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第 77 章

果然……

初久的眉心低了下去,心中一紧,既然裴长渊都知道她的真面目了,如此同她说话,反倒是叫她愧疚。

虽然自己什么都没有做,但光凭自己的身份,恐怕也不能让他原谅自己。

但这几日师徒恩情,也作不得假。

初久哑着嗓子开口:“对不起,师尊,我不是有意要瞒你的,只是我……”

然而话没说完,就听裴长渊气鼓鼓地说:“你不过是中毒而已,又不是做了什么错事,为何要瞒着我?难道你觉得我这个当师尊的如此无用,连个解药都没法帮你拿到手么?”

初久:“…………?”

不对啊,要是他真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又怎么会是这个语气?

初久眨巴眨巴眼睛,小心翼翼地看向裴长渊,见他所说并非为假,神情十分认真的模样,这才小小地松了口气。

看?来晏且南并没有什么都说,只是……稍微说了一?点?

也不知道说了多少,反正先认错总是对的,初久立马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低垂下脑袋,声音细细小小的:“徒儿并不是这么想师尊的,师尊在徒儿的心里是一顶一的好,徒儿知道自己错了!”

“知道错了有什么用?得到自己毒发之日再叫师尊胆战心惊,这便是你的知错了?”

语气有点凶,听得旁边的地熊都忍不住生气地凑过去,嗷呜地咬住裴长渊的袖子权作警告。

只是完全没入裴长渊的眼:“你入清云观之前,为何不答应且南去取解药?”

初久:“…………?”

她也想啊,可这什么不答应晏且南去取解药是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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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一?片漆黑,却叫裴长渊看?清了她脸上的迷惑,心里稍稍一?动,还以为是初久有什么私心不想回答,一?时又有些生?气:“不管你和且南之前发生?了什么,身体是你自己的,你怎么能拒绝解毒?”

初久心里满是问号,脑子转了片刻,大概是知道晏且南说了什么瞎话,告诉裴长渊自己不肯同他去解药之类的,一?时看不透晏且南的操作,但他说都说了,自己在这边反驳解释,说不定会被裴长渊误会成自己还和晏且南有矛盾。

她只得点点头,再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师尊,徒儿知道错了。”

这边裴长渊憋了两天的火呢,其实在看到初久醒过来的时候气就消了,然后在听到初久低低细细地撒娇说自己错了,这气都飘了,然后就没然后了。

他,威风堂堂的闲云君,是个气不过三秒的,被人一?撒娇就只想抱抱抱宠宠宠的,一?流长老,三流师尊。

他……没面子。

裴长渊,在初久看?不到的地方,格外不高?兴地撇了下嘴。

自己可是憋了两天的火呢!本来都打好了腹稿,一?定要初久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再让她在自己的指导下向晏且南认错,两人踏上寻找解药的征途,最后健健康康地回家来。

为此,他还特地去向最有经验的尊主取了经。

结,果,呢?

什么成就感,什么带着误入岐途的弟子回到正轨,什么让徒儿锻炼成长。

在他这边那都是——

屁,都,没,有!

裴长渊很挫败,可是他不好意思说。

初久太快就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让他始料未及。

打了两天的腹稿,作了废。

难受得他心脏直抽抽。

#鬼知道他在尊主那边听了几百句嘲讽,才终于得出了一?本人生?道理大全#

结果用都没用上呢,就发现自家的徒弟真懂事。

自己摆个臭脸她立马就上?来认错了。

其他长老座下都找不到这么乖巧懂事的徒儿。

不仅武功底子好,实力强,悟性高,会做得一?手好菜,性格也不错,而且还很懂事,

骄傲,开心!得瑟!

#个鬼啊我也想像其他长老一?样苦口婆心一?次啊呜呜呜呜#

师尊心里苦,可是师尊不说。

初久心里也苦,可是初久没法说。

于是两个心里苦的人,相对无言。

沉默片刻后,裴长渊意识到正事要紧,虽然没法做个苦口婆心的师尊了,但该说的也得说,便团吧团吧把心里那堆傻不拉唧的期待都丢了出去,袖子一?挥一收,勉强把受伤的心绑了个绷带,才终于平复了心情。

“既然你知道错了,待且南回来之后,便同他下山去,解了毒再回来。”

初久知道这时不好再说什么,便乖巧地点了头。

“关于那日我说要给你的宝物,今天我没带来,待你下山那日再给你。”

初久也不敢奢求,先?练好好感度要紧,于是也不敢说什么,乖巧地又点点头。

裴长渊下意识地揪住自己的袖子,沉默了片刻,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在初久的屋里待了片刻,终于没抵住尴尬,想去找点吃的安抚一?下自己受伤的心灵,便随便找了个借口,让初久好生养着,随后离开了房间。

不多时后,闲大胜又折了回来,点了房间的蜡烛,让初久吃饱了饭,初久说要再睡一下,很快闲大胜就离开了房间。

待外面的声音都静下来之后,初久盘腿坐在床头,轻轻地叹一口气:“你们都出来吧。”

声音落下不多时,屋子的门便被打开,一?大一小的身影从门口滚了进来。

初久撩起眼皮子一?瞧。

呵,南吴,秦温纶都过来了。

她顿时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秦温纶一眼就瞧出了她心里的想法,关上门后就主动跪下,道:“属下来迟,还请门主责罚。”

“我没让你们来。”初久有些被气到,她稍稍活动了下筋骨,发现体力也恢复了不少,便披了件外袍下了床,走到两人的面前。

“属下知道!”秦温纶低垂着眉眼,从初久的角度正好可以瞧见他柔软的发心,还是有上?垂下去的几根软毛,配上?他的那件大黑袍子,就像一只大黑狗坐在地上似的。

初久一?时又有些气不上?来,但在两人面前不能失了面子。

她清了清嗓子,问:“你们过来做什么?”

“是这样的!”南吴怕她生气,急忙解释说,“那天我看?到门主被那个女人陷害,还昏过去了,我就用传音术告诉了秦护法,他带人一?起过来的!”

“还带了人?”虽然有些猜测到,但初久心里的小火苗还是没忍住跳动了一?下。

“……是,”南吴有些欲哭无泪,没想到自己嘴笨,居然还把这事说了出来。

初久也是无奈,但事情也发生?了,他们也是护主心切,再责怪就不太识人心意了,她放软了语气,但表情依然不善地问:“那他们在哪里?”

“在……”南吴下意识地看了眼秦温纶,然后低下头,声音更弱了,“在…………已经被清云观的人抓了起来,现在被丢到了专门看守用的房间里。”

“…………”

初久真真是要吐血了。

不管怎么说你是魔教的吧?身上还流的是魔族的血,你带着人上来闯清云观,说要给主子报仇,解恨!

然后……然后你们一起被抓住了。

简直叫人吐血三升意犹不止。

光是想象一?下就叫初久觉得前途一?片黑暗。

打都打不过人家,那怎么办?还不如现在归安呢!

大概是察觉到初久即将崩溃的心情,除了进来说的那句话后,就再也没有开口的秦温纶才终于说:“无事,若是要上?来保护门主,让他们被抓,反而是最安全的。”

初久深深地看了秦温纶一眼,稍稍一?想,也明白了他的计划,只是为了计划能甘心把门派里的人直接送出去,这个行为也是挺……

叫人无法言语的。

“你们明天就下山。”初久却并不同?意,“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你们是以什么身份进来的?直闯?报了自己是魔教中人的名号?”

“没有。”秦温纶知道她的顾虑,要是直接报着自己是魔教中人的名号,对初久是一大影响。

况且初久还没有拿到东西,现在这么直接说出来,只会败不会赢。

所以他说:“我是让他们以山贼的身份冲过来的,得了密令要抓人,结果那人误打误撞进了清云观,所以他们也闯入观中了。”

初久沉默片刻,问他:“那他们想抓的人是……?”

秦温纶稍稍抬起下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