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王艳终于点了头。

那个古墓入口被设下迷阵,即便知道地点,也只能在特定的时刻出入,今天已经错过了,他们只能等第二天。

她会在外面飘荡一天,然后主动回去受罚,到时候就可以带他们进去。

为了不让宋将武起疑心,王华必须是“死亡”状态。

等他们应了,王艳最后看了一眼妹妹,决绝地转身离去,消失在黑暗中。

司溟渊甩了甩手,将受伤的手指衔在嘴里吸了吸。

“你去警局借辆车,先把这姐弟两带回十七局保护起来……思归?”

司溟渊正要指使思归去做事,一回头却发现,小孩两眼通红,兔子似的瞪着他。

“这是干嘛?”司溟渊有点好笑。

思归气鼓鼓地,一言不发地从衣服里摸出一枚创可贴,蛮横地扯过他的手,用力往他手上一贴——

潇洒转身,绝不回头。

司溟渊看着小孩的背影,又看看那个傲娇的创可贴。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颗放在烤架上的果冻,摇着晃着,就要化了。

午夜三点。

司溟渊将王华和王燕安顿好,他坐在驾驶座上,斜靠着车窗,冲思归扬了扬下巴,“会开车吗?”

思归闷闷道,“不会。”

司溟渊:……

司溟渊,“我给你找个代驾。”

思归踢了踢路边的石子,“我不。”

“啧,”司溟渊嘀咕,“惯得。”

思归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我跟你回十七局。”

“那车呢,不要了?”司溟渊挑眉。

“你叫个代驾。”

司溟渊:………………

司溟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这种智障一样的事。

他被气笑了,“十七局就一张床,你跟我回去睡哪?”

可以挤一起!抱着!

思归哼哼两声,终究没敢说出来,只道,“我趴桌子上就行,硬硬的桌子,爬久了会腰酸背痛,说不定还会腰间盘突出,半身不遂,但我不会在意的……”

“你到底为什么……”司溟渊服了,“你闹什么别扭?”

思归红着眼,“你受伤了!”

司溟渊:……

再纠缠下去,伤口说不定就愈合了。

他好笑地看着不太高兴的小孩。

最后,还是认命的拿起手机,叫了个代驾。

……

乾楼一层已经换了夜班,上班的大多都是夜行不明生物,但每一个似乎都和司溟渊熟稔的很。

“司局又加班啊!”

“司局搓两把不!司局三缺一!”

司溟渊笑着摆了摆手,“去去,别把我家小孩教坏了!”

他说我家小孩四个字的时候,仿佛带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宠溺和温柔。

他笑着对那些人打招呼,一转头却极其小声地嘱咐思归,“别和夜班这帮人多打交道,阴气太重。”

思归低着头,漫不经心的嗯了几声,耳尖薄薄的皮肤红地像透亮的红宝石。

分别安置了王燕姐弟之后,他们一起回到九层。

整个九层黑漆漆的,寂静的有点荒凉的意味。

就像劳碌一天,在夜晚时倦鸟归林,却发现并没有一盏灯在等你回家。

司溟渊早就习惯了,他径直打开灯回到办公室,在墙上推了一把,一扇门徐徐打开。

这个办公室暗藏玄机,有一扇暗阁一样的小门直通阁楼,狭窄的阁楼像个逼仄的三角形,一张单人床挤在一个角里,一扇窗在床正对着的斜面上,一眼就能看见头顶的星空。

“就一张床,”司溟渊道,“不知道你跟我回来干嘛。”

“我……我守着你嘛……你受伤了……”

“小朋友,”司溟渊无语地举起自己的手,那个小小的伤口早就连印都不见了,“你认真的?”

思归腮帮子一鼓。

司溟渊发现了。

这个小动作一般意味着,他在心虚。

类似于小孩子犯了错却不肯低头,明知自己无理取闹但一定要死不悔改。

“要么这样吧,咱们聊聊天,你跟我讲讲我以前的事?”

司溟渊折衷想了个办法,哪知思归脑袋立刻摇得像拨浪鼓,“还不到时候呢!”

思归道,“我怕你现在知道了,会有危险!我是为你好!”

司溟渊眯了眯眼,他想起那个把自己送进十七局的人。

“你……”

他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一声极其清脆婉转的……咕噜噜噜噜……

思归摸了摸肚子,怪不好意思地看着他,“我有点饿了……十七局有加班餐吗?”

司溟渊感受到了恐惧。

午夜食堂里没有给活人吃的食物,司溟渊怎么也不能丧尽天良地骗思归去吃那些东西,只能心绞痛地打开美团。

思归双眼亮晶晶地盯着他的指尖。

司溟渊点开烤鸭,手指一滑。

思归眼珠跟着一动。

司溟渊叉掉烤鸭,点开午夜烧烤。

思归眼睛一亮,笑容甜美。

得嘞。

半个小时后,司溟渊两指间夹着一根抽了半截的烟,吐了口烟圈,苦口婆心的说,“小朋友,咱们偶尔……节个食吧。”

思归粉嫩的唇瓣沾了油亮,洁白的牙齿小口咬着大块烤肉,唇角沾了孜然粒,便舌头一舔,卷进肚子里。

他吃东西的样子着实可爱的不像话。

眼底浸着一股满足又幸福的笑意,粉色的舌尖若隐若现,洁白的两腮一鼓一鼓,仿佛吃到的每一口都是珍馐美味。

单是看着,就觉得说不出的香甜。

思归趁着换下一根竹签的间隙嘟喃,“我长身体呢……”

司溟渊笑了起来,无奈地摇了摇头。

第二天。

思归准时睁开眼睛。

他有点恍惚。

头顶是朝晖遍洒的金色天空,一只白鸽正站在窗户上梳理羽毛,洁白的羽毛染了淡淡的金,半垂着眼睑,惬意又安然。

见他睁开眼,展开翅膀,流星似的冲入天际。

这是……司溟渊的床。

他身上盖着充满男人独特气息的薄被,竟然还是皮卡丘的。

思归懵了一会,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是怎么躺在床上的,另外,司溟渊呢?

他揉着眼睛下楼,想也没想,一把拉开司溟渊办公室的门。

胡晴:???

靳封宇:???

贺翠花:!!!

司溟渊“咳”了声,“把衣服穿好。”

思归一个激灵,手忙脚乱地整理乱成一团的衣服。

他睡相不好,半夜滚来滚去,衬衫领口像被谁撕开了一样,扣子都崩了一颗。

贺翠花,“哇哦。”

靳封宇,“哇哦?”

胡晴,“见鬼了。”

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思归能空降十七局了。

“你们,你们今天来这么早?”思归语无伦次,脸上浮起一抹红,结结巴巴的说,“不是……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不是哪样?”胡晴说,“不就是司局把自己的床借你睡一晚吗?”

靳封宇道,“是啊,你们昨晚加班去查王艳的事,我们都知道啊。”

贺翠花,“嗯呐,小朋友你想什么呢?”

思归:………………

他同手同脚地挪到桌子旁,这才发现,司溟渊正在给他们部署今晚的行动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