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修)
杜宇赶紧点进秦哲朋友圈,找到了有关于那条萨摩犬的动态。果不其然,红色牵引绳,黑色项圈,项圈上挂了一只小铃铛,和于飞扬拍下来的照片如出一狗。
不妙啊,不妙。
于飞扬喜欢粘着钟言就算了,那小子直脑筋,对钟言不像有什么别的心思;晏东升老去钟言家串门也算了,聂峋说他是直男,想必对这结论有把握。现在怎么连秦哲也掺和进来了?
秦哲可是个实打实的同志,光公司登记在案的情史都不止三五起,为人又好“广交善友”,要真盯上钟言还能善罢甘休?
再瞧瞧聂大少,还在专心看书呢,都快毕业了,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连媳妇都要被人撬了。
杜宇人生头一次感到焦头烂额。
听说同志之间有感应,万一秦哲真想勾搭钟言,凭他那双带笑眼和一张会哄人的好嘴,聂峋抱得美人归的几率无疑又下降了一大截。
琢磨间,于飞扬又发了一条新动态,配图还是小萨摩,配文是“以后常来玩[开心][开心]”,定位仍然是樱花路88号。
这还常来玩了!
不行,得为聂峋做点什么了。
周日上午,于飞扬在钟言家玩,接到了一个陌生女孩子的电话。于飞扬长得秀气,从小到大都是被男生逗着玩,还没被女孩子主动联系过,紧张得都快把钟言的衣裳给搓皱了。
钟言朝他做口型,鼓励道:“别怕,好好跟人说。”
于飞扬连连点头,红着脸问:“怎么称呼你啊?”
对方说了什么,于飞扬高兴得不行,但没过多会儿又冷却下来,僵着笑容说:“没关系啊,行的行的,回头再联系。”
电话挂断,钟言问:“怎么样?”
于飞扬噘着嘴说:“她是我们学校校花,淮艺新闻系的,听别人说我和你是发小,就想托我问问你能不能让她采访一下。”
钟言:“……”
可怜孩子,情绪一下坠入了谷底。
钟言有了印象,之前就有个女生叫晏东升问过采访的事,晏东升也说是淮艺的校花。如果是同一个人,那她还真挺有毅力的。不过《湖山春雪》也是有时效性的,等失去采访价值她就会放弃了。
钟言二话不说,把橱柜里所有零食都拾掇了出来,又把冰箱里的乳酸菌和钙奶堆到孩子面前,揉着脑袋说:“不理她。”
孩子又高兴了,薯片叠了好几层,统统塞进嘴里。一口一个果冻还嫌不爽,连着五六个挤在盘子里,滋溜滋溜地吸。
钟言说:“你当心点,别呛着了。”
于飞扬立即喊道:“啊!小言小言!”
钟言以为他真呛了,连忙来拍背,却见他脸上浮起小红霞,嘟着嘴巴说:“我刚才这样吸吸,就好像,亲、亲到了!”
钟言:“……”
可怜孩子,初吻至今还没送出去。
没过多会儿,于飞扬的手机又响了,消息提示收到了一条好友申请,备注为“淮艺校友”。
钟言心道应该就是刚才那女生,便说:“不加。”
于飞扬想了一下,说:“算了吧,被拒绝的滋味不好受。”
钟言说:“那你又能好受?”
于飞扬咧嘴一笑,“我很好呀,我可是男子汉呢!不过小言,你身上是不是有磁场啊,大家好像都喜欢盯着你。上次在首映礼遇到的那个大帅哥你还记得吧,他可不是一般人。他竟然是聂家的独生子,还是国大的学生呢。听说家里本想送他出国深造的,不知什么原因没去,之后就开始接触家族生意了。哎,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钟言知道这茬,聂峋正是为了不和他分开才没去国外深造的。那时候哪能想到,一个总想黏着你的人,一分开三五天就说想你想得要命的人,也未必就是真的爱你。
钟言说:“他没什么了不起的。”
于飞扬嘿嘿一笑,满脸迷弟的谄媚,“是,我家小言以后是画家,要享誉世界名垂青史的,比他强!”
钟言往他嘴里塞奶糕,“快吃你的吧。”
于飞扬腮帮鼓鼓,一边点头一边给女孩子回信息:你好,同学。我问过钟言了,他最近有点忙,恐怕抽不出时间接受采访,不好意思了。要不然,过段时间再帮你问问?
对方隔了一会儿才回:好,谢谢。
于飞扬还想再说点什么,又怕对方觉得自己纠缠不休,最后只发了个卖萌的表情包。退出聊天页面,想去看看对方的朋友圈,却发现对方根本没对他开通权限。气咻咻地摔了手机。
与此同时,杜宇也收到了消息,是远在大洋彼岸的邵泽发来的:已经加他好友,他把我当成女生了。
杜宇回复:嗯,这个人有点傻。
邵泽:还以为有难度,结果很一般。
杜宇:有劳了,你跟他是校友,方便沟通。记得关注他的朋友圈,要是发觉有谁想打钟言的主意,务必及时出手。
邵泽:放心吧,别的不好说,引导小朋友我在行。马上要毕业了,过几天就回去,记得叫上聂峋给我接风洗尘。
杜宇应下,把邵泽将要回国的消息转达给了聂峋。聂峋最近抽风似的,工作之余全在看书,回了个“嗯”字,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清楚别人跟他讲了什么。
杜宇替他焦虑,又多嘴说了一遍:“攘外必先安内,你确定不先把人弄到身边来?下个月游戏公司正式成立,必要的话可以先瞒着,跟他把合同一签,等他知道公司是伊甸园的产业也晚了。”
聂峋头也不抬:“开什么玩笑。”
杜宇说:“行,你是聂家大少爷,就算要追人也要手段光明磊落,不走这些歪门邪道。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暗恋钟言的男男女女大有人在,他的选择不止你一个。”
聂峋总算愿意抬头,说的却是:“选择不止我一个,但没有比我更好的。让他选一段时间就知道了。”
杜宇:“……”
都火烧眉毛了还这么蜜汁自信呢。
杜宇说:“钟言每周六要开直播,你可以注册一个小号关注他,偶尔砸几个礼物。”
聂峋说:“不稀得。”
杜宇摘下眼镜,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我着什么急,皇帝不急太监急。你不关注就算了,我来关注,我给他砸礼物。”
聂峋说:“我没批准,你敢?”
杜宇说:“这是我私事,不用领导批准。嘶,钟言的粉丝数都已经五百多万了,这在直播平台应该算是首屈一指的油画主播。”
聂峋说:“又不能兑现,有什么用。”
杜宇说:“怎么没用,钟言要的是名气,有了名气就有接不完的订单,等量代换,他的那栋二层小楼就是从这块儿来的。”
聂峋顿住,手底下的一页好一会儿没翻,随后才说:“那栋小楼位置不行。虽说地段还算清静,但临近马路,私密性不足。”
杜宇说:“人家愿意买在哪儿就买在哪儿,你又没出钱。”
聂峋抬起头来,瞪着杜宇。杜宇不知自己说错什么了,跟他对视有些茫然。少顷,聂峋默默转回视线,翻了下一页。
缘由无它,那小楼是聂峋上辈子买来送给别人的。钟言买在那里,八成不是因为喜欢,而是为了气聂峋。
聂峋咬着腮,心里堵得慌。
杜宇哪知道什么人会在什么时候忽然堵得慌,捧着手机又说了一句:“钟言回我私信了,感谢我对他的支持。”
聂峋说:“官话而已,你也当真。”
杜宇说:“还给我发了个表情包。”
聂峋默默捏响指骨,什么也没说。
过了一会儿憋不住了,问道:“什么表情包?”
杜宇说:“哦,那不重要。”
聂峋:“……”
那不重要?那个狠心的,有人掏心掏肺求他发个符号都不肯,他却把代表心情的表情包发给一个说“那不重要”的外人!
好,好得很!
聂峋砰地把书扔出去,吼道:“别打扰我看书!”
杜宇猛地一跳脚,避过了这一击:“!!!”
关键你也没认真在看呀!
这不都把书给扔了吗!!
杜宇翻了个白眼,恨铁不成钢地走了。
聂峋自己把书捡了回来,气得好半天都平静不下来。
钟言这个人,对你好的时候就像个圣父,什么都依着你,让你以为再怎么过分也没关系。他看你的眼神又温柔又甜软,让你以为无论怎么样他都是喜欢你的。其实呢,他在心里一笔一笔记着你的账呢,直到某一天不想再记的时候就全部摊出来了,然后什么也不说,让你自己悟,自己滚,一点余地都没有。
哪儿有这样的人?
那就是个芝麻汤圆,外头白的,里头黑透了!
偏偏还招人得很,以前就算对外放话已有女朋友了,还是有不少想挖墙脚的。每到情人节,情书就一封一封地往他课桌里塞,女孩儿的就算了,匿名的男生也有。
全是一群有贼心没贼胆的怂货!
就连杜宇这厮也是,竟然当着老板的面儿给老板前任发消息,还发表情包,完全就是缺乏社会的毒打!
聂峋连连吐着气,感觉快要失去理智了,这便拿起手机,翻到了钟言的朋友圈。
从前钟言的朋友圈里有很多只对他可见的内容。叮嘱吃早饭,炫耀成绩单,或是埋怨他一连好几天都没回公寓住了。但不管说了什么,让人看着都觉得心里甜丝丝的。
而现在呢,都不开放权限了!
聂峋想给钟言打电话,心知钟言不会接,还是打了,不出所料地听见那头传来了“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的提示音。
呵,我他妈就是手贱!
聂峋一把丢开了电话。