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第 98 章

这些骨骼让它行路缓慢,却又给它最?好的防护,几乎没有一把?剑能够刺透这奇怪的骨头。

怪物一个扭身,晏且南就从它的肩头上掉了下来,他一手运气?往地上打了一掌,借着反冲过来的气?道再次跃上魔物的背,右手举刀直直插入怪物体内的骨骼细缝之中。

这骨头是它全身中最难缠的部位,心?脏之处被骨头毫无?细缝地包围着,因此只要不?刺穿骨头,就不能杀死魔怪。

晏且南再次吟诀,一掌拍在魔物一穴上,顿时就感觉到掌心?下,魔物的肌肤开始变得滚热起来,就像是有千万的火团在肌肤之下滚动,他再加一把?力,驱使着热团涌上魔物全身。

魔物初时还痛叫了一声,然而等到身体渐渐适应之后就不?再注意,只专注像抓蚊子似地抬掌往身后拍去,试图拍死晏且南,然而晏且南速度飞快,敏锐地躲过几个攻击,感觉到脚踩的每一处都变得滚热之后,却突然再击一掌,手里?掏出数张冰符,快速地按在魔物的周身大穴上。

热时初胀,冷冰猛缩,魔物周身经脉受不?住这般冷热变化,痛苦瞬间从全身涌上,魔物顾不?及晏且南,大吼一声就朝前倒去。

这时晏且南将他方才打入骨缝中的微波剑拔下,将符咒贴上剑身,瞅准机会,猛然朝着心?脏口刺下。

咔嚓一声,伴随着魔物痛苦的嘶吼声传遍城池,仿佛山崩谷裂,叫人耳根发痛,晏且南趁机一举破开骨缝,直直朝着骨缝之间,一颗脆弱红嫩,仿佛因为疼痛正在抽搐的心?脏刺去。

噗嗤!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恶臭气味浓郁地扑上晏且南的正面。

他来不及躲闪,立马又捻了道诀暂时性地护住前方,鲜血打在他临时做出来的结阵中,刷地又往下淌去。

这结阵支撑不?了多?久,然而魔物体内的鲜血直涌不?及,一直在往外喷发,他连打数阵,稍一垂眼,只见心?脏里喷出来的鲜血落到外面之后,竟如毒水一般,瞬间将地上的花草腐蚀掉。

他急忙拔剑,因为这个动作,再次见识了毒血井喷的场面。

晏且南来不及细看?,就又连打数招,才?堪堪挡住毒血的攻击,稳稳当当落到地上之后,就着往前一滚,在他身后,啪地落下一滩毒血,滋滋地冒出白气,上面滚着圆大的血泡,渐渐地落进土中,最?后成了一摊黑迹。

那魔物经此一击,已经丧失了所有的行动能力,背着身倒在地上,时而一抽一抽的,然而随着时间和血液的流失,它也渐渐地像个被戳了气?的气?球般,宴了下去。

大概是在天色快黑了之前,这场维持了一个多时辰的喷血才?终于接触,在魔物方圆之内,无?不?是黑迹遍布,像被火烧过的现场,还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恶臭感,而魔物本身也在被那些魔血侵蚀,最?后只剩下一团血管,几块还保存良好的脏器和一些骨头架子及粗黑的外皮罢了。

晏且南看?这里?差不多?了,鲜血也没有再往外冒出,便将剑往土里?钉入一半,沉了会儿气,猛地将剑拔出,剑气?在地上划开一个大坑,泥土朝外溅去,直接将那魔物的尸身盖住。他又寻来一些树藤,将魔物连带着土泥缠住,一举拖入坑中。

一连在城里待了两日,处理掉魔物的尸身,最?后还是决定土葬,然而这也不?能阻止恶臭的气?味在城里飘了数日,久久不?散,街道上还未修复,无?人上道。

但之后的事,总算是处理好了,晏且南将此事告知归一门,表示自己完成了任务之后,稍稍打听了下夏初然的处境,听说了药方被窃的事,眉头微微一皱。

然而不?待他细想,接着又听门主说,裴长渊表示他会想起这药方里到底写的什么,让他们不必担心?。

既然裴长渊都不在乎这事,其他人再着急也着急不出了什么来,因此门主便让晏且南不?必再理会此事。

倒是听得裴长渊说起初久,敲问了初久几句,晏且南说在疗伤之中,这才?点点头,任由晏且南多?在外面逗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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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初久沉睡数日,再次醒过来时,早已不?知今夕何夕,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睛,看?到床顶的时候还愣了许久,脑子像卡了机似的,盯看了数时才缓缓地反应过来,自己这是……

回到了悬珠塔?

这个念头刚在脑海里响起来,她脑子便是一炸,顾不得身上还难受着,就急忙从床上爬了起来。

朝四周一看?,果然没有见着人,屋内的布置都完全一样,和自己离开之前没有丝毫的变化,就像是她才?出去不?一会儿似的。

初久捂住心口,仿佛还感觉到周身有逼人的寒意像蟒蛇一样想要将她活吞,然而感觉到熟悉的魔气?,似乎这点寒意也消散了许多。

怎么回事……

她不是在微波池吗?

初久沉默下来,让自己冷静片刻,缓缓地想起来在微波池的事情?。

那时候她几近昏迷,本来想要动手拿出联铜镜逃离现场的,然而就在她打算拼出最后一分力使用的时刻,她突然听见晏且南问了一声“你要跟我走吗?”

鬼使神?差的,她当场就应了下来,不?再使用联铜镜,放心地昏了过去,然而再次醒过来,自己却是在悬珠塔上。

初久原著里?,巫禾入了十二微波池,最?后的结果就是死,但并没有说太多?,因此初久也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管怎么说,晏且南都不像是会放心把?她还回悬珠塔的人。

那这是怎么回事?

是她的梦么?

初久想到这里?,伸手掐了自己一下,然而自己本身就没有什么气?力,掐一下并不觉得多?疼,继而又转过头,看?到窗口,想要确认一番,便翻了身下床,谁知道刚刚触到地面,就猛地觉得双腿一软,幸好及时按住了床板,这才?没有撞伤。

初久缓缓地使力将自己提了起来,再挪回床上,心?跳声仿佛在耳边炸起来似的,她有些难以置信,因为……

她的双腿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毫无?知觉。

正在这时,房门被人打开了,初久循声看?过去,见秦温纶朝她走过来。

他先是一怔,看?到初久醒了,脸上便露出几分松气来,手里?端着药汤走到初久面前,放到一侧,还是如常般的语气:“门主,该喝药了。”

初久盯着他,几日不见,似乎秦温纶更消瘦了些,也不?知道是不是怕冷,衣服穿得很厚,被初久这么盯着,还下意识地拢紧了衣物。

初久张了张口,本想问句你身体怎样,然而话还没出口,就想到自己现在也是个大病人,不?好问别人如何,便闭了嘴,转开视线去看?旁侧小桌子上的药汤,汤里苦色一片,光看?着汤水都叫人心?口发慌,难以入喉。

“这什么药?”

“治冰伤药。”秦温纶眼底积墨,顿了顿,还是没忍住,“门主怎么不?说,此次去的是微波池?那药气你怎么受得住?”

初久抿唇,不?再发话,视线也躲闭地看向床角。

“当初门主说的是自己能够照顾您自己,所以属下才?离开清云观,谁知属下刚走,门主便出了事,属下难辞其咎,请门主责罚。”

秦温纶眼眸一阖,直接就朝初久跪了下去,像是完全没感觉似的,嗵的一声,初久都要以为他膝盖就这么碎了,忍不?住心头一惊,猛扭过头去:“秦温纶!”

“门主。”秦温纶一字一顿,极其认真道,“还请门主不?再出山,一切都由属下操办。”

“你……”初久有许多的话想说,然而话全都积到嗓子口,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一时间沉默不?语,又像同意了他的话似的。

好半天,才?从嗓子眼里,勉强地挤出一件事问:“我怎么回来的?”

秦温纶眼底似有波动,垂在袖子里?的手猛地握紧,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之中,胸口缓缓地起伏一回,才?稳住声线,低声道:“晏修君带您回来的。”

“怎么回事?”初久经他一提,这才?想起来,晏且南带她去微波池的目的,就是为了玄峰山脚的城里百姓,这么一想,事情?就奇怪了许多,“那个魔物是怎么回事?你们是不是知道什么?”

秦温纶不紧不慢道:“天下魔物数多,不?是所有魔物都受属下等驱使,但同身魔族,低等魔物自然不敢近身。”

“那魔物又是如何前来?”玄峰山安静了这么多?年,还从未出现过如此强大的魔物,能强到晏且南都得找她帮忙,而且还听说那魔物的体质……也是不败之身。

如此一想就觉得奇怪,这种魔物,早在数年之前,就被裴长渊一流压制下去,能杀死的尽量杀死,杀不?死的就关在某处,若是没有契机,它们又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

若不是有人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