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的病房，仿佛一瞬间就变成了一个修罗场。

季芊明明跟自己说过，她不在意的。可当再看到窦欣的一瞬间，她说的那些话放佛又重新浮现在了她的耳边。

心里的异样让她面对窦欣的时候，语气忍不住的激烈了起来，可话说出口，她又觉得大可不必。

窦欣会对她说那些，是因为蒋亦峥。说到底，要不是他，自己也不会受到伤害。所以解决她，也不该是自己出手。

不过病床上的人，面色充斥着厌恶，让她很满意。

“窦欣，我记得那天晚上我跟你说的很清楚了。”

蒋亦峥的声音冷到了骨子里。眼睛甚至没有看着她，而是越过窦欣看着刚来的人，目光里多少有点求表扬的意思。

季芊很配合地，抱手站在门口，一脸看戏。

“Simon，我知道。可是我不相信。”

蒋亦峥回头撇了她一眼，表情一霎的变化，让人能感受到他的心情，“不相信？”

“你有什么资格不相信？我跟你说的那些话，是因为你伤害了她。我必须让你明白，她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如若不然，你不配。”

一个男人或许需要绅士品格，可当对方伤害到了他爱的人，一切都变得不需要忍受。

窦欣便是不需要忍受的人。

蒋亦峥眼底的厌恶到达了极限，“现在，你可以离开了吗？”

“我来，只是来跟你道歉的。”窦欣的手刚放到床边。她的一双眼睛都哭红了，但却无法让任何人可怜。

病床上的人更是眼睛一斜，示意她把手拿开。

窦欣还想再说什么，被身后一直看戏的人阻止了，“窦欣小姐，我想你 应该道歉的人，难道不是我吗？”

人回头，恶狠狠地看着她。

她自以为这个计谋能让这个替身离开蒋亦峥的身边，可事情不如她计划的，还害得蒋亦峥出了车祸。她在知道他出事的时候，才明白蒋亦峥并没有欺骗她。

顾思琪就是他心里的那个人。只有那个人能让他疯狂地不顾性命，没有理智。

她见过那样的蒋亦峥，以为时间能让他稍微淡忘一些心中的感情。13年过去了，他不仅没有忘，反而愈加疯狂。他心中对那个人的，或许早就不是感情。

而是嵌入骨髓的执念。

是永远不可磨灭的羁绊。

季芊缓缓走过来，她的眼睛是看着蒋亦峥的，却是在对窦欣说话，“因为你的那些话，让我打算离开他。因为离开他，他才发生了车祸。”

“所以，你该道歉的人，是我。而不是他。”

季芊的手指直指床上的人，下一瞬，就被人握住，毫不避讳。

蒋亦峥用力将她往前一拽，人差点扑倒他的怀里。被她一瞪，才有所收敛。蒋亦峥似乎已经当窦欣不存在了，只想跟季芊独处。

可是窦欣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弃，她换了一种姿态，“蒋亦峥，她对你来说没有任何用处。但是我不同，我身后的家族，能让壹仟集团更进一步。能成为M城的巨头。”

“我不…”蒋亦峥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

季芊偏头冷声道：“他不需要。”

被怼的人凶狠的看向她，开口就是指责，“你知道因为你的存在，会让蒋亦峥陷入什么样的危机吗？”

“我听说这次的车祸根本不是意外。是有人想要就此取代了他。你知道若是蒋亦峥能有一个更强力的后盾，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季芊认真地听完，却漠然耸耸肩。

她任由自己的手指被他握着，眼睛更是直勾勾看着蒋亦峥。

“所以呢？你现在已经没有办法挑拨离间了，就开始利用身份的事情来说事了吗？”顿了顿，面无表情，“堂堂窦家大小姐，未免太可悲了吧。”

窦欣瞬间怒气冲冲站起来，已经顾不得什么温柔娴熟了，言语更加难听，“那也比你一个顾家的私生子强。”

啪。

季芊不想忍了。

一只手被人握着，也不耽搁她出手给人一巴掌。这一巴掌，不为别的，甚至不为了她自己。

而是为了病床上躺着的人，为了蒋亦峥这几天所受的苦。

“你竟然敢打我？”窦欣不可置信。

“打你不应该吗？”动手的人极为嚣张，不问反答。

她看向窦欣，已经没有了恨意。甚至只觉得她可怜，“我不知道你对他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但是如今你说的话，已经让我无法在平静接受了。”

人捂住自己的脸，一双血红眼睛像是能杀人，“我告诉你，即便是蒋亦峥也不敢打我。”

顾思琪难道以为背靠着蒋家就无忧无虑，横向霸道了吗？

可是窦欣错了，她的张狂从来不因为背靠着谁，而是因为她自己本身足够强大。即使现在她们之间有强烈的差距。可这样的差距在她眼里，不过是时间问题。

从前的季芊也只不过是因为么没有时间而已。

“我打你，只需要理由。不需要思考其他的。”

她一把握住了蒋亦峥的手，十指紧扣。像是威胁警告，又带着炫耀和骄傲，“我跟他，无论是不是两情相悦，怎么都轮不到你来判断。你对于我们这段感情来说，连一个路人都不算。”

季芊看了一眼蒋亦峥，“而你在他从前和往后的人生，也不需要再拥有性命。”

话已经不能说得更难听，她便抬起手，送客。

窦欣无助看着蒋亦峥，是想让他帮腔。可她高估了自己，低谷了所有人。

他用另一只手比出一个跟季芊一样的姿势，“你该走了。并且以后也不要再来了。我相信窦爷爷不会希望自己的孙女这样的。”

窦欣最终还是败给了自尊心。

人一走，整个病房的气氛都不同了。

蒋亦峥丝毫不想松手，可季芊立刻把手抽了回来。不过嘴里温柔，“我给你做了点吃的。”

但，当她把东西放在桌子上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保温盒还没有打开，她背对着蒋亦峥，声音没有任何温度，只一个疏离又无感地质问，“蒋亦峥，我在你眼里，就那么像一个傻子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