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六十五票
晕了。
尤拉本来打算大少爷不回应,就丢开他自己跑路的,现在不得不把他这个麻烦揽到头上。
她烦躁的挠乱他的头发:“算了,等晚上再说。”
大约她的表现真的万里挑一,尤拉当天就被批准参加晚上的治疗。
301-009蒙上尤拉的眼睛,让她坐到轮椅上,带她走过七扭八拐的走廊,转得她都想吐了,才抵达目的地。
也不知道治疗地点有什么好保密的,非要用这种老土的方式。
尤拉白着脸,强忍住胃部的不适,听到一声“到了”,眼罩也没被摘下。
周围静悄悄的,尤拉支棱起耳朵,只听到的轮椅滚动的声音。
“大家晚上好。”
尤拉下意识缩缩脖子。
倒不是说这个声音有多恐怖——实际上这个声音听起来很舒服,轻轻的,柔柔的,压低了嗓音,舒服到像在听ASMR。问题是这个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宛如在人耳边说悄悄话,她感觉很不自在。
“话不多说,让我们继续治疗。”
“我们都知道,作为单独的个体,在芸芸众生中,就好似一滴水与大海的关系。”
“但我们作为众生中的一滴水,和其他人的关系,并不像水滴那样能完美的融入大海。我们可以通过言语、行为等精神与肉.体的交流,拉进彼此之间的关系,但永远不可能只通过这些交流,彼此不分的成为一个里里外外不分你我的整体。”
“为什么?因为我们的大脑。”
讲得好!
尤拉在内心给人鼓掌,简直梦回高中下午的数学课堂,一个字——困!
“我们的大脑,就是一座座孤岛,盛满我们的思想,让我们四处漂泊、流浪。”
“即便我们能认同某一种观点,我们可以拥有同一种喜好,甚至有着共同目标的乌合之众,我们的身体彼此相依,但我们大脑里的思绪,依然各不尽相同。”
有点意思,但是这和今天上午的睡疗有个毛线关系。
尤拉困了,尤拉想睡觉,但尤拉还没分辨出哪个病友是大少爷。
随便猜猜的话,感觉是左手边这位,因为她莫名能分辨出他身上的味道——就是每个人和每个人身上都不一样的那种味道,不香不臭。
“不过,我们已经找到可以让彼此紧紧相依的方法,从此以后,我们的大脑不再孤单,我们将凝聚为一片汪洋,我们会拥有无与伦比的力量——我们,无所不能。”
说到最后,这个声音终于显露出几分急切,和满满的向往与引.诱。
尤拉:“……”
淦!邪.教啊!她绝对要逃出去报.警!
不知道有没有和她同样想法的人,她可是听到好几个人的呼吸声粗重了一瞬间,感觉不是很妙。
尤拉想到大少爷,估计由于大少爷身体残疾,家里扔这儿,他自知自己入了贼窝,却没办法逃跑,只能向她求救。害,这不就和倒霉入了传销,想跑也跑不掉一样吗?
得跑,赶紧跑,这里情况这么复杂,也顾不上什么计划不计划的,只要跑掉,万事大吉。尤拉彻底下定决心,今晚就行动!
“现在,大家闭上两只眼睛。合上你的眼皮,你看到了什么?是黑暗。”
“当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时候,一只眼睛看得到,一只眼睛什么也看不到,或者说,这只闭上的眼睛,被剥夺了‘看’的能力。它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看不到,视野是虚无的。”
“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在闭上两只眼睛的时候,视野也是虚无的。”
觉得这不行、这不对,但好奇心很旺盛忍不住跟着偷偷做的尤拉:“……”
生气!什么破烂忽悠,她俩眼一闭还全是黑!
但在场的人,除了尤拉,似乎都做到了这点。
“在这片虚无中,不要害怕,我们的信念就是我们的锚,信念越强,锚点越牢。”
“想!快想!我们作为水滴,要到那片海洋去!不要挣开眼睛看到黑暗,我们要做的是冲破这片虚无!”
听起来战况很激烈,但没办法入戏、无所事事的尤拉:“……”
困了,告辞,真的睡了。
“想想那片海,我们要清醒的抵达的那片海,我们所有人融合在一起,所有思维思绪思想像网一样,紧密相织(知)的那片海。”
“只有在那片海里,我们才能用足够强烈的意志,去呼唤我们的神明,请它赐下荣光……”
声音越说越慢,语气里的失落掩都掩不住,显然,他们失败了。
“我们失败了。”这个声音最终宣布,“但我们还有以后,我们拥有今后的日日夜夜,我们的机会只多不少,我们终将成功。”
开完动员大会,沉默两秒后,那个声音恢复成原先最初的模样,继续说:“现在,大家都收拾好心情,闭上眼睛,睡吧。让我们在睡梦中,前往梦与醒的交界,沉进那片海洋,享受放松与愉悦。也许,凭借本能,我们会在这片海洋中彼此相遇。”
“睡吧,下沉,下沉,沉到思绪的海面之下,沉到无光的黑暗深渊,沉到神明存在的那里——”
尤拉睡了。
没来得急吐槽这根本不靠谱的治疗,在一声声轻轻的哄诱中睡着了。
怪她,即便上午睡过回笼觉,中午例行午睡过,到了晚上的定点美容觉时间,她依然能酣然入睡。
尤拉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病房。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眼睛上的眼罩早已摘掉,房间里依然一片漆黑。
毕竟白天睡得太多,生物钟也抵不过过于充实的精神和精力。
尤拉侧起身,往窗户外看了一会儿,装作半夜醒来,懵懂出神的模样,一双耳朵却仔细听着楼道里的动静。
她不知道现在几点,夏日的天边还是黑色,一点也没有变亮的征兆,想来距离日出还早。
是个机会。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尤拉站起来,偷偷摸到门边,小心翼翼的尝试悄无声息的开锁。
昨天早上醒来以后她就注意过,除了早上301-009来叫门起床的时候,其余时间走廊都是静悄悄的,这代表很大概率上,夜间的医院没有夜巡和查房。
不过这从侧面说明了一些消息。
能让宛如邪.教大本营的医院,放心不夜巡、不查房,证明要么病人们都被用了药,只得安眠,要么整个医院上上下下一条心,不会有人半夜搞事。
尤拉衷心希望不是后者。
她祈祷着,从电影里学到的撬锁没用上,直接拉下把手,打开了门。
……连病房的门都不给她,要么心大,要么是肆无忌惮,不害怕、不担心她能做出不利于医院的事。
根据墨菲定律,人越担心害怕的事越会发生,尤拉蹑手蹑脚的关好门,心知,绝对是这些人在小看她。不过这种轻视,正好是她想要的。
她挺直腰板,大步流星的走到大少爷房门前,把手覆到门把手上,悄悄打开门。
没错,她宁可牺牲自己的名声,让众人觉得她是一个半夜偷袭帅哥的恋爱脑、老色鬼、大花痴,也要掩盖住自己真实的意愿——带人逃跑。
“宝贝儿,我来了,想我没?”
尤拉故意半掩住门,撩撩头发,噘噘唇,左摇右摆的扭胯,做出一副无脑轻浮的模样,但凡让人瞧见,都会让人觉得她本.色如此。
为了逃离疯人院,她真是一点形象也不要了。
大少爷:“……”
他依然呆呆的,只在尤拉撩头发的时候,多看了看她的耳垂,完全让人看不清他的想法。
尤拉:“……”
她莫名感觉自己被骗了,说不定在她问问题的时候,大少爷眨的那两下眼睛,说不定是个意外呢——比如,大少爷刚好觉得眼睛痒,一类的。
想抛下人跑路。
“怎么样,要和我一起出去玩玩吗?”尤拉一只手摁住大少爷的肩膀,另一只手揽住他的腰,要把他往轮椅上带。
如果不是场景不对,她完全表现得就像一个半夜搭讪弱势群体的猥琐混球。
实际上也差不多。
大少爷被她半强迫的挪到轮椅上,尤拉心想大半夜的,气温比白天低,俩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出去,恐怕要着凉。
她干脆自己坐到大少爷的腿上,把他当椅子靠,再拿毛毯裹住两个人的身躯,只露出双肩在地板上滑行。
从远处看,他俩的轮椅叠叠乐,宛如一个长了两个脑袋的臃肿怪物,走路没声不说,速度还贼快,乍一看十分吓人。
“去外面耍,今夜月色很美。”她目视前方,随口扯谎说道。
尤拉坐在大少爷身上,好像天生就应该镶嵌在他的怀里似的,她总感觉很熟悉,好像自己这么干了很多次,以至于生成习惯,内心没有一丝戒备。
按理说,哪怕对方是个手脚不能动的残疾人,她也不能对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放心到这种程度……
想不通,她干脆不再用这种小事,为难自己需要快速思考逃生路线的脑子。
中午那会儿,借着冬青球的掩护,尤拉已经完全打量过围墙的情况。
如果大少爷不残疾,他俩互相踩踩肩膀,努把力,说不定还能翻出去。可惜大少爷残疾,站不起来,逃生难度直线上升。
不过,她有一个天才想法。
自己没生过孩子,却见过别的妈妈带小孩,尤拉准备把大少爷绑到背上,顺着她拿出来的毛毯,当成逃生绳跑出去。
为了省劲和方便接下来爬墙的动作,她用毛毯裹住大少爷后背,像在背什么沉重无比的巨大水缸一样,做出预备动作。
大少爷坐在轮椅上的时候不明显,可是在她背上,却彰显出出人意料的重量。
尤拉两条胳膊死死扣着他的腿窝,上半身前倾到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程度,大少爷才稳稳覆在她的背上,两条长腿还意外的长,脚尖垂垂,频繁扫地。
好重!
尤拉没形象的咬住牙,憋住那口气。
她这辈子拿的最重的东西就是她的包包了,一个成年男人的体重实在有些超出她的承受范围。
压得她都开始喘粗气了。
不信了,她的手好酸,坚持不住了……
尤拉腿一软,手一酸,被大少爷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她试着伸胳膊踢腿的挣扎,毯子完完全全罩在他们身上,一鼓一鼓的,从外面看,让人觉得这俩人席地幕天的好激烈。
尤拉:“……救命!”
谁能想到,逃跑第一步失败不说,现在还轮到向敌人求救的境地,估计说出去要被人笑死。
她不高兴的捶捶土地泄愤。
碍于面子,她求救的声音不大,也没指望真的会有人来救她。
尤拉挣扎了一会儿,在大少爷的体重和体温的压迫下,出了一脑门的汗,风一吹,冷得她一哆嗦。
她干脆偏偏头,把自己下颚凌乱的头发,从大少爷的鼻息下拯救出来,一边用怀疑和打量的目光,从眼尾看他。
“你真的不能动吗?”
她问完,叹了口气,这叫什么事啊,白跑一趟。
“等出去以后,你得给我买个包——不行,一个包根本不够,这种屈辱经历……不对,是这种救命之恩,起码得值一套拍卖的黄宝石首饰。”
明明还没逃出去,就已经开始畅想索要什么报酬。
尤拉头抬得有些累了,沮丧的把手背垫在脸下,倔强的不让自己白嫩、美艳、花过大价钱医美保养的纯天然脸蛋,碰到脏兮兮的土地。
这是她最后的倔强。
大少爷咬住她的耳垂,想狠下心用力,给她些教训,最终却只是轻轻的用牙尖啃噬,罢了还舔了舔,像是磨牙。
不争气,这么快就放弃。
耳垂被包含进温暖湿热的口腔里,尤拉震惊的睁大眼睛,但马上就露出同情之色:“真可怜,也就嘴能动吧。”毕竟平时还要吃饭。
然后她又努力往后抻抻脖子,露出优雅性感的颈线,想救出自己的耳朵,哄诱他道:“千万别咬,耳垂不能吃。”
感觉耳朵上的力道轻了些,尤拉拿余光打量他。
大少爷每次自主行动的时机都很恰巧,完全让她摸不准到底是故意的还是巧合。
“算了。”
尤拉不想知道,她准备换一种方式逃出医院!有种说法不是说,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躺下吗?既然逃不出去,那她干脆加入这个大家庭好了!而且不光要加入,还要混入高层!到时候,要么这些人先为她屈服,要么就是她被没有美食、珠宝和名牌的生活折磨到崩溃。
不过在此之前……
“救命!”
得来个人把她扶起来。
301-009来得很迟,直到天边泛光,尤拉趴着睡了一会儿,才过来拯救他们。
尤拉睡眼惺忪的抱怨:“你来得真早哦呵呵。”
因为打定主意加入他们,嘲讽话信口拈来,语气听着有几分亲切。
301-009:“……你睡傻了?我还没问你大半夜和一个残废跑来这里干什么!”
尤拉真情实感的疑惑,看向301-009的纳闷目光,一点也不掺假:“大半夜和他跑出来,除了约会还能干什么?”好像她真的没有想过逃跑一样。
301-009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搞错了。
不等301-009再说什么,尤拉毫不客气的开口要求:“今天早上我要喝鸡汤炖的米饭,吃煎鱼排和水果蔬菜沙拉,开胃酒要味美思。私人订制的纯手工病服也快点给我安排上,配套的首饰也是,别的不说,最起码的胸针不能少。”
301-009拿看怪物的眼神看她:“哪来这么多要求,谁给你的勇气?!”
说起这个,她可就不困了。尤拉挺起胸膛,洋洋得意的蔑视护士:“当然是你们,我都可以参加晚上的治疗了,这还不能代表什么吗?”
虽然她不知道这些代表什么,但这不意味着,她不能从里面看出自己的价值。
她就说嘛,她这样的人,到了哪里都是万中挑一的人才。
怼走了301-009,尤拉恢复精神,向大少爷炫耀:“瞧见没?我就是这么厉害。”
她等身上的酸麻劲儿过去后,凑到大少爷耳边:“放心,我这次绝对叫他们哭着送我们出去。”
尤拉弯弯眼睛,鬼鬼祟祟的告诉他:“救命之恩,千金万两,出去以后你可是给我记住了。钱要是不够——”
她张张嘴,想说钱不够可以拿劳动换。但转念一想,大少爷要是在她家做帮佣,她还得管吃管住管发工资,这和养个小白脸有什么区别?没人能从她尤拉的手里捞钱!
“——不够你就先记住我的手机号,以后慢慢还。”说完,报出一串数字。
大少爷缓缓眨眼。
尤拉盯着他:“记住没?眨快点!”
被她的指尖抵住眼睫毛尖尖的大少爷:“……”干脆闭上眼睛。
尤拉当他同意了。
说打入敌人内部,就打入敌人内部。
尤拉现在完全不把医院当外人,她不当懂王,也不瞎指挥,就见天的提各种关于物质的要求,要求护士们为她当牛做马——不指挥医生,是因为她一直见不到医生。
在她不辞辛苦的劳累下,医院的消费直线上升,就算不满足她的要求,她也能做到足够烦人。
尤拉十分挑剔:“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私人医院做不出顶级病房吧?这比我家厕所环境还差。”
尤拉持续输出:“就这就这就这?这么垃圾的饭菜,我根本不会让它出现在我自己家的餐桌上,就这还想请神?”
尤拉歪嘴邪笑:“天呐,也太烂了,你们是真的不行。还无所不能?好好笑的笑话哦。”
护士们:“……”
拳头硬了!
尤拉没半夜被套麻袋,纯粹是她梦里的能力强,让医生下了死命令,必须照顾好她。
眼看这些人被她逼到极限,尤拉知道,是时候了,是时候让大家把她赶出了了!
尤拉弹弹指甲,看着长出的半截新指甲和上半截美甲格格不入,漫不经心的说:“009,要不你去我家帮我把保险柜抬过来吧,你们这寒酸得没法看,我柜子里的好东西应该能勉强能拯救一下。”
这是她的个人习惯,看到好东西就想往保险柜里塞,现在她的保险柜,与其说是柜子,其实已经变成她特制的防爆放水防地震的安全屋。如果不是她本人进去,安全屋的安保系统会自动报.警,而且她本人如果一直不出现终止警报,系统会一直给它能联络到的所有人和单位打电话。
以前很嫌弃,觉得大惊小怪,现在觉得真好用,安全屋里还有自带的备用发电机呢,完全是万无一失。
被折磨得快要失去理智的301-009:“真的?”
如果真的能让尤拉安生会儿的话……他认真考虑起这个提议。
尤拉耸耸肩:“也许吧。”
一副说不准的样子,偏偏坚定了301-009的决心。
目送301-009离开后,尤拉欢快的对被她当成椅子用的大少爷炫耀:“搞定!我就说,我绝对可以嘛。”
她伸出手,欣赏自己手上的指甲:“出去以后,我要先做一套美甲纪念一下。”
这次的计划如她想象的那样顺利实施了。
在警.察找上门后,尤拉诉说了自己的经历,并表示一定要带大少爷离开时,这个梦境瞬间结束。
尤拉醒来以后还有点不太适应,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穿越了,还闪婚了一个触手对象,之前他们一直在床上度过……
尤拉惊觉:“我说我之前怎么那么馋你那小米粥!”她好久没吃过,可不馋吗?
大少爷看向她。
没想到尤拉这么容易就通过了新娘试炼。
尤拉说完,上下打量身上触手过于灵活的大少爷,小声嘟囔:“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个,我才会梦到你脖子以下全部瘫痪……”
还任她作福作威,把受到的虐待全还了回去。
大少爷知道她向来抓不住重点,只能提醒她:“看看你的手指。”
尤拉依言看过去,不敢置信的眨眨眼,确认无误后震惊的哭诉:“……啊!都怪你,喂我吃那么多粘液,我也要变成丑丑的水母触手了!”她的手指软得和面条似的。
大少爷只得解释来龙去脉,其中隐瞒了部分他的私心。
尤拉勉强提炼了一下重点:“也就是说,我以后会长生不老,和你共同拥有整个星际帝国?”
“对。”
尤拉在作死边缘伸出试探的小脚脚:“那我和你离婚,作为共同财产,帝国会不会分我一半?”
大少爷眼神一凌,反问她:“还想离婚?”
“不了不了不了。”她都捞到王后的宝位,坐拥整个帝国的资源,还怎么可能舍得离婚?“老公再和我讲讲我们的婚礼吧!我超爱你,婚礼越盛大越爱的那种!”
今天,是不想和触手离婚的第一天。
捞到聘礼是全宇宙星球的那种。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