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流言蜚语

“可这话,对将军名声有碍。”江楚杭好心提醒道。

“这就与你无关了。”曹玗希轻笑一声说道。

“怎会无关,皇上亲自下旨赐婚,这旨意方才流传,我与将军便有了今日这一出,将军这是用我当挡箭牌,他日若是圣上责难,我岂不是要倒霉?”江楚杭有些无奈的说道。

“我今日若是不这般,不用等到圣上责难,你也会没命的。”曹玗希半眯着眼说道。

“你不了解孙胜这个人,他能做到城防统领,靠的便是狠厉无情,为人做事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如今圣上给他的三日之期将满,即便是没有犯人他也会弄出一个,更何况是你这样行踪诡异,撞上去的。”曹玗希好笑的说道。

“我若是不承认,他还能屈打成招不成?”江楚杭问道。

“我说过,刑部的酷刑十分恐怖,没人能扛得住。”

“或许,你抗的下来,抵死不认,却也只会是悄无声息的死在牢里,之后在把罪名扣上,判你个畏罪自杀。”曹玗希冷笑一声,伸手一弹,那盛着茶的杯盏便倒在了桌上。

“这么说,我应该感谢将军救命之恩。”江楚杭像模像样的拱手到。

曹玗希轻笑一声,“装腔作势,我答应过我不死就保你性命,自然说道做到。”

江楚杭眼底微闪,“那我岂不是占了天大的便宜。”

曹玗希闻言起身背手站在他的面前,“便宜不是白占的,日后总会让你还回来的。”

“那在下就等着那一天。”江楚杭弯腰拱手到。

从将军府出来,江楚杭站在门前整了整衣摆,余光撇了撇四周,神色如常的离开了,不过他没有回侯府而是径直去了一家客栈。

门一推开他便看到了等在里面的无念,“主子。”

“有什么异动?”江楚杭走到窗前推开窗看了看,眼瞅着下面街角几人交头接耳便将窗关上了。

“守卫的孙胜来过这里了,按照主子之前吩咐的,我与他们说,你与曹将军早就相识,入城后隔天夜里便带了礼去了将军府,我被请到旁厅等候,并不知道你们说了什么。”无念谨慎的说道。

江楚杭点了点头,“你继续待在这里,关注他们的动向。”

“主子,今日之事还不足以打消他的猜疑?”无念拧着眉问道。

“他不是傻子,曹玗希是什么样的人物,女流之辈却可以成为当朝大将军,没有些手段才能,她怎么压得住,而且,今日看那小兵的样子,曹玗希的大名在军中恐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样的人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弱不禁风的男子,你觉得他会不怀疑?”江楚杭说道。

“那主子为何愿意与曹玗希演这一场戏。”无念不解的问道。

“你不觉得很有趣?看众生演大戏,很有意思。”江楚杭笑着说道。

适夜

隔绝了白日的喧闹,夜间的寻芳阁在这漆黑的夜里显得寂静肃杀,整座院子笼罩在黑暗之中,仿佛潜藏着猛兽,再静候属于他的猎物。

江楚杭换上了黑色的夜行衣戴着面具,遮掩住了样貌,脚下借力攀跃过了高墙潜入了庭院之中,院内值守的有四五人,江楚杭动作轻缓的绕过几人,直奔后院而去。

此时,后院的地牢里,白日间被关在笼子里的女人此刻正蜷缩在墙角双手抱着腿,在她的牢门前站了一个黑衣人。

“你是西北游牧一族的?”声音一出,那蜷缩的女子眼底闪过惊讶,这声音明显是个女人。

她思忖了一番,点了点头,那人继续问道,“你是当年那场大战的战俘?”

女子闻言沉默了一阵,那人静默的等候着,直到看到女子机不可查的点头动作,才上前了一步,“当年最后留在战场上的将士,全部……死了?”

女子听到了对方话语里的轻轻颤抖,思忖了一番,可还未等她有所动作,地牢里的一点响动便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很快地牢外便传来了打斗的声音。

那人深深的看了眼蜷缩的更明显的女子,转身迅速离开了,那女子见她离开长舒了一口气,起身走到了牢门前,望着看不到的远处陷入了沉思。

那人本想藏匿行踪趁机逃走,却在踏入前院的瞬间遇到了弓箭手,她不得不退到后院。

“今夜到是有趣,这么多人来这里寻宝。”

站在庭院中央的是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目光如炬面容阴沉的老者,而他的对面站了一个身形修长整个人包裹在黑衣中看不清容貌的人。

那人思忖了一番,缓步走到了黑衣人身边,那老者见状,唇角微翘,“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你的选择很聪明。”

“不过,你们今夜一个也走不掉。”说着那老者便满身杀气的杀了过来。

两人各走一路,虽然没有沟通却配合极为默契,两人相互辅助几招下来隐隐的占了上风,那老者迅速退后,捋了捋胡子。

“你们认识?”老者犀利的目光在他们两人间流转。

那两人对视了一下,立刻分散攻了过去,老者显然不想与他们缠斗,提气凝力,眼见形势不好,江楚杭眼底微闪,“快走。”

压的极低的话语,让那人瞬间反应过来一个跃身便要跳墙而去,隐没了身影。

那老者猛然袭来一掌,江楚杭与之迎面相撞,老者向后退了几步,江楚杭则趁机一跃而上,跟着跳到了墙外。

那老者挥手制止了准备追出去的人马,抬手将嘴角的鲜血抹去,“这个小娃娃,功夫不错啊。”

此时,早越出去的那人一把扯下了脸上遮盖的黑布,精致的面容带着些许的喘息,曹玗希扭头看了眼依旧平静的寻芳阁,迅速隐藏在黑夜里。

曹府

刚一入府,府内小厮便赶忙将衣衫递了过去,“将军,孙胜孙统领在前厅等候多时了,青羽姐姐借口将军在梳洗他才没有硬闯,只是在前厅等着。”

曹玗希将衣服换了下来,将头发打散,身上头上淋了些水,方才交手后胸口残留的闷疼让她脸色有些难看,“走吧。”

前厅

孙胜将杯里的茶喝光了便起了身,目光在四周划过,他背着手,微微仰头,神情傲然,“你们将军到底在做什么?”

“回将军,我家将军正在梳洗。”青羽一边倒着茶一边说道。

“她这梳洗的时间未免也太长了些。”孙胜眯着眼说道。

“孙统领应该尚未娶妻吧,女子梳洗自然要比男子麻烦些,时间长一些,大人要有些耐心才好,不然将来自家娘子如此,大人还想动怒不成?”青羽轻缓的说道。

孙胜转身盯着她看了看,“都说曹将军治军严明,没想到连府内的丫鬟都是这般伶牙俐齿,挣勇善辩。”

“孙统领谬赞了,小人也是为我家将军说几句话而已。”青羽不卑不亢的说道。

“让孙统领久等了。”正巧这个时候,曹玗希披着披风头发上还带着水珠出现在了前厅。

孙胜上下打量一番,“曹将军。”

曹玗希点了点头,走到主座上坐了下来,“青羽,去准备些点心,不可怠慢了孙统领。”

青羽微微点头,孙胜瞧着她离开说道,“曹将军手下的女子都有着男子的魄力啊。”

“让孙统领见笑了,孙统领今夜前来所为何事?”曹玗希问道。

“曹将军,孟杭的事还请将军在想想。”孙胜坐在椅子上,手指敲着椅子把手说道。

“孟杭……有什么事是本将军需要再想想的?”曹玗希眉头微动,问道。

“孟杭是杀了成太医的凶手。”孙胜咬定的说道。

“无凭无据的,孙统领这话说的毫无道理。”曹玗希冷声说道。

“所谓凭据,便是将军的说词,将军替他作证他便没了嫌疑,将军不替他作证,他便是凶手。”孙胜眯着眼说道。

“今日白天所言,我就当是将军为了还他帮过你的人情,如今此地就你我二人,将军可将实话说出,不必顾虑。”孙胜目光凝聚在她的身上,话语急促而充满诱惑。

“本将军何时有过顾虑,又何时说过假话,彻夜之谈并非虚言,孙统领……不必怀疑。”曹玗希一字一句的说道。

“曹将军,若那孟杭当真来历不明,你此番保他便是给他日留隐患。”孙胜狠声说道。

“孙统领,为了仕途枉顾他人性命,非将帅可为。”曹玗希冷下了脸,压着怒气说道。

这时青羽端着盘子走了进来,将上面的点心摆在了桌上,“将军,孟公子来了,还带了你喜欢的板栗酥饼。”

“他倒是个着急的。”曹玗希淡淡的说了一句。

她看了眼一旁的孙胜,“你想抓的人现在送上门了,孙统领不妨试试能不能从我这将军府把人带走。”

没过多久,江楚杭就在老管家的带领下进了门,一身素净的白衣上是青蓝色细线钩织的盘文云花,腰间的青白玉佩上是雕刻繁复的青藤纹样,中间是一个孟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