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动云雾缓缓前进，半遮半掩的将月亮挡在背后。巴基借着清冷的月光看清萧清墨现在的样子，眼睛微微瞪圆，“卡尔？你怎么……”

萧清墨没有收回羽翅，史蒂夫已经见过了，那么他也没必要继续瞒着巴基。

他直起身，淡金色的羽翅自然垂在身侧，低头挑眉一笑，“怎么，看到我很惊讶？总是等不到你的消息，我只好自己跑过来看看你是不是还活着。”

这当然是句玩笑话，巴基也不在意这句调侃。从一时的惊讶中冷静下来，他看了眼毫不吃惊的史蒂夫，“史蒂夫，你早就知道卡尔在这里？你是带我来见他的。”

想清这些后，他眼睛一转就猜到了更多，重新看向萧清墨，尤其多看了几眼那对显眼的翅膀，“那么，上次史蒂夫从基地外面走回来，也是卡尔你做的？好啊！你们两人竟然联合起来瞒着我。”

最后一句他是笑着说的，同时狠狠朝史蒂夫胸前来了一拳头。

史蒂夫早已不是曾经病弱的小矮子，巴基这一拳头甚至没能让他晃晃身体，他只是笑着点点头，“那次确实是卡尔救我出去的。当时不方便，他就没出来。”

说话间，萧清墨从树上跳下来，说是跳可实际上更像飘，轻飘飘的落在地面，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察觉到两人的注视，他心底了然。虽然史蒂夫和巴基没问出口，但显然他们都很关注自己现在的模样，心底的疑问几乎快具现化了。

巨大的翅膀在飞行时很好用，但在地面上就有些行动不便了。

因此萧清墨直接收起翅膀，巨大的羽翅从根部开始化为双臂，修长的双手从宽大的长袖里伸出来。

史蒂夫注意到，在那对翅膀变回双手后，萧清墨的眼睛再次黯淡。他眉头紧皱，忍不住问道：“卡尔，你现在又看不见了？”

第一次见到萧清墨时，史蒂夫就为他那双黯淡的双眼可惜。而在他看过那双眼睛明亮有神的样子后，现在又见它重回黯淡，可惜演变为遗憾，于是没忍住多问了一句。

萧清墨自己倒是不觉得有什么，过去了这么久，他已经越来越适应眼盲的状态。

微微侧头面向史蒂夫，那双眼睛虽然比之前黯淡许多，却依然准确的对上史蒂夫的双眼，萧清墨飒然一笑，“确实如此。正常情况下我看不见，只有在刚才那种状态下我才能看见，不过，我看见的世界和你们看见的也有区别。”

“至于刚才那种状态……你们可以当做是我的特殊能力。”

“特殊能力？！”

史蒂夫和巴基对视一眼，他们都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惊讶又新奇。

他们原本只是布鲁克林的普通人，接触的事物全是众所周知的。像萧清墨这样拥有特殊能力的人，理应是少部分，如果再有人故意隐瞒，他们不知道也正常。

不过，史蒂夫想到了斯塔克。

斯塔克和他们不同，他本身就地位非凡，还是个科技天才，参与过各种机密研究和实验，他肯定知道很多秘密，说不定也知道萧清墨这种情况。

找个机会问问斯塔克。

史蒂夫在心底默默想着，虽然目前来看这个特殊能力对萧清墨有利无害，但万一呢？他不会向斯塔克透露萧清墨的存在和情况，只是探探斯塔克的口风。

惊讶的情绪过去后，巴基放松身体，歪着身体半靠在旁边的树木上。

他见萧清墨脸色轻松，不像以前那样眉眼总是带着淡淡的担忧，于是放心的问道：“这么久没见，卡尔你几乎没什么变化，东方人可真显小。对了，你找到你的恋人了？”

然而，对方的回答却和他想的不一样。

“没有。”

萧清墨无奈的摇摇头，虽然没找到，但他的语气却很平和，“不过已经有消息了。他现在在的地方我暂时无法过去，需要点时间。”

巴基两人皆是不解，就凭这萧清墨那对大翅膀，还有什么地方他去不了？而亲身体验过萧清墨飞行速度的史蒂夫就更疑惑了。

但萧清墨说的很模糊，明显是不想说的样子，他们也就没有勉强。

略过这个话题，巴基双手环胸，懒洋洋的笑道：“卡尔，你的英文那么好，我还以为你不会出错呢！但你刚才可说错了，是她不是他，如果被别人听见，会误以为你的恋人是男人。”

萧清墨动作一顿，没有立即回应。

他以前没有解释是不想麻烦，可现在史蒂夫和巴基连他的‘特殊能力’都知道了，再多个性向貌似也问题不大？

他真心把他们当做朋友，自然不想连这个都一直隐瞒，虽然巴基他们很可能根本见不到楚留香。

空气莫名的沉默几秒，就连不擅长感情的史蒂夫就感觉到不对的时候，萧清墨开口了。

他拂了拂衣袖，悠然笑道：“我没说错，我的恋人就是男人啊。”

语气淡然，就像在说天气真好一样，朝史蒂夫两人投了颗大雷。

无论是不擅长感情问题的史蒂夫，还是风流潇洒的巴基，同时卡壳几秒，脸上是同步的空白。

在这个时候，同性恋情是见不得光的，美国部分地方甚至不允许同性恋进入，大多数人对此也都是排斥的态度。

史蒂夫和巴基当然不会因此排斥萧清墨，但也需要时间消化这个信息。

萧清墨看不见他们的表情，但可以想象到他们受到的冲击。虽然他觉得史蒂夫他们不会介意，但在沉默的氛围中也不免有些多想，于是他再次开口道：“如果你们无法接受的话……”

话还没说完就被史蒂夫打断，虽然仍然为这个消息震惊，但他对萧清墨的态度没有半点改变。

他身形笔挺的站着，神情郑重严肃，“你喜欢男性还是女性，是你的权利和自由。美利坚没有任何一项法律表明同性恋犯法，而且这本身就是你一个人的事情，哪怕是法律也不该插手公民的感情自由。”

巴基也回过神，一手搭在史蒂夫肩上，虽然姿态闲散，态度却很明确，“史蒂夫说的没错。你的恋人是男人又有什么关系，没有什么能不能接受的。”

他用另一只手摩挲自己的下巴，调侃的说道：“不过，我倒是对你的恋人越来越好奇了。如果你找到你的恋人，一定要让我们见见你心心念念的恋人。”

笑意漫上嘴角，萧清墨心底熨帖不已。

这个时代大环境如此，从小生长的环境对人的影响是深刻的，所以，哪怕史蒂夫和巴基真的无法接受他也能理解。

但能得到朋友的支持和祝福，当然更令他高兴。

想了想，他忽然变幻出羽翅。

史蒂夫和巴基不懂他怎么突然变出翅膀，但目光不由自主的被这对美丽的羽翅吸引，眼里满是惊叹。

萧清墨看了看自己的大翅膀，皱眉沉思片刻，努力尝试把其中一只变回手臂。

就这样在史蒂夫两人莫名的目光中，萧清墨实验几次后终于成功把右手变回来，于是他变成一只手一只翅膀的……‘畸形’。

无论是没翅膀还是有翅膀的萧清墨都很好看，但只有一只手臂变成翅膀，另一只手仍然维持原样的萧清墨，看起来实在一言难尽。

就像东拼西凑起来的畸形异类，脸还是好看的，但整体就是显得很奇怪，不符合大部分人的审美。

巴基和史蒂夫满脑袋问号，甚至怀疑他是不是特殊能力失控了？才会变成这个样子，史蒂夫差点就要直接去找斯塔克了。

然而，萧清墨却满意的点点头，在两人的注视下，抬起右手——拔了两根羽毛！

史蒂夫：“……”

巴基：“……”

巴基瞪直了眼，忍不住喃喃自语道：“我原来还觉得卡尔使用特殊能力的样子有点像天使，所以，现在……我看见天使给自己拔毛？！”

史蒂夫本来还很惊讶，听到巴基这话差点没忍住笑出声，哪怕他憋住了，肩膀仍然一耸一耸的。

萧清墨无语的看着两人，“如果我没记错，你们的天使可不是我这样的，天使不都是背后长翅膀么？”

说完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巴基带偏了，没好气的把左翅变回来，然后以内力把两根羽毛分别弹出去，擦着两人的脸颊稳稳落到耳朵上夹着，“这个羽毛是我的能量变幻而成。我可以凭借它们感知到你们的位置和状态，如果你们遇到危险，我可以凭它赶过去。”

萧清墨看了他们一眼，“战场很危险，你们最好随身携带。比起其他，还是性命更重要。”

他不知道两人会不会听他的劝，毕竟他虽然是好意，但细究起来，这羽毛和监控器有种异曲同工之妙。

说完，他没忍住蜷了蜷左手手指。

那对翅膀确实是能量幻化的，所以连他也没想到，从翅膀上拔羽毛竟然真的有痛感。

就像人类直接拔汗毛一样，那感觉——

就两个字，酸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