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 35 章

燕梨一直不?说话,系统率先沉不?住气:“他的想法已经够明显了吧?你呢?”

燕梨不?语。

“顾珩没什么不?好吧。”系统为顾珩说话,“人?家位高权重、容貌俊美,还掏心掏肺地为你好,你也很难再?遇到这么好的男人?了。”

“他那心思明晃晃地就差说出来了,你怎么就是不?愿意回?应呢?”系统不?解。

“你希望我?和他在一起,是因为这样是对于任务最稳定?的方法,是吗?”燕梨不?答反问。

“是......”系统心虚了一下,但随即理?直气壮起来,“但是这样对你也没有什么坏处不?是吗?我?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有害过你啊。”

“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吗?顾珩是一个真?实的人?吗?”她忽然又问。

“呃......”

“其实你不?用?回?答。”,燕梨虚望着远方,手指密密地摩挲着身下被褥的精致的花纹,“虽然有一本所谓的书,但是我?感受到的这个世界远比一本书要真?实庞杂的多。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经历,每一片叶子都有独一无二的脉络。这里的人?会?开心,会?痛苦,会?生病,会?死亡,他们就是活生生的人?。”

“其实你可以这样想。”系统干巴巴地解释,“这世上所谓真?实和虚幻的界限其实没有那么分明,这个世界和你曾经的世界,他们,他们都可能是真?实的也都可能是虚幻的不?是吗?”

“你一AI就不?要跟我?讨论哲学议题了。”燕梨没什么感情地笑了一下,“这要真?论起来可以把人?说疯。而我?,我?不?管客观世界是怎样,在我?的眼里,我?的感知里,这就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我?和顾珩朝夕相处了五年,我?没有办法单纯的把他当做一个纸片人?,也没有办法把这个世界当做一个游戏。”

“那有什么不?好吗?”系统不?解,“你认为他是真?实的,那你不?是正好可以和他开展一段真?实的感情吗?”

“不?。”燕梨一字一顿道,“因为是真?实的,所以我?必须现?实的考虑问题。”

夏日的天气阴晴不?定?,刚刚还万里晴空的天上乌云层峦,猎猎作响的大风刮得窗户“吱呀吱呀”地晃动,宫人?们慌慌忙忙地关门关窗。

“你瞧,”她静静地望着外间,“多真?实啊。”

“宿主,你到底想说什么?”系统头大了。

“我?这次任务完成,还是可以回?去?的对吧。”燕梨忽然扯开话题,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干的问题。

“是。”系统不?情不?愿地,“你这次相当于负责售后,不?是强制任务。”

“你上次给?我?的五千万除了给?妈妈治病外还剩了很多,这次我?任务完成呢?没有奖励吗?”燕梨问道。

“会?再?给?你五千万的奖励。”系统回?答她。

“还真?是多。”燕梨笑笑,“四舍五入我?就拥有了一个亿的财产,够我?舒舒服服地过到下辈子。”

“才一个亿而已!”系统急了,“你留在这里可是能拥有一个帝国?啊!”

“我?拥有?”燕梨摇头,“不?是,是顾珩拥有。而且他的江山能不?能坐得稳还未可知呢。”

“你知道后续的发展你不?帮他吗?”系统不?可思议道。

“我?会?尽力帮他。”燕梨淡淡道,“但是我?的到来已经改变了太多的事,以后种种还会?像那本‘书’里记载的一样发展吗?这你也不?敢保证吧。”

“是......我?不?敢保证,也无法预测。”系统垂头丧气。

“你也不?用?灰心。”燕梨走下床,让宫女把窗户打?开,雨水顺着窗户又急又快地打?在地面,带来了一股刺人?的凉意。

她眼睛弯了弯:“和你见面五分钟后,我?就没指望着你是个金手指了。”

系统:......好生气啊,感觉有被侮辱道。

“你怕他日后结果不?好?”系统试探道。

“不?。”燕梨伸手接住一捧雨水,“我?怕他结局好不?好,我?的结局都不?会?好。”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和整个燕家毫无疑问地和顾珩的命运绑在一起,”燕梨耐心地为他解释,“如果他最后被人?赶下皇位,我?们的下场不?言而喻。”

“不?过我?认为有我?在,这个结局的概率不?大。”

“那不?是很好吗?”系统不?懂她在顾虑什么。

“我?回?到现?代,拥有我?过往习得的所有本领,拥有那笔钱,我?可以不?用?依靠任何人?就活得很好。”

“可我?留在这里,我?就只能依附于顾珩。”窗外的风雨愈发大,雨滴刀割一般划向燕梨的脸庞,可她却一步也没有后退。

有宫女上前劝她关窗,她却只是摇头。

她需要这冰冷的雨,让她的头脑更?加清醒。

她近乎冷酷地猜测着、推断着:“如果有一天顾珩不?再?爱我?,我?就只是一个被困在深宫中,需要仰人?鼻息的皇后。在这个社会?里,我?甚至没有一个强大的母族作为我?的靠山,我?的生死荣辱,皆在他一念之间。”

“而我?呢?我?要面对一个无能为力的自己,和三宫六院的他吗?”

“宿主,你,你想得太多了吧......”系统颤抖着道,“顾珩他不?是这样的人?啊!”

“人?是会?变得。”燕梨静静道,“皇帝更?是。”

“这是一条没有后路的选择,我?必须考虑得更?多。”燕梨自嘲一笑,“当然,这说明他在我?心里的地位还不?够重要,至少没有我?自己重要。”

顾珩心意如何,早在今日之前她其实就已经看得清清楚楚,只是今天让她没有了逃避的借口。

相别七年,她早就不?把他当做孩子看待了,也并非没有一个瞬间被打?动过,只是她一直担心防备,不?愿打?开自己的心门。

燕梨清楚,这是因为父亲的事留给?她的阴影,也是因为她最爱的还是自己。

她相信,至少在此时去?问顾珩,他愿意付出生命的代价来爱她。

他可以奉上自己所有的软肋,甚至愿意把自己的人?生捏在她的手心,可是她不?愿意。

她无法容忍自己人?生受他人?操控,即使那个人?是顾珩。

“其实这么说起来,我?应该早点离开他的。”燕梨慢慢地眨了一下眼,笑了。

“别啊!你你你你现?在要走了会?立刻崩盘的!”系统大惊,海豚音都吓出来了。

“我?知道,说说而已,我?知道我?还不?能走。”

“我?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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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内一个嘈杂的茶楼里,柳安忆带着帷帽,紧张地坐立不?安。她已经在这儿坐了好一会?儿了,和她约好的人?却还没有来。

在柳安忆喝下第七杯茶水时,一个相貌平平无奇的蓝衣青年悄无声息地坐在了她的对面。

柳安忆眼前一亮,低声道:“柳暗花明。”

那人?回?:“无一村。”

就是他!柳安忆按捺着激动,把手中的布包交给?了蓝衣青年:“你们要的东西就在这里。”

蓝衣青年接住布包正要拿过来,柳安忆却突然按住了布包:“你们承诺我?的都会?实现?吧?”

“那当然。”蓝衣青年笑道,“陈夫人?放心。”

柳安忆面色一僵:“不?要这么叫我?!”

“好的,柳小姐。”蓝衣青年从善如流,“不?过您也不?用?太抵触,毕竟等我?们事成,您就不?再?是陈夫人?了不?是么?”

“你们有把握么?”柳安忆当初头脑一热答应了他们,现?在回?过神来却有些担心,“朝中武将大多是顾珩心腹亲信,他又把兵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你们真?的能成事吗?”

“我?们自然也不?止是找了柳小姐。”蓝衣青年用?力把布包抽出来,“再?说事到如今,柳小姐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行吧。”柳安忆松开了手,心中却愈发不?安了。

七年间战无不?胜横扫天下,由一介奴隶登上帝位的顾珩,真?的会?被打?败吗?

她隐隐觉得她将要葬送自己本来安宁平稳的生活,或许整个柳家都会?被......

“柳小姐。”蓝衣青年看出了她的犹豫,“您想想您是怎么落到这个田地的?以您的家世品貌,只因他轻飘飘一句话,你就不?得不?嫁给?那个一无所长的陈仲茂,他还是个次子,连爵位都不?得继承。等将来永安候去?了,他们兄弟分家,你可就不?是永安候府的媳妇了。”

“陈仲茂现?在有功名在身吗?”蓝衣青年低头做沉思状,毫不?知情一般地问柳安忆。

“......没有。”柳安忆咬牙道。

“哦,是吗。”蓝衣青年长叹一声,“不?过永安候应该还是会?给?他这二儿子找个差使的。”

“到时候......”他笑了一声,“柳小姐就可以当六品?还是七品官员的官夫人?了。”

他“官夫人?”三个字咬得极重,话语中满满的嘲讽不?加掩饰,柳安忆呼吸粗重:“闭嘴!”

她闭了闭眼,哑声道:“我?知道了,以后你们有什么事,还可以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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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珩这几日政务繁忙,不?是在批奏折就是与大臣议事,来找燕梨的频率大大降低。

燕梨自然不?去?打?扰他。

这一日燕梨正不?依不?饶地与小狸花的懒病作斗争,试图逗它?跑一跑,就听到宫人?们跪了一地:“恭迎陛下。”

“你来了?”她头也不?回?地继续逗着猫。

顾珩也凑上来逗猫:“阿姐可愿与我?出宫一趟?”

燕梨拒绝:“热。”

近日天气越发炎热,燕梨全靠宫中冰块续命,委实不?想踏出房门一步。

“前几日我?已命人?加快赶制那冰蚕织锦了,阿姐试试?穿上这个就不?热了。”顾珩提议道。

燕梨对传说中的冰蚕丝还是很感兴趣的,她被空调惯坏了,格外畏热,若这冰蚕丝真?如传说中一般神奇那真?是救了她的命了。

顾珩一看便知她意动,吩咐李德福:“把那件冰蚕衣呈上来。”

燕梨摸了摸,果然触手生凉,待换上后虽不?如空调立竿见影,但也不?再?觉得闷热黏腻,整个人?都凉爽了不?少。

她有些欣喜地摸了摸身上的薄衫:“还真?是管用?。”

“怎样?”顾珩也扬起笑容,“阿姐去?吗?”

“去?哪里?”燕梨问。

“去?南山营。”顾珩献宝一般,“今日检阅南山营,阿姐要不?要去??”

南山营。

燕梨若有所思。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南山营正是拱卫京城的一支队伍,顾珩日后会?被拉下皇位,也是因为这支队伍发生了叛变。

“好。”燕梨点头,“不?过我?就这样过去?不?好,你让人?给?我?找一件太监的衣服我?换上。”

顾珩道:“阿姐,这没什么不?好的,太监的衣服可没有冰蚕丝的,你会?觉得热的。”

“去?找。”燕梨坚持。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在大多数人?眼中就是皇帝宠爱的女人?,这样的身份大喇喇地前去?军营观摩,只会?引起军官们的不?满。

顾珩拗不?过她,只得为她找了一件太监的衣服换上。

皇帝出行必然是浩浩荡荡,即使只是从宫城去?往京郊的南山营,也不?可等闲待之。

燕梨严词拒绝了顾珩和她共乘一匹马的提议,自己单独骑了一匹马。

本来作为一个现?代人?,她当然是只会?开车不?会?骑马的,在过去?燕梨和马最长时间的接触也就是在公园骑着一匹看起来就瘦瘦弱弱的小马慢悠悠地晃了一圈。

然而燕梨她是一个有被迫害妄想症的人?。来了这里之后她心知乱世即将到来,如果不?会?骑马日后若有一天需要逃命恐怕都要拖后腿,因此七年前在燕府时她曾下了大力气去?学骑马。

只是没想到她任务完成的比预计中早了很多年,还没有正式赶上乱世就可以回?去?了。

辛苦学会?的骑马技能,居然是在此时才有了用?。

燕梨刚一跨上马,就见两?个侍卫一左一右地把她夹在中间,右边的侍卫看起来级别高一点,向燕梨抱拳道:“见过姑娘,我?等是奉陛下之命来保护姑娘的。”

天子出行,早已提前清路,宽阔的长安大街上只有他们这浩浩荡荡的数百人?,有什么需要保护的?

燕梨笑了一下,低声道:“他还真?是不?放心我?。”

她对此早有心理?准备,倒也不?是很抗拒,顺从地任两?人?紧紧地跟住了自己。

南山营就在长安南郊,距离皇宫并不?算太远,骑马一个多时辰便到了。

镇国?公徐向文早领着一干将领在营前迎接:“臣等参见陛下。”

燕梨的目光立刻盯着了紧随徐向文身后一左一右随侍的两?人?。这两?人?显然便是南山营的左右副将,其中一个正是徐行璧,而另一个想必就是——牧阳泽。

牧阳泽,男主角的得力手下,主导南山营叛变之人?,将顾珩拉下马的“大功臣”。

这牧阳泽生得身材高大,面容坚毅,一双不?大的三角眼如鹰隼一般散发着寒芒,一看便知道不?是个好相与之辈。

原著中没有给?到她宫变的具体日期,系统也不?会?提供她未知的信息,燕梨只能自己先观察。

燕梨冷眼看着顾珩与他们三人?叙事,以她对顾珩的了解,他虽然表面上对徐向文最为亲热,但最倚重的还是牧阳泽。

而牧阳泽的权柄似乎也比徐行璧要高一些。

这看似有些不?合理?,然而燕梨略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缘由。

南山营是护卫长安的第一道防线,除了值守宫禁的金吾卫外,是对皇帝安危影响最大的一支军队了。

这样的一支军队,以顾珩的多疑,就算徐向文是他的师父,他也不?会?放心把它?完全放在徐向文父子手中。

所以他提拔牧阳泽,用?以制衡徐向文父子。

这一系列的操作作为帝王来说是没有什么问题,问题是牧阳泽早就心不?向他了。

燕梨暗想,或许就是因为顾珩对牧阳泽的重用?和对徐向文父子的防备,才能让他控制住主帅,直接带领大半南山营谋反吧。

不?过原著中顾珩如此不?得人?心一是诛了何竹文十族寒了天下读书人?的心,也让他暴虐的名声广为传播,二是他在皇位还没有完全坐稳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诛杀功臣,导致他身边人?才凋零,也让有心之人?有了可乘之机。

然后现?在这两?件事都没有发生。

这样的情况下,那个人?还会?一心谋反吗?或许他的野心不?曾熄灭,可他还会?觉得自己有把握谋反吗?

燕梨决定?再?观察观察牧阳泽。

燕梨正思量间,徐向文等人?已经带着顾珩到了列阵整齐的队伍前。

请皇帝检阅并非全军列阵,营中大多士兵还在进?行着日常操练。眼前的士兵大约有数千人?,整整齐齐地站成不?同的方阵,人?人?身姿挺拔、气贯长虹!

燕梨虽然也曾见电视上见过阅兵,但隔着一方屏幕怎会?有身临其境的冲击力,她就站在顾珩的身后,直面着这个帝国?最精锐的军队,他们听命的喊声振飞了山林间的飞鸟,也让燕梨震撼到说不?出话来。

顾珩朗笑一声,登上了高台。

数千双敬慕的眼睛落在他的身上,他也并未提起什么不?可直视君王的规矩,大大方方地与士兵们对视。

他不?是养在锦绣堆里靠先辈继承皇位的皇帝,而是从最低处爬起,自己带领军队所向披靡的开国?之君!

燕梨怔怔地望着高台上谈笑风生的顾珩,他身上再?没有一丝在她面前的小可怜模样,而是一个真?真?正正君临天下的雄主。

他不?仅要结束一个乱世,更?要开启一段盛世。

是大昭的陛下,顾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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