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我觉得你应该是没有听见。”

安哲很想进屋慢慢说。可迎上对方一抹不悦的神色，还有只开了一个门缝的态度，他讪讪站在门口，不敢多往前一步。

季芊凝出一个敷衍的笑意，“我都听见了。”

“那你是怎么想的，我能追你吗？还是说，我们现在已经在一起了。”

砰。

季芊的房间里发出一个什么东西砸在桌子上的声音，吓得她整个人都逃出了房间，然后悄然关上了门。

看向安哲时，再次礼貌微笑，“不介意换一个地方谈吧？”

安哲跟在她的身后，哪有一点导演的样子。他明明才是那个可以掌控一个演员命运的人，如今却被她牵着鼻子走。

来到酒店咖啡厅，她选择坐在一个非常敞亮的位置，并且面对面，离得很远。

这样即便是不小心被偷拍到，她也能解释说是正常的交流而已。

“安导演。”季芊主动开口。

她可得速战速决。屋子里还有一位能只手遮天的大佬要陪，若是那位大佬生气了，她的日子更是一条路走到黑。

“安哲。叫我安哲。”他很执着。像是一个劲地要拉近两个人的距离。

可季芊处理起这种事情，通常不带任何地思虑和考量，继续道：“那天晚上你说的那些话，我都听到了。实在没有必要特意跑来再说一遍。”

她都不回应了，怎么还来一次？心里腹诽，可脸上笑的温柔。

这样的笑脸，看得安哲心里更是掀起层层波浪，“所以，思琪你是拒绝我了吗？”

“是的。”

“你就不担心我因为你的拒绝而怀恨在心。到了剧组里趁机报复吗？”安哲说得恶狠狠。

可眼底的柔软是伪装不出来的。他看上去放荡不羁，也不过是在隐藏真实的自己。

季芊不说了解人性，可至终是比同龄人看得多，经历得多。自然，也比他们想得多。

耸耸肩笑道：“若是安导演你会，今天就不会再来找我一次了。”

对方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笑了出来。他的头发很长，半遮着眼睛，睫毛弯翘，看不出一丝氤氲，“这就是我喜欢你的地方。”

“你聪明，机灵。最重要的是，你从不觊觎不属于你的东西，却又能为了自己想要的拼尽全力。我觉得，你是我心中最理想的伴侣。”

“可你不是。”季芊的回答，没有留任何情面。

甚至脸上都没有了刚才疏离虚假的笑容。她一张精致的小脸上，冷冷的。看起来很不好惹。

安哲的笑却愈加放肆，“哈哈哈，你是我见过最直白的人。”顿了顿，又问：“那我能问问，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她喜欢？

一张脸从脑海中一闪而过。她只是轻轻摇头，想要将这张不合时宜出现的脸摇出脑袋，可越是这样，越是清晰。还有他脸上那抹混不吝的笑。

“看来你确实有。”

“我没有。”季芊不坦诚了。

而她的不坦诚似乎被安哲发现了。他敛起笑意，关切问道：“那你们是在一起了吗？”

这话，让季芊无从回答。他们是在一起的，因为一纸契约。可他们却又不是因为爱在一起的。

她怔了几秒，抬起头看着安哲，“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不尽如人意的事情。关键是看，你愿意放弃什么去得到你想要的。”

这话说的云里雾里。安哲听不懂，却觉得她更是高深了不少。

安哲很绅士地又说道：“很抱歉在不知道你有喜欢的人情况下，贸然对你表白。如果对你造成什么困扰，我再次道歉。”

季芊心里终于舒缓了一口气。想着好歹没有得罪导演。

可是下一秒，那人又说，“不过只要你一天不结婚，我都还有机会，对吗？我是不会放弃喜欢你的。当然，我会把这份喜欢防在心里。不会打扰你的。”

“……”

说完，他倒是悻悻离开。

季芊却莫名其妙地走回了房间。脑海里正在构想出一个足够说服人的解释。好一会向蒋亦峥说明她为什么跟人出去谈了半个多小时。

可是刚一开门，屋子里没有一点声音。

刚才还凌乱地放着各种食物的桌子也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季芊的心里也像这桌面，空了一样。

她愣了片刻，才收拾起心情要准备洗澡。

刚一回头，就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瓶酒。瓶罐上的水滴正在一滴一滴往下落，在罐底形成一个不规则的圆。

而后，厕所响起一声淋浴头的响动。

“蒋亦峥？”几乎是冲过去的。正要开门，季芊的手却停住了。

他难道又喝多了？

他会不会失足砸到什么地方？

他为什么会洗澡？

他还要留宿？

难道又要像上一次那样……

一个个问题接踵而至，季芊的一张小脸，从白到红。皆是因为脑海中的胡思乱想在逐渐成人话。于是乎，她拿起床头上的冰镇啤酒冰在脸上。

时不时喝两口。

正在她渐渐放松下来以后，厕所的门猛地一开。

一个人摇摇晃晃地站在门口。

一条浴巾围着腰，露出他完美腰线的同时，还有六块腹肌一上一下地像是在呼吸。湿答答的头发更是欲望与慵懒并存，迷离的眼神，定睛看着季芊。

她不应该回头的。这一回头，勾起了她所有的毫无人性的特征。她的双眼变得放肆，在他身上打量。

最后还吸了吸嘴边的口水。

“你，你去干什么了？”蒋亦峥走了过来，眼神逐渐凶狠。

可走到季芊面前的时候，他突然双手捧起她的脸，没有半分征兆地吻了下去。带着微甜的酒意，不再是克制的触碰。

他在品尝，在啃噬。在一点点融化她的心。

季芊身体颤抖，却莫名有些分心。她害怕的是上一次从他口中说出来另一个女人名字这种事情再发生。

害怕自己真切地感受到她自己的心痛。

“为什么分心？”蒋亦峥嘴上的动作突然停住了。

两只手依然捧着她的脸，只是离得稍微远了一些。昏暗的房间里，唯有两双目光闪着光。

季芊难得诚实地说了一句，“怕从你嘴里听见别人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