放下山去了?那想必你?还有更实的证据吧?”

“这有何难?”菱夭立马道,“在场和初久比试过的人,全都是我的证人。”

她说完,抬目看向四?周的人:“只要让我一一引出来就好了。”

说完,却突然听得一声笑:“不必一一取了。”

菱夭收回目光,见是初久,也?跟着呵了一声:“你?现在是想承认了么??”

“承认什么??”初久理?所当然地摇摇头,问她,“我没有做过的事情,为何我要承认?”

“你?还嘴硬?”

“我没让你?把所有人都试一遍,因为太麻烦,只要有一两个就行,那……你先把这位陆姑娘身上的银针取了?”

“取就取!”菱夭说着就蹲下来,尊主似乎也观察完了银针,随手还给菱夭,只是依然什么?话都没有说,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初久沉默地看着菱夭,受着所有人怀疑的目光,倒也?无感,什么?都没有说,仿佛这一切都不重要似的。

这让菱夭有片刻的迟疑,只是她事情做都做了,总不可能在这时候退下去。

于是她咽咽嗓子,咬牙切齿道:“引就引,让我今天就把你?的真面目摘下来!”

说完,她银针按在了陆青山的脖子间,轻轻缓缓地移动过去。

银针冰凉地刺着陆青山的脖子,她眉头时而蹙动一下,接着又恢复过去,仿佛什么?都没有察觉。

菱夭按着记忆里的位置,一点一点移过去,只是很奇怪的是,她移到了一半,却什么?动静都没有。

难道这次是扎在了另外一处?

菱夭暗暗地用余光扫过初久的脸,手上动作一动,直接移动到另外一处。

然而,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怎么可能?!

菱夭脸色一白,刷地从地上站起来,她深吸了两口气,狠狠地瞪向初久,沉默片刻,她又想到什么?,继续蹲下去,手指缓缓移向其他穴位。

然而,大部分的穴位几乎都寻完了,却一直都没有毛刺的存在。

菱夭眉头越拧越紧,头顶的汗水也落了下来。

“别着急,不还有其他人么?”初久微微笑着,扶着菱夭从地上起身。

菱夭的脸色一红,心里慌得更甚,只是被这么?多人盯着,她又努力地强撑起精神。

只是一个人没有罢了,说不定她是故意如此,虽然这个人没有,但?自己身上的毛刺是铁证,只要再找到一个……

然而,她银针游走了所有人的身上,都没有银针的下落,甚至有人直接把手掌摊开,问她:“这就是你说的需要用银针就能取出来的么??可是我随手一摸就摸到了,我还以为这是树叶掉下来了呢。”

以及其他人纷纷自行运功,然后一个个道:“我运了一下功并没有发现身上有何异处,想来初姑娘并没有在我身上使暗器,或是菱姑娘认错了?”

菱夭的脸色已经几近惨白,几乎是求也?似地看向尊主,他方才也?见过银针,应该懂得银针的真效的!

然而,却听到尊主冰冷的声音,淬在了风中:“本尊方才看?过这银针,只是普通的银针罢了,并没有缩体的功能,更无法从银针变成毛刺。”

一声之下,如雷鸣炸在耳边,菱夭腿上一软,跌坐在地,这才恍然发觉,自己是被人算计了。

她当即想到初久,便再次恶狠狠地看向初久。

然而对方只是皱着眉头。

初久当然能察觉到对方的心思,想方设法地想让菱夭知道初久作弊,看?起来想要陷害初久,然而实际上却是在故意打击菱夭。

甚至南吴的所为都像在帮他的忙。

那人到底是什么?目的?

但?这一念头还没结束,她突然觉得小腹一疼,接着如同滔天的海啸似的从四肢百骸涌过来,迅速地捏住她的心脏,再猛然压碎。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脸上瞬间煞白,接着整个人都像瘫软的泥似的倒了下去。

竟是直接痛晕了!

方才事发时晏且南已走到台上,忽然察觉到初久的异状,他本能地接住了初久,正打算带着初久回房,这时却听菱夭有些魔怔了似的说:“不对!等等,初久一定作弊了!你?们快查她的衣服!她一定把东西放衣服里了!”

然而话刚说完,就对上了一双蕴着怒火的眸子,晏且南声音像隔着雨丝递过来,一把沾满鲜血的刃刀,寒意瞬间划开了菱夭的心脏:“今日午时,我无意间见到一名戴着面具的男子,见他行踪鬼鬼祟祟,便跟着他走到弟子院,接着我遇见恰巧路过的初久,便同她一起在弟子一院一侧等待,随后不久便看到你出现在那男子所在之处,同他说些见到谁作弊的话,全程我和初久都待在一起,你?们离开之后她不小心被树枝划破了衣服,这外袍还是我借过去的,你?该不会想说暗器藏在里衣之中吧?”

菱夭猛地睁大了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愣愣地喃喃:“…………不可能。”

晏且南不再理?会她,抱起初久快步地回到万空阁,裴长渊见状也待不住,先行跟了回来。

晏且南熟练地踢开她的房门,将她送到床上,这一举动惊动了床上正在午睡的地熊,它吓了一跳,炸着毛跳到了晏且南的肩膀上。

这时裴长渊走了进来,一眼瞧见这景,心里闪过一道奇怪,只是初久的病情在前,他心思一下子又回到了当前的事上:“小久这是怎么了?”

“无碍。”晏且南搭上初久的心脉,果然感觉到她体内混乱的内力,而且这情况,比之前还要严重几分,而且看?着初久这越发难受的样子,他渡了几回灵力,竟是根本不够。

裴长渊也?上前搭了下脉,当即眉头便深了:“这还叫无碍?”

你?当我平时吃点心给吃傻了连这个都看不出来吗?!

晏且南一咬牙,道:“回闲云君,其实……我和初师妹之前认识,知晓她曾中过一次毒,只是这毒不好处理?,所以……”

裴长渊见着眼前急事,哪容得他这断断续续的开话,急问:“我不怪你们瞒我,这毒是什么?毒?怎么生得如此厉害?”

“是毒风门下的毒,我知道有一处可以解毒,只是初久之前不肯同我过去,这次毒发,病情险要,怕是耽误不得,还请闲云君到时告知初久,让她随我同去!”

眼前着急,也?顾不得多思考其他,裴长渊看?着已经在床上痛得扭成了麻花的初久,只觉得心情沉重,他沉默了几秒,问:“远水解不了近渴,可还有临时的法子,制住她现在的病情?”

“只需以灵力渡入便可。”

裴长渊一听,二话不说便走上前,一把将初久拉坐起来,另外一只手凝聚灵力轰地打在她的背上,再源源不断地输送进去。

灵力一经打出,瞬间震开四?周,连桌子上的茶杯都震了起来,晏且南也?忍不住后退几步,心中暗惊,知是闲云君格外强大,没想到法力竟是如此雄厚,

他看?了看?裴长渊,知道若是裴长渊出马,定然比他好上许多,便不敢打扰,先出去倒热水进来。

谁知道刚一进门,却见初久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似脱了力似的,眼皮子都睁不开了。

而初久刚要倒下,另外一只手及时地托住了她,裴长渊将她体内的灵力平息之后,神色也晃了一丝疲惫,随后从床上下来,道:“小久体内的动乱暂时平息了,只是她接下来这几日,怕是不能用功了,你?知此事,为何不早点告知于我?”

声音出口,却是沙哑着,显然是方才运功过度,累了。

但?话中却全是对初久的关心。

晏且南垂下头,单膝跪到地上:“此事还有些不好与人告知的细节,因为会引来一些麻烦,不能立马告诉闲云君,是我的错。这毒一月一发,今日其实还未到时候,所以一直觉得没多大问题,还请闲云君恕罪。”

裴长渊心里窝气,自己好不容易捡了个徒弟,结果身重剧毒,还不告诉他,不仅如此,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