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番外篇②-5】大蝙蝠读书人

过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厅上弟子们才猛然回神。

刚刚季澜说的那袭话,入耳后还未传达至脑袋,大家便下意识的?目瞪口呆。

此刻终于把整断话听进脑子里,虽仍是惊骇,但也只能缓慢消化。

半晌后,其中一名?弟子神色惊恐道:“可为什么何、何师兄当初去找仙尊之?前,还?义愤填膺地说,您是被夜焰宫带回软禁了。”

何凉凉正喝着味道清淡的鸡盅,闻言差点呛到。

安赐连忙抚上他背,轻拍几下替他顺气。

池缎则替他接过话:“那都是误会,外头的传言听听就罢了,不?必过于当真,仙尊当时就是去夜焰宫作客罢了。”

啧啧。他可是在大船上抵挡过阮绊棠的?逼问三连,此时要回答同一模一样的问题,他早已有备而来,不?过轻而易举!

果然对方弟子听完后,半疑半懂的?点点头。

没想到,改换另一名?问道:“可我曾听仙尊与其他仙门长老的?对话,似乎不?太…不太满意夜焰宫……”

他这话是客气了。

池缎面色轻松,正要拿出相同的?模板再回复一段,季澜却突地发声,浅笑着朝众人说道:“过往之?事虽可尝试了解,可既然误会已全数解开,倒也不?必太过纠结,总归我人在夜焰宫一切安好。”

弟子应首,这才朝何凉凉问道:“那这…何师兄与夜焰宫左护法结亲…又是怎么回事?且怎么突然与右护法就成了兄弟?”

何凉凉仍在咳嗽。

季澜便说:“他们三人幼年便住在同一座峰上,凉凉与安爻因原生家庭关系复杂,且年纪尚幼,故峰上老道长未告知兄弟俩的真实关系,他们两人也是好几个月前才意外得?知。凉凉与安赐同样是在峰上当时即相识,重逢见上面的。”

季澜简单道来,不?远处,第三桌也有弟子举手发?言。

那弟子面朝向池缎,有礼恭敬的问道:“那这位公子是?”

池缎摆摆手,俊脸绽笑:“我就是夜焰宫右护法的?护法。”

弟子:“……”

这夜焰宫果真富可敌国。居然连护法都有护法!

安爻先是浅瞪了池缎一眼,接着向那名弟子说:“他是我夫君。”

然后低头吃了口菜。

虽然道上习惯称呼另一半为道侣,可他上回和季澜借了些小话本来看,里头刻画的寻常人家或者狐妖书生之?间,也会称对方为夫君。听上去便是个岁月静好的称呼,他挺喜欢。

然而他此话一出,霜雪门弟子们早已见怪不怪,毕竟季澜和夜宇珹都结亲了,这会儿对方家的?右护法带着另一半出席作客,也非奇事。

倒是夜焰宫自己一行人全数陷入静默。

季澜睁大双眸,满面不可思议。安赐也难得地露出惊诧神情。

片刻后,何凉凉才恍如?隔世的?惊喊道:“安爻!你?是不是中邪了!?”

因他过于震惊,干脆将手上筷子给?扔了,抓着安爻的肩不断摇晃。

接着又喊道:“如?果你?本人被困在身体里无法说话,就用力眨三下眼!”

安爻气的?大喊:“老子好的很!”

池缎是所有人里最慢回神的?,他先是往夜宇珹的方向,确认道:“宇珹,我刚刚有听错吗?”

对方肯定是他们之中最不?容易中幻觉的?人!

夜宇珹一手托腮,懒懒的?声道:“没有。”

池缎神情立即转了好几轮,又是高兴、又是激动,一把抱住身边人,只差没有喜极而泣!

千言万语不知怎么出口,最终只换了声:“爻儿!”

安爻被抱的满面通红,恼羞道:“有什么好激动的,我俩成过亲,难道你?不?是我夫君吗?”

这称呼,不?论是套在他与池缎身上都合适阿!

池缎连连点头,激切道:“爻儿说的?都对!!”

何凉凉仍感?到不真实,说道:“其实你?是被夺舍了吧?”

安爻正被池缎大庭广众抱的羞赧,脑子愈呈混乱,气极之?下,便脱口说道:“什么夺舍,仙尊他才被夺…!”

话说一半,安爻刹那间自己打住!

赶紧瞄了其它几桌弟子,大家皆是一脸疑惑,还?没看懂为何安爻称池缎为夫君,夜焰宫几人就吓成这样,自然也未注意对方截断的那句话。

季澜面上冷静,浅咳一声,说道:“没是,大家继续吃饭,他们闹着玩罢了。”

众人才纷纷应首,转正身子,继续用膳。

听上顿时又有些安静,平时最吵的池缎,正一脸感动的望着安爻,何凉凉便开口和大伙儿聊天,季澜也不?时问上几声,关切所有门中弟子近来状况。气氛才又舒缓开来。

晚餐结束后,六人便乘着飘雪寒风,步回廊上,准备回屋院休憩。

安爻见周围已无外人,便一脸歉疚的?朝季澜道:“仙尊,方才我是不小心出口的。”

季澜朝他笑了笑,“没关系,他们也没听懂。”

他早就知晓,其余几人早就猜到了。毕竟大伙儿都不傻,日日朝夕相处,故摔床撞脑这种理由早就遮掩不?了。

池缎好奇道:“仙尊,这是种什么感?觉?”

他终于从被安爻唤作夫君的?巨大惊喜中回过神,想问问季澜关于夺舍的?体验。

季澜偏头想了想,半晌后说道:“我也说不上来,就是一睁开眼,人就在这了。”

安赐:“就是仙尊摔下床的?那天对吗?我与安爻一进宫主寝殿,便看见你?坐在地板上,一动也不?动。”

季澜应首:“不?过我确实有摔下床,就是因为摔疼了才醒来的。”

安赐:“据说夺舍这事儿,得?是原本的躯体气息全无,就像赤渊那样,原先的?年轻教主意外去世,魂魄归西后,柳卿才能将魂魄放入。”

池缎眼眸一亮,“难不成仙尊与他,是互相夺舍?”

季澜笑着耸肩:“我真的?不?清楚。”

池缎:“可我还?挺好奇……”

突然间他的?话被打断,夜宇珹蓦地开口,懒洋洋说道:“总之本座不?在乎。”

他不?在乎之?前另一人是死是活。

他不?在乎另一人究竟去了哪。

他只要季澜。

对于其他人,是连目光都懒得?停留一瞬。

安赐对这句简单的?话语,赞同应首。

本来就是如此,倘若不是心系之人,何必给?上一点温柔。

如?同夜宇珹说的?那三个字。不?在乎。

池缎叹息道:“可见世间所有的?事都是命中注定,幸亏仙尊过来了,要不?我还?以为宇珹往后只能与踏湮驹相守一生了。”

夜宇珹随即挑眉,“待本座回夜焰宫,就把右护法的?屋院调到柴房。”

安爻随即朝池缎气吼:“住嘴吧你!”

他俩成亲后便是住在他房间,那儿空间够大。

何凉凉幸灾乐祸道:“所谓池鱼之殃。刚好神医就是那池子。”

安爻瞪着他:“万一我真的?要迁屋,就把全部行囊搬去安赐房间!”

何凉凉一惊:“关我们什么事!”

安爻:“你?不?是兄长吗!?收留弟弟的?行囊不?是应该?”

池缎听着两兄弟吵嘴,笑的?趴倒在安爻肩上。实际却是趁机将人紧揽在怀中。

季澜也跟着绽笑,夜宇珹牵住他手,弯唇道:“回去吧。”

一伙人才吵吵闹闹的分头。

两人走在飘雪的夜色中,季澜的?手被牢牢握在温热大掌中,所有的?寒意接被驱散。

进房之后。

夜宇珹便将他腾空托起,抱到桌面坐,低头吻上。

季澜揽住他脖颈,唇口浅浅开启,让夜宇珹不断加深亲吻。

待对方一路吻到他耳尖,季澜才气息不稳的说道:“怎么了?”

夜宇珹微微松开他,弯起唇角,道:“安爻和你?借过话本?”

季澜知晓他言下之?意,突地面色一红,道:“嗯,不?过他方才那样喊池缎,确实让我有些意外。”

夜宇珹额抵着他:“待会儿到榻上,本座也想听。”

季澜颊面晕红更深,“上回…不是喊过了吗?”

就在半个月前的?晚上,夜宇珹折腾至三更半夜还?不?肯让他休息,牢牢缠着他不?放。季澜半恍神之?际,唤出两个字,身上那人更是变本加厉,后来那一整夜,季澜整晚都无法休息。

夜宇珹缠着他脖颈旁的?银发,声嗓又低又懒:“今天也想听。”

季澜赧然道:“可你…可你…唔…总之这里又不?是夜焰宫!”

他明日还得?照常起床呢!

说话间,雪松鼠从也从季澜帽兜中滑下,准备跳上床榻。

才刚沾床,便忽地看见榻上探出另一颗白毛小头。

雪松鼠怒吱一声!奋力一跃,往对方方向怒跳过去!

那只雪貂立即被吓得?往床下溜。

桌边二人听见动静,先是往床榻看去,接着又同时看往窗户。

墙面其中一扇窗,果然已敞开一小小角,肯定是这些雪貂趁着他们不在,溜进来了。

雪松鼠尾巴气得?不?断颤抖,季澜顿时哑然失笑。怎知下一瞬,房内的?其余角落,蓦地冲出五六只雪貂,全都往季澜所在的位置溜去,纷纷跳上桌,挤到他腿上。

两人之?间那不大的空间,硬生生挤了一群白毛家伙。

站着的?那人,面色逐渐沉下。

季澜忍着笑,试图拨开雪貂群,可对方似乎正试着用群体战术,将他包围的无法站起。

于是,有只蝙蝠脸色更黑了。

作者有话要说:夜宇珹:敢和本座抢人。滚。

雪松鼠同仇敌忾:吱吱吱吱吱!!

(愤怒的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