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校园传说于归一脚踏入摸底考试的黑暗深潭中。

看着密密麻麻的考题，于归傻眼了。

他知道怎么区分最顶级的红酒，知道如何鉴赏最昂贵的画作，所学的东西广而不精，都是为了执行任务的时候接近目标的，但……

于归有点懵逼地看着那一堆数字，悄悄凑向同桌沈小可，“这题怎么做？？”

沈小可正用橡皮刻骰子，闻言头也不抬，“选C。”

于归盯着那道填空题，陷入了沉思。

于归抬头看沈小可，发现他正一脸严肃地投掷橡皮刻出来的骰子，投掷前还要十分严谨地默念什么考神保佑。

过了一会，沈小可扔给他一个皱巴巴的纸团子，“给，拿去抄！”

他声音压得很低，小小的气音里充满了豪情和坚定，于归皱着眉看着他认真的表情，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他没有像正常人一样上过学，但他觉得正常人应该也不能这么做题。

正犹豫着，又一个纸团子飞了过来，于归抬头，看到坐在前排的女孩冲他眨了眨眼，比了个口型，“给你抄！”

那女孩齐刘海，黑长直，戴着一副银边眼镜，一看就是好学生乖乖女类型的。

于归心情愉悦地冲她比了个大拇指，埋头抄了起来。

沈小可双眼一亮叫了起来，“郁哥！哥！也给我一份！！”

于归十分义气地给了他一份答案。

摸底考试成绩下来，于归倒数第一，沈小可倒数第二，那姑娘倒数第三。

沈小可捧着试卷激动地脸都红了，吧唧亲一口卷子，大笑着炫耀，“第二！！第二！！天呐！！快给我和卷子合照一张，我得发给爸妈让他们高兴一下！”

名次这东西于归还是懂的，他神色复杂地盯着沈小可，不明白倒数第二有什么可高兴的，“你不是帝星来的吗？”

“帝星怎么了？帝星就不能考倒数第一？？”沈小可一脸餍足，顿了顿，悄悄嘀咕一声，“反正爸妈做生意没人管我，考什么样都无所谓。”

“沈小可。”屠力在讲台上点了他的名字，“怎么考成这样，你来我办公室一下，不来……”屠力镜片上闪过一片阴险的白光，“不来就叫你爸妈来学校找我。”

身为暗哨，于归对人有种兽类一样的直觉，眉色一厉刚要发作，沈小可却犹犹豫豫地站了起来，“……好。”

于归水晶剔透的异色瞳凝在他脸上，像是在看傻子。

沈小可低下头，刚才眉飞色舞地兴奋劲瞬间没了，“郁哥，我爸妈都在别的星球上做生意呢，回来一趟不知道得赔多少钱，我去就行，但是……”

沈小可眨了眨眼，不安地说，“十分钟内我不回来，郁哥能不能去找我？”

于归抬起头，脸色不善地盯着已经转身离开教室的屠力，冷笑一声，“行。”

沈小可拽了拽衣服，一头红毛恹恹地垂着，噘着嘴不情不愿地去了屠力办公室。

作为整个M9810唯一有过战斗经验的机甲驾驶员，学校特意给屠力分出一间单人办公室，沈小可一进门，屠力便道，“锁门。”

智能管家立刻将门落锁，沈小可浑身一震。

“这次考得不太行啊，”屠力拎着沈小可的试卷抖了抖，油腻的脸上浮着意味深长的笑，镜片后的眯缝眼下透出两道让人极其不舒服的光，“考试的时候就在作弊，你太差劲了，你爸妈辛辛苦苦送你来这里上学，你不想让他们失望的吧？”

“你跟人家于归混在一起干嘛，嗯？”屠力站了起来，缓缓走到沈小可面前，啧啧两声，“人家的后台是慕家，慕家你知道吗，在帝星也很有地位的大家族，你能跟人家比？你不行。”

你太差劲了。

你不行。

沈小可好看的眉头慢慢地、慢慢地紧锁起来，他死死盯着越走越近的屠力，“你别想Pua我！我棒着呢！你……你别过来！你要是敢对我做什么我就报警！”

屠力一愣，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哈哈大笑，“报警？？你个小臭O你敢报警？你以后还想不想嫁人？？你想让全星球都知道你是个被人玩过的贱0？？”

“你这种学生我见多了，”屠力释放出一身侵略性极强的Alpha信息素，满意地看着沈小可一个脚软站立不住，空气里的信息素强度越来越大，沈小可脸色通红地软倒在地，一股难耐的燥热在身体里爆炸开。

在Alpha刻意诱导下，他提前发情了！

沈小可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发/情时的哭声像极了呻/吟，像小猫挠一样，屠力张开双臂，像是什么降临世间赐福人类的神明一样，一边走，一边将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下来，露出肥硕的身躯。

怎么敢！他怎么敢！！

这是在学校！！隔壁就是他们的教室！！！

Alpha强烈的信息素将沈小可整个人裹住，像被恶心的史莱姆吞吃入腹一样，发/情的焦躁和虚弱一齐迸发，少年喝醉了酒一样目光迷离，浑身上下泛着诱人的红潮。

屠力满意地看着小omega脸红身软的样子，接着，他俯下身，一把将沈小可的上衣撕掉！

才过了两分钟！沈小可绝望地看着墙上的钟表，撑一撑，撑到十分钟郁归就会来！！

屠力腥臭的嘴唇从脸上拱到胸前，意识模糊的沈小可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口咬在屠力肩膀上！

“妈的你个臭O！”

屠力抬手，一巴掌狠狠扇在沈小可脸上！

小小的少年赤/身/裸/体，脸上沾满口水，脖颈间都是暧昧的红印，那一个巴掌下了死手，直接在脸上留下一个清晰鲜红的巴掌印，那副被人凌/虐的模样——像撒旦的红苹果。

“你敢报警？”屠力扯掉下衣，粗鲁地将沈小可翻过去背对着他，狰狞地笑着，“你想自己名声臭了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你想被人指指点点过一辈子？？装什么逼呢！”

屠力提着沈小可的脚将他拖到床边，沈小可哀嚎一声，下/身一凉，最后的遮掩也没了。

从他进来到现在，才过了五分钟不到。

屠力兴致勃勃地沉下腰——

轰地一声，紧锁的合金门被人从外砸了一拳，用力太猛，直接在门上砸出一个变形的深坑。

整个房间都生猛地震动了一下，屠力一惊，沈小可惨叫一声，“郁哥——”

不等屠力反应过来，第二圈砸到门上，合金门生生被砸出一个大洞！一只指骨裂开血肉模糊的手伸进门里，强行破开智能系统，将门一把拽开！

门破开的一瞬间，外面的光在少年身后洪水一样涌了进来，看到里面的场景，妖异的瞳孔野兽一样沉了下去。

“郁哥——”沈小可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

于归飞快扯下窗帘，抢到沈小可身边将人裹地严严实实，凶恶地盯着一边提裤子一边闷头往外跑的屠力，暴戾的精神力猛兽一样追了上去！

屠力被于归逆天的精神力冲地双腿一软，下一秒，脸色凶狠可怕的少年从天而降，骑在屠力身上，一拳一拳往人脑袋上猛砸！

咚咚咚的声音听的人胆寒，发现不对的学生们纷纷从教室里走出来，正在开会的校长感知到空气里浓地不正常的信息素，赶忙跑了出来。

众目睽睽之下，郁归像只凶猛的饿狼，骑在屠力身上，面无表情地，拳拳到肉，浑身上下都是一副不死不休的狠劲！

鲜血溅了出来，屠力的惨叫声很快就偃旗息鼓，校长吓疯了，“快拦着！！要死了！！！”

心理素质还算不错的几个老师连忙上前去拽人，还没靠近，于归忽地抬起头来。

诡异的异色瞳冷冰冰地盯着那个准备靠近的男老师，没有表情的脸上溅着几滴血，正顺着脸颊缓缓滑落，少年身上的寒气已然到了极点——杀红了眼的凶兽，会杀死任何走进领地的异类。

“郁哥——郁哥你别杀人！”

沈小可裹着厚厚的窗帘从门里走了出来，狼狈的一塌糊涂的脸上焦急又紧张，“郁哥别杀人，停手吧！这种垃圾不值得！”

于归深吸了一口气。

看到沈小可的一瞬间，校长整个人都是发懵的，他几乎已经不敢张嘴问一句到底发生了什么，校长慌里慌张地挡在沈小可面前，“快回去！这里不用你管！我来处理！”

还没结婚的omega被人羞辱成这样，万一传出去，这孩子一辈子就毁了！

沈小可拽着校长衣角哀求，“郁哥是为了我！和郁哥没关系！校长，真的和郁哥没关系！”

“先管好你自己！！”校长恨恨地钉了一眼不知死活的屠力，“还愣着干什么！！来两个人把他抬到医务室去！各班老师把自己学生都管好！”

混乱之中，校长仍然条理清晰地安排一应事务。

将屠力送到医务室并严厉嘱咐不许他离开之后，校长慌忙将于归和沈小可带到办公室。

发生这种事对一个年轻的Omega来说是致命的，校长想要了解当时的情况，却无论如何都不知道该怎么对沈小可开口。

没想到静了一阵后，沈小可靠在于归肩上，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将事情讲了一遍。

他虽然害怕，但没有平常Omega对待这种事的畏缩和隐蔽，校长得知他没有被真正侵犯之后松了口气，随即又长叹了口气。

有没有真正被侵犯，那都不重要了。

他那个样子被所有人看见，流言蜚语就足够杀死他了。

“我想问一下你的意见，”校长难堪地看着沈小可，“你是要私下处理，还是……”

“我要报警。”沈小可青肿的脸上满是坚毅，干脆地说，“我知道这件事对omega来说意味着什么，但是，我不妥协！”

“可是你知不知道这件事一旦闹大……”

沈小可静了静，满眼泪水，目光却格外坚定明亮，掷地有声地反问，“做错事的人不是我，凭什么要我低头！我只要一个公道！难道为了嫁人生孩子，我连最起码的尊严都不要了吗！”

于归垂下眼，凝着形容狼狈，却好像在闪闪发光一样的小Omega。

沈小可红艳的头发随着动作在于归眼前轻轻一晃，像一簇燃烧的火焰。

是生命力蓬勃的、自由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