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所谓流言
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身体的全貌,幸子才发现他真的是一点特殊能力也无,全身肌肉像是钻石打磨般完美坚实,流畅的肌肉线条充满了力量,每一块肌肉隆起都是那么的贲张饱满没有半点赘肉,简直就是自己梦想中的肉/体。
如果只是和他有过一夜情,幸子都说不定都会心动得想要拉拢他,但考虑到肚子里的孩子,她还是准备想想办法把他打发了:
“那个,你是谁——痛痛痛!我开玩笑的,快放手!”
事情发展到现在,慢了一拍的安妮和其余部下也都反应了过来,举枪的举枪挥拳的挥拳,但哪怕是射击能力在港口黑手党能排上前三的安妮,也没能给黑发男人带来半点擦伤。
“原来是开玩笑啊,我还以为金主小姐你又不想负责,准备跑路了。”
捞着幸子膝盖把她打横抱起的男人散步般穿过枪弹雨林,矮身避开安妮充满了杀意的小型炸弹,身形没有因爆炸气流而产生半点变动,目光自始至终,一直落在目光飘忽不自然的幸子身上。
可惜这位小姐看天看地看子弹就是不看他,甚尔只好手臂上移随手拉了拉幸子腰封的带子,吓得她都顾不上抗议他手掌微妙的位置,连忙出声制止:
“等等!这个腰封和外面的罩裙是连在一起的超难穿,你千万别把它拉松了!”
光是回想一下之后可能会随之而来的步骤以及要花费的时间,幸子就不得不顺着这个男人的意仰头看向他,在他饶有兴趣的专注目光中,尽可能平静温和地说道:
“我会对你负责的,但你也看出来了我现在有急事,所以这事,我们能不能等今晚拍卖会结束后再商量?”
“这个手链算是我的一点歉意,还请你一定要收下。”
说着,幸子抬起右手。
镶着碎钻的精致玫瑰金花式手链落在她泛红了一圈的白皙手腕上,看上去有种别样的脆弱美感。
因为还不清楚这个男人对自己的事情知道多少,为了不在横滨所有黑帮成员这边暴露自己铃木幸子的身份,她决定先顺着这个男人性格行事。
两人虽只是萍水一夜的关系,出于情报人员独有的谨慎,幸子在意大利的时候还是绕了三四层关系打长途,找了个熟知杯户饭店牛郎行情的中介问出了他的情报。
最后得到的答案和她猜想的差不多,这个名为禅院甚尔的男人似乎十七八岁就做起了这一行,靠着俊秀的外貌精壮的身材和危险矛盾的气质出道即巅峰,一直很受欢迎。虽然有些爱赌花钱如水流的小毛病,但偶尔不知道靠什么赚到了大钱还会拿回来和金主分享,算是个不可多得的优质小白脸。
虽然这个男人肉/体如此完美强大是在她的意料之外,但只要他和情报中一样是为了钱工作,她就有无数种方法让他无法发现孩子的存在。
然而,不知是情报有误还是这人性格多变,对夏这暗示意味不能再明显的答案,黑发男人眼睛都没眨一下,随口就拒绝了:
“又是手链?太没新意了,如果是戒指我还考虑一下。”
说话间,已经抱着幸子闯入直达拍卖会大厅唯一电梯的男人把她靠着冰冷的电梯金属墙面放下,按下关门键后单手撑在夏左耳耳侧的墙面上,把她笼罩在自己的气息阴影里。
电梯门在安妮用电话喊来的黑蜥蜴援兵到达前合上,白炽灯照射下一尘不染的的金属盒子上移前晃动了一下,穿着七厘米高跟鞋的幸子站得不是很稳,身子因惯性左倒,一不小心,小巧的鼻子就撞上了黑发男人的小臂。
痛——!这个家伙的手是铁做的吗?怎么撞起来这么硬?
被撞痛了的幸子抬起右手揉了揉自己的发酸的鼻子,几乎要掉生理性泪水的双眸在男人黑西装包裹的左臂上打了个转,要不是这肌肉线条过于完美漂亮,她真的要怀疑这人在手上绑了铅石负重。
她腹诽的对象像是听到了她的心声,低头握住了她揉鼻子的右手,只不过这次的力道,明显比之前要轻了不少。
黑发男人像是研究世界未解之谜一样盯着幸子右手手腕上尚未消退的红印,再看看她泛红的可怜鼻尖,眉头紧拧,一副怀疑人生的模样:
“撞一下捏一下就喊痛泛红,你是纸糊的吗这么脆弱?”
“我才不是!正常人都是这个脆弱度,请不要把我和你们这些体术怪物相提并论。”略不友善的话语说出口,幸子见黑发男人没什么怒气,便又进一步小心试探,“我的名字是黛弗妮·杜穆里埃,你叫什么名字?”
“我的名字是禅院甚尔,你叫我甚尔就好。”黑发男人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微笑,“黛弗妮这种西方名字我有点喊不惯,直接喊你幸子可以吗?”
幸子:“……”
虽然她早就猜到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但真的被人当面喊破,还是稍微有一点挫败。
电梯里除了他们就没有旁人,幸子也就懒得装,干脆地开口承认:
“我现在这个样子,你还是喊我黛芙妮吧。”
“这是我母亲的名字,因为我在港口黑手党的一切基本都是继承了她的,所以就干脆也用了她的名字。”
“我铃木幸子的身份在港口黑手党的干部里也只有少数几人知道,所以拜托你千万不要说漏嘴,不然我就难以在这立足了。”
因为禅院甚尔这个男人一看就是特别傲气,对周围一切都不怎么在乎的男人,如果绕圈子说谎被识破最终反而会得不偿失,幸子就干脆实话实说,赌一把这样能得到他的配合。
她的这个赌注,也确实赌对了一半。
“黛芙妮。”
黑发男人轻轻念了遍她的名字,压低的磁性声音听起来有种特别的味道。
他头低得更低了点,深不见底的黑眸几乎凑到了幸子还带着层薄薄水雾的泛红眼眸前面,炽热的男性气息打在她脸颊上,陌生的酥痒感,让她微微偏了偏脑袋,刚想开口把话题转到下一方向,却被甚尔抢先了一步:
“虽然你母亲的名字也还不错,但比起这个,我还是更想喜欢只属于你的,独一无二名字。”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黑发男人忽然笑了起来。
与初见时漫不经心的危险笑容不同,他此时嘴角上扬的弧度,像是碰到了自己真正感兴趣喜欢的事情,不由自主地露出的笑容。
狭长凤眸闪着兴奋的光芒,看上去就像是发现了喜欢玩具的小孩子一样纯粹,但深处颇具压迫感的执着,又让人觉得有些危险。
看到他这样的一面,幸子先是愣了愣,后又觉得有些眼熟。
除了那个意外的夜晚,难道他们还在什么地方见过?
不知道她心里活动的甚尔不满地伸手捏住幸子下巴,强迫她抬脸看向自己,眼底清亮的笑意褪去,只剩下浮在表面的薄薄一层,又恢复了最初的轻佻散漫:
“在我面前走神,幸子你很有勇气啊。”
甚尔指腹厚茧粗糙,虽然他已经收敛了力道,还是磨得幸子下巴脸颊软肉发痒不舒服,下意识抿唇绷紧了下颌。
他们所在的直达的电梯是没有楼层数字,但幸子估摸了一下时间,觉得现在也差不多该到拍卖会场所在的最顶层,于是没有理会甚尔近乎的调情的质问,飞快地把事情交代清楚:
“港口黑手党今天出了件大事,干部叛逃,组织内一天发生了好几起混乱。”
“所以今晚由我们主持的一年一度横滨拍卖会上,有无数人等着看我们的笑话。”
“但我绝不会让他们笑出来。”
幸子语速很快但咬字清晰,一字一句像是陈述事实般淡淡的,坚定的神情没有半点动摇。
她紧绷的下颌不自觉放松,饱满小巧的红唇微勾着,深邃幽深的绿眸像是落进了满天星辰一样耀眼夺目,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甚尔看着这样的幸子,喉咙口有些干涩,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正准备开口,电梯发出了叮咚的开门声。
披着黑色大衣,戴着黑底橘边软呢帽的娇小褚发男人忽然冲进了电梯间,看到甚尔和幸子的奇特姿势时愣了愣,但因为内心疑惑过大,他微微一顿后,还是坚持先问了比太宰放弃自杀还难以置信的问题:
“黛芙妮,安妮说你怀了青花鱼的孩子还被他抛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