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这不是秘密

“那他为何不想想,若是此事是孟家的人所为,他这么做不仅丝毫用处没有,还会给自己招惹很多麻烦。”周泽康说道。

“所以说,他这么做,一定有别的理由。”说着,周泽康将手里的杯子放到了桌上。

“曹玗希那边什么情况。”周泽康像是想到了什么,张嘴问道。

男子眉头一动,“曹将军此时应该还在房里,她的随从正守在门外。”

“找人去给她送些膳食,告诉她,下午去码头府衙,查阅历年盐务,让她随行。”

曹玗希刚刚进门,还没来得及倒点茶就听到曹妍正在跟人交谈,言语间似乎还有些争执,她便走过去拉开了门。

曹妍一扭头看到曹玗希心也就放下了,“将军,二皇子派人送膳食来了。”

曹玗希看了眼那人手里拿着的东西点了点头,“送进来吧。”

那人进了屋,将周泽康吩咐的话转述了一遍,曹玗希眉头一扬,眼底闪着精光,“知道了,退下吧。”

等到那人离开,曹妍忍不住开口道,“可是二皇子猜到了什么?”

曹玗希摇了摇头,“我与他本就互相猜忌,只不过是互相牵制,就是不知道,他的谋划有多大又有多深。”

“将军昨夜到现在,都在孟家?”曹妍斟酌了一下压低声音开口问道。

曹玗希抬头看着她,“这事我自有分寸,吩咐下去,让所有人打起精神来。”

曹妍虽然还想说什么,可却也知道现在的情况话不宜多,便就领命离开了。

用完了午膳,周泽康便带着曹玗希一行人去了府衙,府衙的县太爷听说是当朝二皇子亲临,立刻出门迎接。

周泽康站在府衙外背着手,四处看了看,“曹将军觉着江南的风景如何啊?”

“殿下,按照道理,我们理应先到恩远侯府。”曹玗希没有接话,开口问道。

周泽康闻言看着跌跌撞撞跑来的县太爷,哂笑一声,“不着急,恩远侯知道本宫舟车劳顿,不会计较的。”

“下官,江南府衙钱元施参见二皇子殿下。”或许是跑的太过急切,钱元施的乌纱帽都偏到了一边,看起来到是有些滑稽。

周泽康点了点头,“起来吧,本宫只是过来看看,大人不必如此惊慌。”

“啊,是是。”钱元施点着头说道。

几个人便进入了府衙,听到周泽康是为了查账而来,钱元施到是丝毫没有隐瞒,立刻命人取来了最近这几年的盐务账本。

周泽康随手翻看了几页,便随手扔到了一边,“听闻前不久,江南孟家突遭大火,死了不少人?”

钱元施闻言瞳孔微缩,随即开口道,“啊,是,大概是半年之前,孟家遭遇了一场大火,烧死了孟家大老爷和他夫人,还有院子里的小厮。”

“哦?那这个案子的卷宗在哪里?”周泽康问道。

钱元施听到这话心底一沉,犹豫了片刻叫来了一旁的衙役让他去将卷宗取来,很快封好的卷宗便被送了过来,钱元施接过来交到了周泽康手里。

周泽康手里拿着卷宗翻看着,一页一页翻的速度很慢,似乎真的是在一字一句的查阅着孟家的这起案子。

钱元施抬手擦了把虚汗,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周泽康,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对方把卷宗一合,他就下意识的随着咽了口唾沫。

周泽康眉头轻挑,“这卷宗里说,当天的大火起的突然,具体是如何起火,火势为何蔓延如此之快,都没有解释。”

钱元施闻言身体抖了一下,“回二殿下,此案当时的确存有颇多疑点,本不该定案,可后来,孟府管家登门,说是,孟府大老爷早先得了癔症,神志不太清,偶尔也会做出些危险的事情,这次的事情也是大老爷癔症发作之后,一不小心才引起的大火。”

周泽康闻言轻笑一声,“若是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还要你这个府尹做什么。”

“这……”

“本宫也知道,孟家在江南家大势大,你这个府尹干着也很难,可说到底他孟家只是一个商贾,你可是我朝的命官,如此严重的案子,这么偏听偏信,本宫就该治你主管不利之罪。”周泽康拍着一旁的桌子说道。

“二殿下,下官,下官。”钱元施停顿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周泽康微微仰头。

“本案存疑,钱大人派人去孟家走一趟吧。”周泽康说道。

钱元施闻言赶忙起身找来几个衙役交头接耳了一番,几人便一溜小跑离开,周泽康则端坐在主座之上,神情间带着笑意。

那头,江楚杭才刚到孟府门前,就看到清晨才见到的刘捕快正带着人把孟府的管家往外拽,他眉头一挑上前一步。

“刘捕快,这次登门可是我那案子有定论了?”说着,他看了眼身后灰头土脸的冯管家。

“可是这冯管家,□□?”江楚杭有些惊讶的开口问道。

刘捕快上前一步,“姓冯的有些事情交代不清,我们大人传他过去问话,你的案子,目前尚未有定论,暂且等等。”

说完,刘捕快便招了招手,身后几人便将冯管家连拖带拽的弄走了,江楚杭遥遥的看着,眼角沾染了不显的笑意。

一进门就看到孟明川和孟明和都在前厅,江楚杭施施然走了进去,“方才在门外,瞅着冯管家被府衙的人擒了去,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坏事了。”

说着,江楚杭就一屁股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孟明川瞪了眼准备上前的孟明和,旋即看向了江楚杭,“二皇子入江南了,你可知道?”

江楚杭眉毛一高一低,似是惊讶的说道,“当朝二皇子?下江南了?”

“你不知道?”孟明川眯着眼问道。

江楚杭唇角微扬,抱着胳膊靠在椅子上,神情傲然,“我怎么会知道。”

“你少装模作样了,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半路遇上二皇子,与他一同进城的事。”孟明和沉声说道,漆黑的瞳孔里带着浑浊压抑。

“哟,二叔对我的行踪掌握的如此清楚啊。”江楚杭眯着眼问道。

“这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孟明川说道。

“是吗?”

江楚杭看了眼孟明川,“可是我如果说,我并不知道那日遇到的人就是当朝二皇子,你们信吗?”

“孟杭,你满口胡言,何时会说句实话。”孟明和冷冷的说道。

“我倒是想问问,两位叔叔,今日在此问我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江楚杭眯着眼问道。

“孟杭,你父母的死是一场意外,此事早有定论,没必要再提了。”孟明川沉默了一阵,开口说道。

江楚杭目光紧紧追随着他,“叔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孟明川这次什么也没说,只是起身离开了,江楚杭坐在椅子上,神情肃然,不一会儿,无念便从外面走了进来。

“主子。”无念上前贴近江楚杭说了几句话,江楚杭眯了眯眼,起身整了整衣衫。

“走,我们也去府衙门前看大戏。”

府衙

“你就是冯管家?”周泽康随意拨弄着茶杯,淡淡的开口。

“是。”虽说蓬头垢面,可冯管家面对周泽康到是不卑不亢,一点也没有慌乱。

周泽康眼底划过异色,他将手里的茶盏放到了一边,“孟府的大老爷是怎么死的。”

“被一场大火烧死的。”

“谁放的火。”

“他自己。”

“为何要这么做。”

冯管家闻言抬起了头,深邃的目光中透着悠远平静,“大老爷本就有旧疾,癔症发作过好几次,这些府内的下人都是知道的,那天也是因为这样,才会失火的。”

“你是如何确定,他是犯了癔症引火自焚,而不是有人假借这个理由,公然放火烧死了他们。”周泽康沉声问道。

“大老爷房中着火时有一小厮在火中大喊,让他不要再点了,当时大老爷整个人疯疯癫癫的,手里举着染着的蜡烛,四处挥舞着,这也都是有人看到的。”冯管家说道。

周泽康抬手扶额,半晌说道,“所以说,孟家大老爷的死,当真是场意外?”

“是。”

“你对孟杭有多少了解。”周泽康突然说了一嘴。

冯管家眉头微微一动,“少爷是孟家的子孙,虽说曾经多年在外,但骨子里流着的还是孟家的血,是孟家的孩子。”

周泽康闻言挑了挑眉,“既如此,你便退下吧。”

冯管家起身,弹了弹身上沾染的尘土往外走去,出了府衙便看到了站在门外的江楚杭,“少爷。”

江楚杭上下看了看,“冯管家没受伤吧。”

冯管家摇了摇头,“不过是过来问话。”

“嗯。”江楚杭说完便展开扇子大摇大摆的就要往里走,冯管家伸手拦了一下,“少爷?”

江楚杭将扇子一收,拍在了他的胳膊上,“冯管家放心,我只是进去跟熟人打声招呼,不会有事的。”

冯管家沉默了半晌,收了胳膊,“少爷,江南水深,万事莫要强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