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六十二章
山下雾气蒸腾。
傅明眼巴巴的守了一夜,一直盯着威虎山上的动静。
眼底都熬出了血丝,但也仅此在上半夜听见了些许刀剑相击的声响,到了后半夜就再无反应了。
相较之?傅明的疲态狼狈,傅常欢缓缓睁开眼来,他一夜都是盘腿假寐,此刻完全看不出一丝疲惫。
容貌端得郎朗如月。
傅常欢一出营帐,傅明就迎上前,“兄长,威虎山怎会突然没了动静?咱们几时杀上去?”
威虎山的几大势力,傅常欢了如指掌。
昨天晚上没有打起来,也在傅常欢的预料之?中。
看来……
司马慎炎已经与郎子臣联手了。
傅常欢握了握拳头,有些不甘心?。
他早就想对付司马慎炎,但碍于西南的安稳,他一直不曾真正下手。
眼下看来,司马慎炎绝非池中之物,他选择隐忍是对的。
对他而言,这世上任何事情都不如西南的安稳来得重要。
“二弟,不急。且稍安勿躁。”
兄弟两人正说着,从威虎山上飘下来一阵阵烤鸡的香气,真真是醇香扑鼻,令人口齿生.津。
包括傅明在内,在场的西南兵马都忍不住咽口水。
“兄长,山上到底是烤了多少只鸡,香气才能飘到这里来?”
傅常欢,“……”-_-||
*
同一时间。
苏昭昭下了竹楼,她这才发现,南山这边架起了很多火堆,大家都已经着手开始烤山鸡了。
她走到司马慎炎身侧坐下。
此时,英英端着一盘刚刚烤好的山鸡到苏昭昭面前。这才退下。
英英不知道众人的身份,只觉得夫人身段纤细,应该多吃些。
然而,现在问题来了,一只烤鸡摆在自己面前,苏昭昭总不能独吞。
刚刚烤好的野鸡,外脆里嫩,皮质焦黄,一层油脂亮晶晶的,十?分诱人。
苏昭昭撕下一只鸡腿,想也没想,先给了白温颜。女孩子出门在外,着实不易,她要多照顾小白一点。
白温颜努努嘴,没有拒绝,直接开吃。
当苏昭昭扯下另一条鸡腿,刚要递给郎子臣时,她突然意识到了司马慎炎的目光。这目光幽暗清冷,仿佛在传递一个讯息:女人,你最好想清楚。
而此时,郎子臣也也看向了她手里的鸡腿。
苏昭昭僵住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不管是司马慎炎,亦或是郎子臣,她都想爱护一下啊。
提着鸡腿的手在半空顿了顿,然后换了一个方向,给了杨青。
她认为,这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杨青,“……”总觉得自己是个工具人。
随后,苏昭昭又扯下了鸡翅膀,分别递到了司马慎炎与郎子臣面前的托盘里。
然后,她就看见这四人默不作声的吃烤鸡。
两只鸡腿,和一对鸡翅膀都分出去了。
谁都没有对她说一声谢谢。
苏昭昭,“……”总觉得自己像是辜负了无数纯情少女的渣男。
她只能啃着鸡脖子。
苏昭昭,“……←·←”莫名觉得眼下的处境有些艰难啊。
换做以前,她才是吃鸡腿的那个人!
现在既要疼爱小白,又要顾着郎子辰,另外司马慎炎也不能怠慢了。
她甚是为难。
不过……
这四人竟然心安理得地看着她啃鸡脖!
忒没良心!
果然,会照顾人的人,通常都没人照顾。
*
五人很快消灭了一只烤鸡。
不得不说,这烤野鸡的滋味的确是绝了。
就连锦衣玉食的司马慎炎也觉得,可以再来一只。
不过,司马慎炎表面并没有表露出来。
这时,司马慎炎的心?腹悄然上前,四下都是自己人,男子并没有隐瞒,“皇上,西南王带人驻扎在了山下一里地之外,但一夜过去并没有任何动静。”
郎子臣拧眉,看向了司马慎炎,“皇上,西南王不可小觑,他会不会等到山上两败俱伤,再坐收渔翁之?利?”
杨青也开始紧张,他是御前侍卫,皇上此番行事已经足够危险,倘若皇上出了任何意外,他就是大魏的罪人了。
司马慎炎却是淡淡一笑,“西南王在等待时机,倘若山上打起来,他有一半几率会杀上来,可倘若子臣你彻底掌控山寨,他便不会动作。”
西南王太过权衡利弊。
也正是因为这份稳重,才导致他不会轻举妄动。
西南王有野心,但他肩头的担子与责任更重。
其实,世上最可怕的不是西南王这种人,而是那些不要性命的狂徒。因为无所?顾忌,所?以才会随心所?欲。
司马慎炎仿佛会读心术,他对西南王的一切行径了如指掌。
杨青这时说,“咱们眼下直接断了北山的粮草,北山那边两万多人,吃食支撑不了几时。南山这边物资丰富,就这么烤野鸡一日,还怕北面的人不投奔过来。”
绝大多数山贼不过就是混口饭吃。
真要是到了濒临饿死的地步,什么义气仗义都不太重要了。
郎子臣笑了笑,看向苏昭昭,“还是贵妃娘娘出的主意好。”
是了,美食攻略的这个馊主意,是苏昭昭提出来的。
苏昭昭憨笑两声。
总算是没有那么尴尬了。
这一天,整个山寨都飘散着浓郁的烤鸡香味。
到了傍晚十?分,北山那边便有山贼陆陆续续投奔了过来,郎子臣不记仇,还对外宣布,“只要兄弟们继续投奔我,昨晚之?事一律不追究,大家依旧还是好兄弟!”
郎子臣的话?很快就传了出来,倒戈郎子臣的山贼愈发多了起来。
不到一日,南山这边不费吹灰之力,就陆陆续续集齐了四万人手,三?当家那边仅剩下一万了。
胜负已经分明。
入夜,司马慎炎没什么耐心?继续耗下去,直接下令,“杨青、郎子臣听令,朕命你二人即刻带人杀去北山,擒贼先擒王,直接杀了三?当家。”
威虎山的事情,大约可以收尾了。
司马慎炎觉得没有必要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
“是!皇上!”
杨青与郎子臣领旨。
他二人算是故人,好不容易见面,还没来得及叙旧。
出发之前,杨青拍了拍郎子臣的肩膀,“子臣,很高兴能再次与你并肩作战,这些年苦了你了。”
郎子臣淡淡一笑。
一切都比他想象的要好。
从他见到苏昭昭那一刻起,所?有的事情都顺利了起来。
昭昭是他的福星。
*
竹楼,苏昭昭拉着小白,不允许她走。
但白温颜也是一个有自尊心?的女子。她虽然原谅了苏昭昭,可是面子拉不下来。
“娘娘,请放开,这样……不太合适。”
白温颜绷着一张脸,她就没见过苏昭昭这样脸皮厚的女子,这样抱着她的腰……真的好么?
苏昭昭不管不顾,“小白,你今晚就留下来跟我睡吧,在我心?里,女儿家的友谊才是最重要的,为了金兰之谊,爱情亦可抛!”
白温颜一头雾水,“……”这家伙,她一定是又开始发病了!
她明明是贵妃,帝王是她的男人,她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自己在和帝王抢女人!
门外响起脚步声,是司马慎炎过来了,白温颜立刻紧张,垂头道:“皇上!臣女这就离开!娘娘这是在跟臣女闹着玩呢!”
白温颜求生.欲.极.强。
她可不想与贵妃娘娘扯上任何奇奇怪怪的关系。
司马慎炎淡淡瞥了苏昭昭一眼,应下,“嗯,你退下吧。”
“是,皇上!”白温颜如释重负,她这到底是作了什么孽,为甚会摊上苏贵妃这样的金兰?!
房门被合上。
又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苏昭昭脑子里完全记得昨晚的事情。
司马慎炎已经沐浴过了,身上既透着生人勿近的气场,但也同样.禁.欲.撩.人。
但鉴于昨晚种种,苏昭昭不太敢.撩.拨.他了。
那场.风.月.后劲有些大,她到现在还没彻底缓过来。
司马慎炎每靠近一步,苏昭昭就心?慌一刻。
今日在外面并非是独处,她并没有觉得什么。
可一旦独处起来,感觉就很微妙了。
“还疼么?”
男人落座,嗓音扑在了她的耳边,沙哑磁性。
苏昭昭还闻到了司马慎炎身上淡淡的清冽气息,很好闻,她恨不能扑上去闻个够。
但她不能那么做。
最起码,她不想让司马慎炎看出来,她是个如此奔放直接的女子。
“不疼了……哥哥呢?你……还好么?”苏昭昭同样关心一问。
司马慎炎无奈呵笑。
“小花花,你不应该质疑哥哥的能力。”
“……我是关心哥哥。”
小妖精又戏精附体。
不过,她倒是与上辈子截然不同了。
司马慎炎更喜欢现在的苏昭昭,喜欢她没心没肺,朝气蓬勃,但有时候又似乎重情重义。
她每天都是不同的样子,甚至一天之内会有很多副面孔。
司马慎炎将苏昭昭放在了榻上,他自己随后也躺下。
苏昭昭隐隐期待什么,但又不敢直接了。
体力不够好,真的不能随便撩。
“哥哥要睡觉了?”
司马慎炎闭了眼,平躺在床榻外沿,“嗯。”
苏昭昭,“……”
她这么快就没有魅力了?
苏昭昭刚要侧过身,司马慎炎突然睁开眼,一个翻身将她压住,男人的嗓音又低又哑,像是细沙经过耳边缓缓流淌,“小花花,你最好别惹哥哥,开了荤的狼,他不可能再吃素,你懂么?”
苏昭昭眨了眨眼。
老天!
司马慎炎可真是太合她的胃口了。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记下来,以后写在话本里。
这时,男人重新躺好,长臂压着她,不允许她乱动,“睡觉。”
苏昭昭,“……”
长夜漫漫,睡觉不易啊。
*
次日一早。
杨青与郎子臣从北山归来,二人果然将三?当家的头颅带回来了。
如此一来,北山那边剩余的一万山贼群龙无首,只能投奔郎子臣。
可以这么说,威虎山这一次的变动,几乎没有消耗多少人手。
郎子臣一得势,便携带三?当家的头颅跪在了司马慎炎的面前,“皇上!从今日起,威虎山五万人马唯皇上之?命是从!”
郎子臣很清楚自己的价值。
他也明白,司马慎炎的目的。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都是谈筹码。
撇开旧日故人之情不说,他必须要做一个有利用价值的人。
而只有这份利用价值才是最稳妥的筹码。
司马慎炎亲自搀扶郎子臣起身,“子臣,速速起来,你以前是朕的左膀右臂,如今依然是。”
杨青,“……”莫名酸楚啊,皇上可从未对他说过这番话。
*
威虎山一事暂时告以段落。
如今,司马慎炎再无需顾虑,直接以真面目下山。
傅常欢即刻带人上前恭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不知山上动静,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既然皇上无恙,那臣就放心了。”
傅常欢这一次并没有成功卖出人情。
看来,他还是低估了司马慎炎。
又或者说,这一切都是天命。
此时,傅明惊呆了。
威虎山为何会冒出皇上?
还有……
皇上身侧的姑娘,不就是小狐狸么?!
“小狐狸!是我!我来接你了!”傅明招了招手。
傅常欢俊美的脸忽然一沉,他倒是忘记这一茬了,立刻低喝,“住嘴!不得对贵妃娘娘无礼!”
苏昭昭善意的点了点头,也想打声招呼,但碍于司马慎炎在场,她没有放肆。
帝王的女人……只能拥有宫斗,不配拥有社交啊。
傅明当场石化。
贵妃娘娘?是小狐狸?!
他难得动心一次的小狐狸……就是传闻中的狐狸精——苏贵妃?!
作者有话要说:小明:天凉了,下雨了,小明失恋了。
西南王:这孩子打小就不怎么精明,皇上莫要怪罪。
苏昭昭:都怪我过分美丽啊。
二狗子:某些人只能关在后宫,祸害朕一个人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