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身上有伤

闻言,成文帝的手指在桌上轻轻的敲了敲,半晌轻笑一声,“派人去接他回来吧。”

“是。”

适夜

曹玗希翻看着桌上的信件,曹妍则站在她的对面,“将军,据探子回报,江南的确有一户姓孟的商户,半年之前家中突遭大火,家主和夫人都身死殒命。”

“孟杭是他们唯一的孩子,只是自小体弱多病,便被云游的法师带走,过了十八才领回去的,大火当天,也是因为碰巧在外才免遭劫难。”

曹玗希听完,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双手交叠支着头,眼底跳跃着点点星火,“你觉得他是真的孟杭吗?”

“将军的意思是?”曹妍眯着眼说到。

曹玗希随手将信件放到了火上点燃,“不管他是不是,如今他就是孟杭,江南孟氏,安排一路人马跟着他,我到要看看,他是个什么打算。”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青羽端着煮好的银耳羹走了进来,“知道你们今日回来,提前炖好了银耳羹,主子,曹姐姐,过来一起尝一点吧。”

曹研闻言凑了过去,掀开盖子看了眼,眼睛立刻亮了起来,“青羽妹妹的手艺越来越好了,这银耳羹做的色香味俱全啊。”

青羽笑着盛了一碗送到了曹玗希面前,“你们整日在外奔波,我自然要好好在将军府增长自己的手艺。”曹玗希闻言微微摇头,脸上带挂着欣慰的笑。

“主子。”

偏僻的巷口,四起的风,让四周悬挂的灯笼摇摇欲坠,无念警惕的看着四周,肃杀的气息,让他不由的眯起了眼。

江楚杭不知在何时戴上了半截银质面具,静默的站在原地,多年在外,这京城里的杀机倒是比之前浓烈了不少,这时,远处传来了阵阵马蹄声,而杀机也在这一刻消散无形。

整齐划一的骑兵穿着黑色的盔甲,位列前方,一人翻身下马快步走来,他整个人隐藏在黑色的斗篷之内,看不清样貌和表情。

“大人,属下奉命送大人回府。”

江楚杭见状,并没有客套,也没问这些人的来路,跟着那人一路前行很快便来到了,靖安侯府。

侯府门前挂着高高的红灯笼,在漆黑的夜里也能清晰的指引着人找到归家的方向。

靖安侯江牧深目光沉沉的望着翻身下马朝自己走来的江楚杭,江楚杭几步上前单膝跪地,“父亲,孩儿回来了。”

江牧深盯着他看了看,走到了他的面前,身手扶起了他,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腕,目光停留在了那半截银质面具上,“夜深风露重,回家。”

两人一同进了门,守在门前的护卫便整装离去,迅速隐藏在黑夜里,一切都平静如常,像是从未发生过什么一般。

江牧深带着江楚杭进了书房,一进门他便上上下下把江楚杭打量了一遍,“一路可还顺利。”

“想要杀我的人面对这最后的机会,又有什么理由放弃。”江楚杭笑着说道。

“可有受伤?”江牧深上下打量着他,语气中带着关切。

“伤口不深,没事。”江楚杭说道。

江牧深自然是不会信的,可他也知道对方是个执拗的性子,只能叹了口气,“如今回来了,倒也安心些,总在外漂着也不是个事儿,总隐藏在暗地里,何日才能真的见光。”

“儿子本就长在黑暗里,这一生怕是也见不得光。”江楚杭木着脸说道。

江牧深闻言挑了挑眉,“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江楚杭扬着笑脸问道。

江牧深目光闪了闪,并没有选择继续追问,反而问道,“皇上知道你回来了,明日早朝应该会有所表示。”

“这几年对外都称我身患重病,时不时招太医入府,隔三差五的也总要病危一阵,就这样,能有什么表示,难不成说儿子偶遇神医,身体康健了?”江楚杭好笑的问道。

“这几年在外,你倒是对京中之事了解的透彻。”江牧深十分满意的说道。

“父亲说这话也要看看儿子素日里是做什么的,若是连自己身上的事都查不清,岂不是打了自己的招牌。”江楚杭说道。

“你也到了岁数了,也该安定下来了。”江牧深目光沉沉的说道。

闻言,江楚杭眉头一挑,最后实在没忍住轻笑了一声,“此事不急。”

“混账,这还不是着急的事。”江牧深立眉横目,十分不满的说完,摆了摆手。

“受伤了就回去休息,明天让太医来给你看看,这几日,没事不要出门了。”

“你的身体什么样子你自己清楚,就算不是重病缠身也没好到哪去,传言也并非都是虚假。”江牧深叹了口气说道。

江楚杭轻笑一声,“这么多年过去了,父亲你还没放弃吗?”

“胡话,那是跟你性命攸关的事,为父如何能放弃,我已经找人去寻孙景清了,总还有一线希望。”江牧深沉声说道。

说罢,他看了看江楚杭,“快回去休息,别总想些没用的。”

江楚杭见江牧深这架势,顿时明白了,合着让自己回来就是为了让自己待在皇城,然后,娶妻?!

懒得浪费口舌的江楚杭很顺从的离开了,没有与江牧深争辩什么,至于皇上明日的旨意他倒也是不在乎,下旨也不代表自己一定就要遵旨。

回到房内,江楚杭坐到了桌旁,单手支着头,似乎是有些疲倦,无念跟在他身后进门,“主子,跟着我们的探子被引开了。”

“查清楚是谁了吗?”

“镇远将军,曹玗希。”无念皱着眉说道。

江楚杭眉头一挑,唇角微微翘起,“这个女人到是有趣,怀疑我却还放我进城,是把我当成探子,准备请我入局了。”

“我让你查的孟家的事,查清楚了吗?”

“主子,这么多年,京中孟氏产业被侵吞了半数不止。”无念冷声说到。

“意料之中,孟氏的家主当了几年的傀儡,才稍起了反抗之心,便是死无全尸的下场。”江楚杭半合着眼皮说到。

无念思忖了一番,轻手轻脚的取来了薄被盖在了他的身上,“主子,你的伤还没好,早些休息吧。”

早已经睡过去的江楚杭丝毫没有反应,苍白的皮肤在跳跃的烛火映照下,显得更加清透无力。

第二日一早,江楚杭刚一起身,宫内的太医便笑盈盈的随着小厮进了门,江楚杭脸上挂着银质的半截银质面具,藏在面具后的眉头一挑,“太医如此熟门熟路,日日到此也是辛苦。”

成太医连连摆手,满脸的褶子因着笑意连在一起更加的有喜感,“老臣也是奉旨办事,江小侯爷可是金贵之躯,日日上门也是应该的。”

“嗯。”对于这番说辞,江楚杭一点也不在乎。

成太医小心上前搭了搭脉,又瞅了瞅对方没什么血色的嘴唇,斟酌着说道,“小侯爷身上可是有伤。”

江楚杭掀了掀眼皮,“阿桃,我想吃天山居的杏仁酥,你去买点回来。”

“是。”等到阿桃离开关了门,江楚杭就随意将外衫脱下,胸口缠着的纱布格外惹眼。

“老臣冒犯了。”成太医说着,便将纱布解开,看到胸口的刀伤,有些惊讶。

“不必惊讶,这伤是小事。”江楚杭无所谓的说道。

“伤口位置看着凶险,实则刀口不深避开了要害,外伤膏药却也是良药,老臣回去开几副补血养气的方子,喝上几日便可大好。”成太医说道。

江楚杭将外衣拢了拢,“多谢。”

“小侯爷客气,只不过,小侯爷身上的毒还未解,往后像这样的伤还是尽量避免的好。”成太医嘱咐道。

“成太医,今日也要去回禀吗?”眼瞅着成太医转身准备离开,江楚杭索性盘腿坐在床边,笑盈盈的问道。

成太医脚步一顿,“这是自然。”

“哦,那……太后那里的茶可还入口?”江楚杭脸上挂着笑,可这笑落在成太医背后却让他汗毛直立。

他竟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身体抖如糠筛,江楚杭哂笑一声,单手支着头,“成太医,你有一个儿子,今年科考吧。”

此话一出,成太医立刻跪地爬到江楚杭面前,惶恐不已,“小侯爷,老臣从未多说多言啊,老臣……老……”

“不必紧张,我很乐意给识时务的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不过是几盏茶的事,只不过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记得请就行。”江楚杭身手拍了怕他的肩膀,淡淡的说道。

“是,是,老臣明白。”

直到走出靖安侯府,成太医才敢抬手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刚才耿在喉头的气才顺了下去。

“主子,为何不杀了他。”无念从一旁走了出来仔细的替江楚杭整理着衣衫。

“成太医是为我母亲接生的,如今只是年老昏聩,只此一次,便该知晓如何去做了,何必赶尽杀绝。”江楚杭淡淡的说道,眼底却露出了丝丝的落寞。

朝堂之上

“皇上,江南地区盐税清缴出现大量死账烂账,前不久还有盐官和商者惨死家中,望陛下下旨彻查。”老丞相上前一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