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第 127 章
时光荏苒,在忙忙碌碌的学习和工作中,一转眼,喜妹和谢庭宗他们就大三了。
在这三年当中,邵琴她们从起初的羡慕喜妹有谢庭宗这样的对象候选人,变成了满心的恨铁不成钢。
人是挺好的人,对喜妹也是真的好,她们这些做朋友的也乐见其成,但是!!!
姓谢的实在太怂太怂太怂怂怂了!
大一的时候,看着他在经济系和生物系之间来回跑、时不时给喜妹送点吃的用的,大家都觉得挺羡慕挺乐呵;
大二的时候,看着他死乞白赖跟着喜妹后头上山下河到处找花苗,大家羡慕乐呵之余又多了几分着急;
大三的时候,也就是现在,两个寝室的人对谢庭宗都是一肚子怨气了——你有时间有精力跟前跟后嘘寒问暖,那你倒是有本事表白好把名分定下来啊!
简而言之,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都嫌弃谢庭宗怂。
就连平时一口一个谢哥喊着的江卫平等人和王璟尔也不例外。
起初还稳坐钓鱼台淡定自如的叶外公和谢知隶也淡定不下去了,一个两个都学会了明示暗示相结合那一套,成天见缝插针地叫外孙/侄孙勇敢点加把劲。
谢庭宗:……
难道他自己不想表白不想要光明正大地以男朋友身份站在喜妹身边么!
他分明是日思夜想朝夕期盼的好吧!
问题是,光想有什么用?喜妹她压根不开窍啊!
同学们没少起哄,可喜妹除了刚开始的一段时间有点逃避和羞涩之意以外,其余时候都是比他这个大男人还淡定。
平时他跟前跟后帮这帮那,两人独处的机会也不少,无论是一起吃饭读书还是一起干活,时间久了,有意无意间都会遇上那种挨挨蹭蹭的身体接触的瞬间,有时候气氛好到他这个脸皮厚的都忍不住有些脸红心跳了,人家还是八风不动,没有任何异常反应。
就这种情况,他能敢表白么?借他八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啊!
真要孤注一掷去了,十有□□成不了不说,现在的这种亲近的关系和良好氛围也全毁了,到时候他哭都来不及!
就算大家都骂他怂,他暂时还真只有继续怂着这一条路走,谁让他完全不能接受任何失去喜妹的可能呢?
情不知所起,有所觉察时,已是一往情深。
对谢庭宗来说,没名没分地以朋友身份守在喜妹身边,等着她开窍,也比有可能彻底失去她要好。
在他看来,现在喜妹只是没开窍,没有把心思放在谈对象这件事上,他是没名没分的“好朋友”,但她只有他这么一个异性好友,也就是说,他对她来说,起码也是特殊的。
在这种自我安慰中,谢庭宗成功地完成了自我说服,除了对喜妹的事情更上心以外,将更多的时间投入到了自己的事业当中。
经济系大三的课程安排已经比大一大二少了不少,给同学们留了相当多的时间用来实习。
实习岗位大多数都是学校安排的,也有因为特别优秀而被单位找上门要去的,还有少之又少的一部分人则是向学校提交了申请,选择了自行解决实习。
谢庭宗就是这少之又少的一部分人当中的一个。
他自己在外面和王璟尔一起合办的工厂事业正蒸蒸日上,忙得恨不得把自己一个人劈两半儿使,哪还有心思去学校安排的岗位上实习哟!
幸好京市大学在这种事情上安排还算灵活,像他这种在校期间创业的也算在实习范围内,才免了他的□□乏术的苦恼。
只不过,这样一来,他在外面的生意也就瞒不住学校里的老师和同学们了。
他原本就和室友们处得不错,即便后来因为种种缘故,在寝室住的机会不多,但是,这并不影响几个男同志之间的感情。
开私房菜馆和工厂的事情他也没怎么瞒着,只是没有特意提起过具体情况,江卫平他们只知道他在外头做生意,还帮外公开了个私人小饭馆。
等学校的实习情况一公布,他们才知道原来谢庭宗口中含糊说过的小生意小加工生产线是最近一年多在京市大街小巷特别流行的欢喜牌零食和罐头!
“谢哥你这小生意……可真够‘小’的啊!你瞒得兄弟们好苦!”江卫平佯装抹泪,哭唧唧地哀怨嚎道。
今儿正好有课,同系的同学们都在,都看见了教室门口贴着的大家的实习单位公示,自然也都发现了谢庭宗名字后面跟着的公司和岗位。
现在听见江卫平“发难”,或出于好奇,或出于羡慕,或出于嫉恨,大家都忍不住竖起了耳朵,停下了各自的说话声和动作,将注意力集中在谢庭宗那拨人的对话上。
谢庭宗自然察觉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但他并不觉得这些有什么不可与人言的,之前没说只不过是觉得没必要特意提起,搞得好像在炫耀一样,像现在这种大家都知道了,兄弟还特意问起了,他自然是不会瞒着的。
“国家开放了私人买卖之后,我就琢磨着要响应国家政策,不能辜负咱京大经济系的名头和老师们的教导,再加上我从小就跟着外公学厨,在果脯肉干上也有一些小秘招,以前做出来还挺受欢迎的,就想着办个小厂子试试水,慢慢就在领导们的政策扶持下把摊子倒腾大了呗!”他头也不抬地说道。
江卫平咽了咽口水,恨不得上去抓住他的肩膀使劲晃:“哥,你可真是我亲哥,这哪是把摊子倒腾大了啊,你这分明是当上大老板了啊!”
谢庭宗睨了他一眼,没好气地笑骂道:“去去去,谁要摊着你这么个倒霉亲弟弟!少在这埋汰我,什么大老板不大老板的,我就是运气好,把理论知识和社会实践稍微结合了一下,算是提前开始实习实践了而已。”
这时候虽然已经放开市场风气好几年了,但是,因为过去那十年的缘故,整体上对老板和资本这些词还是比较忌讳的,甚至很多人都仍旧是秉持着旧观念,认为私人做生意就是投机倒把,像谢庭宗这样的名牌大学大学生去搞这个,那就是自甘堕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抓起来。
虽然谢庭宗对这种观念和持这种观念的人嗤之以鼻,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别人还没说到他面前的时候,也没必要硬把话柄往人家手上塞。故而,遇上“大老板”之类的笑称,他都是不会真的接这话的。
江卫平说完就意识到不对了,现在又不是在寝室里,教室这么多人,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有,他说这话不是给谢哥招麻烦嘛!
正当他面带懊恼之际,教室另一侧就传来了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呵,大老板,不就是万恶的资本家嘛!你这种人应该被拉去□□!也不知道学校和院系的领导们是怎么审核的,资本家也能算是实习的一种了,真是玷污了我们无产阶级的纯洁性。”
江卫平瞪着说话的男生,怒道:“卢茂生!你瞎说什么?!不就是谢哥比你受欢迎比你俊还比你能干嘛!扣什么大帽子!”
卢茂生是班上的副团支书,大一一开学的时候就因为跟谢庭宗争夺班长的位置失败而对他怀恨在心,平时没少给他使小绊子,更是没少说些阴阳怪气的酸话。
尤其是谢庭宗因为学校外面的事太忙而辞掉了班长职位之后,他还是没能当成班长,他心里对谢庭宗的不满和嫉恨就更重了,此时难得抓住了一个话柄,当然要抓着不放大肆宣扬了。
“本来就是谢庭宗自己行事不端立身不正,你都说他是大老板了,大老板不就是资本家?”卢茂生瘦长的脸上满是尖酸刻薄,双手环抱在胸前,冷笑道,“他自己自甘堕落,破坏我们青年同志的革命纯洁性,还不准我说了?我这不叫扣帽子,而是敢于揭露他的丑恶面目,将这个隐藏在人民群众当中的坏分子揪出来!”
见卢茂生越说越来劲,口水沫子喷得四处都是,谢庭宗含笑起身,不慌不忙地打断了对方的慷慨激昂:“卢同学,我觉得呢,咱们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为了更好的给国家做贡献,除了学习理论知识以外,还要多看看报纸听听收音机,了解了解国家政策,你说呢?”
卢茂生不明所以,梗着脖子道:“你少在那兜圈子说些有的没的,反正你就是投机倒把……”
谢庭宗微微摇头,语重心长地打断他的话:“卢同学,多看报纸真的很有必要,省得乱说话丢脸,真的。”
卢茂生还是一头雾水,但想也知道这不会是什么好话,莫名涨红了脸,还要再辩。
团支书是个女生,叫夏华,这时终于忍不住了,对卢茂生冷声道:“谢同学说得不错,你确实该多看看报纸了。你要是看了报纸,就该知道,国家早就允许像谢同学这样的私人买卖了。”
小摊小贩虽然仍旧被世人瞧不起,但已经不再是以前那种逮到就要蹲号子的情形了,至于谢庭宗的那种合法合规的厂子,就更不涉及什么资本家坏分子之类的事了。
经济系的同学们对现在的经济政策还是有几分了解的,政策刚出台不久时,老师们还偶有提及,他们自然不会完全不知道,但知道归知道,跟真的放手去做又是两码事。
大多数人都处于一种隐约知道世道变了但又暂时没有改变固有印象的状态。
而卢茂生就属于其中的佼佼者。
谢庭宗的生意合法合规这件事,他心里自然是有点底的,但固有印象和他对谢庭宗的嫉恨还是促使他抓着这个话柄不放,甚至完全忽略了政策上的变化。
现在被谢庭宗和夏华连番“提醒”,他装傻是没法继续装傻了,脸涨得通红,阴郁的眼神死死瞪着他们俩,连夏华都一并恨上了。
夏华对他的怒视和愤恨丝毫不在乎,上完课之后,直接叫住谢庭宗:“谢同学,能给我几分钟时间么?我有点事情想跟你单独说。”
谢庭宗讶异地扬了扬眉,一时间还真猜不到她要跟自己说什么。
如果自己这会儿还是班长的话,那还能说是要说公事,可现在他早就辞去了班长的职位,公事是不可能了。至于私事,他们俩也没什么太多交集啊,点头之交而已,能有什么事情值得她特意叫住自己还要单独说的?
“好啊。”他一口应道。
即便是看在她刚才帮忙一起怼了卢茂生的份上,匀几分钟时间来听听她想说什么还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