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10 突生变故

萧瑾瑜的心情一直很好,她难得的一直待到品茶宴结束。

要知道凤阳郡主最不耐烦这些,平日里一瞧见那些贵女们凑做一堆,开始引经据典的时候,就头大了,都是随便找个借口离开的。

但是今日她一直待到最后,临走的时候还有些意犹未尽,竟是与其中几个姑娘相约下次再见。

武纯在旁边瞧着没说话,不过那白眼丢的倒是丝毫没遮掩。

旁人不知道,她可是看出来了,这厚脸皮郡主,就想着下次还带身边这小白脸出来招摇呢。

“行了,赶紧回府去吧,省得王妃要念你。”武纯实在看不下去了,都开始赶客了。

“就你会说。”萧瑾瑜白了她一眼。

齐温平已经站在马车旁等她了,如意将车帘挑起,他就这么搀扶着她的手,先送她上去。

不过等他踩到板凳上的时候,却似有所感地偏头看了一眼。

“怎么了?”萧瑾瑜比较敏感,见他一瞬间有些紧绷,立刻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齐温平瞬间就将周身的杀气泄了,再次恢复了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对着她笑了笑,慢条斯理地上了马车。

不过他的笑意并未达到眼底,他方才绝对没有感受错,武府后巷旁有两道杀气直冲他而来,甚至在他偏头看过去的时候,还看到夜行衣的衣角。

他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这几日在燕北王府过得潇洒,他每日洗手作羹汤,又逗着萧瑾瑜玩儿,太平日子过多了,都让他有些忘形了。

显然那一拨之前追杀他的黑衣人,并没有放弃。

相反在那日赏花宴追丢了他,一直守到暮色沉沉,冻得都快打哆嗦了,也没把齐温平给盼出来了。

后来他们搜索了好几次,却都一无所获,最后打听了一下,才不得不承认,那个一开始就排除的可能性成真。

齐家那小子竟然真的上了仇人的马车,傍上了凤阳郡主,成了她的男侍。

如今亲眼所见齐温平温柔地搀扶着郡主上马车,更是坐实了这件事情,偏偏只能干看着,却不能动手。

甚至连近距离的跟踪都不敢,毕竟燕北王最疼凤阳县主了,她出门身边必定少不了人保护。

哪怕这些侍卫看起来人数不多,但是必定各个都是武艺高超之人,外加躲起来的暗卫肯定也不少,他们现在上去攻击,无异于以卵击石。

不仅不能杀了齐家小子,还得把自己的名字搭上去,更加会引起燕北王的注意,唯恐泄露了幕后之人。

因此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郡主那辆马车渐行渐远,还不能有任何行动。

不过等他们想转身离开的时候,去路却被人挡住了。

那人身穿墨蓝色练功服,长着一张娃娃脸,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郎,脸上笑嘻嘻的。

“二位鼠辈大哥,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不能偷窥了我们郡主,就想着走啊,总得说清楚,为何尾随我们郡主的马车吧?否则我回去无法跟我家王爷交代啊!”他嘴皮子极其利索,脚步不停。

两个黑衣人顿时生出一身冷汗,这少年瞧起来面嫩得很,但是却没人敢小瞧了他。

光看他直接报出燕北王的名号,再加上两人伺机逃脱,却每一个动作都被挡了回来,就足以明白这少年小小年纪,武艺极高,已经比肩顶尖高手了。

再加上他始终轻轻松松的模样,看起来还是手下留情了,这就更给蒙面人极大的心理压力了。

“挡路者死!”其中一个蒙面人直接抄起匕首就刺了过去,直奔胸口,显然是要他的命。

“哎哎哎,我客客气气的对你们,虽然你们是一介鼠辈,但我好歹还喊你们一声大哥,结果你们怎么刀剑相向呢?那不是逼我出手嘛,我还未及冠,是个半大的孩子呢,你们这些天杀的就逼着我见血,罪过罪过啊……”

他一看就是废话连天的,嘴巴嘚吧嘚的就没有停下过。

那两个蒙面人手下的动作却是不减,手中的匕首你来我往,脚也奔着少年的下三路踢。

“哎哟喂,你们两个也是男人吧,竟然就冲着这儿来,是要我断子绝孙吗?难不成你们是太监,其实没有所以嫉妒我?”

少年应付两个人也不显吃力,相反就好似在戏耍他们一样,让他们气喘吁吁却又无可奈何。

直到最后他们两人转身就跑,想要突围出去,少年脸上的笑容一收,直接从衣袖里甩出两道暗器,正中他们的小腿,顿时这两人就成了瘸子。

他们俩见自己已经回天无力,主子的命令就是不能落入他人之手,因此就想咬开藏在牙里的毒药,不过却感觉浑身阮绵绵的,丝毫使不上力气。

“嘿嘿,对不住了,两位鼠辈大哥,我下药的水平比我的武功更高,好好睡一觉吧,等醒过来再好好打招呼。”他上前去毫不客气地摘了两人脸上的黑布,啧啧了两声,直接吹了个口哨,立刻蹿出两个侍卫,将这二人跟死狗似的拖走。

马车上,齐温平已经想了一圈,这些黑衣人对他紧追不放,已经知道他跟凤阳郡主在一块儿,必定会有下文。

他的身份问题,也可能快要暴露了,毕竟燕北王是不可能放心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整日跟自己女儿厮混在一起的。

所以他必须得行动起来了,在燕北王跟萧瑾瑜说他究竟是谁之前,就要处理好一切。

齐温平有两个选择,一是直接跟她坦白,自己究竟是谁;二是糊弄过去,不过这一糊弄要糊弄燕北王父女俩,这就有些难度了。

他思来想去,决定从第一个方案开始入手。

“瑾瑜。”齐温平轻声喊了她一句,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深情款款地看着她。

萧瑾瑜最受不了他这种目光,男人长了一双桃花眼,认真地看向谁时,总觉得是带着无数的爱意,哪怕他看着一条狗,也能让人有一种他爱得深沉的错觉。

“嗯,我在呢。”她有些扭捏,看起来好似很害羞,但是却反抓住他的手,还用了些力气,似乎怕他跑了一样。

齐温平对于她这种口是心非的状态,有些想笑,明明内里是个小色鬼,偏偏面上还是一副害羞样儿,有时候他也搞不懂她究竟是真还是假了。

“我们现在想象一下,要是有一日我的样貌、性格和喜欢的心都不变,只是身份忽然变成了四哥,你会怎么样?”

他的语气慢吞吞的,努力营造出一种极其安全的环境,极尽耐心的诱哄她。

哪知上一秒还羞答答的温柔姑娘,瞬间就翻了脸,直接秒变悍妇,对他怒目而视,气冲冲地到:“你敢变成那个四脚癞蛤-蟆,我就剁了你的小兄弟,腿间的那个,不开玩笑。你知道我对你四哥最遗憾的事情是什么吗?就是当年我年幼心慈手软,没能连根拔除,让他当个小太监,结果我日夜难安,就怕他长成顶天立地的真男人来报复我。”

对于她这怒发冲冠的回答,齐温平久久回不过神来。

万万没想到,萧瑾瑜对他腿间那安然无恙的大兄弟,报以这么大的恶意。

“我娘早就说过,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我以前一直不能理解,直到遇上了四脚癞蛤-蟆,我甚少将额发全梳上去,你猜是为什么,就因为他骗我撞到了床柱子上,磕得头破血流,留下一道疤痕。毁容之仇,不共戴天!”

她边说边将额前的刘海撩起,让他看清楚她脑门的疤痕。

实际上那道疤痕不深,而且也很短,不注意看根本不会在意。

不过瞧着她紧紧捏住盘子里的糕点,最后揉成一团团的碎屑,齐温平就知道她有多恨四脚癞蛤-蟆了。

甚至看着她略微发红的眼眶,他还觉得自己身体不适,主要集中在腿间,仿佛她手里恨不得捏爆的是自己的大兄弟,而不是吃不完的糕点。

“可那不是四哥,是我啊。一个完完全全的我,长得好看,对你又好,还能给你撑门面的男人。只不过我叫齐衡,排行老四罢了,其余的又有什么关系?”他做最后的挣扎。

“怎么没关系了?哈,你不提醒我,我都忘了那变态叫齐衡了。你就告诉我,你再好能不能抵消我对齐衡的恨意,能不能让那变态不恨我?那变态就算有一天要娶我,也必定是为了他的家族利益,或者是想把我娶回家,更好的折磨我。”萧瑾瑜气急败坏地道。

她发泄完一通之后,立刻眯起眼睛,狐疑地看着他。

“你怎么说起这么个奇怪的话题,还是说你真是齐衡?”她的神情变得冷漠下来,转而低着头开始在车上摸索着。

片刻后,就听“啪”的一声脆响,她翻出一把匕首来,直接用力地拍在了桌上。

“来,你是齐衡的话,要我像以前一样对你也行,先自宫吧。”她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似乎真的想看他变成个太监。

齐温平的眉头跳了跳,要不是他现在有求于她,讲真就这么个泼妇,他一定要她难堪!

不管他心里怎么想,反正脸上已经自然地露出几分笑来。

“瑾瑜,我这是逗你呢。”他立刻开始找补。

再不把场子圆回来,恐怕他真的要去东厂太监聚集地报道了。

萧瑾瑜冷哼一声,不满地道:“你好好的,拿这事儿开什么玩笑,明知道这是我的忌讳,一点就炸,还要撩拨。我生气了还不是要你哄,吃苦不讨好!”

她一开始的时候,语气还硬邦邦的,后面话锋一转,又变得软了下来,似乎带着些许的不好意思。

齐温平倒是认真的捧起了她的脸颊,低垂着眼睑看她,轻声细语道:“我就是想哄哄你啊,你都不给我这个机会,除了提起齐衡之外,我别无他法。”

萧瑾瑜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这是什么毛病啊?

当这话从齐温平嘴里说出去的时候,他是有些丢脸的,为了圆一个谎,后面还有一百个谎等着。

听听他说得这是什么玩意儿,有如花美眷温柔缱绻在,谁喜欢泼辣悍妇歇斯底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