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海景房外,辽阔翻涌的海水在夜幕下呈现出深邃的颜色。

江怡听到顾筝那句“江前辈”,迷离的眼神聚焦,慌乱地推开身上的女人,拿起电话,“顾筝,我现在有事,回头再聊。”

说完便不等顾筝回应挂了电话。

“刚刚是你按了接听?”江怡蹙起额看向坐在她面前的女人,对方面色冷沉,宽敞的白床上她毫不在意坦城坐在上面,在白炽的灯光下背部线条紧致流畅,投下一抹阴影。

“你为了一个电话推开我。”女人面不改色掀起眼皮,并没有打算回答她的话,视线落到江怡窈窕的身姿,薄唇勾了勾,“江怡,你是觉得我没了你就不行么?”

江怡一顿,目光缓缓落到沈司云脸上,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年纪,岁月并未曾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

但自己却与她留下了将近十年的纠缠。

有时候她也觉得自己要不还是算了,她扭转不了从一开始就扭曲的包养关系,从二十五到三十五岁,她等不到这个女人坚硬的心为自己融化。

“沈司云,”江怡坐在床边,看着地上凌乱的衣服,淡淡道,“还有半年,我们就可以结束了。”

这场为期十年的交易她总算要熬到尽头了,当时年少倾慕,一时冲动赌上了自己十年的光阴,现在想想只觉得可笑与可悲。

沈司云一滞,江怡下床弯腰捡起衣服,“你刚回来早点休息,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江怡!”望着江怡离去的背影,沈司云大喊,回答她的只有一声关门声,好半晌沈司云坐在床上,看着紧闭的房门眸里晦暗难测。

海景房外,江怡坐在车里发愣了好久,接了通电话,报了平安,最后忍不住趴在方向盘上,一滴泪划过脸颊。

***

公寓这边,顾筝脑海里还回忆着江怡那句“回头再聊”,江前辈真的没事么?

顾筝一边往家里走,一边思忖,一开门就看到顾知陶朝自己跑过来,不禁眉开眼笑,“陶陶!”

今天是周末,顾知陶不用去上学,顾筝打算明天带她出去玩。

“真的吗?”顾知陶听到这个消息,还有些不敢相信。

顾筝端菜出来,瞧着像只小狗一样围在自己身边的陶陶,笑道,“当然是真的。”

“那你明天穿什么颜色的裙子?”顾知陶很热衷和姐姐穿一样颜色的裙子,要是同款那就更好了。

那她就是缩小版的姐姐。

顾筝把围裙收好,带着顾知陶洗了手,餐桌对坐,“陶陶替姐姐选吧,好不好?”

“好!”顾知陶兴致勃勃答应,“等下吃完饭就给你选。”

饭后,顾知陶去衣柜仔仔细细挑衣服,比对完自己的,又比对姐姐的,千挑万选之后才选出了两条差不多的裙子,往门外喊,“姐姐!我给你挑了一件小红裙子。”

顾筝在外面敷面膜,听不大清,喉咙里含糊嗯了一声。

顾知陶没听到,她探出头来,然后干脆跑一趟当面问,“姐姐,我给你挑了小红裙子。”

“什么小红裙子?”顾筝疑惑,“我没有红裙子啊。”

她从不穿这么张扬的颜色。

顾知陶愣住,“可你衣柜里有啊。”

顾筝跟着她回房,拿起一看,懊恼地扶额,她当时怎么就把明遥的衣服塞到行李箱了?

顾筝回想了搬走那天,完全没留意到有没有拿错那女人的衣服。

“真不是你的吗?”顾知陶摸着裙边,上好的质地滑过她小手,“是不是那个大姐姐的?”

顾筝点头,“陶陶,换一件吧。”

这件不行。

“好吧……”顾知陶叹了叹气,她白挑了那么久,“那你是要还给她吗?”

顾筝嗯了一声,“改天挑个时间还给她。”

“为什么要改天啊?”顾知陶皱着小眉头,“现在不行吗?那个大姐姐就在我们对门啊。”

“你、你说什么?”顾筝舌头有些打结,难以置信看着顾知陶,“你说明遥在对门?”

顾知陶不理解顾筝为什么那么惊讶,却也点了点脑袋,“是啊,我今天还过去串门了。”

串门!!

顾筝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觉得一股怒火从脚底卷了上来,充斥着整个胸腔,那个女人又讲话不算话!

“姐姐!你去哪?”顾知陶看着从她身边风一样掠过的身影,惊呆了,连忙跟上去。

顾筝攥紧手指,冷笑着看了一眼面前紧闭的门,就在她家对面,隔着一条走廊。

叮咚——

她深呼吸一口气,按响了门铃。

脚步声从门后由远及近传过来,顾筝能听到门把上有人在轻轻转动。

咔嚓一声,她冷着脸看过去,屋里的光投下来映在女人高挑纤瘦的身上,如瀑长发垂在身后,像镀了一层银光。

顾筝表情淡漠,难得透着冷意,“能不能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住在这里?”

明遥晃了下身子,身后的光似乎也跟着晃了一下,碎在她身上,如同缀了一层星星,“你只说了你搬出去,却没说我只能住在临叶区。”

顾筝被噎住,看着这个一副有理有据的模样的女人,把唇抿成一条直线,她又一次刷新自己的世界观。

顾筝闭了闭眼,“那你为什么偏偏就住在了我对面?”

她又算哪门子的“搬出去”?

明遥倚在门口,居高临下看着顾筝,笑得明艳又可恨,“天大地大,为什么我就不能住这里?难不成这栋公寓是你名下的?”

冷静。

顾筝告诉自己,这女人的花样她见多了,多这一样她也能很好面对。

“姐姐……”顾知陶从身后出来,抱着顾筝的腿,又礼貌地叫了一声,“大姐姐。”

明遥笑,“有空可以常常过来串门。”

顾知陶正要应声,顾筝忙把她拉过来,“陶陶,不要答应她。”

明遥当即就笑她,“顾筝,小朋友要去哪里玩你还要阻止?你这个姐姐当得可真不称职。”

她又俯身凑了过去,在顾筝耳边吐息,“还是说你在怕什么?”

耳垂被温热的气息拂过,顾筝僵在原地。

顾知陶昂着头看着交颈在一起的两人,好奇开口,“姐姐,你们是在亲脸吗?”

顾筝迅速反应过来,猛的推开明遥,恼羞成怒,“你别太过分了!”

然后佯装镇定地摸了摸顾知陶的头顶,“姐姐没有。”

“哦……”顾知陶把尾音拖长。

“遥姐,我洗好了。”

安静的走廊上,明遥的屋里传来一道清脆婉丽的女声,顾筝垂眼摸陶陶头发的动作略一凝滞。

门口明遥站稳身子,瞥了一眼顾筝如玉侧脸,回过头淡淡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咦,这是你朋友吗?”一身形娇小的女生从明遥身后探出头来,对上顾筝的双眸,诧异地捂住脸嘴,“你、你不就是顾筝?”

顾筝看着面前浑身透着可爱清纯的女生,嘴角上抿了一下,礼貌点头。

脸上是得当又不失礼貌的表情,丝毫没有半点情绪起伏……

明遥心沉了沉,扬起的嘴角慢慢敛下。

“我叫范宁宁!”女生身上还穿着刚裹上的浴袍,头巾盘在头上,露出纤细的脖子,娇俏却有些婴儿肥的脸蛋很是灵动。

她看到顾筝看起来很是激动,然而明遥却沉着脸拦住她,“宁宁。”

范宁宁听到这一声,讪讪摸了摸鼻子,才发现自己着装有多不妥,“遥姐,不好意思……”

顾筝敛着眸,视线淡淡扫过明遥伸在女生胸前的手,搭在顾知陶小肩膀上手指动了动,“没什么事的话,我和陶陶先回去了。”

顾筝正要带顾知陶转身,下一刻尖叫叫起,她抬头,怔怔看着高挑的女人飞快挡在女生面前,高挑的身材挡住了女生的春-光-外-露。

“姐姐,我……”顾知陶作恶的小手还伸在半空,她返过身扑到顾筝腿上,埋头,愧疚极了,“我不是故意的。”

她就是好奇玩了一下那条浴带,谁知不小心扯开了。

范宁宁躲在明遥身后飞快系好浴带。

明遥偏过脸问范宁宁,“好了么?”

范宁宁慌慌张张:“好了好了,都怪我,遥姐,顾师姐,我先回房!”

就在范宁宁回房时,顾筝突然开口,“对不起。”

“啊?”范宁宁转过身,一脸不解。

明遥把红唇抿直,看着顾筝再次开口,“我替陶陶说对不起。”

“顾师姐,没事没事,小孩子就贪玩一下,说来还是我的错,我不该这样穿出来的。”范宁宁局促不安站在明遥身后,脸上有些不好意思。

“我先回房!”她又加了一句,飞快逃离现场。

顾筝没去看明遥,弯腰牵上顾知陶的手,走之前侧了侧脸,冷漠道:

“明总和我到底身份有别,一个梵音传媒总裁,一个华娱艺人,来往不宜过密,免得让大家都难做,以后我会多盯着陶陶,让她少过来打扰。”

明遥盯着对面紧闭的门,脸色骤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